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物種

眾人低聲歡呼起來，同時畏懼的看著許流雲。許流雲狠狠瞪了明塵一眼，他覺得嗓子裏面、胃裏面都怪怪的，惡心得想吐，不知道他剛剛喝進去了什麽啊！！

許流雲兩人戴上了骷髏頭，由於許流雲之前的表現，這些人似乎不敢再碰觸他們，離得遠遠的。

首領對著兩人鞠了一躬，說道：“時花之城，歡迎你們的到來。”

許流雲看著一圈帶著骷髏頭的詭異景象，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鬼城。他說道：“大哥，你會說話啊，那你剛才怎麽不說？？？”

首領說道：“抱歉。你們剛剛闖入的是我們的禁地，在禁地中，任何人都不能講話，否則會受到林木之神的詛咒。只有用忠誠之人的骨髓清洗之後，我們才能講話。”

許流雲嘔了一聲，說道：“你、你、你剛才給我喝的是骨髓湯？？”

首領說道：“別擔心。那並不是我們的，而是我們祖先的。”

許流雲：。。。

周圍的人也發出了嗯嗯啊啊的聲音，首領解釋道：“他們是屬於這裏的，不會講通用語。”

許流雲不好發作，只好在心裏給明塵記上了一筆。他問道：“我們來這裏，是想買時之表現，我在網上看到你們可以出售這種時間結界。”

首領點頭道：“是的，但是需要先付1000元讚助費。”首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低的笑了一聲：“你是想轉賬，還是支付寶呢？”

許流雲滿頭黑線，在這裏美麗得詭異的地方，為什麽會有支付寶這種東西啊！！他說道：“是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許流雲付了讚助費，眾人紛紛把雙手舉過頭頂，嘴裏發出十分恐怖的聲音。表情卻很歡欣，看得人毛骨悚然。

首領說道：“謝謝您對時花之城的支持，我們會把時之表現郵寄到您那裏。”

許流雲猶豫了一下，首領說：“因為我們需要提前準備一下時之表現，所以都是過後郵寄的。郵費我們出。”

許流雲半信半疑的用手機百度著，網上也說都是之後郵寄的，兩人正在說著話，忽然從首領身邊莫名出現了一個女子。

明塵輕輕瞇上了眼睛，他剛剛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首領，他能確定的是，這個女子是完全憑空出現的。

怎麽會這樣？這裏沒有任何傳送陣一類的東西，也沒有任何靈力的波動，怎麽能絲毫不被人覺察的忽然出現？剛剛在神木林中，那些人也是忽然出現的...

這些人，真的是人嗎？

首領對女子微微點頭笑了一下，沖著許流雲說道：“這是我的新妻子，我們現在要去萬木林中過夜，您請自便。”

說完，這些戴著骷髏頭的人紛紛轉過頭看著許流雲兩人，眼中帶著笑意，忽然憑空在原地消失了。許流雲驚得一個激靈，剛剛還好好說話的一大堆人，忽然就全部從眼皮子下面消失了？

更恐怖的是，他沒有感到周圍的任何靈力波動，他們是怎麽走的？

許流雲蹲下來摸了摸“水面”，他奇怪道：“他們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個水面是一種傳導介質？”

明塵搖頭道：“在神木林中，並沒有這種介質。你還記得嗎？那時，他們也是憑空在霧裏出現的。就好像是從神木林裏長出來的。”

許流雲被這些奇怪的人弄蒙了，他想摘下在自己的骷髏頭套，卻發現卡在了腦袋上，怎麽都摘不下來了。

許流雲被悶的難受，他用力的拔著，可是頭套好像比他的腦袋要小了好幾號，這時怎麽也摘不下來了。

明塵看著銀之花，忽然說道：“在他們身上，我沒有感受到人類的香氣。”

許流雲正在用明夕劍撬著頭套，用力的砸著，聞言說道：“人類的香氣？？人類有什麽香氣？”

明塵想說是食物的香氣，話到嘴邊收了回去，說道：“這說明，他們根本不是人。”

許流雲說道：“阿塵，你看你的頭套能摘下來嗎？”

明塵一擡手，骷髏頭套就在他手中碎成了一片片的粉末。

許流雲說道：“阿塵，我們跟上去看看吧，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鬼。”

明塵說道：“首領不是說了麽？他要去和新娘行交合之禮，你就這麽想看？”

許流雲說道：“明塵！你住口！我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他們不是人，也不可能是永夜之民，難道是從來沒發現過的新物種？”

明塵冷冷的看著許流雲，眼中帶上了一點譏笑之色：“你怎麽對什麽事都那麽好奇？發現了又怎麽樣？普天之下，無奇不有，難道你要做一項研究，發到核心期刊上，對全世界說你發現新物種嗎？”

許流雲用力的捶了一下明塵的肩膀，怒道：“明塵！你是不是專門和我過不去？”

