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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莫問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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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隧道很深,一直通往地下,似乎沒有盡頭。

沒人說話,但是我卻似乎能夠清晰的聽見每一個人的心跳,不可不說,一直以來,這狐仙寶藏在我的腦子裏似乎一直同我小時候聽過的那些荒誕不羈的傳說差不多,因為它是這樣的不真實,似乎只有傳說才能夠成為它的載體。

然而,此時此刻,我卻真的走進了這個傳說。

那種感覺,如夢似幻,就像這洞中給我的印象以及那晚所發生的事情一樣,好似游走在夢中,半夢半醒之間,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真的就像一場幻覺,一場真實的幻覺,我們四人慢慢的走著,卻在大口的喘著粗氣,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洞中空氣稀薄的原因。

一直向下,一直向下,沒有人說話,心跳隨著腳步聲越發的強烈,我能夠從他們的心跳中聽到那份無法填滿的貪婪之聲,就好像是遙遠異域的梵音唱響,懾人心神的同時,也許還會帶著他們走向另一個極端。

極端就是毀滅,對此我一直深信不疑。

邵玉走在我的身前,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隨著身處的環境越來越深,在登山燈的映照下,他的身子又開始了顫抖,比起之前的那次,顯然要更加嚴重,我明白,他這是在興奮,止不住的興奮,為了這個寶藏,已經有太多的人丟掉了性命改寫了一生,邵玉為了這個寶藏,處心積慮的做了那麽多惡事,此時寶藏就在眼前,他又如何能夠不興奮?

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通過這種手段得來的財富,難道真的能花差的安心麽?

我嘆了口氣,想到了此處,心跳逐漸平覆,就這樣,又走了大概十多分鐘左右。

越往下走,空氣似乎就越幹燥,同時氣溫也逐漸上升,之前經歷了諸多的陷阱難題,所以進了這寶洞之後的路暢通無阻,走著走著,忽然走在最前邊的雷子興奮的大叫了一聲:“有門!!”

他的這句話讓我們的身子全都下意識的一顫,終於到了!

只見我身前的邵玉對著雷子低聲喝道:“喊什麽喊,小心一些!”

雖然他這話語氣還比較冷靜,但是也難以掩藏他心中的那份喜悅,因為他的身子抖動的更加明顯,而聽到了他這話之後,前方的雷子也慌忙應了一聲,然後慌忙又點亮了兩盞應急燈,在應急燈的映照下,整個地洞燈火通明,而就在這時,身處後方的我,也看見了那雷子所說的‘門’。

那確實是兩扇虛掩的大門,黑黝黝的且沒有門環,上面無有任何的花紋裝飾,乍眼一看就好像兩扇大鐵板一樣。我心裏想著,要說古時滿清一脈長居東北,曾經還有過一段茹毛飲血的日子,所以自然不會像南朝民俗那般精致。

而就在這時,我的眼神忽然被門旁邊的景象所吸引,原來那門邊的洞壁上有一副一人來高的彩色壁畫,這壁畫吸引了在場幾人的目光,我拿眼望去,心中頓時感嘆,只見壁上所畫之物正是一條五爪混龍飛翔於雲朵之間,而這龍身之上還站著一條青狗轉頭遙望北方,這壁畫雖然筆法粗狂,但是畫中之物的神情卻也是惟妙惟肖,讓人讚嘆不已。

我心裏想著,果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條混龍應該就是清太祖努爾哈赤,而那條狗自然就是我的祖師爺青巴圖魯了。

這地洞乃是當年青巴圖魯所挖,想來他在此立下這副壁畫,正是想表明自己從未愧對舊主的關系吧。

就在我正在看畫之時,只見那雷子盯著那壁畫皺了皺眉頭,然後伸手在那龍身之上一扣,頓時被他扣下了一塊石頭似的東西,雷子仔細的看了看手中的‘碎石’後,竟然又沒有忍住,只見他露出了滿眼的喜悅滿臉的貪婪,然後大聲叫道:“大塊的藍寶石!整幅畫都是寶石!!!”

