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那個面積五十平方的辦公室裏，林雨坐在那裏喝茶，李牧在辦公桌那邊忙碌著審批文件。基層連隊的執勤計劃訓練計劃各種報告，等等等等。

按照級別來算，李牧應當擁有的是不超過三十平方的辦公室，但他這個辦公室卻是有五十個平方。像這種超標配置情況，現在是不少的，有客觀因素，也有個別領導幹部的個人虛榮心在作祟。

李牧這個完全是被迫無奈，就五十個平方，依然還顯得有些不夠用。兩個職務兩份工作，黨內的工作排在第一位，而參謀長這個職務，則是更具有軍事色彩。全師的部隊訓練和執勤，都必須通過他的手。

李牧擡了擡眼睛，說，“你實在是沒事的話，去學學步戰車的駕駛和操作，不行去找紀曉平學飛行。我看你一天閑得天天泡在我這裏，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把你調到參謀部來。”

機關編制進行了改革，司令部變成了參謀長，增加了裝備部。裝備部目前正在組建當中，還是一個只存在於機關編制表上的機構。

林雨放下茶杯，唉聲嘆氣，一副躺著什麽都不想幹的樣子。李牧帶回來的那些關於王玥蓉的情況資料，他一個字不落的看了。然後，李牧命令將他給看管了起來，沒有李牧的批準，林雨不能離開營區半步。之後更是幹脆把他調到參謀部來，放到自己身邊看著。

主要是，林雨沒有參謀這方面的工作經歷，李牧希望他補上這塊短板，更好的進步。相對來說，除了石磊的情況特殊一些之外，林雨的進步是比較慢的。李牧猜測，杜曉帆的級別恐怕已經比趙一雲的高了。

讓李牧大感意外的是，林雨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崩潰不成人形，而是很堅強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影響總是有的。一顆真心放到了高壓鍋裏，那種感覺非親歷不可體會。

然後，林雨有事沒事就跑到李牧辦公室這邊來，他喝他的茶，李牧做他的工作，偶爾的交談幾句。

“小玉姐姐怎麽樣了，沒受到什麽影響吧？”林雨問。

小玉姐姐是大家對李瑾鈺的昵稱，小大人似的，比哥哥討人喜愛。

李牧說，“好多了，她媽媽這段時間天天陪著她，問題不大。”

“嫂子是專家，妥妥沒問題。”林雨說。

李牧又擡了一下頭，說，“要不讓你嫂子給你做個心理評估。”

“算了吧算了吧，我做什麽心理評估，年年體檢都做。班長，你不會認為我扛不住吧？”林雨連忙的擺手搖頭，然後點上一根煙，長嘆了口氣，煙霧隨著嘆氣出來飛出去很遠，肺活量杠杠的。

“班長，說實話，最初那幾天我的確是懵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慢慢的認清了事實，我只能佩服她的演技，欺騙了我快兩年了。你說我怎麽就看不出問題來呢？”

李牧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邊翻看著文件，一邊說，“兩個原因。第一，雖然交往一年多，但你們見面的次數才幾次，三兩次吧？平時不是通電話就是發個微信，看不出問題來很正常。第二，你陷入了愛河，這種狀態下的人，男人的智商通常比女人的要低。我當初和你嫂子，就是因為我智商低了，才被它霸王硬上弓的。”

一口茶噴出來，林雨連忙放下茶杯，吃驚地看著李牧，“班長，這是真的？是嫂子追的你？不能夠吧？當時是什麽情況，你好像都沒跟我們講過。不對不對，這個事，我還是覺得是你主動追求嫂子的。”

李牧放下筆，點了根煙，走過去坐下，喝了點茶，說，“我騙你做什麽。當年我不是在機關嗎，和你嫂子工作上交流得多一些。後來，就是有一次執行任務回來，慶功，喝了點酒，送你嫂子回去的時候，路上趁著醉意，她就把話說開了，當晚就把我給辦了，媽的，老子那個時候還是處男。”

“這不屬於霸王硬上弓屬於什麽。再說了，那個時候我就一大頭兵，她是幹部，我命令我把衣服脫了，我也沒辦法。這就是以權壓人的典型事件！”

看李牧義憤填膺的樣子，林雨都傻了，喃喃道，“班長，我差點就信了。”

李牧哈哈大笑，錘了林雨一拳，回去繼續工作了。

林雨又開始無聊地唉聲嘆氣了，沒話找話說，“班長，老趙跑去學直升機駕駛做什麽，難不成他要上天。”

“多掌握一項技能有益無害，所以我讓你振作起來。若是挺好的女人，你難受是應該的。這樣的女人，早發現比晚發現好，更不值得你為此難受。現在的天下，早就不是咱們當年認識的那個天下了。”李牧感慨一句。

林雨說，“不管怎麽說，我對她是用了真感情的。而且，我依然相信愛情。班長，你說得沒錯，尤其是到了武警這邊之後，和地方上的人接觸多了，就越發現，現在的社會環境人們的價值觀，已近不是咱們那個年代的了。遠的不說，就說咱們師部的一個兵，九零後，他跟我說，他當兵之前同時交往三個女朋友。我的天，那會兒他還在上高中啊！現在的孩子都怎麽了。”

李牧刷刷的在一份文件上寫下“已閱，請呈凱韻同志批示”，然後簽下名字，擡起頭來說，“所以說啊，在和地方人員接觸的時候，時刻還是要保持好心態，有點警惕性。”

他舉起了手裏的文件揚了揚，“不要想那麽多了。師裏已經決定和地方舉辦一次軍地青年聯誼活動，以後會形成固定的機制。收拾收拾心情，把狀態搞起來，到時候一大把水汪汪的維族姑娘隨你挑。”

林雨卻是一點興趣沒有，“算了吧，我還是先休息一段時間，暫時不想個人問題了。”

“別廢話。”李牧把文件遞過去。

林雨走過來接上。

李牧說，“給鄭凱韻政委送過去，他批了，這事就成了。”

林雨卻是猶豫了一下，說，“班長，你還是讓我到基層去吧，機關的工作，我實在是不適應。”

“行，你要去，那就去特別勤務連當指導員。”李牧說。

林雨連忙說，“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是在參謀部安心幹一段時間。”

“趕緊的滾吧。”李牧揮手。

林雨拿著文件走了。

兄弟幾個都知道，特別勤務連是李牧留給石磊的，上面有趙一雲負責具體的組建訓練，最後這個少校連長，絕對是石磊。現在石磊還在外面執行秘密任務，李牧這樣安排，就是為了在短時間內讓石磊具備快速晉升的條件。

林雨要是去了，就算是當指導員，也會產生影響。他林雨之前在東北特種部隊幹了這麽多年，絕對的專業對口，比石磊都要對口，到了特別勤務連，部隊到底聽誰的？

所以，李牧一提，林雨立馬就熄火了。

對身邊的人，應該怎樣安排，甚至說他們以後的路，全都在李牧的考慮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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