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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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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大漢,女眷們隱約聽聞消息多是躍躍欲試。

將來船隊出海,便是女子也可以參與其中。島上如今有顧華在專門負責此事,並不需要擔憂。

島上的男子和女子要是有意,也可以結成眷侶,胡麗娘一介未婚女子,管這事不合適,便交給了餘大夫,他年紀大了,也樂意行此善舉,甚至比行醫還讓他覺得有趣。

至於其他,顧木蓉和謝言酌早便商議妥當,選了合適的人接受解決,並不需要擔憂。

一路順利,快到帝京的時候,還在碼頭遇到了熟人。

卻是文錦,婚期將至,她上京待嫁,嫁妝豐厚,喬家的人等在碼頭,翹首以盼,因著嫁妝多,碼頭上看熱鬧的人也很多,整個碼頭擁擠的很。

他們等到熱鬧散去方才下船。

“夫人,是文姑娘呢~看氣色過的十分不錯。”香茗站在顧木蓉身邊,扶著她下船。

“這樣很好啊。”顧木蓉點點頭,順順利利的平常人的日子,對於文錦那樣的姑娘來說,自然是最好的。

對趙青萍而言,也是很好的,不知她如今怎樣,自從她回到外祖父家中,兩人便斷了聯系,不過謝言酌有下屬在那處,要是有什麽異常的消息,定然會知會她。

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啊。

她遇到那些女子,各有各的人生,只希望她們能平安平凡便好,大風大浪雖然可以磨練人性,但是簡簡單單的人生,也未必不好。

她現在便是想要簡單,也簡單不了了,而且她覺得現在也沒有什麽不好。

顧木蓉和謝言酌是悄悄進京,他們住在周竟棠的一處隱秘的宅子裏,回了帝京他們方才知道,周竟棠的外甥是他自己偷出來的。

如今他妹夫正盯著承恩侯府,等著他回去分辨一二呢,要不然就要去告禦狀。

周竟棠被當街攔住,通知這個消息,他聽了絲毫不放在心上,當著承恩侯府管事的面,便說的毫不避諱:“讓他去告!咱們上陛下面前去分辨分辨,順帶讓他解釋一二,我那妹子是怎麽早早離世的,我還要告他草菅人命,毒殺親子!”

說著,面容便帶著幾分恨意。

“咱們回府!”說罷騎著馬便前面跑了,也不管那管事在後面苦苦的追。

“世子殿下,您千萬別亂來,大殿下也在府中……”

這事兒塵埃落定方才傳到顧木蓉耳中,還是謝言酌與她說起的。

“子矩也是牛人,那人的把柄不動聲色便拿捏在手中,承恩侯還想煽風點火,打算的倒好,沒幾句話就被子矩制住了,子矩那異母弟弟也不是個腦子清楚的,自己都擦不幹凈,還想著去抹黑別人!”謝言酌說起承恩侯府的事兒也是一臉的無奈,有這般的豬對手,實在是沒有挑戰性,不過這豬對手對外而言,卻是豬隊友,也難為周竟棠了。

“分明都是承恩侯的兒子,周竟棠還是嫡長子,怎得承恩侯厚此薄彼?”顧木蓉很不明白,難道周竟棠還有身世之謎不成?她遇到這樣狗血的事情多了,習慣性的往覆雜的地方想。

“大抵是愛屋及烏,恨屋及烏之故。”謝言酌輕輕嘆氣。

“承恩侯不喜嫡妻?”顧木蓉眨眨眼,得出結論。

“未必如此,可能對那位出身威武侯的繼室更加喜愛一些吧。”謝言酌不置可否,外人的私事,他哪裏能知道的清楚,大體也是猜測的多一些,威武侯穆家在陛下心目中極有重量,人盡皆知,承恩侯這般作為倒也可以理解。

“不過這事怎得大殿下也扯進去了?”顧木蓉腦中有些混亂,她始終沒想明白,承恩侯這當爹的,會對周竟棠那般的無情,但是更讓她沒有想到的事,皇家竟然也插手其中。

周竟棠也太慘了些,親爹不親罷了,便是外人也看他不順眼。

“子矩的立場與大殿下並不一致,站在那位的立場上,自然是希望未來的承恩侯能夠堅定的站在他的身邊。”謝言酌分析的很認真,雖然自家娘子對朝堂之事並不十分明白,但是他十分樂意給她講解分明,朝堂之事雖然看著與尋常人沒有什麽大關系,但是其中一舉一動都關乎百姓福祉,更甚者,關系天下萬千性命。

