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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郭嘉,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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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燕死於何人之手?

眾人一目了然……

可問題是,而今這無風臺主寨已經被褚淩掌控,他們到了主寨之中,便等於落入褚淩之手。

李頭目是褚淩宣示他權威的誘餌。

相信這個時候只要有人敢跳出來阻止褚淩,這家夥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這是他立威的時候,只看誰不長眼睛跳出來觸他鋒芒。在座的這一幹黑山軍將領,都是見慣風雨的老滑頭。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情,大家心裏都非常清楚,便一個個兩眼一閉,如老僧入定。

褚淩的確是想殺幾個人來確立權威。

只是沒人跳出來,他也不好隨便殺人。

李頭目被拉出大帳,而其餘人則閉口不言,褚淩眼睛一轉,臉上旋即露出和煦笑容。

”諸位兄弟,你我當年隨大賢良師起事,算起來也有近二十載交情。

今燕帥被奸人所害,我不得已站出來主持大局。若誰有意見,便只管說來,我定會從善如流。“

大帳中衛士,手持鋼刀。

眾頭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出聲。

”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就這麽揭過。

燕帥雖死,可是你我的前程卻不能不仔細籌謀。燕帥生前,便有意投效曹公。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乃大勢所趨。而袁氏連連戰敗,更失了鄴城。袁家兒子相互間更傾軋不止,絕非可以投靠之人。所以我思來,當盡快投效曹公。若是等河北戰局穩定。我等也就錯過時機。

我已命人前去和曹公聯絡。卻不知諸君有何異議?“

大帳中,依舊是鴉雀無聲。

眾頭領看著褚淩,卻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既然如此,那就這麽決定。“

褚淩端起酒觴,站起身來道:”諸君而今即已來此,不妨休息幾日。

請諸君取出信物,我會派人前去各地照拂……燕帥生前待我等不薄,今他亡故。我等自當為他守靈,相信諸君也絕不會反對。“

這一番話出口,眾人再也無法淡定。

這是要收攏兵權啊!

眾頭領又豈能同意此事,不由得一個個眉頭緊蹙。

順從?

便沒了兵權,到時候就成了褚淩砧板上的肉,任他處置。

可若是不順從……褚淩而今兇焰正熾,若跳出來反對,恐遭他毒手。

一時間,眾人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褚淩可謂是安排周詳。步步緊逼,根本不給他們緩沖的餘地。但若是反對的話。天曉得這褚淩會不會大開殺戒,實在是有些麻煩。

黑山軍以張燕為首,但並不是所有頭領都是張燕心腹。

想當初張燕是靠著張牛角的遺囑登上首領的位子,這其中自然有不少人,存有別樣的心思。只不過,張燕為人極其精明,而且謀略不俗,勇武過人,那些個心懷叵測的頭領也不敢輕舉妄動。但現在換了褚淩……這家夥比張燕還要狠,竟然一上來就要奪走大家手中的兵馬。

是服從,亦或者反抗?

一時間眾人心裏也格外糾結……

”諸君既然不說話,便是答應了。

既然答應了,以後大家就是同在曹公手下討生活,還要相互扶持。

呵呵,請滿飲此酒,權作是為我等日後前程祝賀……待會兒就請諸君交出信物,也好盡早把此事定下。“

看著往日一個個驕橫無比的黑山軍頭目都閉口不言,褚淩的心情更加愉悅。

對於這些人的想法,褚淩心裏當然清楚。

他甚至能肯定,若他真的把各路頭領的兵權收攏過來,少不得會拉來很多仇恨,有些人甚至會對他恨之入骨。可那又如何?他未來的靠山是曹操,只要曹操賞識,一幹盜賊出身的家夥,又能奈我何?褚淩甚至可以想象,未來他在許都會何等風光,封侯拜將想必也易如反掌。

