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位顧問1

一

這天，村裏的索布吃了午飯，覺得有些困，躺在被窩裏，簡短地睡了一覺。起床後，他透過木窗戶看到院子裏的野草高了些，便拿了工具到院子裏鋤草。

天氣不好，他忙了一陣子，天下起雨來，雨水很快浸濕他的頭發。他回到臺階上，拿起了窗臺上的煙盒和火柴，將煙點燃了，坐在一張藤躺椅上，抽著悶煙。四周都是沙沙的聲響，這場景實在很靜謐，他一邊抽著煙，一邊瞇起眼睛，靠在椅背上，透過雨霧眺望遠方的景致。

整座村莊都籠罩在雨霧中，景色很美。

過了一下子，索布的耳畔傳來一聲沈沈低喚：

“索先生，你好啊！”

這聲音對索布而言是陌生的，他睜開眼睛，循聲望過去，看到籬笆外站著一個男子。這男子非常高大，穿著一身黑色披風，頗有壓迫感。他是背對院落站著的，索布看不到他的臉，問：

“你是誰？”

“我叫繆特，是去年新搬來的鄰居。”

“恕我直言，打招呼沒有這種方式吧？你能不能轉過身來，讓我看看你的樣子？”

“我就習慣這樣打招呼。”

男子給了這話，仍舊沒有回過頭來。索布側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建築物，那是一座有些古老的莊園，距離他的屋子約有兩裏地，而後撤回了視線，問：

“你是住在那座莊園裏的嗎，繆特先生？”

“我住在哪裏你就別管了，實不相瞞，我有些餓了，想到你這裏討點東西吃。”

索布對這要求感到犯難，提醒道：

“你要是真住在那座莊園裏，距離不遠，你就自己回家吃吧。”

“不，我就想在你這裏吃，我非常餓，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再也走不動路了。請相信，你現在聽到的聲音不是天上打雷的聲音，而是我肚子裏的聲音。”

男子仍舊沒有回過身來，背對索布說了這一番話。索布從躺椅上站起來，握著手裏的煙上前，問道：

“你為什麽不轉過身來和我說話？”

“我怕嚇著你。”

這聲音中透著些詭異，就好像有某種未知的陰謀。索布覺得有些害怕，不再答話，轉身回了屋子。為了避免發生意外，他特意將門和窗戶給鎖了起來。

熟料，當他鎖好門窗，回過頭，卻發現那滲人的背影就在屋子中央。他十分害怕，結巴巴地問：

“……你怎麽進來的？”

“趁你鎖門的時候，從窗戶進來的，趁你關窗戶的時候，躲在你背後，所以，你沒有發現我。”

“你要幹什麽？”

索布靠墻站著，無法退步，只得沿著墻向左移了幾步遠。男子稍稍側過頭，說道：

“索先生你得敏銳些才行，我都說了，我是來討食物吃的，你何須我把這話再說一遍呢？”

而後，男子回過頭來，他真實的樣子也露了出來。他面目猙獰，很顯然不是人，而是怪物。索布看到他，嚇得雙腿發軟，扶住墻面，才沒有跌倒。

男子揚起了手掌，將尖指甲給露了出來，這尖指甲像是小型的武器，索布見了，更是惶恐。房門關著，他想出去又出不去，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男子走向了他。就在這緊要關頭，他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住手！惡魔！”

“誰在叫我呢？”

魁梧男子回過頭，看到另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站在後方。消瘦男子手裏拿著一把彎曲的尖刀，神情有些憤怒。魁梧男子不把那尖刀放在眼裏，將右手垂下了，說道：

“門和窗都是關著的，你是怎麽進來的？”

消瘦男子指了指一旁的櫃子，那櫃門開著，想來是他剛從裏面爬出來。魁梧男子這才知道他是躲在櫃子裏，望了望對方手裏的尖刀，問道：

“你拿著刀子幹嘛？”

“實不相瞞，我是渺城的賞金獵手，我聽說了，這個村子及周邊的村子老是有人失蹤，就潛伏在這裏，想把罪犯給揪出來。如今，總算找到你這個惡魔了，你拿命來吧！”

說著，消瘦男子揚了揚手裏的尖刀，又向前走了一步，誰知，他踩到了地面的一塊凸起磚塊上，站立不穩，跌了出去，額頭撞到了墻面。他被撞痛了，扶著墻面慢慢地站了起來，揉了揉額頭。