顧木蓉聞言點點頭,這種事情很好理解。

“娘子放心,雖然娘子身強體健,但是無論怎樣,為夫斷不會如承恩侯那般糊塗的。”謝言酌又借著機會,表達自己的心意。

身強體健,這形容詞兒真是有說不清楚的怪異。顧木蓉聽著不禁有些無語。

顧木蓉進宮之前,還去趙府轉了一圈,自從趙青萍離開了帝京,顧木蓉又嫁了他人,趙夫人在長公主面前便失了寵,整日裏在府中裝病,也不出門,深怕那位找她麻煩。

可惜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趙將軍做為宮中侍衛統領,大長公主又經常進宮,倒是被刁難過幾次,只是並未曾傷筋動骨,只是回府對著趙夫人發過幾次脾氣,趙夫人便是哭的梨花帶雨,對趙將軍尚還有幾分用處,卻澆不熄大長公主的怒意。

餘白芷的婚事始終未曾定下,大長公主又想在能給她帶來利益好處的權貴中尋得,又想要將對方拿捏在手中,一時之間竟無合適的人選。

知道對方過得不好,顧木蓉心情順暢了許多,她壞了趙夫人的盤算,勉強算是報覆了她一場,在她心目中卻也只能算是收了些利息,還有剩餘的債,總要慢慢收回的。

這事,還要從大長公主處入手。

只是想到餘白芷,顧木蓉不禁皺眉,這位想必是和餘大夫見過面了,雖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麽,聽餘大夫的意思,他並沒有和餘白芷說顧家的事兒,也沒有說山谷的事兒,兩人只是簡單敘舊,因著餘白芷記事起便養在溫家,即便是後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雖然是血緣上的祖孫,但到底沒有朝夕相處的感情,他心中始終堅持自己的打算。

餘大夫並沒有勸他,也沒有多說其他,只是讓他好自為之,便是對他的行事十分的不讚同,但是到底沒說什麽。

除了血緣,他沒有別的底氣開口,畢竟這事為人長輩的虧欠在先。

餘大夫只是希望顧木蓉保住餘白芷的性命,其他的,便什麽都沒提了,保住這人的性命,這事委實不是難事,甚至與顧木蓉而言,簡單的很。

明王府也去溜了一圈,明王妃已經生下一子,那顧家的小姑娘早已被她至於腦後,雖然辛苦些,但還算是自在。

只是明王妃的兒子……顧木蓉只是站在房梁上,偷看了那孩子一眼,便覺得心驚,只是這危險的感覺只延續了片刻,便恢覆正常。

她可以確定,這孩子和她之間必定有某種因果牽扯,甚至還是於自己不利的那種方面,明王年近三十多方得一子,寵愛非常,便是一向高冷的明王妃,對著那幼兒也是滿臉遮不住的疼愛。

顧木蓉自然不會對一個孩子做什麽,她甚至一點傷害這孩子的想法都沒有,上天已經給她示警,她戒備著便是了,若她真是淪落到殺小孩的地步,她會覺得那樣的自己還不如早去投胎。

離了明王府回到住處,便和謝言酌說起明王世子——這孩子得來十分的不易,方出生兩日,明王殿下便去當今陛下那裏將世子的名分討了來。

“明王妃昔日和娘親卻有齷齪,只是娘親早逝,這事又過去已久,所有恩怨便消散了吧。”謝言酌對明王妃卻是只提了一句,再然後半個字都不想提起。

顧木蓉也不再提,她也不想了,現在她另有要事在身,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124章

扶柳汗如雨下。

她咬著牙,腹中那孩子折騰的厲害,卻遲遲不出來,她從來沒有想過生孩子是這般辛苦的事情,竟是這般的疼痛難忍,她想要叫出聲來,卻因著口中塞著的軟木,完全喊不出來。

她不要生了,不生了!可是事到如今,卻由不得她自己了。

那孩子蠕動著要出來,卻遲遲出不來,折騰的她死去活來,後悔不已,早知是今日這般,她絕對不會答應馮公公。

她雖然得了聖寵,那寵愛也不過是幾日,待她懷了孕,陛下便轉了心思,她因著是罪奴的身份,不但沒有得到任何的名分,反倒因此在宮中四處被針對,她身份太低,若不是皇後將她護在身邊,別說腹中的孩子,便是她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如今,這孩子卻又折騰她,她真的後悔了,她當初守著九皇子,也比這般生不如死強些。