聽他說出這話後,我心裏又是一楞,原來,這幅彩色壁畫之所以經過了這麽久的時間依舊光彩照人的原因,正是因為畫上的顏色並非油菜所塗,而是用特質粉漿調了金粉蘸了各種寶石碎塊兒所畫,這種繪畫的形式在古時西藏也有,以這種方式畫出的壁畫,即便過了多少年,但是畫本身的色彩都不會變。

而這一幅畫,一人來高三米來寬,且不說其藝術價值,單從用料上來看就已經是無價之寶,黃的蜜蠟紅的雞血,藍寶石綠翡翠白珍珠青金石火歐泊混碧璽……等等等等,各色寶石只看的人眼花繚亂,而在知道這壁畫乃是用多種寶石所制之後,三人的眼中的目光變得更加貪婪,要知道現在還未進到寶穴之中就已經有了這麽大的收獲,連一副壁畫都用了這麽大的手筆,那這門裏面的寶藏得有多少?

他們的呼吸越發的沈重,只見那雷子也不管這壁畫怎樣,只是不斷的從那壁畫扣下寶石裝進口袋,一邊扣,一邊興奮的叫著這些寶石的名字,那些寶石代表著財富,即便是我身後的馬天順也抵擋不住這財富的魔力,事實上,他應該也很有錢,但是卻依舊架不住這種氣氛和寶藏帶來的沖擊,只見他瞪圓了眼睛望著那副畫,不自覺的咽了口吐沫,似乎也按捺不住想上前搶奪寶石一般。

而相比之下,邵玉倒是顯得冷靜的許多,他明白跟那狐仙寶藏比起來,這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甚至連一根毛都算不上,所以他便一腳踢在了那早已得意忘形的雷子身上,同時對著他罵道:“急什麽!等出來以後,這幅畫都是你的,你愛拿多少就拿多少,現在趕緊幹正事知不知道?!”

雷子挨了一腳之後,也明白自己太過失態了,所以便慌忙點了點頭,連聲答應之後,伸手撿起了地上掉落的一塊墨玉放在口袋之中,然後戰戰兢兢的脫下了背包,從裏面取出了一把撬棍來到了那扇大門之前。

我已經知道他的定位,邵玉之所以帶他來,正是想讓他在眼前開路當個炮灰的角色,而那雷子為了財寶倒也渾身是膽,只見他站在那大鐵門之前,那兩扇鐵門本就是虛掩,只見他小心翼翼的將那撬棍插入門中,然後猛地用力。

出乎意料的是,那扇門並沒有太重,也並沒銹死,反而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被撬開了,雷子撬開了門後心中大喜,只見他在門旁邊待了好一陣,見似乎門內沒有機關之後,這才回頭激動的望著邵玉,而邵玉此時也掩蓋不住自己的喜悅,只見他慌忙對著那雷子說道:“快,進去看看!!”

雷子猛地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拉開了大門,門剛一開,只聽雷子忍不住的大叫了一聲:“我的媽啊!!”

他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麽的激動,而正是被他的叫喊聲所刺激,邵玉此時也忍不住了,他兩步就奔了過去,從那雷子身後往門裏一看,只見他的表情瞬間凝固住了,然後喜悅在一剎那爆發開來,只見邵玉哈哈大笑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說話間,只見他一腳就把那還在發楞的雷子踢進了門裏,然後自己也搶身沖了進去,見邵玉已經進入了寶穴,我身後的馬天順哪裏還顧得上我?只見他也慌忙跟著跑了進去,又是一陣驚呼。

而我,當時的心情卻異常的平靜,可能正是因為今天早上的那個夢,或者是傍晚時的那塊石碑,以至於我全然激動不起來,況且,在看見這三人的嘴臉之後,我心中竟反而覺得有些惡心。

於是我便嘆了口氣,然後也慢慢的走進了那門裏。

那門中的景象,和我想象之中的大概一致。

門內是一個偌大的山洞,應該比籃球場還要大,在應急燈的光照下,整個山洞異常的耀眼,發出這些耀目之光的,自然是那洞內的諸多珍寶。

怎麽用來形容呢?用金山來說也許略微誇張,但是用金堆形容確實完全可以的,記得我上初中的時候每個星期回家,都要路過一個工地,那工地之外立著一座好像小山似的沙堆,有很多民工的小孩放學之後在那玩耍,而這洞中的寶藏堆,就跟那沙堆差不多大。

上面滿是各種黃白之物,只在電視上見過的金銀元寶,似乎數都數不過來,往少了說,也得五六噸那麽多吧。

這堆小寶山正是在那洞穴的盡頭,金光燦爛閃的人著實睜不開眼睛,那堆積成山的寶藏之前,似乎靠著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副骸骨,骸骨周圍,還有很多木箱,顯然也是裝滿了各種財寶,而這山洞的四周,還立著四座詭異的石雕,我瞧不出這石雕所刻的怪物是什麽,只是能夠看出它們全都是人形,青面獠牙血盆大口,有的手持長鋸大刀,有的踩著人形屍骨,瞧他們的樣子,就好像地獄之中吃人的修羅一般,煞是駭人。

我心裏想著,那寶山之前的屍骸,應該就是北川道長的妹妹,青巴圖魯的妻子李北雨吧,根據北川道長的描述,它在來到這狐仙寶藏之前就已經筋疲力盡,到底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讓她掙紮到此才斷氣呢?