許流雲嘴上生氣，心裏卻十分的快意，轉身就走了。他知道明塵必定會跟上來的，陪他永遠的浪跡天涯，探尋世界上他所好奇的所有秘密。

5、方知身是

方知身是眼中人。

許流雲偷偷的回到了隧道的出口。這邊的隧道前也是一個女子的人像，她手中托著酒杯，需要鮮血才能開啟。

許流雲用劍劃破了手指，擠了半杯，可是機關仍然無動於衷。明塵說道：“傻。傻子都知道，要用他們族人的鮮血才能開啟。”

許流雲怒氣沖沖的橫了他一眼：“你知道怎麽不早放，明塵，你等著我收拾你吧！”

明塵擡起黑色的袍袖，從裏面吐出一條巨大的黑色蛇影。許流雲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蛇影這麽快就恢覆了，而且看上去比之前的黑氣更濃了，即使在旁邊也能感到滿身的寒氣。

蛇影圍繞住杯子，杯子啪的碎掉了，露出裏面的精致機關，隧道門也緩緩打開了。

許流雲怒道：“明塵，你把人家的禁地機關搞壞了！”

兩人走進了隧道，明塵皺眉道：“不是你非得要來的嗎？祭司大人，我只是聽您的命令罷了。”

許流雲被氣笑了，說道：“你聽我的命令？哈哈，好啊，我現在命令你跪下來，你跪下來啊。”

明塵的背影停頓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平常桀驁不馴的明塵真的轉過身來跪下了，仰著頭看著許流雲。

隧道裏面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許流雲得意的笑了起來，他趴到了明塵的背上，低聲說道：“那你背我過去吧，我累了。”

明塵背起了他，銀色的長發在兩人身上滑著，明塵嘲諷道：“你還真是會撒嬌啊，祭司大人。”

許流雲聽著明塵輕浮的語氣，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腦袋：“放屁，誰和你撒嬌了？”

兩人一邊打情罵俏，很快走出了隧道，回到了原來的神木林。剛回到神木林中，許流雲又聞到了那股濃烈的香氣。

這種味道一開始聞著很刺鼻，現在聞著卻讓許流雲有一種熟悉溫暖的感覺。

兩人在神木林裏到處走著，尋找著首領他們的蹤跡，神木林當中一片茫茫的霧氣，形態各異的女人男人鑲嵌在神木之中。

神木林當中一片寂靜，沒有飛鳥、也沒有蟲子，好像天下除了他們兩個人沒有別的存在一樣。首領等人，已經不知所蹤了。

明塵說道：“他們不是進來了麽？”

許流雲已經思維跳線，忘記了來到這裏的初衷，他在明塵的背上，把手環過明塵的脖子，輕輕的玩弄著他胸前的淚珠吊墜。

“阿塵，這裏好安靜，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真假之城的時候，也是這麽安靜...可是那時，你為什麽沒有殺了我？”

明塵翻了一個白眼，他沒作聲，許流雲問道：“在真假之城的時候，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來著...”

許流雲抿著嘴，心裏撲通撲通的跳著，眼中卻彌漫上了悲傷之氣。大家都說...明塵之所以願意留在他的身邊，甘心跟隨著他，任憑他驅使，只不過是為了利用大祭司的權力和地位罷了。

從某種程度來說，許流雲自己才是一個背叛家國的人，不是嗎，所以他當時才會選擇用生命的代價去償還。

明塵忽然說道：“噓，你看，他們在看著我們。”

明塵註意到，樹上的雕像看上去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雕像的眼睛，好像在看著他們一樣，眼裏帶著詭異的笑意。

那不是善意的、歡迎的眼神。

許流雲從明塵的後背上跳下來，用力把明塵的臉掰正。許流雲感到心中有一股無名之火，正灼灼燃燒著他的心臟，有些話，他忽然是那麽想說出來。

明塵被迫看著許流雲，兩人對視了片刻，明塵麻木的移開眼睛，戒備的看著周圍的樹林，說道：“那些人之所以不見了，是因為他們回到了這些樹之中。”

許流雲說道：“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明塵說：“那個首領在騙我們。”

許流雲心不在焉的說：“那又怎麽樣？”明塵似乎意識到許流雲弱智又犯了，不再嘗試和對方溝通，轉身離開了。

明塵用手輕輕撫摸著雕像，上面滲出了黃色的液體，和在骷髏裏面裝著的一模一樣。

他仔細的嘗了嘗，感到體內出現了一股久違的熱氣。這應該是一種催化劑...明塵想到，能夠激發人們心中最深處的欲望。他們用這個來做什麽呢？

明塵忽然感到後面一陣暖熱，許流雲從他身後抱住了他，在他耳邊用氣音說道：“哥哥。”

“哥哥你怎麽不陪我了？”

明塵轉過身來，許流雲雙手環上他的脖子，仰起頭在他的唇上親吻了下去。

明塵扶住了他的細腰，許流雲只是淺淺的碰觸了他的唇齒，繼而就移開了頭，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圓月中天，四周彌漫著濃濃的香氣，一顆顆綠色的神木遮蔽了塵世。千姿百態的雕像情態各異，許流雲兩人也難以逃脫塵世的魔咒，和所有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差別。

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他也不是身懷國仇家恨的年輕族長，只是兩個互相依靠著的人。

大片的樹葉從枝頭落下，兩人長久的抱著。明塵順著許流雲的額頭親吻下去，手掌也滑進了對方的衣領裏面。

6、神秘族群

忽然，在極度的寂靜和安謐中，傳來一聲細細的笑聲。許流雲瞇起了眼睛，輕輕推開明塵，說道：“有什麽聲音？”

明塵側耳聽了聽，然而周遭一片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許流雲耳邊確實傳來了一聲細細的笑聲，聲音不大，稍縱即逝。他循聲走過去，輕輕撫摸著樹上的裸女雕刻，說道：“好像是從這裏傳來的...”