在她身旁兩個穩婆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便走了出去。

“馮總管,孩子馬上便要出來,這女子……”那穩婆略微有些遲疑。

“保住她的性命。”紅色的燈籠被風吹過,那位馮公公的臉籠罩在半明半暗之中,看不真切。

“是。”

那穩婆聞言,便走了進去。

方進去半刻鐘不到,便聽的產房之中響起孩童明亮的聲音。

然後一會兒功夫,產房大門打開,方才那位穩婆提著一提籃走了出來,對著馮公公行了一禮,便將提籃遞到他的手中。

“稟告總管,是位小皇子。”

馮公公輕輕的挪開提籃的蓋子,裏面露出一個方才出生的幼兒的臉來。

他點點頭,那穩婆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馮公公並沒有急著去皇後寢宮,而是提著提籃去了自己的住處,在他房中安然的放著同一樣式的提籃,那提籃中安然睡著另外一個孩兒。

這孩子乃是皇後偷偷準備的,防的便是那女子生下女兒來。

皇後想要一個皇子,雖然大皇子養在她的膝下,但是一個孩子還是太不安全了,她需要更多的籌碼,陛下正值壯年,誰知道還能活上多少年呢。

雖然陛下得了風寒,一直纏綿未愈,但是據皇後所知,陛下的身體已經好上許多了。

她需要兒子,自然越多越好,尤其是這種生母身份低微的皇子,更好拿捏控制。

馮公公跟在皇後身邊,想法子得了她的信任,這事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變相的考驗,他自然也是要做的萬全。

他將提籃放在榻上,拿起另外一個提籃,走了出去。

進了皇後的寢宮,皇後已經安歇,她的貼身宮女,安鳳宮女官南宮琴正焦急的等著。

“馮總管。”那女子見了馮公公,眼前一亮,便迎了上來。

“是個皇子。”馮公公將提籃遞到南宮琴的手中。

她將提籃放在桌上,掀開,便見一包著錦黃繈褓的幼兒在提籃中安靜的熟睡。

“辛苦馮總管了。”南宮琴歡喜的將孩子抱起來,對著馮公公感激道。

“都是為了娘娘,有什麽辛苦不辛苦。”馮公公點點頭,臉色一直非常平靜。

“那個女子……”南宮琴有些遲疑的問。

“還活著,總不好做的太過明顯,娘娘的名聲,咱們還是要顧及的。”

雖然馮公公說的隱晦,但是南宮琴還是點點頭,都是聰明人,話無須說的太白。

馮公公將提籃送進皇後寢宮,人便退了出來。

一陣冷風吹來,他竟覺得背後出了一陣冷汗,但是許是想到心願即將達成,竟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回到自己的寢室,那孩子還在繈褓中沈睡,想到那產房中的女子,心思一動。

他提著那提籃來到產房,此時房中已經收拾妥當,穩婆已經離開,只剩下一聾啞老宮女守著那女子。

那老宮女見了他,行了一禮。

馮公公對著老宮女比劃幾下,那老宮女點點頭,將床上熟睡的女子用大被包起,抱在懷中,跟著馮公公出了房間。

拐了幾個彎兒,來到一處皇後宮中一處偏僻之地,這裏的宮室比較破敗,無人居住,很極少人來,但是距離馮公公的住處很近。

他便將人安排住在此處,對外只說這位生下孩子,身體不適,需要靜養。

第二日,皇後便賜下了許多補品,那聾啞的老宮女便為她熬起補品來。

而馮公公卻將那孩子給她哺育,只說皇後殿下念及孩子尚小,便交由她來照看,待皇後與陛下商議一番,她便會得到她該得的封賞。

扶柳本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苦盡甘來,竟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喜極而泣對著馮公公感恩不止。

馮公公扯扯嘴角,卻並不說話。

一月之後,一日深夜,那日正是十五,月華如水,深宮靜寂。

扶柳餵飽了孩兒,上了床榻,扶柳嘆了口氣,孩子滿月,陛下的封賞遲遲為止,她身邊只有一個聾啞老宮女,雖說馮公公偶爾回來,她卻並不好意思詢問。

也不知陛下何時能想起她來,生下孩子之後,她身材變得臃腫,為了恢覆以往的身材,她少吃飯,孩兒奶水雖然不足,但是她的身材卻恢覆了不少,如今花容月貌再度恢覆,她又有了自信。