想到這些,褚淩的心情就越發愉悅。

他舉杯一口將杯中酒喝了個幹凈,剛要開口,忽然卻聽得大帳外傳來一陣騷亂和吵鬧。

不等他詢問,就聽兩聲慘叫傳來……

兩個大帳外守衛的衛士飛進了大帳之中,身體砰的落在地上,已沒了聲息。

這兩個衛士,一個胸口呈明顯的凹陷痕跡,顯然是胸骨盡碎;另一個衛士的臉好像被鐵錘砸中一樣,血肉模糊。

”誰!“

褚淩激靈靈一個寒蟬,厲聲喊喝。

大帳中的衛士縱身上前,橫在褚淩身前。

話音未落,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大帳外傳來,”公休,好大氣派,卻不知因何事如此開懷?“

一個壯碩的身影出現在大帳門口,在他身邊,還跟隨著一個身形雄壯的巨漢,手持一柄鐵槌,獅鼻闊口,細目橫眉,往那裏一站,便有莫名殺氣撲面而來,令褚淩的臉色頓時大變。

當然,褚淩之所以變了臉色,不僅僅是因為那巨漢出現。

那壯碩的身影,正是張燕。

只見他一襲白裳,邁步走進大帳,目光掃視帳中眾人臉上,驀地一笑,”原來諸君都在,卻省卻了我再費心召喚。“

”燕帥!“

帳中眾頭領驚喜異常,紛紛起身見禮。

張燕只微笑著點點頭,目光覆又落在褚淩身上,用溫和的口吻道:”公休,方才是何故,笑得如此暢快?“

”我……“

”哦,對了,剛才我過來的時候,見李兄弟被綁到轅門外……呵呵,不知道李兄弟是如何得罪了公休?若他真的有所冒犯,我便代他向公休道個不是。都是自家的老兄弟,何必刀兵相向?“

張燕一邊說著話。一邊緩緩向大帳正中央的主位走去。

褚淩不由得吞了口唾沫。看著張燕半晌說不出話。

他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張燕既然出現在這裏,那豈不是說他種種算計都暴露無遺?

張燕越是和顏悅色,褚淩就越是心驚肉跳。

不管怎麽說,張燕執掌黑山軍近二十年,特別是自於毒死後,黑山軍便是張燕一手掌控。十年間樹立的威信,絕不是旦夕可以消除。張燕沒出現的時候,褚淩可以毫無顧忌。可張燕現在回來了。那此前褚淩所做的一切,便付之東流。這也讓褚淩覺得,心裏好像壓了塊石頭。

”燕帥……“

雖則褚淩是張燕的叔父,但在這個時候,也感到嘴唇發幹。

他強擠出一抹笑容,嘴巴張了張,最終也只幹癟癟喚了一聲張燕的名字。

”公休,山裏有什麽喜事,竟讓你如此興師動眾?我方回來,何不與我也說說。讓我高興一下?“

張燕徑自走到主座,撩衣坐下。

舉手投足間。顯得是格外自然,絲毫沒有半點不適之處。

一幹黑山軍頭目也都露出幸災樂禍的模樣,看著褚淩一言不發。這家夥之前實在是太囂張了!頗有些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大家在一個飯盆子裏討生活,你想要篡位就篡吧,居然還想要收攏大家手中的兵權?這就讓人無法容忍,同時也觸犯了這大帳中所有人的利益。

褚淩聽聞張燕剛回來,心裏不由得一動。

他眼珠子一轉,突然大聲道:”燕帥既然平安回來了,那索性把話說明白吧。

自去歲開始,燕帥便猶豫不決……今曹公以雷霆之勢橫掃冀南,奪取鄴城,二袁狼狽而逃,劉闖下落不明。我不明白,如此態勢下,燕帥還有什麽好猶豫,莫非是要置我等於死地?“

褚淩一副憤怒之態,說話間,還猛地把手中青銅酒觴砸在地上。

張燕做出傾聽狀,似乎在很認真的聆聽著褚淩的話語。

只是當褚淩摔酒杯的一剎那,他嘴角微微一翹,勾勒出一抹輕蔑笑容。

依照著之前的安排,褚淩摔杯為號,大帳外三百刀斧手當一擁而上,沖入大帳之中大開殺戒。

可是,杯子摔了,外面卻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褚淩臉色一變,心道一聲:不好!

