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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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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想,到底JK對小乖來說是不是一個好父親,也許真的談不上有多父子情深吧...

精美的白瓷湯碗,泛著麻油香味,撒了韭黃末。餃子包得大小均勻,嚴嚴密密,一個一個,浮在水面,晶瑩而粉嫩。陳詩婷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肉質鮮美,湯汁有點燙,但不影響鮮甜的味道,兩個字:好吃。

張恒看著她的臉色,也知道她對這頓早餐很滿意,便笑著說:“明天給你做別的。”

“你可以改行做餐飲了。”

“超過四個人的飯菜我就做不來。”張恒可不想挑戰自己的極限。

陳詩婷笑說:“趁著現在有空,你可以慢慢進修廚藝。”

“別搞這種事。”張恒說,“你趕緊吃,當心上班遲到。”

待陳詩婷狼吞虎咽吃完早餐,出門上班,張恒才慢條斯理吃早餐和做午飯,碩士班的課程比較輕松,他盡可能挑了上午十點至下午四點的課,不想太早出門,也不想太晚回家。

以前在國家隊的生活緊湊刻板,除了訓練之外就是訓練,張恒連停下來思考的時間也沒有。怪不得別人都擔心他不適應退役後的生活,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張恒吃著早餐時,張家的太上皇和太後又給他發了旅游風景照,看得目不暇給,還有自拍照,三位國家隊前教練竟然在瑞士跟小朋友打起乒乓球,真是勝之不武,無聊至極。

張恒一邊刷著,一邊笑了出來,看來他們退休之後,見到乒乓球還是心癢癢,忍不住過去露一手,不知有沒有嚇壞了外國友人呢?畢竟打起乒乓球來,他們就馬上表現不一樣的氣勢。

張恒給母親回了一句:“怎麼樣?瑞士的乒乓球實力如何?”

“不怎麼,都沒出汗。”

看到這樣的回答,張恒很確定是父親打的字。

“那你們好好玩,吃好的,買好的,不用給我省錢。”這次瑞士深度游還是張恒包了團,直接把他們一行七人送過去,來回頭等艙,住宿五星級酒店,專人專車接送,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我剛買了一只表,發給你看。”

張恒打開張繼科給他發的照片,目測這只表起碼要十萬,國內尚未發售,親爹真是不替他的錢包著想。算了,既然他們玩得高興,就由得他們買買買。

當然,張恒月底收到信用卡帳單時,又是另一個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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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恒回了學校上課,剛好在課室門外又碰見昨天見過的兩名學弟,雖然對方沒有告知張恒名字,但張恒還是禮貌地跟他們打了招呼。

“師哥,今天我們有比賽,您能來看一下嗎?”

“我今天的課比較多,不能答應你們了。”張恒笑著說。不是他找藉口,而是課程緊張,沒辦法。

其中一人皺了皺眉說:“師哥,我們這次的對手很厲害。”

“有多厲害?省代表嗎?”張恒反問。

“林榆來參賽,是不是欺人太甚?”

張恒啞然失笑,“林榆嗎?他真是吃撐了沒事做。”要是林榆下場跟大學生打的話,實力真是完全不在同一檔次。

“嗯嗯,我們也覺得很不公平,但對方說林榆也是他們大學的學生,所以可以去參賽。”參賽名單有林榆,就等於冠軍手到拿來了,好歹是從國家隊退下來的選手,曾經排名世界前五名,有豐富的大賽經驗,讓五分也殺得他們片甲不留,這兩年在學界未逢敵手。

張恒喃喃地說:“那你們可以先準備投降了。”

“師哥,這樣我們還有面子嗎?”已經哭喪著臉苦苦哀求張恒。

“面子是世上最不值錢的一項東西,你們打不贏林榆,除非你們從小每天練七個小時,練十年八載,就差不多可以贏了林榆。”張恒笑著說出毫無意義的建議。“我先去上課了。”

張恒上課非常用心,只是陳詩婷給他發訊息時,稍微分心,看了看手機。陳詩婷寫著今天開會用了兩個小時,差不多在會議室裏睡著,句子後面還加了一個睡覺的表情。張恒趁著教授不註意,偷偷給她回了訊息,讓她趕緊去休息,吃了午飯就會精神一點。

工作有工作的好,學生也有學生的好,起碼教授說的話還有幾分道理,可以學以致用,不像上司天花亂墜,浪費彼此的時間和精力,所以說校園是一個幸福的地方。如果讓張恒選擇未來的職業,他也希望像母親一樣留在大學任教,起碼事情簡單一點。

下了課,張恒正好經過體育館,想起早上見到的兩名學弟的話,便決定去看一看業餘的學界乒乓球比賽是怎樣。

體育館的觀眾不少,有些學生還是特地從隔壁大學過來,看來乒乓球的吸引力還是挺大,張恒隨便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來,這場比賽又不用花錢買門票,而有一些人明顯是抱著好奇心而來,完全不懂球,正對著場上的球員指手劃腳,說他們跑得慢和沒速度,打起來一點也不美觀。

場上正在比賽的就是醫藥大的乒乓球社社長,張恒此時才知道他叫黎安,對方陣中果然有林榆。

張恒忽然覺得真是大材小用了,林榆現在回去國家隊,拼命苦練的話,說不定還有一席之地。

後面的小夥子不停批評場上的人,張恒忍著不跟他們吵架,免得影響自己的心情。真是坐著說話不腰疼,打乒乓球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觀眾眼中,球確是轉得不快,但在球員手中,白球的旋轉千變萬化,一點輕微的轉變,已經影響他們出手的判斷。張恒也是練了好些年,才能完全了解乒乓球的各項技術運用。

這些學界比賽的強度自然比不上國家隊和乒超,張恒看了一會兒,就覺得乏味了,恐怕十三歲的他上場也能大獲全勝。可是,中國會打乒乓球的人真的不少啊,民眾基礎不錯。

陳詩婷知道張恒居然去看大學生乒乓球比賽,笑得彎下腰來。張恒見到她的反應,忍不住笑說:“沒必要笑成這樣子吧。”

陳詩婷開玩笑說:“你該不會想跟大學生爭冠軍吧?”

