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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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和家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只是每天早上都會趕上上班高峰期，路上很堵，顧憬獻只能早早起床，在路上堵半個多小時才能順利到達公司。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早起過床了，雖然已經工作了兩周，還是緩不過來。開車的時候都一直是黑著臉，一個騎著電動摩托的家夥急著不知道做什麽險些蹭到一塊兒去，本來還在罵罵咧咧，看見降下車窗後的一張羅剎臉，登時把話都忘了，嘟嘟囔囔地騎遠了。
他的起床氣維持到進公司的前一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路上明明煩的要命，這會倒是雨過天晴了。
聽說上周五下午陸其琛就已經回來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見到。
“顧總！”
顧憬獻回過頭去。
部門裏的一個實習生小姑娘正踩著高跟鞋朝他跑過來，顧憬獻都害怕她下一秒就要崴到腳。
“什麽事？”
“剛剛接到的通知，一會兒保衛科的人要過來檢查衛生，那個，您的辦公桌……”
“啥？”顧憬獻大驚，轉身快步往電梯間走，邊走邊急道:“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通知的？”
“我想著您肯定開車不看手機，我坐公交來的，一路上都在看，大概半個小時之前發的吧。”
“什麽時候來？”
電梯裏人挺多，本來顧憬獻不想擠，但是又怕時間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鉆進去。
“一個小時之後吧？”實習生也拿捏不準，拿出手機給他看通知。
“我的媽……”顧憬獻很煩躁，顧憬獻想直接撞墻。他不是害怕人來檢查衛生，而是害怕會影響他的年終獎。
“小顧啊，衛生沒打掃？”
電梯裏人多，顧憬獻一開始沒仔細看，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說話這人正是隔壁部的總監，姓王，有四十歲左右了。
“王總啊。”顧憬獻苦瓜著臉:“您又不是沒去過我那，亂的跟豬窩一樣，還不知道一個小時能不能收拾的完。”
電梯裏傳來幾聲忍俊不禁的輕笑，顧憬獻也沒在意，一到樓層，就火急火燎往外沖。
顧憬獻這個人，只要是自己的私人領域，就沒有不亂的地方，家裏就是一團糟，穿過的沒穿過的衣服都堆在一起，辦公室也一樣，桌上文件亂放，亂七八糟，但是神奇的是，每次要什麽文件他都能裏面找出來，收拾過後卻不一定了。
顧憬獻對著自己的辦公桌瘋狂嘆息，他實在是不想收拾。
他在部裏轉了一圈，先拉住了剛剛及時通知他的實習生，旁敲側擊道:“那個，小肖啊，你中午想吃什麽啊？”
實習生怪機靈的，馬上明白了顧憬獻的意思，為難道:“顧總，我這，孫副總讓我做表中午就要交沒辦法幫您收拾東西啊。”
顧憬獻沒辦法，只能放過人家，在部裏轉了一大圈，用一周的午飯作為交換，也沒能找到人願意或者有時間幫他收拾辦公室，無奈地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好想要一個陸其琛啊……”顧憬獻想到了什麽，輕輕笑了一下，自己小聲道。
用過的文件分門別類放進收納盒，桌子上亂放的辦公用品都都擺放整齊，做完這一切，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已經是秋天了，顧憬獻卻生生熱出一身汗。
把機密文件放進碎紙機裏粉碎，才發現已經被紙屑塞滿了，已經收拾了就全部收拾完吧，這樣想著，他拿了個袋子把紙屑裝好，準備拿出去丟掉。
走到拐角的時候，他聽到一陣腳步聲，連忙就要往旁邊讓，但沒來得及，對方似乎挺急的，走的很快，兩個人便直直撞在一處。
那人身後有幾人發出小小的驚呼。
紙屑灑了一地，顧憬獻連忙蹲下身去。
“不好意思啊。”
“抱歉。”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顧憬獻一聽那清冷低沈的聲線，整個人頓時都僵住了。
他似乎都能聽到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在耳邊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對方拽了拽褲管也在他面前蹲下，幫他把袋子撿起來。
