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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亂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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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安嶺的黎明,意想不到的寧靜,我就坐在河灘上,雙手抱著膝蓋,楞楞的看著天際雲彩變換,那種只屬於大自然的顏色至今難以忘懷,由最初的黑幕,慢慢的泛起了鴉青,然後變亮,等我的眼鏡能有分辨出雲彩的時候,壯觀的一幕出現了。天邊的雲彩由著淡青開始轉變成了淡粉色,點綴著天空絲絲的淡藍,最後轉變成了一抹生機勃勃的火紅色,是的,天邊的雲彩好像被點燃了,好像舞女的裙擺樣的飄揚,最後匯聚成一株壯麗的粉紅蓮花。

那真的是一抹最美的朝霞,不同於落日時的火燒雲那般的暗淡寂靜,而是極具生命力,這是城市之中無法看見的壯麗景象,也是大興安嶺給我的第一件禮物。

我就這樣楞楞的看著,身邊的篝火不知何時熄滅了,日出為四周的所有景象塗上了顏色,不遠處的河水歡快的流淌,空氣中滿是青草混合著河水獨有的淡淡氣味,那氣味讓人身心舒暢,叢林中的鳥兒似乎也蘇醒了過來,它們不斷的鳴叫著,似乎這叫聲就是屬於叢林中的早安曲。

隨著鳥兒的叫聲發出呻吟的,確是錢紮紙,他醒了,只見他拉開了我披在他身上的衣服後掙紮著坐起了身,一邊揉著自己的後脖頸一邊齜牙咧嘴的說道:“難受死我了,這……哎我去!咱們啥時候跑到這兒了啊!?”

我無奈的笑了笑,心想著他昨晚上喝的不省人事,八成是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了吧,於是我便對著他說道:“你忘了,昨晚上多虧了你啊,要不然咱們哪兒能跑得出來?”

“啥?”錢紮紙瞪著倆大眼珠子望著我,光看他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他現在腦子裏面鐵定滿是問號兒,只見他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然後對著我說道:“還有這事兒麽?我光記著在酒桌上聽那姓邵的吹牛B了,後來出了啥事兒還真有點記不清了。”

暈,感情昨天我們的逃亡計劃居然是因為他耍酒瘋而誕生的,就連錢紮紙現在自己都不記得了,這麽說來的話我們能夠逃得出來這運氣確實太好了,不過話說回來他這到底什麽酒品啊,不帶這樣的吧餵!

聽錢紮紙講完自己的獲獎感言後,我對他只能報以尷尬的笑容,只見他瞧了瞧四周,然後對著我說道:“哎我去,這是哪兒我說,這風景夠牛的啊……”

我聳了聳肩,然後對著他說道:“這就是咱們這次的目的地了……先別牛不牛的了,來把你的鼻涕牛牛擦擦,再洗把臉吧。”

說起來昨晚上確實挺冷的,錢紮紙睡了一覺之後,似乎有些傷風,鼻涕一直在嘴上邊兒掛著,可他都沒發現,聽我這麽一說後,錢紮紙便笑了笑,他的性格就是這樣,比較隨性,比我還隨性,所以也就沒太在意細節。我記得之前在書上好像看過這樣一段話,也不知道是哪個哲學家說的,貌似人身上有一種磁場,可以吸引和自己性格相近的人,對此我深信不疑,因為我和這錢紮紙實在是太對路了。

這一覺似乎把錢紮紙給睡落枕了,只見他用手背擦了擦鼻涕,然後一邊揉著脖子一邊站起了身,然後去那河邊涮了一把臉,之後才來到了我身邊,聽我將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錢紮紙聽完昨夜自己的壯舉之後,臉上的表情滿是驚駭,等我說完之後,他的嘴巴已經張成了O型,只見他對著我說道:“我這麽厲害呢麽?哎我……我真的這麽厲害?!”

“反正你用那抽水馬桶的陶瓷蓋子砸那雷子的腦瓜時是挺厲害的。”我對著錢紮紙說道。

“我不能把他給砸死了吧!”錢紮紙哭喪著臉說道:“我可不想當殺人犯被跨省啊姚子。”

嘿,真想不到他也有怕的時候,見到他當時的表情後,我不自覺的想笑,於是便對著他說道:“放心吧,沒事兒,只是把他給敲暈過去了,不過你下手也真夠狠的了,很有學醉拳的潛質。”

錢紮紙聽我這麽一說後,也就放下了心來,就這樣我和他又調侃了幾句之後,道安也醒了,他對著我們笑了笑,很明顯也沒休息好,不過我們心裏都清楚此時自身的處境,我們當時的位置離公路其實也不算太遠,而天亮之後,邵玉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們草草的吃了幾口幹糧之後,便出發上路了。

而要往哪兒走,這是個問題,偌大個大興安嶺,找到雙山所在的唯一線索就是邵玉了,就在上路之前,邵玉從背包裏面翻出了那只木羅經,只見他單手托著那只羅經,看了看天後,又低頭撿起了一片樹葉,他將樹葉隨手一拋確定了風向後,便陷入了沈思。

之前也說過,這只羅經的作用就是能檢測出種種氣的流向,可以說有了這只羅經的話,只要懂得使用的方法,那即便是毫無道行的人都能成為一名相當厲害的望氣士,而道安此時就是要利用這羅經來找出這片土地上最有希望是那雙山狐仙故鄉的方向。

要知道,雖然那火龍一脈當年被青巴圖魯和李北川二人轉移到了一處不可能被地師發現的所在,也就是那雙山的位置,不過要知道這真龍之脈的氣勢何其驚人,所以只要知道了具體位置之後,應該還是有種種蛛絲馬跡可以查詢的,果不其然,只見道安低頭望著那羅經大概看了十多分鐘後,便對著我們點了點頭,我見他似乎已經有了把握,於是便對著他說道:“怎麽樣,查出什麽了麽?”

