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楚言以為林杳下一秒會哭出來的時候她卻笑了，她眼中的水霧漸漸褪去，她擡頭握住了他捏著她下巴的手。

她忽然笑起來，這個笑和平時柔軟的笑不太一樣，難得有一絲張揚，她的聲音卻依舊輕輕的。

她問：“霍楚言，你有煙嗎？”

霍楚言的眉頭皺得死緊，他沈沈地看著沖著他笑的小姑娘，難得用這樣冷淡的語氣和她說話：“沒有，你想都別想。”

聞言林杳有些遺憾地放下了手，她輕輕地掙脫了他，遙遙望向了夜晚的楚盛，晚風經過時樹葉沙沙作響。

空氣中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方才洶湧的情緒已經緩緩地沈回了原處，林杳低聲道：“我沒事，只是想起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回去吧，哥哥該等著急了。”

說完林杳便轉身走向了自動販賣機，霍楚言看著她在夜色之中更顯纖細的身影，看著她認真地看著販賣機裏的的飲料。

他的黑眸裏暗色洶湧。

機器裏咕嚕咕嚕滾下來許多瓶飲料，林杳發現自己完全抱不過來，她正發愁的時候身側忽然斜出一只手。

小臂的線條看起來流暢又有力，七八瓶飲料他一次性全部拿在了手裏。

霍楚言沒有看她，只淡聲道：“走吧。”

他的語氣很平淡，完全沒有剛才迫人的氣勢。

林杳無奈地看著他的背影，這個人好像生氣了。

走到衛祁一行人休息的地方時霍楚言和蔣致一對視了一眼，蔣致一微不可察地朝他搖了搖頭。

霍楚言眉間的煩躁更甚。

林杳拿了兩瓶女孩子愛喝的飲料往看臺上走去，霍楚言和蔣致一都看著她的背影，但他們什麽都沒能看出來。

林杳把飲料遞給顧螢初和宋明珠之後她們還笑著說了幾句話，看起來沒有任何地方不對勁。

仿佛剛才的事只是他們的錯覺。

看臺上。

顧螢初接過飲料之後勉強地沖林杳笑了一下，她還是沒能從能那個可怕的事實裏抽離出來。

林杳淺淺地笑了一下，她伸手摸了摸顧螢初的眼角，小聲安慰道：“小初，都過去了，你別放在心上。”

顧螢初更想哭了，這是什麽小天使啊嗚嗚嗚。

林杳捏捏她的臉：“我下去啦，我們明天見。”

顧螢初癟著嘴點了點頭，在林杳走後她氣鼓鼓地和一旁的珠珠說道：“珠珠，從今天開始我要討厭衛祁。”

珠珠：？

珠珠：你清醒一點。

接下來兩天林杳都沒能看到霍楚言，他一直沒有來上課，聽說下午的選修課也沒有去，不知道去了哪裏。

趙不然也沒有來。

她去國際班找顧螢初的時候看到了衛祁，卻沒有看到蔣致一，她隨口問起的時候才聽顧螢初說蔣致一他們幾人似乎出海去了。

而衛祁為了粘著林杳，憤然拒絕了。

這幾天他們都是四個人一起吃飯的，林杳三人再加上一個衛祁。

顧螢初起先以為衛祁會受不了她們之間的姐妹話題，但她卻無語地發現衛祁簡直完美地融入了她們的所有話題。

走秀、彩妝、八卦，他樣樣都在行。

林杳和宋明珠都嘆為觀止，顧螢初在心裏默默地紮了個叫衛祁的小人，並且用言語瘋狂□□他。

這一天晚上是A班投票選劇本的日子，吃完飯顧螢初嚷嚷著要和林杳一起去A班湊熱鬧，衛祁不爽地白了她一眼。

他打開群。

寧城之光（4）

衛祁：你們回來沒啊？

趙不然：幹嘛？不是不來？

衛祁：...我妹妹被人搶走了，我一個人好無聊啊啊啊啊啊。

趙不然：去打拳，去喝酒。

衛祁：不行，一會兒我還得送她會宿舍。

趙不然：你好煩。

衛祁：QAQ

趙不然：？

蔣致一：？

霍楚言：回來了，路上。

趙不然：一小時後到。

衛祁：你們這些渣男！

...

A班。

A班的人看到顧螢初挽著林杳的手走進來的時候都以為自己瞎了，顧螢初討厭姜微的事情沒有人不知道。

顧螢初曾說過不會靠近姜微十米以內，沒想到今晚居然走進A班了，不少人起哄問她是不是轉性子了。

顧螢初毫不客氣地送了他們幾個白眼：“別一看到我就想到姜微，我們倆又沒捆綁，我腿長自己身上，愛走哪走哪兒。”

“她哪值得我浪費那麽多時間？”

推開門的姜微正好聽到顧螢初的這句話，她冷冷地看向顧螢初，問道：“你到A班來幹什麽？”

顧螢初嗆她：“怎麽，想扣我分？S班可不歸你管。”

姜微的視線落到顧螢初挽著林杳的手上，她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兒，覺得眼前的局勢忽然開朗了起來。