若是陛下想起她來,賜她名位,她身邊又有皇子傍身,人生實在圓滿了。

這麽想著,慢慢的便有了睡意,便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吵雜之音,

“發生了何事?”扶柳趕忙起身。

外面並不動靜,她又喊了一身,外面那老宮女方才走了進來,快速的服侍她穿衣,將那孩兒包好,護在懷中,兩人匆忙走了出來。

夜風淩厲,剛出房門,扶柳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遠處的天空一片通紅,入鼻便是灼燒的氣息。

扶柳的居所比較偏僻,便是著了火,她這裏也安安靜靜的,看那火勢,應該蔓延不到她的居所來,不由得安了心。

尋了個避風口,扶柳遠遠望去,安宸宮大火熊熊,不知這火勢怎麽起的,關鍵是安宸宮裏住著鄭貴妃,不知可有什麽損傷?

想到鄭貴妃,扶柳銀牙暗咬,這位心腸那麽歹毒,被火燒死了才好!

她正想著,突然前方走出一個熟悉的人影來,扶柳仔細看去,正是馮公公,馮慶喜。

馮公公對著那老宮女打了個手勢,那位便默默退下。

宮中一處偏僻胡同,馮公公帶著扶柳匆匆而過。

扶柳心中忐忑,尋常這個時間都有宮中禦用侍衛巡邏,今日因著安宸宮走水一事都不見了人影,她也不知道馮慶喜要帶著她去何處,只覺得心中不安的很。

兩人越走越是荒涼,越走越是陌生,竟來到宮中一處非常偏僻之所。

“公公,咱們這是去何處啊?”扶柳忍不住開口問道,對於這位神秘的公公,扶柳總是心存畏懼。

“此處是宮中禁地,元皇後故居。”慶喜說的極為隨意。

“什麽?”扶柳大驚,她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聽到這個名字。

“怎麽,你們顧家的人不應該對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嗎?”慶喜語氣中帶著幾分諷刺。

“我們顧家和元皇後有何關系?!”扶柳面露不解,她只是在非常冷僻的野史中偶爾聽聞過這位皇後,僅僅也只是知道這麽個人而已。

“身為顧家人,你卻對顧家如何發跡的半點不知嗎?”慶喜帶著扶柳一路走到宮殿的某處,那裏荒草綿綿,淒涼一片,荒草盡處,有一座廢棄的宅院。

扶柳面露疑惑,顧家如何發跡的?不是因著顧家祖先眼光精準,善擇明主嗎?很顯然,眼前這位馮公公並不如此想,所以扶柳也並沒有說出口。

“你們顧家最初發跡,乃是因著修道之故。”慶喜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前走。“簡而言之,便是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你胡說!”扶柳不信。

“信不信,跟我來看看便是了。”

那破敗的宅院,有一處枯井,井口被巨石所擋,慶喜走到枯井旁,伸手按了墻壁中的某處,那巨石震了震,在扶柳驚異的眼光中,緩緩升起。

井口處緩緩露出,卻並非水井,而是石制的臺階,順著臺階往下去,卻是一處幽深隱秘之所。

“此處地宮,便是你顧家先祖建議大庸先帝所辟。據說是在下方也有布置,可保大庸千秋萬代呢。”

“你為何要帶我來此處?”扶柳站在幽黑的井口,眼睛不由自主的向下望去,仿佛有無盡的寒意自井底升起,她心中控制不住的升起幾分恐懼來,忍不住將懷中孩兒緊緊摟住。

“因為你是顧家血脈。”

“啊?”她是顧家人,這又有什麽關系?

