蕭翎低頭看著一張表格，半響才道：“她們倆異能出現的時間都差不多，陳小藝現在都四級好久了，精神能力值快超過300了。馮穎怎麽還是一級，精神能力值才17？她們的空間差那麽多嗎？”

“我們推測，她的空間除了裝食物物資外，就沒裝過別的。她還和我們隱瞞自己的異能呢。光靠她一個人支撐，空間怎麽升級得起來。”張垚道，搖了搖頭，“自作聰明。”

“那你們需要她的空間升級起來嗎？”蕭翎問道。

“不需要，有一個陳小藝就已經足夠了。我感興趣的不是她的空間，而是她的其他異常。為什麽她似乎知道一些她不該知道的事情，為什麽她能夠逃過碳化？”張垚道，探究的眼神落在蕭翎的臉上。

蕭翎頓了頓，歪著頭回視過去。

“也許是因為，她和林舒一樣，也是個重生者。”

張垚笑了下：“聽起來，可比喪屍更能讓人接受。那也只能說明前面那個問題。她知道林舒三人和疤哥他們必死無疑。”

蕭翎慢悠悠道：“你說過，A精神體在呼喚著喪屍和幸存者，同樣的，它也在呼喚異能者。它將這些精神能量召集到白頭山是為了什麽？進化，它需要能量來進化。碳化了的幸存者和喪屍所提供的能量不夠它進化，一個異能者，會不會是它突破現狀的關鍵？”

“那為什麽，女媧會來找林舒？她是異能者嗎？”思考了半天，蕭翎道，擡起頭疑惑地看向張垚。

“不，她不是，她的精神能量值很低，和正常人一樣，低到測試儀器都檢查不出來。”張垚回答道，“你的也很低，你們都不是異能者。馮穎是，但是她遲遲沒能升級。A精神體到底是想要誰？如果如你所說，馮穎和林舒都是重生的，她們為什麽重生？上輩子又發生了什麽呢？”

蕭翎笑著道：“後面那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但是前面的，那不是問題啊！無論是重生還是穿越都是一句話的事，哪那麽多為什麽。你以為是寫諾貝爾論文啊。”

張垚便略過‘‘為什麽會重生”這個問題，開始認真同蕭翎分析起來。

“好吧，那我們重頭捋一下。馮穎和林舒重生，馮穎有了空間異能，但是很明顯林舒他們是不知道的，估計連費文澤都不知道。他們分開後，林舒三人遇到了你，在A精神體的召喚下去了V城。而馮穎他們碰到了鐵龍，去V城的路上費文澤和鐵龍的手下死去，只有他們兩人到達了祥雲超市。在超市裏馮穎被迫交出空間裏的所有東西，被關了起來。她是恨這些人恨不得他們去死的，而張蘿說，她先顯然是知道這些人已經死了的。為什麽？因為上輩子她就是在碳化發生後的某個時間點重生的。她兩輩子都逃過了碳化，那麽A精神體到底是不是需要她呢？”

蕭翎的眼神閃了閃，道：“其實，上輩子林舒也碰到了我哥，她眼睜睜看著我哥被費文澤打死了。所以這輩子她才提議在V城逗留那麽久，她要救人。不過上輩子她是沒有活到碳化那天的，在那之前她死於喪屍嘴下，然後她便重生了。

我明白了，林舒的那個夢是真實的，我哥在祥雲超市裏看到的也是真實的，只是一個是上輩子的，一個是這輩子的。上輩子馮穎沒有被關起來，她晚上發覺不對，挨個屋查看，發現所有人都變成灰燼了。”

蕭翎說著說著激動起來，他站起來，攥著拳頭來回走動著。張垚看著這樣的蕭翎，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神色，蕭翎的表現印證了他的某個猜想。

“上輩子A精神體選擇了馮穎，因為林舒那個時候已經死了。不，她被喪屍們吃了，而喪屍們的精神能量都被A精神體吃了，但那效果顯然沒有直接吃掉林舒來得好，所以後來A精神體肯定又引了馮穎去，把她吃了。但是為什麽這倆人一起重生了呢？因為上一次A精神體失敗了！它要再來一次，它這次選擇的是林舒，可偏偏林舒被帶離了白頭圈，所以女媧才會追過來，它想帶林舒回去！所以那天天都亮了，喪屍們依然沒有離開，它們要組織林舒離開！”蕭翎激動地揮了揮拳，然後他看到張垚的眼神，咳嗽了聲道，“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

