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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斷,本應該是很快樂的時光,可是蔣明月的每一個笑容卻都透著苦澀。

在香港蔣明月和朋友過了很放縱的幾天,紅酒洋酒成箱的消耗著,而她也幾乎沒怎麽掩飾自己公眾人物的身份,甚至是被記者拍到她也無所謂,只是免不了又被琳達啰嗦一番罷了。

等蔣明月再回b市的時候是為了新電影的開機發布會,她搭乘上午的飛機飛回來,然後直接從機場去了發布會的現場。

巧合的是這一次和蔣明月合作的還是上一部電影的男主角,那個現在正當紅的香港男明星,只不過他在這部電影中的角色換成了反一號,也算是對他自己的一個突破。

兩個人上一次合作的時候一切都挺愉快,關系也隨之又拉近了一些,再加上連著合作兩部戲的緣分,那個男演員主動邀請蔣明月,說他和另外幾個演員已經約好了一會兒發布會結束了準備去吃個飯順便去酒吧坐坐,也算是在開拍之前大家提前彼此熟悉一下,希望蔣明月也能來。

“好啊,那這樣好了,我請吃飯,你請喝酒,一會兒我再去問問導演看看他有沒有興趣。”最近蔣明月正是不想回家的階段,反倒是顯得格外合群。

就這樣,參加發布會的幾大主演除了一個女演員之後有行程沒辦法來之外,其他的基本都參加了,再加上導演一起,大家在電影開拍之前就先聚了一下餐。

他們去的是一家日本料理店,之前有些演員彼此之間就有過合作,再互相這麽一介紹也就認識了,而且難得的是蔣明月竟然沒有自己坐在一邊,甚至還很熱絡的主動去炒熱氣氛。

掛著笑容忽閃著大眼睛的蔣明月其實是有些讓人難以拒絕的,尤其是當她認真的看著你等待著你的回應的時候,面對她的那個人總會下意識的心軟,感性搶在了理性的前頭。

之後從日本料理店離開的時候他們直接就去了酒吧,正巧是蔣明月朋友開的那間,倒不是蔣明月故意幫朋友攬生意,這間酒吧現在在b市本就很受歡迎,也根本用不著蔣明月刻意的招攬,真的就是湊巧而已。

他們來的時候差不多晚上九點鐘左右,正好是現場樂隊演出的時候,只是當蔣明月看到臺上原本應該是五個人的樂隊現在就只剩下了一個人的時候,她是有些意外的。

原本打扮很龐克的那幾個人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白凈清秀的男生,是那個樂隊的主唱,蔣明月記得他說過他叫樂池。

在離開b市去香港之前蔣明月才來過這間酒吧,當時他們還是五個人,怎麽幾天不見就只剩下一個了?

蔣明月有些好奇,只不過這份好奇也還沒到讓她現在主動去詢問的地步,反正五個人還是一個人,其實都不關她的事情。

雖然之前在吃飯的時候氣氛很熱絡大家聊的也都很開心,可是到了酒吧就未見得每個人都適應這樣的環境,有些喝酒的有些不喝酒的,還有些不太喜歡吵鬧氣氛的。

所以他們並沒有在這裏呆上多久,慢慢的就有些人陸續的先走了,而中間蔣明月又遇見了其他的朋友,最後她便拉上了也比較玩得開的那個香港男演員一起加入到了自己朋友這邊。

一直到後半夜,琳達第n次打了電話過來提醒她第二天下午還有工作,蔣明月終於算是同意可以讓司機來接自己了。

司機大約要十幾分鐘到,蔣明月便提前了一些離開,走的還是後門,只是當蔣明月吹到室外涼爽的風整個人都感覺清醒了一些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人影,一個她認得的人影。

歷史驚人的相似,只是兩個人的角色對調了一下,停下了腳步的蔣明月看著眼前的人,臉上露出笑容,眼神因為酒精的關系所以有些迷茫,她費力的聚焦,同時開口說了一句:“真是太巧了,這裏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嗎?”