一想到那個悲涼的故事,我便又嘆了口氣,我們的先人所做之事,遠遠要比這所謂的財寶有價值的多,畢竟財富買不了人命,也買不來人們真正的幸福。

而我身前的那三個人,哪裏會明白我的心意?他們在見到了這無上的財富之後,心中最陰暗最醜陋的一面頓時暴漏無疑,只見那個雷子大叫了一聲,跟瘋了似的沖向了那寶山,而馬天順和邵玉也緊隨其後。

雷子很快就跑到了那寶山之前,手腳並用,幾下就爬到了這金銀堆成的小山之上,只見他在那寶堆之上不斷的歡呼大叫,甚至一頭栽倒打起了滾兒來,而馬天順更是如此,只見他不斷的抓著那串串的珠寶往自己的口袋裏塞,一邊塞著寶物,一邊塞一邊歡呼,真是只恨爹娘少生了兩只手,又恨這金銀之物塞不進腹中,要不然的話,他真的會抓些金銀塞入嘴巴,從而做到從外表一直富到內臟。

邵玉自然也不落後,只見他站在那寶山之前,渾身不住的顫抖,等我走上前時,只見他用一種類似哭腔的顫音喃喃的叫道:“終於,終於……”

他似乎,已經激動的說不清話了。

我嘆了口氣,而邵玉似乎終於爆發了出來,只見他對著那一大堆財寶張開了雙臂,然後朗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望著他的表情,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就為了這個,就為了這個?你就是為了這個才害了那麽多的人命?你的命是命,他們的命就不是命麽?

你現在能笑,卻忘了那些被你們害死再也笑不出來的人!這值得笑麽?!值得麽?

邵玉笑的是那樣貪婪,但是我卻也在其中聽出了一絲蒼涼的意味,於是我便對著他搖了搖頭,然後平靜的說道:“你這下滿意了?”

邵玉笑夠了之後,忽然轉頭狠狠的瞪著我,只見他走到了那副骸骨旁邊,伸手抓起了兩只巴掌大的元寶,然後對著我大喊道:“我當然滿意了!因為我贏了,而你,到最後依舊什麽都得不到,依舊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我贏卻沒有辦法,依舊只是個跳大神兒的!!!”

我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對著他平靜的說著:“隨便你怎麽說吧,不過你不是說你是薩滿傳人麽,如果這樣的話,你拿了寶藏就要完成青巴圖魯的心願,為它們夫妻並骨才是。”

“並骨?”只見那邵玉眉頭一立,然後忽然又笑了起來,笑了幾下後,他的表情變得異常猙獰,只見他邪笑著一腳踢在了身邊的骸骨身上,然後大罵道:“我不挖了他們的墳我就不是人!媽的,就是他們,把老子害的這麽慘,現在還想讓我給這兩個狗男女並骨?我讓它們挫骨揚灰!!!”

咚的一腳,顯然是用了力氣,見這邵玉一腳踢在了身邊的骸骨之上,我的心中咯噔一聲,因為根據那石碑記載,那副骸骨現在應該已經和東北的龍脈連在了一起,如果被這邵玉所踢的話,會不會龍脈就這樣就此的毀了?

幸好,我想錯了,只見邵玉一腳踢罷後,自己也楞了,因為那只剩一層皮抱著骨頭的‘金身’受了邵玉這一腳之後,並沒有散架或者踢飛,相反的,這幅骸骨只是顫了顫,依舊端坐在那裏,不過邵玉這一腳的威力驚人,那骸骨懷中的一個木盒隨之掉落在了地上,哢嚓一聲,木盒之中滾出了一件圓形的珠子。

這珠子比龍眼桂圓大不了多少,周體烏突突的,在珠光寶氣的洞裏顯得是那樣的平常,但是見到了這個東西之後,我的心裏卻是著實動了一下。

我明白,這東西便是我一直魂牽夢繞的寶物。

而邵玉見自己踢不壞這骸骨,便咬著牙罵了一句:“娘的老骨頭,看我等會兒怎麽整治你。”

然而就在這時,忽聽的那寶山之上的雷子竟然驚恐的叫道:“掌教,掌教有情況!四周是什麽啊!!!”

