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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婚禮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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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可以和親媽鬧別扭, 但陳家蜜至少得和未來婆婆維持表面上的融洽。

如果可能的話, 能夠一並緩解母子間的僵持氣氛也是功德無量。

“誰的電話啊, ”陳媽見克魯克山表情一下變了, 相處了近兩個月,她知道未來女婿素來是讓人如沐春風的做派, 這打電話的人看來大有來頭,“瞧你們倆臉色都不對勁。”

陳家蜜剛剛已經答應了和何詹芝芳見面,親媽問起來她也沒指望瞞著,伸手指了指克魯克山:“他媽媽打來的。”

陳媽“啊呀”一聲拍了下大腿:“是親家母啊!”

本來是給陳明華相親來的, 結果親家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要說克魯克山的身家背景,陳家蜜一早讓他都交代清楚了。丈母娘看女婿總是越看越喜歡,要說克魯克山有什麽不盡如人意的地方,那就是家庭背景實在太覆雜了。兩國混血,生父早逝, 繼父是個壞東西或者說簡直不是個東西, 至於他媽媽,只含糊說改嫁了,聽陳家蜜的意思是還改嫁到了豪門, 輕易不大能見到。

陳媽表示沒關系, 陳明華她都幫著養大了,再多一個克魯克山當兒子,她是很歡迎的。

知道何詹芝芳就在雲市機場,陳媽表示自己也要一起去。

國外的家庭關系再開放,雙方長輩總是要見一見的嘛。

克魯克山把母女倆送到機場, 卻沒有和她們一起進去的意思,陳家蜜不好勉強他,再說只對克魯克山花心思是不行的,倘若何詹芝芳不配合,依然不可能緩解兩人之間的關系。

進到出發口,何家的生活助理已經等在了最顯眼的位置,她一眼就認出了陳家蜜,用一口不太熟練的帶口音的普通話告訴這對母女:“何太正在咖啡館等你們。”

“何太?”陳媽狐疑。

陳家蜜見實在瞞不住了,便貼著陳媽耳邊告訴她克魯克山母親現在的身份。

可能是太過離奇,陳媽反倒非常平靜,對她來說,中老年婦女喜聞樂見的電視劇裏已經充斥著這樣的情節,只不過這情節如今發生在了現實生活裏。克魯克山都三十好幾的成年人,他媽也有了自己的家庭,陳家蜜不用嫁入豪門,就沒有齊大非偶的顧慮,一年說不定都見不到親家一次,陳媽毫無心理負擔。

她始終認定,就當自己多養了一個兒子。

何詹芝芳沒有做出高調包下整個咖啡館的手筆,而是靜靜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戴著墨鏡的她依然吸引了為數不多的客人們的全部註意。養尊處優到了一定的程度,或許真的可以挽留住一點點無情的歲月。

她見陳家蜜挽著一位年長的女性進來,一反常態的熱情,站起身和陳媽握了握手:“您好,是陳家姆媽吧?我就是何詹芝芳。”

竟是鄉音,一下子拉近了兩位母親之間的距離。

陳媽原來還在嘀咕這一點不像親家見面,反倒有點談生意的鄭重,這一聲問好一下子卸了她的心防。何詹芝芳表現得非常隨和,可以說是談笑風生,她和陳家蜜之前就見過,便把之前的經歷當做逗趣的事兒一樣說給陳媽聽。

陳媽這才知道陳家蜜在海市租住的房子是何詹芝芳早年所置的房產,簡直就是大有緣分,聽到何詹芝芳原以相贈房產作為撮合陳家蜜和克魯克山的手段,卻被陳家蜜果斷拒絕的時候,陳媽心裏又為女兒叫了一聲好。

哪有為了房子就糊裏糊塗去結婚的?

不說陳家蜜自己就賺得到房產,結婚可不是做生意,哪怕是做生意都講究一個無功不受祿,哪裏能隨隨便便接受價值八位數的饋贈,也不怕還沒進門就被人捏著把柄了。

何詹芝芳察言觀色,知道不露聲色地捧了陳家蜜,讓陳媽心裏非常受用。

當下雙方笑語晏晏,她不失時機地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一份文件。

“我早先同家蜜說好的條件,我可以叫你家蜜吧,”何詹芝芳語氣親熱,“當初貿然上門是我考慮不周,如今卻可說實至名歸了吧?這是我答應贈予你們的結婚禮物,望你千萬不要推辭,畢竟在中國做生意都避不開海市,我若是往返大陸探望你們也得有個落腳的地方,假如你實在覺得有壓力,就當做幫我看管也行,以後我可以直接過戶給你和荷生的長子。”

陳媽吃了一驚,文件上分明是海市最有名一處別墅區的產業,能住進去就是和港地首富做鄰居,市值至少在半億以上,而且光有錢還買不到。

她下意識就要拒絕:“這可怎麽行?實在太貴重了。”

“荷生是荷生的,我這做婆婆的怎能沒有表示。”何詹芝芳微笑地看著陳家蜜,示意她自己做決定。

陳媽覺得何詹芝芳似乎是有話要和陳家蜜說,便借口上洗手間離開,出了門卻發現克魯克山遠遠站在機場門口,望著她們所在的方向。

她不由越發心疼這個孩子。

何詹芝芳身為賭王太太,慣來被人眾星捧月,如今是為了克魯克山,打起了十分精神去捧親家和未來兒媳婦,覺得相當耗費心力。陳媽一離開,她頓時松了口氣,陳家蜜看在眼裏,覺得這位何太任性起來真是非常有趣了。

“如果我收下,您會不會覺得比較安心?”陳家蜜問出心中所想。

何詹芝芳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在彌補對荷生的虧欠?那實在沒有必要,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早已成年,我相信他肯定能看開這個局面。至於房產,我是真的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心理壓力,這只是應當給予的見面禮,而且對我來說價值非常妥當。”

對她來說的確是出手非常輕松的禮物,卻抵得上目前陳家蜜的全副身家了。

陳家蜜覺得連推辭都是矯情。

她坦坦蕩蕩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順口問道:“我可以問問您當年和亨特拉爾先生離婚的原因嗎?”