顧憬獻咽了咽口水，擡起頭來看他，這一眼用了太久，顧憬獻都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眼神有多覆雜，他啞著嗓子道:“多謝，陸……”
陸其琛面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捏著袋子的手分外緊，指尖都泛白了。
顧憬獻一時不知道應該叫他什麽，以前都是叫名字的，可現在應該叫陸總比較合適，他卻叫不出口。
“叫保潔來收拾吧。”陸其琛把袋子遞給他，這一地的碎紙屑，怎麽也不可能靠自己收拾完。
“好。”顧憬獻機械地點點頭。
陸其琛身後秘書一樣的人已經開始打電話找保潔過來了。
“嗯。”陸其琛沖他微微頷首，站起身準備走。
“那個……”顧憬獻動作快於大腦，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叫住了對方。
然而那人只是腳步略一停頓，頭都沒回，便直直往電梯間去了。
他看著那人挺拔的背影，不自覺地就心想，他的小少年，長大了，成熟了，是個穩重的大人了。而且好像又長高了，以前只比他高小半個頭，現在都能高他七八公分了。
他低下頭苦笑一聲。
即便陸其琛還記得他們之間的種種，可是當年他不告而別去了比利時，任誰也不可能對自己沒有怨氣。
等電梯門一合上，陸其琛就猛地爆發出一串撕心裂肺地咳嗽，幾乎直立不住，只能靠著梯壁。
溫鐸手忙腳亂地扶住他:“陸總！”
本來很白皙的臉龐因為氣喘不勻而染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紅。
“沒事。”好不容易緩下來，他喘著氣擺擺手。
剛剛那一幕何其眼熟，五年前的初見，五年後的重逢，都是一樣的畫面。
他都不用去聽聲音，在顧憬獻蹲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靠著身形辨認出來了，他一向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也因為突如其來的相遇而撕裂了那麽兩秒。只是他這人一向內斂，懂得怎麽控制自己的表情，很快恢覆如初。
他其實有點害怕見到顧憬獻，所以對方在叫住他的時候，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可是心裏明明是想跟他多說說話的，他恨不得立馬就抓住他逼問他當年為什麽不告而別，為什麽答應他的事情沒有做到。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任俞正在跟女職員們插科打諢，見到陸其琛正準備打趣幾句，就發現對方臉色不太對，連忙快步迎上去:“哪不舒服？”
“疼。”陸其琛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他的手虛虛摁在身上，低聲道:“藥給我。”
任俞手忙腳亂地扶著他進了辦公室坐好，給他取了藥倒了水，陸其琛吃過緩了一會兒，臉色總算好了些。
“你丫遲早有一天得嚇死我，你說這麽大家公司，我死了你一個人忙得過來麽？”任俞長長舒了一口氣後，忍不住數落他。
“沒事。”
“沒事個屁！”任俞白他一眼:“剛剛應該給你照照你那副鬼樣子，不知道的以為黑無常索命來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陸其琛不勝其煩，擡眸看了他一眼，任俞撇撇嘴噤聲了，偏過頭去忍不住腹誹:也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不過二十六歲的年紀而已，眼神竟然這麽有威懾力……
“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啊？”任俞沒好氣道。
“不用。”陸其琛搖頭，這疼來的快去得快，剛剛也只是因為咳得太厲害牽動舊傷而已，沒那麽嚴重，他道:“季末很忙。”
“知道了。”任俞嘆氣:“我剛剛已經通知各部門準備好報告，後天下午開總結會。”
“嗯。”陸其琛點點頭。
“開會啊……”顧憬獻懵懵的，問萬朝陽:“是去十三樓嗎？”
“對啊，通知上寫的很清楚啊，所有部門總監，副總監後天下午三點去十三層會議室開會。
“哦……”顧憬獻又問:“是任總和陸總開麽？”
萬朝陽疑惑地看著他:“對啊，去十三層開會，都是兩位總裁開啊，主要就是聽總監報告一下整個季度的工作情況，咱們部比較特殊，您才來半個多月，之前兩個多月的資料還得問一下孫副總。”
“哦……”顧憬獻把筆在指間轉得飛起，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其實沒什麽不明白的，他知道該做什麽，只是剛才還沒緩過神兒來，才跟個菜鳥一樣問東問西。