☆、蕭瑟

樂池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前兩天他們樂隊的成員在酒吧和客人打了起來,酒吧老板要求他們道歉,可是除了樂池之外的其他人都不同意,還說樂池是見利忘義,可是樂池覺得自己只是做了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

在那件事情上是他們錯了,做錯了事情就該認錯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面子兄弟什麽的還是要放在是非黑白之後吧?

但是顯然樂隊中的其他成員都並不是這樣想的,再加上之前的一些積怨,可以說是在這一次都一起爆發了,他們的樂隊就此解散。

就是這麽容易的,一點點事情就足夠讓他們土崩瓦解,完全忘記了之前為了夢想而走到一起時的熱血和堅持。

沒有了其他成員一起樂池還是很不習慣的,可是他不想就此放棄自己喜歡的音樂,所以他才會選擇留在,在酒吧老板還願意給他機會讓他單獨表演的時候。

今天是樂池第一次自己上臺表演,他自認為自己表演的不好,吉他彈錯了好幾個地方,聲音也放不開。

終究是不習慣,也有點緊張,總之樂池是有些懊惱的。

所以他來到後門外想要自己想想事情,自從那次他在這裏遇到了蔣明月之後,他就有了這個習慣,而且每次來這裏的時候心中都無可否認的會帶著一些期待。

而這份一直都被他隱藏的很好的期待,在今天終於實現了,

在看到蔣明月從門口走出來的時候樂池還有些不太敢相信,一直到蔣明月開了口,她漂亮到不真實的臉上帶著足以讓樂池心悸的笑容。

樂池再一次呆楞住了,明明已經想的很好了下一次再看到蔣明月的時候他一定要好好表現,至少不能再露出傻兮兮的表情,可是這一次他還是沒能做到。

而蔣明月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個男生有些呆呆的表情,她也沒等他的回答,就又接著又說了一句:“自己一個人表演會緊張?我聽你唱錯了幾個地方。”

“你聽我唱歌了?”這一次樂池接話接的很快,睜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的問著。

聽聞的蔣明月則是嗤笑了一下:“我又不是聾子,你就在酒吧裏表演我為什麽會聽不到?”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竟然會知道我唱錯了,那是我自己寫的歌。”樂池的這些歌並沒有發表過,就只會在他們表演的時候唱,蔣明月能聽出對錯,就說明她對他們的歌是有了解的。

這樣的認知讓樂池心中的某些東西簡直像被發酵了一樣,迅速迸發出好多的泡泡,一點點的飛上來,織成了美麗的夢境。

雖然見過蔣明月幾次,也說過話了,可是蔣明月對於樂池而言依舊是遙遠的,不真實的。

樂池會偷偷的看她,看著她的喜怒哀樂,還是她的一舉一動,就像是個小粉絲那樣的,只要看著自己崇拜喜愛的人,也會覺得很幸福。

可是當有一天他的偶像對他說她有聽他的歌,甚至知道他唱錯了一些地方,樂池覺得自己激動的手都在抖。

“你自己寫的?那你確實是挺厲害的,加油吧少年。”喝的有些微熏的蔣明月語氣帶著迷茫,讓那句加油聽上去更加敷衍了,好像適用於任何人的身上,並沒有一點點特殊。

但是樂池並沒有介意,也沒覺得敷衍,他把它當作一種鼓勵,剛好也是他現在正需要的那種,並且因為這種鼓勵是來自於蔣明月的,便又好像是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在這樣的安靜之下樂池有些想要開口,問一問蔣明月,她最近是不是不開心。

雖然她還是在笑,和朋友也好像玩的很開心的樣子,可是樂池就是覺得她不開心,她的笑容似乎只是一種掩飾,為了掩飾她眼神中的落寞和陰郁。

可是還沒等樂池決定到底要不要開口,來接蔣明月的車子就到了,而蔣明月也已經開口與樂池告別了:“拜拜啦,少年。”

她這樣說完之後便腳步有些虛浮的向車子方向走了兩步,然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得,突然停下來並且轉過了身,更正般說道:“啊不對,是樂池,再見了樂池,我先走了。”