聽到這話之後,在場的幾人都楞住了,我慌忙轉頭一看,只見到那山洞四周的四座石雕忽然出現了一樣,一股肉眼可見的黑煙從它們的口中噴出,轉眼就要將整個山洞所包圍。

原來,當初青巴圖魯設下這寶穴之後,還弄了一個最後的機關,這個機關就坐在他妻子骸骨的腿下,若幹年後,李北雨的骸骨同龍脈連在了一起,以至於那邵玉無法以一腳之力將其踢散,不過正是因為這一腳觸動了那骸骨,連著引發了機關,所以石像才會噴出毒煙。

而邵玉見到此等異樣之後,也不敢再托大,只見他瞅了瞅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腥氣後慌忙轉身取下了背包,只見他冷聲說道:“哼,不要慌,不過是瘴氣罷了!”

原來,那石像裏所噴的便是能致人死命的毒瘴之氣,我見到這一幕後,心中反而有些歡喜,我當時心如死水,只是想著這樣也好,不能阻止他們破壞龍脈,但起碼能跟他們同歸於盡。

但是,我卻又想錯了。

只見那邵玉三人見瘴氣要蔓延過來後,都除下了自己的背包,然後竟然從背包裏面取出了一只好像防毒面具似的東西扣在了臉上。

就在那邵玉帶上了防毒面具的那一剎那間,毒氣彌漫了整間寶穴,我之聞到一股腥天之氣入鼻,這股氣略微嗆嗓,讓我不自覺的捂住了嘴。

而見到自己又逃過一劫後,邵玉竟越發的猖狂,只見他帶著面具,對著我哈哈大笑道:“沒想到吧,沒想到吧,你和青巴圖魯那條老狗都沒有想到吧!他玩的這手早就過時了的爛把戲還想殺掉我?哈哈,姚遠,你現在是不是很不服氣很不甘心啊?”

我捂著嘴巴望著邵玉,說真的,此時心中真的有些絕望了,沒想到即使是這樣他還沒事,老天啊,難道你真的不長眼睛麽?

青巴圖魯,請你告訴我,難道你的話直到最後還是一個玩笑或者謊言麽,惡真的會有惡報麽?為什麽我沒有看到?

不!我不能就這樣放棄,報應始終會到來的,我應該相信,相信這個世界還有正氣和公理存在!不存在絕對的痛苦,只存在不敢繼續的堅持!

想到了這裏,我便對著那邵玉艱難的一笑,然後說道:“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

“贏你的樣子,贏所有人的樣子!!”只見那邵玉哈哈大笑,然後從地上撿起了那個盒子以及那個珠子,然後對著我說道:“很不情願吧,花了這麽多的時間,最後還是只能給我做了嫁衣!這東西,我就收下了,我真的不介意多活兩年,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始終是個失敗者,你之前的幾次成功都不過是靠運氣的,可運氣不會一直跟著你,而你現在就只能夠後悔和絕望,哈哈,哈哈哈!!”

我見他這幅模樣,那裏還有之前那個讓我恐懼的模樣?不知為何,我忽然笑了出來,而就在這時,雷子和馬天順已經各自將自身能裝東西的地方全都裝滿了財寶,他倆身形臃腫的走了過來,雷子對著邵玉說道:“掌教,咱們現在該怎麽辦?這小子怎麽辦?”

邵玉狂笑道:“當然是走了,能搬多少就搬多少,最後把龍脈給毀了,而這小子嘛,哈哈,就把他留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說到了此處,只見他忽然轉過了頭望了望我身後的方向,然後大笑道:“朋友,我把他留給你們,盡情的享用,盡情的報仇吧!哈哈哈!”

聽他說出這話之後,我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只見黑霧彌漫之間,依稀可以看見五六個黑影朝著我的方向走來,我當時捂著鼻子,心裏面咯噔一聲,黃皮子的鬼魂!

這真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情境了,此時此刻難道真的如邵玉所說的那樣,我的下場不被那瘴氣毒死也會被這些黃皮子殺死?