“即是我嫌棄奧運、世界杯和世錦賽嗎?”要是國際乒協主席知道張恒去跟大學生打球,而不來參加國際賽,估計會氣絕身亡。

“反正你沒有這個冠軍。”陳詩婷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搞笑了,“那些學生沒嚇一跳吧?”

“去看的觀眾都沒留意乒乓球,根本不認識我。”張恒還覺得很輕松,不用被別人指指點點。

“話說明年是中國一百年國慶,會讓公眾選出三十個最有影響力的運動員,現在臺裏正在弄一百人候選名單,已經吵個不停了。”陳詩婷忽然想起工作上的事情,連忙對他吐苦水。

“為甚麼?”

“因為每個項目都要有人入圍,但有些項目確實有很多出色的運動員,比如說乒乓球,幾個大滿貫得主總得要入圍吧。”陳詩婷說,“但這樣一來,乒乓球就占了十幾個名額了。”

“那倒不行,總得給別人一條生路。”張恒伸手把陳詩婷抱入懷裏,才慢慢說話,“田徑和游泳應該也有人入選。”

“田徑根本不用選,李景初鐵定能選上,游泳一定是葉澄。”陳詩婷說得斬釘截鐵,“中國史上最偉大的田徑和游泳運動員,不用再選了。”連臺裏的領導都覺得他們十拿九穩,可惜葉澄去世,要不然就更加圓滿。

“乒乓球應該是馬指導吧?”論球員時代和教練時代,馬指導都非常圓滿,手下又有大滿貫得主。

“才不是,領導傾向選你。”陳詩婷搖了搖頭說。

“為甚麼?”張恒倒是詫異不已,他何德何能代表乒乓球界,甚至整個體育界。

“首先,你拿的奧運金牌最多,其次,你的知名度最高,第三,你把乒乓球帶到一個更高的水平。”陳詩婷在現場聽的時候,也覺得領導說得挺合理,要是把張恒評上,才是符合正常的賽果,“你可以準備致謝詞了。”

“原來沒把你選上。”張恒擁著陳詩婷,靠在沙發,慢慢撫摸她柔順的長發。“不高興?”

“那我情願冬晴姐被選上了。”起碼何冬晴的成績比她好多了。

“這種官方場合你就別跟它認真了,選上了就去捧場,選不上就替別人高興了。”張恒知道這種掛了國家頭銜的活動,肯定逃不了,只能認命出席。

“要是你跟張指導一起被選上就好了。”陳詩婷卻妙想天開地說。

“想也別想,我爸不是傳統路線的運動員,挑他的人應該不多。”除非是舅舅徇私。張恒在陳詩婷光潔的額角印上一吻,“要是我爸知道你這麼支持他,肯定很高興。”

張繼科和唐子妍旅游回來之後,張恒又搬回家中住,把這個甚麼運動員選舉又忘得一乾二凈。張繼科這次玩得特別盡興,把行李箱放在客廳中間,逐個逐個紀念品拿出來,跟張恒說是在哪兒買,非常劃算,你沒去瑞士真是可惜了。

張恒只覺得父親出門一次就變成購物狂,不管三七二十一,但凡是看上眼,全都買回家。恐怕下次不是要出門旅游,而是要先換一套新房子。

“阿恒,下次你也和我們一起去旅游。”唐子妍笑著提議。

“有機會再說。”張恒想像不到與父母一起旅行是怎樣的情境。大抵父母說得興高采烈,他站在一旁無所事事。

“再過幾年,我都走不動了。”張繼科捶了捶腰說,“上雪山時,我都要撐著拐杖了。”年輕時還能支持得住,上了年紀就真的要服老。

“所以這是報應,誰讓你練得這麼狠,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張恒笑說,恐怕自己老了也像父親一樣行動不便,何況他練得比父親更苦。

唐子妍說:“有時間的話,就陪我們出去走一走,這十幾年來你都沒跟我們去過旅行。”

“我六歲之後就沒有一家人去過旅游了,正確來說,是二十一年。”張恒淡淡地說。“上小學那年,爸爸說帶我去濟南看大明湖,到現在我打比賽都去過幾次濟南,不用你帶我去了。”

張恒不是喜歡翻舊帳的人,只是有些想法一直放在心中,總是覺得難受,六歲那年張繼科接手國家女子乒乓球隊,自此之後,父親留在家中的時間少之又少,張恒甚至懷疑自己年少早熟的個性,就是那時開始無意間培養出來。

張恒說完之後,空氣似乎有一刻凝滯住,唐子妍張口卻不知道該說甚麼,她沒想到張恒還記得當年張繼科隨口說過的一句戲言。

“將來我做父親,肯定不會隨便答應孩子做甚麼事。”張恒伸了伸懶腰,“我幫你們把行李箱收起來,下次出門時再拿出來。”

張繼科也有話想說,但說到嘴邊,卻不知道怎樣開始,也許在張恒心中,去不去濟南已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他單純是告訴自己:你答應過我的事情沒有做到,以前沒有做到,現在就不需要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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