和顧螢初這樣的人在一起，簡直自尋死路。

她不想再與顧螢初計較，點完名之後便讓副班長把打印出來的十份劇本發了下去。

顧螢初站在霍楚言的位置前，皺著臉糾結了許久，她小聲道：“杳杳，我坐你的位置吧，我不要坐大魔王的位置。”

林杳好奇地看她一眼：“大魔王？”

聞言顧螢初頓時來了勁，她神色一凜，嚴肅道：“杳杳，這件事我沒有對別人說過，但你一定要知道！”

前面的江遙煙：……

如果是這樣你可以說的小聲一點。

但心裏打定主意不去聽的江遙煙還是悄悄地豎起了耳朵，她告訴自己，是她說的太大聲了，她沒有偷聽。

林杳把手裏的盒子放進霍楚言的桌子裏，小聲問：“是什麽事？”

顧螢初輕咳一聲，忽然壓低了聲音：“霍楚言...霍楚言其實他是個女的！”

江遙煙：？

林杳：啊？

林杳不由自主地摸了上顧螢初的額頭，小手自己地感受了一下她額頭上的溫度，她嘟囔道：“沒有發燒呀，小初你怎麽說胡話呢？”

顧螢初拉下林杳的手：“是真的！”

初一的時候顧螢初就讀於楚盛初中部，剛好和霍楚言一個班。她偶爾發現霍楚言的秘密是在一次體育課上。

那時候她剛來初潮，體育課請了假坐在一旁休息，她不放心想去更衣室看看有沒有側漏，便往更衣室走去。

卻剛好撞上從隔壁更衣室出來的霍楚言。

他似乎剛和別人打了架，狠戾的眼神掃過她的時候她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他隨手一抹唇角的血便走出去了。

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

她白著臉望了一眼霍楚言的背影，卻驚恐地發現他白色運動褲上染著一塊鮮艷的血跡，和她前兩天來月經時一模一樣！

顧螢初更害怕了，霍楚言他...他居然是女的！

聽完後的林杳：“……”

江遙煙：“……”

那天她聽到顧螢初在食堂那樣囂張的諷刺姜微，以為這應該是個脾氣差又不好相處的大小姐，沒想到是個沙雕。

顧螢初接著道：“你想啊，他能掩藏住自己的身份，幾年來和衛祁蔣致一他們同吃同住，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可怕？”

林杳看著顧螢初正經的臉色忍不住道：“小初，有沒有可能其實霍楚言他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某些方面的疾病？”

江遙煙也不禁浮想聯翩。

顧螢初：“肯定不是！他就是女的！”

林杳：“……”

林杳試圖轉移話題：“我們先看劇本吧小初，一會兒還要投票呢。”

顧螢初：“那好吧，你別告訴別人哦。”

林杳：“嗯嗯嗯，我會替你和他保守這個秘密的。”

江遙煙：這他媽怎麽往外說啊？別人只會當你腦子有問題。

...

林杳見顧螢初開始認認真真地看劇本之後松了一口氣，她覺得珠珠說的有道理，小初她怪傻的。

A班五十個人，投恐怖校園有三十五個人，但劇本卻只有六篇，還多是上戲劇課的同學寫的。

林杳拿出了第一本，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字：校園怪談。

林杳才看了一半就聽到顧螢初小聲道：“杳杳，為什麽這個主人公要大半夜上天臺呢？可是我們學校沒有天臺啊。”

“為什麽她披頭散發啊？那不是要被姜微扣分了嗎？”

江遙煙：……

江遙煙：神他媽姜微要扣女鬼的分。

林杳卻在認真地和顧螢初解釋：“都是國外一些恐怖片裏的常見元素，劇本沒有姜微，不會被扣分的。”

顧螢初：“那好吧。”

顧螢初看了半天看不明白，卻還是認認真真地看完了，她迫不及待拿出了第二篇：恐怖高校。

江遙煙以為自己能清凈一會兒，但是沒有。

顧螢初：“杳杳，樓梯上有彈珠的聲音怎麽還會是一片漆黑的呢，我們學校樓梯的燈都是聲控的呀。”

“他們為什麽要在教室過生日呢？他們沒有錢嗎？”

“多了一個人？那蛋糕他吃嗎？”

江遙煙：你真的好煩。

雖然江遙煙神情木然地合上了第二篇劇本，她以為自己會很害怕，但是她沒有，她現在想把顧螢初的嘴用透明膠粘起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姜微討厭顧螢初了。

林杳摸摸顧螢初的腦袋，輕聲問：“小初，你是不是又想吃蛋糕了？”

顧螢初摸摸肚子，她是他們家餐廳的忠實粉絲，糕點師傅是她爸爸親自去國外請來的，做的每一樣甜品都深得她心。

顧螢初點頭：“我兩天都沒吃啦。”

“那我們明天一起去吃。”

“好！再叫上珠珠。”

“嗯。”

江遙煙：林杳是個狠人。

作者有話要說：  螢初大魔王：言言是女的！

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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