蔣明月說完還對著樂池擺了擺手,她寬大的衛衣衣袖有些長,只露出了一小節指尖兒在外面,卻劃下了讓樂池想要永遠銘記的弧度。

行程安排緊密的蔣明月每天都很忙,等到新電影開拍之後,蔣明月又隨著劇組一起飛到美國西雅圖取景,一共去了半個月的時間,也就是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騰少恒與嚴語珊一起出席了一個公開的晚宴,在接受媒體訪問的時候兩人親口承認了即將訂婚的消息。

在拍戲的蔣明月得知消息比其他人都晚了一步,琳達抱持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態度在有意瞞著蔣明月,不過雖然人在國外但蔣明月並不是被封閉起來的,所以最終她還是知道了。

她當時正在劇組候場,坐在保姆車旁邊的她拿著手機半天都沒有動作,一直到身邊有工作人員走過,傳來腳步聲終於將蔣明月的心神拉了過來。

蔣明月伸手撥動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頭發飛揚的弧度因為蔣明月漂亮的面容而憑空增添了幾抹藝術感,好像很值得被鏡頭記錄下來,可是蔣明月的心中卻是一片死一般的寂寥。

很空,是蔣明月當時唯一的感受,就好像有什麽被其他人生生抽走了,疼不疼倒是次要,最重要的還是這種空曠感,茫然無所依。

剛剛和導演討論完拍攝細節的琳達在回來的時候,還沒走近,只遠遠看著蔣明月的狀態就已經知道蔣明月是知曉了騰少恒即將訂婚的消息。

琳達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她有些猶豫著要不要在這個時候過去,可是最終她還是選擇來到蔣明月身邊,裝作自己什麽都沒發現的樣子,語氣開朗的說著:“今天應該能早點收工,你不是一直抱怨著來到西雅圖之後忙著拍戲都沒時間出去轉轉嗎?今天應該有機會了。”

原本蔣明月是低垂著頭的,在聽到了琳達的話之後才慢慢擡起來,她看向琳達,長長的睫毛下面是一雙盡管在娛樂圈多年卻依舊清透純凈的眼睛,而那雙眼睛現在卻盛滿了壓抑與悲涼。

“是嗎?那挺好的,我想喝酒,晚上陪我去喝點酒?”蔣明月的聲音很平淡,嘴角邊甚至還帶著笑容。

看來想要粉飾太平的不光是琳達一個人,蔣明月也在偽裝若無其事。

那天晚上蔣明月喝多了,剛開始還有琳達陪著她喝,可是畢竟琳達的性格還是比較謹慎的,知道蔣明月心裏有事情就是想要不醉不歸,她便不能真的跟著一起醉,所以後來大多數時間裏都只是看著蔣明月喝,一直到她徹底的喝醉之後再送她回酒店。

最近蔣明月真的可以用酗酒來形容,她的酒喝得兇,胃都開始出現了問題,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麽辦呢?

琳達不是沒勸過,但在這件事情上她也不敢真的阻止,喝酒是蔣明月宣洩情緒又或者是麻痹神經的一種發式,如果連這個都要剝奪,琳達都覺得自己太過殘忍。

至少喝醉了之後能睡個好覺吧,琳達這樣想著,但現實卻是蔣明月睡到半夜就醒了過來。

在醒過來的那一刻蔣明月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她還以為她在自己家裏,於是周圍僅僅住了還不到十天的環境讓她有些茫然,直到想起自己現在正在西雅圖拍戲,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在美國。

她從床上起來去倒了一杯水,回來的時候剛巧看到琳達幫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閃了一閃,似乎是有短信進來。

彎下腰拿起手機,蔣明月在看到騰少恒三個字的時候手上的力道緊了緊,好像手機瞬間就變得燙手了起來,不過隨著下一次的呼吸,蔣明月已經強迫自己鎮定。

騰少恒所發來的短息內容很簡單,就是問問她哪天回國,而蔣明月還發現騰少恒在這條短信之前還打過電話,只是在睡夢中的自己並沒有察覺。

端著水杯的蔣明月沒有再回床上,她拿著手機,一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一邊回撥了電話給騰少恒。