“你不是想要為顧氏報仇嗎?不是想要陛下的寵愛和地位嗎?也許求你們顧氏的祖先,實現的更加快些。”

馮慶喜摸出懷中的打火石,站在井口,看了扶柳一眼,走了下去。

扶柳看著那人走下去,她略一遲疑,想了又想,便還是咬著牙,抱著孩子跟著下去。

便在兩人的身影慢慢被黑暗隱沒之時,那井口的大石也緩緩地落下。

正在此時,另外兩個黑色的身影極快的在那大石未落下之前,跟了進去。

大石落下,卷起塵土飛揚,荒涼的宅院又恢覆了平靜。

☆、125章

走在最前方的馮慶喜似乎對這地宮十分的熟悉,帶著扶柳,一路前行,一邊走一邊說起這地宮的由來。

大庸立國初期,國運動蕩,初為帝王的李淮雖得到無上權利,卻並非安枕無憂,皇後的娘家元氏居功甚偉,卻傲慢自大,元皇後的父親元大將軍手握重兵,並不半點放權之意,元家的幾個國舅爺具是手握重權,有元家在先,其餘幾家功臣也都是居功自傲,並不將帝王放在眼中。

李氏皇族內並無傑出的子弟,多是才能平庸,但是偏偏其中有一人熱衷求神拜佛,無事也要三柱香,那人也不知如何,便與顧家人搭上了。

顧氏家族綿延數代,繁榮不衰,自是有些本事,那人將當年的顧氏族長,暗中介紹給了出宮散心的帝王,因著顧氏的出現,將那些本就深埋的禍根一一引出,許多功臣家破人亡。

雖然其中有許多人本來就觸了帝王的黴頭,但是顧氏也要付上許多的責任。

扶柳抱著孩子,許是感受到了地宮的壓抑氣氛,那孩子睡的並不安穩,時不時的哼哼唧唧,似是十分的不舒服。

扶柳多是用心哄著孩子,對馮公公的話聽的並不上心,便是連對方的語氣都聽不真切。

馮公公停下話頭,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臂來:“孩子我來抱。”說著便不等扶柳動作,將孩子抱了過來,轉手將手中的火把遞給了身旁的扶柳。

“公公小心!”扶柳接過火把,她滿心滿眼都在這孩子身上,雖然初期心中對馮公公帶她來到此處十分的不解,但是如今因著孩子,松了心神。

馮公公並不理會她,而是繼續邁步向前,扶柳便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這地宮地勢十分的覆雜,各種通道四通八達,走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到達一處寬敞的地帶。

扶柳看著眼前的情景微微吃了一驚,面前是一座石橋,懸空而架,石橋約有五十步之距,橋下是黑暗的深淵,石橋對面,卻是一座石壁。

看到這個,扶柳幾乎是馬上看向馮公公,光影陰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莫名的,有寒氣自腳下升起:“公公,孩兒我來抱吧,不好一直勞煩公公大駕。”

馮慶喜並不理會她,略一遲疑,一腳邁上了石橋,扶柳趕忙跟了上去。

兩人過了石橋,身影消失在石壁後。

顧木蓉站在石橋邊上,在她的神識感知之中,這座石橋並非尋常的橋梁,而是密密麻麻的布置著許多的‘機關’。

這‘機關’並非尋常的機關,而是石橋周圍雕刻著許多特殊的圖案,那些圖案尋常人甚至看不到,但是一旦有人邁了上去,那花紋便會瞬間亮起。

那光線是危險的紅色,顧木蓉只是略微擴散神識,便感受到巨大的壓迫,她趕忙收回,站在橋頭,不再動作。

“怎麽了?”謝言酌看著她,也筆直的站著,並不動作。

顧木蓉轉過頭看著他:“有些小問題。”

方才扶柳和那個公公一起過去了,卻是一點事情都沒有——這地宮若真是顧氏人做的,那麽扶柳能夠過去,便十分合情合理了。

但是那位被稱為馮總管的男子能過去——顧木蓉不由想到那人懷中的孩子,心中明了。

她肯定能過去,那麽謝言酌呢?

顧木蓉想著,便拉起謝言酌的手:“咱們過去吧。”

謝言酌微微一笑,便跟著她上了橋。

橋身並無特別,眼見到了橋的那一邊,顧木蓉方知道殺機在何處——在橋尾處,布著一處滿是殺意的朱砂陣符,雖然沒有白骨,卻能見到暗紅發黑的血跡。

顧木蓉這時心中方才隱約相信,這地宮真的有可能出自顧氏之手,不過她又有些好奇,這樣的手段若真是出自顧氏之手,那麽如今的顧氏怎會墮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她帶著滿心的疑惑,跟著謝言酌轉過石壁。

然後她便看到九根巨大的石柱映入眼簾,那石柱各個都十分的粗壯,需得兩三個男子圍著方能抱起,九根石柱游龍纏繞,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在九根石柱的中央,有一石盤,那公公正和扶柳糾纏在一處,隱約能聽到女子的尖叫聲。

“公公,放過那孩子吧……”

“錯就錯在你不該將九皇子推下湖去……如今只能用你的孩兒相抵了。”

馮慶喜被扶柳抱著雙腿,簡單的解釋,說罷,便一把扯開她的手。

便在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抱孩子的手,倏的一輕。

然後眼前就突然出現兩個黑衣人,一男一女,而那孩子便被那身著黑裙的女子抱在懷中,輕聲哄著。

馮慶喜和扶柳都呆住了,扶柳趕忙站起身,便向著那黑衣女子跑去:“還我孩兒!”