許流雲皺著眉頭，從樹幹上滲出了黏黏的黃色液體，和他剛剛喝下去的很相像。許流雲忍不住趴在樹幹上喝了幾口，說道：“...這...這和他們祖先的骨灰沖劑很像啊。”

他的嘴巴上沾上了一些黃色的粘稠液體，瞳孔看上去有些渙散。

明塵也挑起一些喝了下去，說道：“首領有可能在騙我們。如果沒有，那麽，這些雕像就是他們的祖先。”

雕像...是祖先？難道說他們真的不是人類？

許流雲用力晃了晃腦子，他感到頭皮傳來一陣陣的酥麻。天邊的圓月似乎正向他飛來，細膩的月光灑了他一身，他忍不住伸手去接了一下。溫暖的月乳包裹住了他的骨頭和靈魂，讓他感覺周身十分平靜、愜意。

他把明塵輕輕推到了樹幹上，說道：“別管那些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抱住對方的脖頸親吻起來。

安靜的風從四周的樹上郁郁蔥蔥的吹過，錦國的盛夏季節夜晚卻是如此涼爽。兩人站在樹下長久的親吻著，樹枝慢慢的從空中垂下來。

許流雲感到周身的一切都是那麽安靜、和平，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之前在冰海的那個下午，初見的明塵遠遠的仰頭看著他露出了微笑。他幾乎能聽見樹葉從樹梢上脫落的聲音，沿著光滑的樹幹慢慢墜落到了軟軟的泥土裏。

樹枝越長越長，最後輕輕包裹住了兩人。在他們忘情的擁吻之時，長長的柔軟枝條把他們輕柔的包裹住了，好像在一個縱橫交錯的漁網裏面。

許流雲覺得意識輕飄飄的，他強自鎮定心神，扯了扯柔軟卻堅韌的紙條。“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什麽時候，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大群人。這些人戴著骷髏的頭套，月光下看不清表情。首領走了出來，說道：“時花族歡迎您。”

許流雲莫名的看著他，首領解釋道：“誰喝了神木之水，誰就會成為時花族的族人。”

許流雲不明所以，用力的掙動了起來，枝條卻十分堅韌，紋絲不動。

首領低笑道：“呵呵，徒勞。這是時花神木，沒有人能從裏面逃脫。”

首領說著，旁邊走出一個骷髏頭，似乎是剛剛那個女子。女子挽住了首領的手臂，眾人無聲無息的回到了霧中。這次兩人清晰的看到，他們走到這些樹木附近，接著就無聲的蒸發、消失了。

許流雲拼命的扭著，卻讓枝條把兩人的身體越纏越緊。

“這些人...到底是什麽..”

許流雲的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更加恐怖的是，他感到背後傳來一陣氣流。好像有人在他背後晃動一樣。

枝條似乎帶有腐蝕作用，沒一會兒，許流雲的衣服和手臂就出現了一道一道的痕跡。

許流雲怒道：“明塵，怎麽辦？！”

明塵垂著長長的黑色睫毛，看著他脖子上的傷口，輕聲說道：“沒事，塗一點藥膏就好了。”

許流雲難受的伸長脖子：“你...我問你現在怎麽辦！我們會被它活活腐蝕而死的！那個族長根本沒安好心！”

明塵微微側了側頭，許流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道漆黑的蛇影順著樹幹蔓延向下，進入到了深深的地下。

許流雲說道：“沒法弄斷枝條，所以你想毀掉它們的樹根，是麽？”明塵不做聲，細眉尖兒微微蹙了起來。

說話間，枝條似乎纏得更緊了，許流雲一開始以為是錯覺，接著，他發現枝條上開始滲出黃色的液體，粘在傷口上，傷口不怎麽疼痛，卻肉眼可見的變得更深了。

許流雲想移動手臂擋住明塵，卻被枝條纏繞的完全動不了。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變得漸漸深到見骨，是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在這過程之中，竟然感受不到一點疼痛。

唯一能感覺到的，是眼皮越來越重。四周依然平靜、安寧，明塵也就在他身前緊貼著他，許流雲的意識恍惚了起來。一時間像是回到了冰海，一時間像是回到了懷遠高中的課堂上，明塵就是這樣坐在他的旁邊擋住老師的視線，那時窗外還長滿了白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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