“我信你的這個猜測，你的猜測，比我們所有人的都更接近真實。”張垚道，“我早說過，你和林舒，你們倆與A精神體之間有某種聯系。它影響著你們，你們會不由自主地接收到它的想法，它的感知。你接收的是它理性的一面，所以你能很快地通過蛛絲馬跡推測還原出事實。林舒接收的是感性的一面，所以她一直那樣焦慮，因為A精神體就在焦慮，它要進化，可是進化的鑰匙在第四基地。”

“可是林舒，為什麽會做那個夢呢？A精神體也重生了？它還記得上輩子的事？女媧和A精神體，它們是同一個東西嗎？”蕭翎低著頭，思索了半天，撓撓頭道，“算了不想了，該吃飯了。”

張垚好脾氣道：“好，等你想明白了，或者再有什麽想法了，就和我說。林舒現在腦子很亂，她都不曉得自己在想些什麽。最好你去和她談，就算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讓她寬寬心也好。”

蕭翎嗯了一聲，同張垚一起向著食堂走去：“你們要把馮穎怎樣？”

“先放病房裏觀察觀察，她會沈不住氣跳出來，露出更多破綻給我們的。”

“你倒也不著急啊！”

“先等等你哥他們帶回來的東西的檢測結果，我看馮穎知道的也不會多。”

蕭翎打了飯，與李娜等人打了招呼，坐到隔壁桌開吃。

吃了兩口，蕭翎想起了什麽，對張垚道：“喪屍也會有異能嗎？”

“有呀，它們和異能者，其實就是一樣的。”張垚對蕭翎可以說是有問必答。

“那你說，這個重生，會不會是A精神體的一個異能呢？”蕭翎壓低了聲音道。

“只要你說是，就是！”張垚笑瞇瞇道。

一旁的李娜翻了個白眼，沖馮雲吐槽道：“老師怎麽這麽喜歡這小子，這心都要偏出銀河系了！”

馮雲幸災樂禍道：“吃醋啦，要不你和他一起上演出宮心計？”

李娜道：“我至於麽，一個小屁孩而已。”

秦安笑道：“怎麽不至於，他來之前老師最喜歡的就是你，什麽研究都帶著你。可你現在看看，老師都跟他私底下開了多少小竈了。老師筆記也不給你看了，現在連吃飯都不和你一個桌了，你心裏不好受吧！”

李娜冷冷道：“你們倆合起火來欺負我是不？一會我讓於麗揍你們一頓，看你們老不老實。”

飯後，張垚帶著秦安去開會，讓李娜和馮雲把蕭翎帶回去見林舒。

臨走時秦安沖李娜作了個鬼臉，意思是現在老師連開會都不帶你了，你徹底失寵啦！

李娜哭笑不得，她爸爸和張垚是同學，所以張垚一直對她很照顧。但是秦安和馮雲並不知道，只當李娜是師門裏唯一的女孩所以才特別受寵，現在來了個年紀更小嘴巴又甜的蕭翎，師門之寵的稱號就要易主了。

馮雲嘿嘿嘿笑了起來，勾著蕭翎的脖子先走了。李娜拎著包，一邊搖頭一邊跟了上去。

回到B棟三樓，李娜先去林舒屋裏看了一眼，見她還沒睡，才喊了蕭翎過去。

“我倆要單獨談。”蕭翎道，示意李娜出去，順便把監控器給關了。

“喲，你倆還真要當羅密歐和朱麗葉啊！”李娜嘲了句，張垚曾經提出的那個男女載體繁衍後代的理論他們幾個都曉得。

林舒疑惑地啊了一聲，蕭翎無奈地舉起手：“拜托我才幾歲呀，我未成年啊！不許你再開這種玩笑，我告訴你犯法啊！”

李娜好笑地看著蕭翎，走了出去，順手把門也帶上了。

蕭翎便同林舒坐到沙發上，看到監視器燈滅了，才道：“姐姐，你同我講講那個馮穎吧，她上輩子是怎麽個情況？”