“明月?現在美國應該是淩晨吧,還沒睡?”騰少恒的聲音很快就傳了出來,是蔣明月所熟悉的,可是如今遠隔千山萬水再聽到,卻好像顯得陌生了。

真的好久了,這一次真的是時隔好久騰少恒才再一次聯系自己,不過這種失聯也並不是單方面的,因為蔣明月也不曾主動聯系他。

“剛剛睡了一覺,現在醒了,你打過電話?”蔣明月的嗓子有點啞,也不知道是才睡醒還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又或者都有。

“失眠了?睡不著嗎?”騰少恒果然是了解蔣明月,只不過蔣明月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卻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不知道他的判斷從何而來,是那條有關於他的新聞,還是僅僅只是因為她的聲音。

如果是後一種倒還好,可如果是前一種,蔣明月覺得騰少恒現在可有點虛偽。

只不過這些都只存在於蔣明月自己的心裏,她沒說,對騰少恒的問題持不置可否的態度,繼續詢問著騰少恒打電話過來的用意。

“你回國那天我們見個面吧,我派人去機場接你。”也沒有再追問的騰少恒開口提議。

是有一瞬間的遲疑與茫然的,蔣明月到底還是舍不得,可是她很快就自主的拋棄掉這些猶豫,她點了點頭,盡管騰少恒看不到可是蔣明月嘴角邊的苦澀還是加深了些,同時回答道:“好啊。”

蔣明月答應了,對於這一次的見面她有著自己的目的。夠了,這一切都夠了,騰少恒是一個馬上要訂婚的男人,而他們的關系也已經持續了將近七年之久,蔣明月覺得,或許是時間做一個了斷了。

☆、向死而生(上)

蔣明月回國的那天是一個大晴天,只是幾近深秋讓草木都少了些綠色,失了些生機。

沒有坐公司來接她的車子,蔣明月被騰少恒派來的司機直接就接到了他早就定好的餐廳。

下午兩點鐘其實並不適合吃東西,但是既然騰少恒做出了這樣的安排,蔣明月會配合。

騰少恒已經等在餐廳了,他捧著一大束紅玫瑰,臉上帶著笑容直直的看過來,專註的眼神中簡直就像是帶了某種深情,很容易讓人沈淪。

已經吃了這種虧將近七年的蔣明月就算在今天也依舊沒有免疫,如果不是現實真的太過直白,她或許還會為這些或許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小細節而歡喜鼓舞。

她談了一場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戀情,而且一談就談了七年,這七年不是一眨眼的稍縱即逝,它滿載著太多的點點滴滴,一天一天真實的走過,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更多的,都只是她一個人在掙紮,在糾結,而騰少恒,他可能從來都沒變過。

他依舊是那個蔣明月在走廊上偶遇的人,他冷眼旁觀看著蔣明月在生活中苦苦掙紮,然後在她向他哀求的時候,大發慈悲般施以援手。

當初的蔣明月得救了,卻又陷入到了另外一個陷阱中,不是別人挖給她的,是她自己親手把自己埋葬,幫兇名叫愛情。

而騰少恒呢?他始終都在那裏,就在蔣明月一擡頭就能看到的地方,可是這一擡頭的距離,卻是蔣明月用七年都沒辦法拉近的,好像永遠都到不了的終點。

現在蔣明月想要和這七年做一個告別,她不想再繼續了,也不想再繼續折磨自己,她依舊感謝騰少恒,她也依然愛著騰少恒,可是她想要放手了。

或許她會能難受,畢竟和過去的自己以及全部的愛情做一個切割並不容易,但是蔣明月想要試試看,她相信自己能挺過來,而等她挺過來的時候,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不再是依附著騰少恒,被金主包養著的小明星,也不再是對未來躊躇滿志的大學生,父母的驕傲。

心懷著種種洶湧情緒,蔣明月卻依舊能做到平靜的與騰少恒吃完了一頓飯,或許那些說著蔣明月沒有演技的人是真的說錯了,蔣明月不是沒有演技,只是她的演技都用在了其他的地方。