”這便是你背叛我的緣由?“

張燕直起身子,盯著褚淩,一字一頓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公休你有自己的盤算,想要投奔曹操,我不怪你。可你為了一己之私,竟然連多年的老兄弟都敢下手。成帥與你,可謂是生死之交。想當年大賢良師起事,你二人便為渠帥,出生入死……我記得,成帥那時候還救過你性命。如今,你想要投效曹操,便派人殺了成帥,還集結刑猛之流,欲壞我性命。

公休啊公休,燕視你為長輩,自認待你不薄。

你手下的千畝聚,是最為肥美之所;你的營寨,更聚集了許多精銳兵馬,每年的糧草輜重,我都會優先為你送去。想當初,你得罪了銅鞮侯氏,那侯氏與高幹素有交情,上黨太守下詔發兵兩萬要圍剿千畝聚,是我不顧大家的反對,提兵前去援救,更因此和高幹交惡……

張燕捫心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你想要投效曹操,便與我明言……到時候你帶著你的人只管離去,我也絕不會派人阻撓你。

可你……“

張燕說到這裏,緩緩起身。

”我剛才故意說,我才回來……其實也是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想要看看你的反應。

摔杯為號嗎?

公休,這無風臺是我一手建起,這寨子裏上至大小頭目,下至馬夫夥夫,哪個不聽從我的命令?區區三百刀斧手,便想要我性命?公休啊公休,你未免太小看我張燕。若張燕沒有一點手段,又如何能夠和袁紹對抗十載?摔杯為號是嗎?你摔不頂用,不如讓我來摔吧。“

說完,張燕抓起酒案上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還不與我出來!“

話音剛落,就見從大帳外呼啦啦湧進一群人。

褚淩臉色蒼白如紙,看著張燕,半晌說不出話來……

”對了,我聽說你從千畝聚調來了你麾下精銳,想必是想趁著各位兄弟行動不便時,發起攻擊。

來人,與我點起烽火!“

他說著話,便邁步向褚淩走去。

兩名衛士上前想要租來,就見張燕身邊的巨漢突然越眾而出,手持巨槌一槌一個,當場把那兩個衛士砸的腦漿迸裂。褚淩的衛士,也都是百戰銳卒,雖說不得以一當百,但對付七八個尋常軍卒卻不在話下。可是在那巨漢面前,這兩個衛士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那巨漢好像拍蒼蠅一樣把兩個衛士砸死,而後又迅速退到了張燕身後,一雙細目,閃爍著一抹兇光。

燕帥這是從哪裏找來的力士?竟如此兇殘?

黑山軍頭領們臉色大變,一個個閉口不言。

褚淩狠?

可張燕更狠!

他若沒有些手段,又怎可能統帥百萬黑山眾……

”來來來,還請大家隨我去看一場好戲。“

張燕一把抓住褚淩的胳膊,幾乎是拖著把他拖出了大帳。

黑山軍將領更一個個緊隨張燕身後,出得大帳,就見大寨烽火臺上火光熊熊,猶如一支巨大的火把,照亮漆黑夜空。

隱隱約約,從山腳下傳來喊殺聲。

張燕拖著褚淩來到轅門外,他氣定神閑的看了褚淩一眼,冷笑一聲道:”昨夜羊頭山胡生已兵分兩路,一路前往隆慮山,一路便埋伏在山下。公休,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算無遺策……呵呵,卻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刑猛想要殺我,卻丟了性命。而你那千畝聚從今日起,便不覆存在。方才我救下李兄弟,便讓他立刻回去,率本部兵馬殺去千畝聚……過了今夜,黑山軍三十六路頭領中,便再無千畝聚一支。卻不知算無遺策的褚公休此刻又如何算計?“