顧木蓉轉了個圈,躲過扶柳。

“馮總管可否把話說明白?”顧木蓉抱著孩子站在馮慶喜身邊幾步之遙,她雖然看著馮慶喜,其實真正註視著的卻是護在馮慶喜身前的元綿綿。

“說什麽?”馮慶喜很快的鎮定下來,他打量著突然出現的一對男女,心裏想的卻是這兩位和顧氏有些什麽關系?或者說和皇室有何關系?

“比如說,您和元氏有什麽淵源,或者你需要什麽,還有您最終想要做什麽?”顧木蓉看著他,目光清澈明了,語氣幹脆利落。

她話音落下,馮慶喜變了臉色,一旁一直盯著顧木蓉懷中幼兒的扶柳,也微微一呆。

“你們呢?你們想要做什麽?”馮慶喜努力平靜心緒,他也沒想到馬上就能完成的事情,會突然出現兩個程咬金,而且據這女子所言,對方對這件事情並非一無所知。

“我們的要求不多,稚子無辜,弱女可憐,能保住兩者的性命即可,總管不必想的太多,元皇後和我家也是頗有淵源,你所行之事,不傷天害理,便是幫你又如何?”

“便是要改朝換代也無妨嗎?”馮慶喜冷冷說道。

“就憑您一人足矣嗎?”顧木蓉反問。

“斷了大庸龍脈也無妨嗎?”馮慶喜又問。

“大庸龍脈若是那麽容易被斷,只能說,上天註定到了該斷的時機。”顧木蓉淡然。

“你們不是皇室中人?”馮慶喜聽了這話,雙眼微瞇。

聞言顧木蓉眉頭微蹙,卻還是點頭。

“那便是顧氏族人了。”馮慶喜了然。

“如何判斷?”顧木蓉好奇問道。

“能安然過橋者,不是皇族便是顧氏。”

果真如此。顧木蓉想到那橋上的暗紋,不由點頭。

“顧氏乃我族仇敵,恨不食其骨,啖其肉,你今日竟要助我?!真是天大的笑話!哈哈!”馮慶喜說著便大笑了起來。

“不知是哪位姐妹?!”旁邊那扶柳卻是一臉驚喜,自家姐妹,她和孩兒便安全無虞了。

顧木蓉看了她一眼,並不出聲,而是又轉向馮慶喜。

“仇人又如何?京城顧氏和南陽顧氏死了那麽多人,男丁全部斷絕,難道其中背後就沒有你元氏的推波助瀾嗎?”

“恩當還,仇當報!一報還一報!你們顧家也不用覺得委屈!當年因著你們顧家,可不止元氏一家命運悲慘!怪只怪你們顧氏作孽太多!”似是尋著了發洩口,馮慶喜指著顧木蓉語若瘋癲。

“你今日便只是想要在言語上發洩一番而已嗎?”顧木蓉冷靜以對。顧氏之亡,其中推波助瀾者自然不止一家,顧木蓉掌因果之書,自上次被雷電所擊,不僅修為大漲,對顧氏因果更是了然於胸,許多覆雜的線團被她一邊修行一邊理順。

“你真要幫我?”馮慶喜收斂情緒,面如寒霜,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不確定。

“你且先說說你想要如何吧。”顧木蓉面無表情。

“他是我顧氏仇人,咱們怎能幫他?!”旁邊的扶柳拉扯顧木蓉的衣袖,她突然想到一開始馮慶喜要對她孩兒做的事情來,心中湧上懼意。

“我既然說要保住你二人的性命,便一定能夠做到。”顧木蓉冷冷瞥她一眼,語帶冷漠。

“我需要顧氏與李氏的血脈為引,打開地宮最後一層。”馮慶喜的目光看向顧木蓉懷中的孩兒:“你懷中那孩兒自是最合適。”