吃過了飯騰少恒親自開車送蔣明月回家,他自己也沒有離開,似乎心情很好的提議說想要看部電影,順便喝點紅酒。

前兩天騰少恒剛剛得了一瓶好酒,他記得蔣明月前一陣子突然對紅酒很感興趣,他還饒有興致的想要考一考蔣明月能不能喝出這瓶酒的年份出處。

只是這樣雅興被蔣明月打斷了,她的一句話,很輕易的便將之前還十分溫馨融洽的氣氛瞬間打破。

“你來我這裏的,你的未婚妻不會介意嗎?”就在騰少恒準備起身去開紅酒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蔣明月開了口。

她很平靜,至少在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平靜,原本之前還一直都縈繞在心中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就全都消失了,有點神奇的不可思議。

只是和蔣明月相反的,停下了腳步的騰少恒轉過身來,眉頭緊皺著,看向蔣明月的神情中帶著一絲收斂的忍耐。

蔣明月看得出騰少恒生氣了,她的譏諷語氣成功的激怒了他,只是被他壓制了下來。

“明月,你確定要這麽和我說話?” 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的騰少恒有著極強的壓迫感,可能是他不自覺的,但是強大的氣場還是會讓人忍不住的覺得緊張。

饒是跟了騰少恒七年的蔣明月也還是有一瞬間的心臟收緊,可是緊接著她就又釋然了。

她明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示弱,撒個嬌賣個萌都是不錯的方法,可是她偏偏沒有那樣去做。

不需要了,她已經不需要再去刻意的討好騰少恒,他的喜怒哀樂,已經和她沒什麽關系了。

眼見著蔣明月不說話的樣子,騰少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在原地看了蔣明月三秒左右,便邁開腳步似乎是準備離開,但是蔣明月卻出聲阻止了他。

“我愛你。”三個字,老套惡俗又毫無新意,卻是蔣明月埋藏在心裏多年的秘密,現在這個秘密見了光,也代表著一種結束。

對於別人愛不愛自己,其實騰少恒並不在意,他只是看那個人對自己的態度是否是符合他心意的,在和那個人相處的時候自己是否愉快,這才是最為關鍵的。

他從不願意花時間去思考有關於愛情的問題,這源於他對愛情的不信任,他不相信,也就無所謂愛或者是不愛。

將這個原則貫徹的很徹底的騰少恒哪怕是在面對已經跟了他多年的蔣明月時,也並無例外,所以當現在蔣明月對他說出了愛這個字的時候,騰少恒的回答是一句反問:“所以呢?”

他想知道蔣明月這樣說是希望換回什麽。

然而聽聞的蔣明月卻笑了起來,她笑的很真誠,卻笑得並不開心,而是無奈與悲淒更多些:“所以什麽?我說我愛你,你知道那代表什麽嗎?”

這很難,從騰少恒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中,蔣明月明白了,和一個不相信愛情的人談論愛情,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而從也讓蔣明月意識到了,那個曾經還在做著美夢,期待著有一天騰少恒也能給予自己同樣的回應,甚至還覺得自己已經在慢慢接近那個目標的她,有多麽天真,又有多麽愚蠢。

已經徹底收斂了情緒的騰少恒沒說話,也不著急離開了,重新做回沙發上的他不再貼近蔣明月而是和她隔著兩個位置的距離,一邊等著蔣明月的下文一邊平靜的掏出打火機來點上了一根煙。

沒人能在騰少恒的面前討到便宜,除非是他願意給,否則其他人永遠都不可能讓他漏出一絲一毫的馬腳用以分析他的內心。

蔣明月也同樣不能,她的沈默只能換回沈默,以及騰少恒已經變得毫無波瀾起伏的眼睛,在那雙眼睛裏,蔣明月的一切喜怒哀樂,就像是隔著玻璃在表演的小醜,上躥下跳得再賣力,也終究是毫無意義。

輕輕嘆了一口氣的蔣明月放棄了,她原本還希望著騰少恒至少可以說些什麽,在他們都已經走到了最後的時候,可是就連這個也都落了空。

“我愛你,所以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我會痛苦,在過去的幾年裏我曾經經歷過很多次,就算那些人最終都只是過客,但留下的傷害是真實的。”蔣明月的聲音低低的,幾乎沒有高低起伏,只有當她聽到騰少恒對於她這番話的回應時,才將呼吸驟然收緊。