那些黑山軍的頭領,一個個臉色蒼白。

張燕一環連著一環的行動,令這些人無不感到駭然。

他們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帶領他們,對抗袁紹的飛燕大帥。這幾年,張燕收斂了很多,以至於許多人都忘記了他的手段。而今他們終於想起來,眼前這個人的手段,是何等的酷烈。

”飛燕……“

褚淩這時候,已沒了先前的張狂。

他吞了口唾沫,哀聲道:”我知道錯了,可你我畢竟有血緣之親,還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高擡貴手。“

張燕卻冷笑一聲,”公休,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

褚淩一咬牙,噗通便跪在地上。

”公休,還請你高擡貴手,饒我一回。“

就在這時,從山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張燕循聲看過去,卻不禁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他也懶得再去理睬褚淩,扭頭對眾頭領道:”諸君,今有貴人前來,且隨我一同前去迎接。“

貴人?

黑山軍眾頭領都是一楞,頗有些詫異。

張燕是個極其驕傲的家夥,平時眼界也很高,普通人根本入不得他的眼。就算是曹操,張燕也只是尊一聲司空,從未用過’貴人‘二字來稱呼。而今突然說出迎接貴人的話語,讓不少人感到吃驚,同時更有那聰明的人從張燕這一句話裏面,猜出了許多別樣的內容和文章。

莫非……

就在眾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山路上的馬蹄聲卻越來越清晰。

一隊騎軍出現在山路的另一頭。

張燕看到來人,臉上笑容更甚,快步迎上前去。火光中,為首那騎士跳下馬近九尺身高,膀闊腰圓。他見張燕過來,便下了馬,邁步上前。

”皇叔,有勞了!“

張燕走到那青年面前,躬身一禮。

只是他的稱呼,讓不少人大吃一驚。

皇叔?

難道這壯漢是……

劉闖伸手攔住張燕,”燕帥,有甚辛勞?

燕帥神機妙算,早已經安排妥當。些許叛匪,又如何是燕帥對手?我只是在一旁觀戰而已,何來辛勞之說?怎樣,山寨中局勢已經控制住了嗎?燕帥你孤身返還,可是讓我擔心不已。“

張燕也笑了,”說的也是,些許叛賊,如何值得皇叔出手?“

他側過身,微微弓著腰道:”今無風臺已經平靜,正好擺下酒宴。與皇叔共飲。“

哪知道,劉闖卻擺擺手,”燕帥可先處理寨中事務,我卻要走一遭泉神廟。不如待我回來之後,再與燕帥共飲不遲。“

泉神廟,便是那山腳下的一眼清泉所在。

張燕哪能不知道劉闖的意思,當下笑道:”皇叔只管去,燕已命人看守那泉神廟。想必那廟中之人,休想逃走。“

”如此,多謝燕帥。“

劉闖拱手,覆又上馬,叫上了董俷便往山下走。

目送劉闖離去,張燕猛然回過頭,看也不看面如死灰一般的褚淩,與眾人道:”諸君想必都已經看出端倪……我已決意歸順皇叔,卻不知諸位兄弟有何異議?“

山腳下的喊殺聲。隱隱約約。

而山寨中,刀光閃閃,殺氣騰騰。

再加上一個猶如癱在地上一樣的褚淩。黑山軍各路頭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張燕低頭看了看癱在地上的褚淩,臉色也是陰晴不定。

許久,他終究是狠不下心來,對褚淩輕聲道:”叔父,當年我受大帥知遇之恩。故而改為張姓。可我卻一直沒有忘記,你是我叔父。而今你雖害我,可我卻不能壞你性命……你想要投奔曹公,便隨你心願就是。你現在立刻下山,有多遠走多遠。莫等我改了主意,反而壞了這最後一點情分。“

說完。張燕便大踏步走進了轅門。

各路黑山軍將領見此情形,也沒有一個人上前安慰褚淩,紛紛跟隨張燕離去。

褚淩癱坐在轅門外,半晌後突然站起身,一咬牙轉身順著山道離去。

他太了解自家這個侄兒,也許他這會兒是心慈手軟,可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改變了主意……

投靠劉闖?