何詹芝芳饒有興趣地反問:“你這麽問的理由呢?”

“引以為戒。”陳家蜜一本正經,“畢竟我也面臨走入婚姻。”

何詹芝芳發自內心地笑起來,笑得非常動人,陳家蜜發現櫃臺後面在沖泡咖啡的服務員小哥都在偷偷看何詹芝芳,她身上有種連歲月都為之失色的風韻。

絕代佳人,遺世而獨立,無可比擬。

何詹芝芳回憶過往,給了陳家蜜答案:“詹姆斯亨特拉爾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他不從事育種,卻親手打造了一個紅玫瑰王國,不過這原本並不影響我們的生活。但後來在甄選公司代言模特的時候,我們產生了分歧,他堅持采用的那個模特非常有特色但遠遠談不上美麗,詹姆斯認為只要對模特的五官稍加調整,並且配合媒體炒作左右人們的審美,這個模特就必定會成為人們嘴裏的美人,和營銷玫瑰一模一樣。”

這的確是詹姆斯亨特拉爾的作風。

何詹芝芳嘲諷地笑起來:“我告訴他,他眼睛瞎得厲害,如果他認為他可以捧出這麽一個‘美人’,那他就不配擁有我。”

很自信的反駁,而且無懈可擊。

何詹芝芳拿起那張陳家蜜簽了字的文件,遞給身邊的助理,:“我要去巴黎看時裝周,恐怕不能再陪你聊更久,”站起身來拍拍陳家蜜的肩膀,“荷生畢竟是我的兒子。”

譬如不認同詹姆斯亨特拉爾的“生意”,只相信天然的第一眼的美麗。

因為理念的分歧,而不惜決裂。

克魯克山五歲的時候,何詹芝芳帶他出去野餐,那時的很多記憶都已經模糊了,但她記得只有五歲的克魯克山在公園裏,指著空地上一朵孤零零的野玫瑰告訴她:“它真好看,媽媽,我想要它。”

現在克魯克山已經找到了屬於他的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

怕只怕,窮盡一生,都遍尋不著。

她終於可以放心了。

走出咖啡館的門,何詹芝芳看到陳媽正在和克魯克山說話。

離開總要和親家母說一聲的,她客客氣氣地同陳媽告別,而且盛情歡迎她隨時可以來馬拷島游玩,克魯克山看著她們寒暄,只站在一邊不發一言。

這孩子,絕不肯主動靠近她一步,何詹芝芳心想,好在陳家蜜和她的母親都是很好的人選。

“你想要的野玫瑰,記得嗎荷生?”何詹芝芳問他,“我所能做的,就是送你一座足以呵護她的花園了。”

克魯克山落後一步之遙,把她送到了安檢口。

簡簡單單說了句“再見”。

陳媽一路上捧著那本燙手的文件副本,擔心起來這偌大的別墅要怎麽維護、一年交多少物業費用甚至於陳家蜜以後生了小孩住在山上會不會不太方便。

還真的是座花園,還在海市唯一的那座山上。

克魯克山突然微微一笑。

笑得坐在他身邊的陳家蜜不明所以。

不過兩人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因為緊接著就是以“白頭之約”為主打的四種國產玫瑰上市的安排,因為陳氏玫瑰園的新址比較偏,克魯克山幹脆直接住在了那裏,而陳家蜜為了配合津西以這四種國產玫瑰冠名的美容面膜產品預熱,和徐薇薇一起忙得焦頭爛額。

那老爺子也沒閑著,親自北上幫忙給老戰友女兒的覆古婚禮幫忙布置鮮花背景。

這天周末,玫瑰園的工人都放假,陳家蜜發現自己竟然和克魯克山好幾天沒見面了。

自從他來了雲市,除了回國辦簽證,兩人還沒有分開那麽久過。

她去了個電話,知道他還在暖房裏忙碌著沒吃飯,半路給他打包了一份米線。

陳家蜜到的時候,克魯克山還在花圃裏,那老爺子不在,他的工作量便倍增,還要被老爺子在電話裏遙控指揮,而且常常被吼,虧得他脾氣好而且正學著老爺子的技術,若是那家的父子二人這麽相處,估計當場就能對掐起來。

“吃飯吧,”陳家蜜把米線放在花圃邊沿的工作臺上,“工作也不急在這一時。”

雖然滿花圃都是玫瑰,克魯克山卻看不見。

他看見陳家蜜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圖案是一個個紅色的小櫻桃。

整個人甜蜜得跟櫻桃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會有多少字,明天正文完結,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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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之路 或 婚禮的鐘聲(Cloche de mariage,クロッシュ ド マリアージュ)——(日本,切花,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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