“本來九皇子才是最好的選擇……”馮慶喜不動聲色的看了一臉慌張的扶柳,臉上浮出幾分嘲諷來。

難怪她救走了九皇子之後,時機會發生變化。顧木蓉恍然。

聽到九皇子,扶柳臉色覆雜,一時呆楞,她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應對,竟然會演變成這般的結果。

“只有顧氏和李氏的血才可以嗎,沒有其它的法子?”顧木蓉並不想傷害懷中幼兒,哪怕有絲毫其它的法子,她也想盡量不傷幼兒。

“沒有,反正我只知道這一個法子。”馮慶喜雙手環胸,似笑非笑,似嘲非嘲,仿佛看她笑話,又仿佛等著她自己打臉。

便在這時,站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謝言酌突然開口:“只要有這兩者血便可以嗎?就算不是一個人的血,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126章

馮慶喜聞言,目光看向謝言酌,對方蒙著面,除了對方身為男子之外,他對這人竟無絲毫印象。

“需得顧氏血脈與真龍天子之血脈才可。”

謝言酌擡頭看向顧木蓉,點點頭,走上前。

兩人並排站在那石盤之前,那石盤高至顧木蓉腰間,仔細看來,那石盤表面並非光滑,而是隱隱畫有圖案。

顧木蓉拉住謝言酌的胳膊,她伸出衣袖,在石盤上方輕輕一揮,灰塵卷做一團落在地上。

石盤表面幹幹凈凈,圖案清晰的露了出來。

馮慶喜一楞,看顧木蓉的眼光微微一變,他收斂神色,看向那石盤。

石盤中畫著簡潔的星月圖案,其它的並看不出,看著這圖案,顧木蓉不由得伸手摸向脖頸,那裏掛著顧氏的族長戒指,這個圖案和戒指上的圖案,還有小蒼山密室的圖案是一模一樣的。

可能在那個時候,顧氏從老祖手中接手的,比她所知道的多得多,但是那些高強的本領都遺失到了何處?

顧木蓉靜靜的想著,也許打開地宮的最後一層,能夠找到秘密之所在。

在動手放血之前,顧木蓉先將神識籠罩著石盤,尋找可能有的機關,卻一無所獲,只是那石盤對她的神識充滿了親近,只是一接觸,便充滿了熟悉的感覺。

顧木蓉皺著眉,以她對顧家人的了解,都愛惜命的很,怎麽可能會選擇放血進門?顧氏老宅那些密道暗格什麽的,不過就是覆雜了些,可是從來沒有說需要顧家人放血啊。

難道這個地宮真的重要到這種地步了嗎?

用神識將這石盤仔仔細細的探查了一番,卻沒有發現任何可能的機關,顧木蓉睜開眼,有些失望,看來真的要放血啊,老祖宗這麽坑自家後代好嗎?

謝言酌看她一眼,便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對著手心便是一刀,血液滴到石盤上,順著那紋路慢慢的流動,他接過顧木蓉懷中孩兒,顧木蓉也依著他方才的動作,劃開了掌心。

兩人的血聚到一處,順著那紋路流動,直到整個血液將所有的紋路覆蓋。

便在這時,顧木蓉身旁站著的馮慶喜突然動作,速度雖然極快,卻還是沒有快的過顧木蓉,她雖然全副精神都在石盤上,但是身邊這位可是危險人物,自然不能疏忽。

那把匕首半路被顧木蓉出手奪去,馮慶喜只覺得手腕一疼,電光火石之間,那把閃爍著冷光的匕首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對方的動作一氣呵成,中途發生了什麽,他卻萬全沒有看真切。

“看在元綿綿的份上,我才饒過你的性命!不要將每個人都當做你那位老幹爹!很多招數用過一次便夠了。”

顧木蓉看著馮慶喜青白的面孔,隨手將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

馮慶喜方想開口,突然感受到腳下的地面開始劇烈的搖晃,然後眼前瞬間一暗。

謝言酌拉住顧木蓉,他對方才發生的事情更加清楚些,石盤放出紅光的瞬間,九條龍柱突然開始轉動,然後地面突然下沈!

顧木蓉耳邊響起鐵鏈的聲音,她穩住身形,放出神識,將周圍籠罩在內。

四人都在下沈,謝言酌懷中的幼兒在啼哭,扶柳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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