不行,我要盡快將這個消息通知曹公!

夜色,深深。

郭嘉臥在泉神廟廂房中的榻椅上,手捧書卷,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可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郭嘉手中的書卷竟然是顛倒著。他的心思,全不在這書卷上,臉上帶著一絲苦澀笑容。

”軍師,咱們快走吧。“

有親隨走進來勸說郭嘉。

無風臺的變故,郭嘉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是從一些細微之處,也看出了端倪。

只是等郭嘉反應過來的時候,泉神廟已經被人監視起來。

他苦笑一聲,”不用怕,雖然張燕沒死,也算不得什麽事情。

我們就在這裏等著,相信張燕也奈何不得你我……若現在出去,才是死路一條。“

”為什麽?“

郭嘉把書卷扔在榻椅上,坐直了身子。

”不為什麽,只因我是曹公使者,張燕便不敢輕舉妄動。

只可惜了我千般算計……我現在很想知道,張燕是如何躲過我的殺招,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

郭嘉的話語中,慢慢的自信。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計策失敗,可是卻不代表他會低頭。

不管怎麽說,他是曹操的使者……就沖著這一點,張燕就不敢真的對他下毒手,壞他性命。

想到這裏,郭嘉也就平靜下來。

現在的情況是,張燕沒死,而且返回發鳩山,並且重新掌控住局面。

這個時候,郭嘉絕不能有任何動作,只可以靜觀其變。若他這時候再有動作,只怕張燕會毫不猶豫的動手。現在,他處於被動,也只好見招拆招……且看那張燕接下來能有何手段。

從廂房中走出來,郭嘉在泉神廟的庭院中活動身體。

廟觀外,馬蹄聲傳來。

緊跟著有人叩響門扉,郭嘉臉上立刻顯出一抹喜色,示意親隨過去開門,他便負手站在庭院中央。

門開了,那隨從剛要問話,卻眼前一黑。

緊跟著一個巨漢搶身上前,一把就把親隨推到一旁。

廟觀中的衛士頓時緊張起來,倉啷啷拔出寶劍,一副緊張之色。

”奉孝,讓他們把刀劍都收起來吧。

我這個人膽小,萬一驚嚇到我鬧出來人命。你我恐怕面上都不太好看。“

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傳入郭嘉的耳中,讓他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蟬,先前那鎮定自若的表情頓時不見了蹤影。他擡頭看去,就見那廟觀大門口的巨漢閃身讓到一旁,從他身後走出來一個壯漢。看到那壯漢,郭嘉臉色更加難看,呆楞楞站在原地。竟不知如何開口。

劉闖手持巨闕劍,邁步走進廟觀大門。

”奉孝,別來無恙。“

伴隨著劉闖這一聲話語,郭嘉旋即便冷靜下來。

”把刀劍都給我收起來,莫要驚嚇了皇叔,免得他大發飛熊之威。“

郭嘉身邊的那些親隨和衛士聞聽,也都變了臉色。

他們已經明白,這廟觀門口的壯漢是什麽人。飛熊劉闖,一個近乎於傳說中的人物……這個人曾經讓許多人面上無光。其中也包括了郭嘉。更重要的是,在許都流傳著許多劉闖的神話,這些人早就耳熟能詳。相傳這個劉皇叔殺人如麻。若發起威來。可是無人能阻。

既然郭嘉讓他們退下,這些人當然不會反對。

劉闖笑著走進廟觀大門,看了看這素雅的庭院,”奉孝倒是個雅人,選了一處好地方。“

郭嘉的心,一下子沈下來。

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之前已經為褚淩做好了一切謀劃。只要張燕到了隆慮山就休想活著離開。可誰料想,張燕還是逃了出來,好死不死的居然又遇到了劉闖。雖然郭嘉現在還不清楚張燕和劉闖是什麽關系,但劉闖既然出現在這裏,兩個人顯然已經有了一些約定。

這也讓郭嘉有些手足無措!