開會啊，開會的話就可以見到陸其琛了，這次是有準備的，不會像剛才一樣慌亂，他還得好好做報告呢……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些還有一章，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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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早起過床了，雖然已經工作了兩周，還是緩不過來。開車的時候都一直是黑著臉，一個騎著電動摩托的家夥急著不知道做什麽險些蹭到一塊兒去，本來還在罵罵咧咧，看見降下車窗後的一張羅剎臉，登時把話都忘了，嘟嘟囔囔地騎遠了。
他的起床氣維持到進公司的前一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路上明明煩的要命，這會倒是雨過天晴了。
聽說上周五下午陸其琛就已經回來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見到。
“顧總！”
顧憬獻回過頭去。
部門裏的一個實習生小姑娘正踩著高跟鞋朝他跑過來，顧憬獻都害怕她下一秒就要崴到腳。
“什麽事？”
“剛剛接到的通知，一會兒保衛科的人要過來檢查衛生，那個，您的辦公桌……”
“啥？”顧憬獻大驚，轉身快步往電梯間走，邊走邊急道:“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通知的？”
“我想著您肯定開車不看手機，我坐公交來的，一路上都在看，大概半個小時之前發的吧。”
“什麽時候來？”
電梯裏人挺多，本來顧憬獻不想擠，但是又怕時間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鉆進去。
“一個小時之後吧？”實習生也拿捏不準，拿出手機給他看通知。
“我的媽……”顧憬獻很煩躁，顧憬獻想直接撞墻。他不是害怕人來檢查衛生，而是害怕會影響他的年終獎。
“小顧啊，衛生沒打掃？”
電梯裏人多，顧憬獻一開始沒仔細看，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說話這人正是隔壁部的總監，姓王，有四十歲左右了。
“王總啊。”顧憬獻苦瓜著臉:“您又不是沒去過我那，亂的跟豬窩一樣，還不知道一個小時能不能收拾的完。”
電梯裏傳來幾聲忍俊不禁的輕笑，顧憬獻也沒在意，一到樓層，就火急火燎往外沖。
顧憬獻這個人，只要是自己的私人領域，就沒有不亂的地方，家裏就是一團糟，穿過的沒穿過的衣服都堆在一起，辦公室也一樣，桌上文件亂放，亂七八糟，但是神奇的是，每次要什麽文件他都能裏面找出來，收拾過後卻不一定了。
顧憬獻對著自己的辦公桌瘋狂嘆息，他實在是不想收拾。
他在部裏轉了一圈，先拉住了剛剛及時通知他的實習生，旁敲側擊道:“那個，小肖啊，你中午想吃什麽啊？”
實習生怪機靈的，馬上明白了顧憬獻的意思，為難道:“顧總，我這，孫副總讓我做表中午就要交沒辦法幫您收拾東西啊。”
顧憬獻沒辦法，只能放過人家，在部裏轉了一大圈，用一周的午飯作為交換，也沒能找到人願意或者有時間幫他收拾辦公室，無奈地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好想要一個陸其琛啊……”顧憬獻想到了什麽，輕輕笑了一下，自己小聲道。
用過的文件分門別類放進收納盒，桌子上亂放的辦公用品都都擺放整齊，做完這一切，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已經是秋天了，顧憬獻卻生生熱出一身汗。
把機密文件放進碎紙機裏粉碎，才發現已經被紙屑塞滿了，已經收拾了就全部收拾完吧，這樣想著，他拿了個袋子把紙屑裝好，準備拿出去丟掉。
走到拐角的時候，他聽到一陣腳步聲，連忙就要往旁邊讓，但沒來得及，對方似乎挺急的，走的很快，兩個人便直直撞在一處。
那人身後有幾人發出小小的驚呼。
紙屑灑了一地，顧憬獻連忙蹲下身去。
“不好意思啊。”
“抱歉。”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顧憬獻一聽那清冷低沈的聲線，整個人頓時都僵住了。
他似乎都能聽到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在耳邊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對方拽了拽褲管也在他面前蹲下，幫他把袋子撿起來。
顧憬獻咽了咽口水，擡起頭來看他，這一眼用了太久，顧憬獻都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眼神有多覆雜，他啞著嗓子道:“多謝，陸……”