林舒楞了下，道：“她？就是那樣，我們跟著費文澤去了V城，進了祥雲超市。後來我受不了跑出來了，她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你還記得鐵龍和疤哥嗎？”

林舒的臉瞬間繃緊了，她頓了下，才道：“我只聽他們喊阿鐵哥和疤哥，我和他們接觸不多。馮穎啊，馮穎和疤哥比較親近吧。她在超市裏也不怎麽幹活，活都是我們其他人幹。馮穎的屋子也是我幫著收拾的。”

蕭翎見到林舒的反應，心裏就暗嘆了一聲。

他其實早就猜到，那個超市裏的小團夥裏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不然林舒待得好好的為什麽會跑出來送死？總不會是真的因為眼睜睜看著蕭炎死，良心不安吧。

“那，他們打過馮穎嗎？有把她關起來餓肚子嗎？”蕭翎問道。

林舒聽了，吃驚道：“沒有！疤哥很寵馮穎的，馮穎也一直很會看人眼色啊。總不會是我死後馮穎做錯了什麽，惹怒了疤哥？”

她和於麗只看到過馮穎的臉部照片，那是為了讓她們認人。所以她只以為馮穎受了驚嚇有些憔悴，還真沒往其他地方想。

蕭翎搖頭：“馮穎的傷有新有舊，有的已經有兩三個月了。你死的時候是8月中旬，至今也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們懷疑，馮穎和你一樣，也重生了。”

林舒瞪圓了眼睛，半響才道：“她重生了，怎麽過得反而不如之前了呢？”

蕭翎聳聳肩：“貪心不足吧，她還有異能呢，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能力不高的空間異能者嗎？就是她。”

林舒更加吃驚了：“可她沒說啊！怎麽會呢，她，我們一直沒發現……”

“因為她一直極力隱瞞你們，若不是為了在鐵龍身邊站穩腳跟，她也不會暴露出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鐵龍沒你們幾個那麽好糊弄。”蕭翎道。

林舒雙眼渙散看著墻壁，過了會才道：“她有時候白天的確會一個人行動，因為白天幾乎見不到喪屍，很安全。費文澤說要陪她，她不肯。她每次回來，都說什麽都沒找到，東西都被人拿走了。她吃的，都是我們幾個找回來的食物，她還嫌我們沒用，找來的東西又少又難吃。”

“那她這輩子被人關屋子裏，挨打挨餓，吃了不少苦，你聽著會不會解氣些？”蕭翎道。

林舒苦笑：“解什麽氣，過去了就都過去了，我們現在過得要比她好的多啊。而且，她是自私，是心眼壞，但沒有壞到該受這些罪。是疤哥他們太壞了！太可惡了！”

蕭翎想了想，道：“那，你覺得上輩子馮穎有異能嗎？”

林舒這次想的時間有點長，足足十分鐘後，她才道：“難說，不過那個時候她幾乎都和我們在一起，不敢單獨行動。對了，她有一次偷偷藏了面包被於麗發現了，於麗還和她吵起來了！那時我們逃出來要一周多了。還有一次在超市裏她偷了王楚林的口紅，藏在自己枕頭底下，被我翻到了。她那個時候肯定沒有空間異能的！”

蕭翎便把之前和張垚說的推測同林舒說了：“如果說重生後的馮穎有了異能，那麽你也重生了，你會不會也有異能呢？”

林舒茫然道：“可是，可是張教授給我做過測試啊，他說我的精神能力值不達標啊，很低很低啊。”

“也許你的異能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也許你的就是儀器檢測不出來的。儀器還是有局限的。”蕭翎邊擺弄著拇指邊道，他歪著頭思考了會，笑著對林舒道，“我和張叔會繼續研究的，你別怕也別擔心，現在的你就和陳小藝一樣，也是咱基地的大熊貓呢！”

林舒忍不住笑了：“我可比不上她，她是真心厲害。馮穎也是空間異能，可是她就遠遠比不上陳小藝呢！”

蕭翎在心裏道，本來是有機會比得上的，可是被馮穎自己給作沒了。

“是啊，你說這人和人，怎麽就差那麽多呢！”蕭翎附和道，起身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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