如果只是張燕活著回來。郭嘉並不擔心,並且依舊有自信讓張燕投效曹操。

可現在劉闖卻出現了……這也讓勢態一下子變得覆雜起來。有劉闖在這裏。郭嘉也不敢確定,他還能說動張燕。看著劉闖向他走來,郭嘉立刻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清空,臉上旋即露出一抹風輕雲淡的笑意,”聽說皇叔之前鄴城遭受兵禍,嘉一直為皇叔擔心……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在這發鳩山與皇叔相逢,的確是出乎意料。嘉甚好,卻不知皇叔如今又怎樣?“

”我?“

劉闖道:”倒是讓奉孝先生費心了。

闖得天之眷顧,逃出鄴城,恐怕會讓曹公深感失望。說實話,闖亦感到非常失落,本以為能夠和曹公好生較量一番,結果卻盡是些陰謀詭計,讓闖的確是感到心煩。不過能夠與奉孝重逢,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有道是相請不如偶遇,你我在此重逢,說起來也算一場緣分。“

郭嘉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他不怕落在張燕的手裏,卻真有些擔心落入劉闖之手。

想到這裏,他強笑一聲道:”皇叔這話怎說來?

曹公是皇叔的丈人,皇叔鄴城失蹤之後,曹公也曾派人四處打探,何來失望之說?雖說皇叔和曹公有些誤會,但畢竟是一家人。相信他若得知皇叔消息,也一定會非常的快活……

卻不知,皇叔欲如何發落我呢?“

劉闖露出沈思之態,沈默不語。

半晌後,他突然一拍手,”奉孝一定沒去過幽州,領略過那原馳蠟象,銀裝素裹之美。

不如隨我一同去幽州走一遭,說不得正好領略北國風光……呵呵,卻不知奉孝可會答應我之邀請?“

郭嘉輕輕咬著嘴唇,凝視著劉闖半天不說話。

許久,他苦笑一聲道:”若我不同意,皇叔又如何說?“

劉闖臉色一沈,”奉孝這是什麽話?你我說來也有同鄉之誼……若奉孝真不願意隨我前往幽州,我也不會為難奉孝,自當送奉孝返還許都。只是如今路上不太安穩,怕護不得你周詳。“

你不隨我走,就只有死路一條。

雖然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可也要看這’來使‘是誰。

曹操沒少幹這樣的事情……想當初,孫策讓張纮出使許都,他卻把張纮強留下來。類似這樣的事情,多不勝數。劉闖非常清楚,郭嘉對於曹操是怎樣的一個意義。若是讓郭嘉返還許都,定然會是他心腹之患。鬼才之名,可不是吹出來的。劉闖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郭嘉不肯隨他走,就殺了此人。總之,他是不會允許讓郭嘉返回許都,那對於劉闖而言,太過麻煩。

郭嘉聽罷,也不禁一聲苦笑。

”看起來,皇叔對我倒是非常關心。“

劉闖正色道:”奉孝此話倒是不差,曹公帳下謀臣眾多,我所重者無非奉孝與文若兩人耳。

想當初,我在許都的時候,奉孝也頗為關照於我。

今日若這麽放奉孝離去,豈不是被人說我不懂得待客之道?而且,我聽說奉孝你精通律法,對於大杜律和小杜律更是了若指掌。今文舉公正要編撰一部漢律,奉孝何不前去一觀?“

你可以不為我效力,但我也絕不會允許你再為曹操效力,哪怕是把你供養起來,也無不可。

從劉闖這一番話中,郭嘉也聽明白了他的決心。

看起來,想要讓劉闖把他放走,絕無可能……如果硬要和劉闖頂撞起來的話,恐怕劉闖也不會對他心慈手軟。

想到這裏,郭嘉心中也盤算起來。

他沈吟許久,擡起頭道:”我若是再不答應,恐怕就要薄了皇叔的面子。

不過有一件事我要說明白,我可以隨你去幽州一觀北國風光,但皇叔卻休想要我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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