陸其琛面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捏著袋子的手分外緊，指尖都泛白了。
顧憬獻一時不知道應該叫他什麽，以前都是叫名字的，可現在應該叫陸總比較合適，他卻叫不出口。
“叫保潔來收拾吧。”陸其琛把袋子遞給他，這一地的碎紙屑，怎麽也不可能靠自己收拾完。
“好。”顧憬獻機械地點點頭。
陸其琛身後秘書一樣的人已經開始打電話找保潔過來了。
“嗯。”陸其琛沖他微微頷首，站起身準備走。
“那個……”顧憬獻動作快於大腦，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叫住了對方。
然而那人只是腳步略一停頓，頭都沒回，便直直往電梯間去了。
他看著那人挺拔的背影，不自覺地就心想，他的小少年，長大了，成熟了，是個穩重的大人了。而且好像又長高了，以前只比他高小半個頭，現在都能高他七八公分了。
他低下頭苦笑一聲。
即便陸其琛還記得他們之間的種種，可是當年他不告而別去了比利時，任誰也不可能對自己沒有怨氣。
等電梯門一合上，陸其琛就猛地爆發出一串撕心裂肺地咳嗽，幾乎直立不住，只能靠著梯壁。
溫鐸手忙腳亂地扶住他:“陸總！”
本來很白皙的臉龐因為氣喘不勻而染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紅。
“沒事。”好不容易緩下來，他喘著氣擺擺手。
剛剛那一幕何其眼熟，五年前的初見，五年後的重逢，都是一樣的畫面。
他都不用去聽聲音，在顧憬獻蹲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靠著身形辨認出來了，他一向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也因為突如其來的相遇而撕裂了那麽兩秒。只是他這人一向內斂，懂得怎麽控制自己的表情，很快恢覆如初。
他其實有點害怕見到顧憬獻，所以對方在叫住他的時候，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可是心裏明明是想跟他多說說話的，他恨不得立馬就抓住他逼問他當年為什麽不告而別，為什麽答應他的事情沒有做到。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任俞正在跟女職員們插科打諢，見到陸其琛正準備打趣幾句，就發現對方臉色不太對，連忙快步迎上去:“哪不舒服？”
“疼。”陸其琛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他的手虛虛摁在身上，低聲道:“藥給我。”
任俞手忙腳亂地扶著他進了辦公室坐好，給他取了藥倒了水，陸其琛吃過緩了一會兒，臉色總算好了些。
“你丫遲早有一天得嚇死我，你說這麽大家公司，我死了你一個人忙得過來麽？”任俞長長舒了一口氣後，忍不住數落他。
“沒事。”
“沒事個屁！”任俞白他一眼:“剛剛應該給你照照你那副鬼樣子，不知道的以為黑無常索命來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陸其琛不勝其煩，擡眸看了他一眼，任俞撇撇嘴噤聲了，偏過頭去忍不住腹誹:也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不過二十六歲的年紀而已，眼神竟然這麽有威懾力……
“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啊？”任俞沒好氣道。
“不用。”陸其琛搖頭，這疼來的快去得快，剛剛也只是因為咳得太厲害牽動舊傷而已，沒那麽嚴重，他道:“季末很忙。”
“知道了。”任俞嘆氣:“我剛剛已經通知各部門準備好報告，後天下午開總結會。”
“嗯。”陸其琛點點頭。
“開會啊……”顧憬獻懵懵的，問萬朝陽:“是去十三樓嗎？”
“對啊，通知上寫的很清楚啊，所有部門總監，副總監後天下午三點去十三層會議室開會。
“哦……”顧憬獻又問:“是任總和陸總開麽？”
萬朝陽疑惑地看著他:“對啊，去十三層開會，都是兩位總裁開啊，主要就是聽總監報告一下整個季度的工作情況，咱們部比較特殊，您才來半個多月，之前兩個多月的資料還得問一下孫副總。”
“哦……”顧憬獻把筆在指間轉得飛起，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其實沒什麽不明白的，他知道該做什麽，只是剛才還沒緩過神兒來，才跟個菜鳥一樣問東問西。
開會啊，開會的話就可以見到陸其琛了，這次是有準備的，不會像剛才一樣慌亂，他還得好好做報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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