騰少恒說:“那是你的事情。”

緊緊攥住的拳頭還帶著一絲絲顫抖,那個被放在心裏的人就是有一種魔力,一句話,就足以撐起一片天地,可是同樣的一句話,也可以毀掉一片天地。

從指間開始泛起的涼意一路流竄進心臟,沒有想象中的疼,是四面都透風的赤/裸無所依,老鼠和蟑螂都可以進來肆意的搗亂,唯一能保護的城墻已經坍塌了。

“是我的事,所以我之前都沒有和你說起過,但是這一次不行了,你要訂婚了。”說話開始變的困難,蔣明月不得不放慢語速,用盡全力。

這幾天她都很難入睡,神色憔悴黑眼圈也很重,只是這些都是可以經過化妝來修飾的,唯獨眼神中的茫然與破碎,是永遠無法修飾的。

“你說了這麽多到底想表達什麽?我知道我要訂婚了,可是這和我們有關系嗎?我有自己的安排,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一根煙抽完騰少恒的耐心也已經到了盡頭,他重新皺起眉毛,語氣中帶著一些不耐煩。

騰少恒一直以為蔣明月很聰明,對於他們的關系也有著非常清楚的認知,從不會在類似的問題上給他添麻煩,所以一直以來他們才能相處的這麽融洽,可是今天蔣明月所說的這番話,讓騰少恒覺得自己或許是看錯她了。

“我不要你的安排,當初是你幫助了我,我很感激你,以後也會一直感激你的,只是我們的關系,到現在可以結束了。”說出結束兩個字比想象中輕松,甚至在說完了之後蔣明月還覺得到了一些解脫。

她已經為這一天準備了太久太久,似乎是從她意識到自己對騰少恒的感情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開始為這天的到來在做著準備,也正是因為準備了太久,所以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好像也就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蔣明月想的很好,她以為的結束是幹脆的,利落的,一刀切從此無牽掛,可能當時會很疼但是也不失是一個長痛不如短痛的方法,但是騰少恒卻並不想配合。

事實證明,就算已經七年了,但是對於騰少恒蔣明月依舊沒有全部了解。

在蔣明月說出了“不要”兩個字開始,騰少恒的臉色就變得非常不好看,一絲沒有被完全收斂的戾氣徘徊在他周圍,冰冷的眼神如有實質般,像是一把把利刃。

這一次蔣明月是真的惹怒了騰少恒,這是蔣明月完全沒想到的。雖然關系的最開始是蔣明月有求於騰少恒,可是說白了這就是一場交易,蔣明月付出她自己的身體,騰少恒幫助她度過難關。

雖然蔣明月是有感情變質的部分,可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她恪盡職守兢兢業業的扮演著被包養的角色,不願意讓金主有一點點不滿的地方,可能這一切不再是因為金錢,而是有愛情的驅使,但對於騰少恒來說他都是那個受益者,就算結束也應該是好聚好散。

只是蔣明月忽略了騰少恒控制欲,他喜歡去操縱一切的性格,讓他哪怕是一場交易關系的終結,也不允許是由別人來說結束,尤其是在他還不想結束的時候。

☆、向死而生(下)

騰少恒走了,只是在臨走之前,他留在了一番話,一番幾乎是直接蔣明月推下懸崖,在沒有一點點退路的話。

“你想的很好,可是蔣明月,我還不想放你走,我不說好,你就別想離開,乖乖的在這裏等我,就是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說到這裏騰少恒頓了一頓,轉過視線看了蔣明月一眼,她面無表情的樣子絕不是騰少恒所喜歡的,他甚至為此而覺得生氣。

“你朋友的擔心是對的,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想想你在英國的家人,我不想去做傷害你的事情,所以乖,我的寶貝兒。”伸出手的騰少恒在蔣明月的下巴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這個動作帶著一點眷戀的味道,再加上他俊美的臉,哪怕是在說著最殘酷的話,都顯得溫柔。

隨著下巴上溫度的消失,大門口傳來了騰少恒離開的聲響,然而蔣明月的姿勢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就那樣僵硬著身體,慢慢閉上眼睛,嘴角的顫抖有些阻礙了想要揚起的弧度,可那個苦笑還是最終成了型,伴隨著大顆大顆順著臉頰滑落下來的淚珠。

果然,最糟的後面還會有更糟,在今天之前蔣明月以為和騰少恒的結束已經是最讓她難以接受的了,可是沒想到現在的沒辦法結束,更像是一場淩遲。

她沒想過騰少恒竟然會用這樣的一面來面對她,她也同樣不懂既然不愛,為什麽還要把她留在身邊,是因為她真的太聽話,太讓他滿意了?