想到了這裏,我渾身忽然一陣無力,然後跌坐在了地上,現如今我真的只能就這樣靜靜的望著那邵玉和馬天順他們從背包裏又取出了幾只麻袋,然後轉身奔向了寶山搜刮寶物,顯然在他們的眼睛裏面,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而我這個死人,當時只能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等待著所謂的死亡降臨。

不過,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事態竟然又發生了幾乎是戲劇化的一幕,只見那馬天順正在往口袋裏面狀態財寶,邵玉撐著口袋,雷子在旁邊傳遞,而就在這時,忽然馬天順的身子一顫,然後竟然伸出一只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一把將自身近前邵玉臉上的防毒面具拽了下來!

這就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看見這一幕之後,我忽然楞了,而要說以邵玉的身手,他完全可以躲過這一擊,可無奈當時他被寶藏包圍,所以心神不定,這才著了馬天順的道兒,只見面具被摘下之後,他的臉頓時暴露在了瘴氣之中,邵玉心中一驚,猛地吸了一口氣後,在憋氣卻也晚了,只見他不敢相信的對著那馬天順大聲罵道:“你幹什麽?!”

而馬天順當時渾身顫抖,竟全然不理會邵玉,只見他竟手舞足蹈的也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摘下,在看那一張臉已經扭曲變形,他一邊狂吼道:“有鬼!有鬼,師傅我錯了!師傅你不要殺我!!!”

只見他就好像瘋了一般的蹦了起來,兩步就撞在了那正撅著屁股裝財寶的雷子身上,只見他飛起一腳,竟又把那雷子的防毒面具踢飛了出去,他的腳不斷的亂蹬,金銀滾落,瞬間就將那防毒面具掩埋了起來,然後雙手一丟,兩只防毒面具盡數飛出了老遠,緊接著,只見他又手舞足蹈了狂喊狂叫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之後,我下意識的回頭望去。

而就在此時,那邵玉哪裏還有閑心理會這發瘋了的馬天順?只見他慌忙從寶藏堆下跑了出來,直奔那遠處的防毒面具跑去。

可是,還沒等跑出五步,只見他忽然腳下一軟,然後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是真的,而就在這時,我已經平靜的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擡起頭的那一霎那,正好和我的目光對視,只見他滿眼驚恐的對著我說道:“怎麽會,怎麽會,這不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我看著這不可一世的邵玉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對著他說道:“你還是輸了,你雖然機關算盡,但是卻忽略了這世間最重要的法則。”

邵玉當時已經滿面黑氣,顯然那毒瘴之氣煞是厲害,轉眼已經剝奪了他的行動能力,只見他看了看我的身後,那些黃皮子的鬼魂就在那裏,顯然他已經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了,原來那些黃皮子剛才並沒有害我,而是趁著他們裝財寶之際,一只黃皮子閃到了馬天順的身邊,趁著他心中激動不能平靜的空當迷了他的心性。

這是邵玉怎麽也想不到的,因為事實上,不管他有多麽的聰明,但是他卻有著最大的一個弱點,那就是他的一顆心冷酷無情不存情感且,惡事做絕。

馬天順和雷子此時全都倒在了地上,而邵玉此時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顯然越是這樣毒氣就越會侵蝕他的身體,他的眼睛瞪得溜圓,裏面滿是血絲和驚訝與不解,只見他望著我,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而我嘆了口氣,然後對著他說道:“我且問你,到了最後咱們誰才是跳大神的?”

到最後,我倆到底誰才是嘩眾取寵的那個人?

“不可能!!!”只見邵玉瞪著我,然後絕望的咆哮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這些黃皮子不殺你?為什麽沒有中毒,這是為什麽?為什麽??!!”

我見到邵玉的鼻子和眼角已經開始滲出血來,便知他這瘋狂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於是我便對著他搖了搖頭,然後對著他說道:“我這次靠的不是運氣,你到了現在還不清楚麽?其實所有的一切早已註定了咱們彼此的結局,我雖然本事不如你,但是我卻明白一個道理。”

“什麽……什麽?”在瘴氣腐蝕之下,邵玉的瞳孔逐漸放大,眼神已經開始跟著渙散,但是他直到死都沒有猜到,為什麽自己會輸得這麽離譜,這麽淒慘,這麽沒有挽回的餘地。

而我當時說到了此處,我的一顆心便也跟著釋然了,我於是我頓了頓,然後對著邵玉說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說完之後,我便不再看他,而是側過了身子瞧著那一堆寶藏,應急燈還發著強烈的光,在光照和瘴氣之下,狐仙寶藏被覆蓋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如霧似幻,而邵玉則瞪著空洞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我,在他的眼睛裏,最後看見的景象,便是我側身的樣子,我背後上的紅黑相間的紋身此時在毒瘴之中也顯得越發鮮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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