魁梧男子揚了揚嘴角，以示嘲諷，說道：

“那麽，我相信了，憑著先生你非凡的勇氣，你很有可能完成任務。”

“是啊，我可是非常有勇氣的人，我一定要把你這個惡魔給逮捕了！”

消瘦男子義憤填膺。魁梧男子放輕了聲音，說道：

“我的意思是，你連路都走不穩，居然可以這麽氣定神閑地說著自己是賞金獵手，可真夠有勇氣的。這是挖苦，而非褒揚，你可得意會我的意思才好！”

說完，男子猛地上躍。他體格巨大，卻動作輕盈，一下子就攀到天花板，像蜘蛛那樣在天花板穿行。索布看見這一幕，更是惶恐了。消瘦男子走上前，護住索布。

趁這間隙，索布轉身，拉開了門栓，打開門，到了門外臺階上。而後，他聽得“砰”地一聲，房門關起來。他急忙朝院子跑去，以便去附近的地點尋求庇護。

他飛快地穿出了院子，到籬笆外。這時，他止住了腳步，室內竟然沒有一點聲音，他不禁猜想，怪物已經被殺死了，大著膽子，走了回來，到了臺階上，貼到窗戶旁去觀看室內的景象。

不過，室內還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小聲問道：

“請問，那怪物是不是死了？”

就在這時，索布的身後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沒有，還堅定無比地活著呢，我這人的命非常硬，絕不會輕易死去。”

索布聽出這正是那怪物的聲音，嚇了一跳，想跑，卻跑不動，因為他的領子被揪住了。他質疑道：

“你到底要……”

話沒說完，索布就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他垂下頭，看到地面被染紅了，很快便沒了意識。

很快過去了一天，夜幕降臨了。

房間沒有開燈，在黃昏中，顯得十分陰暗，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裏，入神地想著什麽，他的一只手觸到太陽穴，一只手觸到椅背，不斷地進行著敲擊。

而後，門口傳來敲門聲，他便停止思索，向門口應允一聲。立即有人開門進來了，進門的人是這座府邸的衛兵克爾，這是個高個子的年輕人，尖下巴，偏黑的皮膚，穿著一身筆挺的制服，十分有精神。他進門後，彎腰稟報道：

“稟告大人，你的顧問到了。”

“好了，克爾，讓他進來吧。”

而後，克爾走了出去，另一個人走了進來。房間非常暗，看不清進門這人的長相，只見他身形筆直，體態優美，向大人問候一聲，便坐進了門邊的座位裏。

大人也起身，走向窗邊，將百葉窗拉開了一些，而後，坐回了之前的座位，問道：

“聽說城市中發生了一起珠寶盜竊案，你要不要去看看？”

這是那種打商量的口吻，十分友好。來人稍稍停頓，說道：

“噢，我聽說了，是一位叫霍夫的老爺家丟失了珠寶，抱歉，大人，我不想調查此類案件。你也知道我的志向在何處，像這種偷盜方面的案件我沒有興趣，我想調查一些更有意義的案件才行。”

這聲音非常悅耳，充滿朝氣，能推測，它的主人非常年輕。

事實上，這的確是名年輕的顧問，人如其聲，充滿朝氣，他就那樣斜靠在那座位裏，仰著面，雙腿交疊著，顯得非常輕松，等著大人給他答覆。大人說道：

“好吧，不調查珠寶盜竊案，那調查其它的案件吧！聽說城市南區郊外附近的村子老是有人失蹤，有幾個民間的賞金獵手介入調查，都有去無回了。警方接到消息，派專人去調查過，可是，也毫無所獲，現在這起案件已經被列為了懸案，你要不要去調查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就是我所感興趣的案件的種類了，好的，我去看看。你放心，大人，如果合適的話，我會在一天之內完成任務。”

說著，顧問從座位裏站了起來，向對面的大人鞠了一躬，表示尊敬。大人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房間很暗，看不清這大人的表情，但能感覺，他應該是笑了一下，而且，這笑容中透著鼓勵。然後，年輕的顧問後退幾步，打開門來，走了出去。

渺城這座城市非常特別。整座城市被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區，可只有東、南、西三區有正常城市的風貌，住有大批的民眾；北區是荒蕪之區，無人居住。其實，許久之前，北區是有人居住的，可一場瘟疫後，它就變了樣子，無人住在這裏，它雜草叢生，全然沒有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新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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