原來付出也能成為一種原罪,當你傾盡一切去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一旦你想要收回,你反而會成為那個做錯了的人。

蔣明月就那樣在客廳裏整整坐了一夜,眼淚早就停止了,可她依舊一動不動,好像一只破娃娃,徹底的失去了生機,一直到琳達一大早因為不放心所以趕來了她家。

琳達是知道的,她知道蔣明月的決定,甚至已經為此而在做準備了。失去了一直以來所依靠的金主,蔣明月之後的路會變得很難走,可能就連公司那邊都會反過來為難她。

這是琳達想到的最壞的結果,他們都不及騰少恒,遠沒有想到事情還會有另外一種可能。

“你怎麽在這兒?昨天一夜沒睡嗎?”琳達一走進客廳就看到了蔣明月,她的狀態怎麽看怎麽不對勁,但是琳達以為她只是因為與騰少恒的結束而傷心,卻萬萬沒想到蔣明月現在的心情更像是求死不能的絕望。

琳達去拉蔣明月的手,想要讓她回到樓上的臥室去,她覺得她需要一些時間,可是當她碰到蔣明月的手時才發現,她的手竟然是那樣冰。

“手怎麽這麽涼?”琳達驚了一下,轉而就改變了要讓蔣明月回房間的主意:“我去給你熱杯牛奶,你需要吃點東西。”

琳達說完就打算去廚房,可是蔣明月卻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太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動,蔣明月的身體有些僵硬和麻痹,但是她拉著琳達的手卻很有力。

“琳達,你走吧,還有小熊和阿成,帶著他們離我遠一點,去和馮夢潔說,就說你們和我不合沒辦法再合作了,去帶其他的藝人吧,或者最好換一家公司,你不是很有人邁的嗎?”蔣明月的語速很快,盡管她的嗓子有點啞,可是她還是急急的說出這番話,卻也讓琳達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眼神。

不過很快的,琳達就反應了過來,她想到蔣明月可能是因為擔心失去了騰少恒這個靠山從而連累他們才會說這些話,她為此而剛想說些什麽,手機就先一步響了起來。

“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放低了聲音的琳達有安撫的意思,然後一邊掙脫蔣明月拉著她的手,一邊向客廳外面走去接電話。

琳達並沒有離開很久,接完電話的她很快就回來了,蔣明月擡頭看了她一眼,開口問道;“電話裏說了什麽?”

蔣明月已經猜到了結果,而琳達看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知道了,可她還是盡量輕描淡寫:“你的工作暫時停一段時間,手頭上的這部電影也可能沒辦法繼續拍了。”

在娛樂圈這麽多年,蔣明月見過很多臨時換演員的事情,甚至有些她就是始作俑者,不過風水輪流轉,現在轉到了她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會樂出聲來。

一個藝人被暫停工作只是好聽一點的說法,直白一點,其實就是被雪藏被封殺,要知道一個藝人的青春可是很寶貴的,過了這幾年年紀大了再想要東山再起,幾乎難於上青天。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我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想簽你的人還是很多的,關於解約......”擔心蔣明月會鉆牛角尖兒的琳達安慰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依舊沒什麽表情的蔣明月給打斷了。

“我不會解約的。”她淡淡的說出這四個字,讓琳達很是驚訝,剛準備開口詢問,蔣明月就先一步接著說了下去:“我沒有和騰少恒分開,我依然是他包養的人,他不會讓我解約的。”

“為什麽?”提高的音量代表了琳達的態度,她很不能理解。

“沒有為什麽。”然而垂著眼睛的蔣明月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依舊堅持她剛剛所說的:“走吧,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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