道安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我嘆道:“果然是塞北龍居之地,這裏的地氣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氣勢上卻相當的驚人,想來咱們現在就已經站在龍脈之上了,按理來說這羅經應該能之處寶穴所在,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卻十分的離奇,連書上都沒有記載過這種情況,你來看這針……”

錢紮紙被這道安說的有些迷糊了,只見他對著道安說道:“道哥,你直接說咱們該怎麽走就成了,我們也看不懂你那羅盤啊?”

道安可能覺得錢紮紙說的話也有些道理,於是便對著我們說道:“唔,是這樣,這坤羅經剛剛在此處指出了地氣十餘條,可是一條也不符合那龍穴的位置,這種感覺就好像咱們明知道這裏有寶物,卻被困在了迷霧裏一樣。”

你可千萬別跟我說這郭守真留下的硬貨也不頂用啊大哥,我聽他說出這話後,心裏頓時又緊張了起來,不過這道安卻緊接著說道:“不過我卻發現了一件挺稀奇的事情,你們看那邊。”

說完之後,道安便對著我倆指了指他右手邊的方向,然後對著我們說道:“在西邊有股奇怪的氣脈,此處風向東南,針沖海底西北,針顫而不停,順著這片地勢一路前行,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方向五十裏外應該有一處群冢。”

顧名思義,群冢就是墳地,我雖然聽不懂他嘴裏說的什麽海底西北什麽的,不過卻也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麽,簡單的來講就是那邊有片墳地,可是這墳地跟那狐仙故鄉又有什麽關系呢?我陷入了沈思,忽然心中一楞,似乎想到了什麽。

對啊,要說狐貍這種動物是最喜歡在墳地裏面待著的,因為得了道行的狐貍需要人的頭骨才可以變幻人形,這一點我是知道的,而順著道安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深山老林,要說這裏雖然是加格達奇和松嶺的邊境,不過按理來說應該沒人把墳立在這麽深的林子裏面。

我雖然不懂風水,不過卻也明白祖墳靠山不入林的道理,因為密林之中不透風,密雲不雨乃是大忌,所以如果道安的話屬實的話,那這片亂葬崗或者是墳地可就有點說道了。

很顯然我跟道安講到一塊兒去了,只見他對著我說道:“小遠,我之前聽過你說的幾句話,太陽落,西風狂,這西風會不會就是指西邊呢?”

很有可能啊,我心裏想著,要知道我是正統懂 《幫兵決》 的薩滿,所以想來那胡三太爺應該不會晃點我,它之所以跟我說這些話,正是因為我有權利知道這些,而它又怕我心生歹念,所以才會想出這麽個好像謎語似的口訣吧。

不管怎麽說,現在算是有了突破,與其待在這裏瞎想,倒真不如去那裏看一看,於是我們決定好了之後,便啟程上路了。

雖然有木羅經在手,但是我們卻依舊不敢貿然的鉆進這片叢林,畢竟現在這個時候林子裏面有很多令人頭疼的東西,比如蛇或者猛獸之類,所以我們還是選擇了沿著河邊走,畢竟這樣比較安全一些。

前文我已經提過了,我們到達這裏的時候,頭頂依舊是一片陰霾,這是真的,朝霞不出門,晚霞行萬裏,雖然早上的時候頭頂還是晴空一片,但是快中午的時候,天色就陰了下來,由於這是一片沒有被開發的原始森林,所以腳下的路相當難走,往往走著走著眼前就沒了路,這個時候只能鉆進那片茂密的森林,一不小心,錢紮紙的衣服就被樹枝勾了一道口子。

不過這種身處於深林的感覺我卻並不反感,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這讓我覺得很踏實,鳥兒的啼叫聲,青草的氣味,無不讓我安心,以至於連一直壓在我心裏的那些壓力也減輕了不少,我想仔細的描述一下這段過程,可是現在想想那確實沒什麽好描述的,就是不停的走,擦汗,辨認方向,喝水,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到了中午。

十一點多,我們都累的不行了,畢竟不是專業的探險隊員,走了這麽遠的路後,身體明顯吃不消,於是便坐在河邊吃幹糧,那條河確實很漂亮,河水清澈,甚至不時還有小魚躍出水面,激起一陣漣漪。

食物什麽的就不用說了,幹面包壓縮餅幹士力架,還有魚肉罐頭,反正能填飽肚子就行,錢紮紙吃不慣那口味於是自備了兩罐子老幹媽,能用士力架蘸著老幹媽吃估計他也是千古第一人了。這剛走了一上午的時間,就已經將我們野外生存的不足之處展現了出來,隨身攜帶的那幾瓶水早已喝完,索性瓶子沒有扔掉,於是我們只好用其灌滿了河水。

微風吹過,我一邊啃著餅幹一邊同道安聊天,說來也奇怪,如今越是接近那狐仙故鄉,我的心裏反而越鎮定了起來,道安問我:“小遠,如果這次找到了那青丹的話,你之後打算怎麽辦?”

“這還用說麽?”我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道安嘆道:“當然是先陪蘇譯丹養一段時間的病,等她好了,就帶她去浙江看桃花啦。”

道安點了點頭,然後咽下了嘴裏的面包,喝了一口水後,便對著我說道:“那之後呢?之後有什麽打算?”

之後?他的這句話確實把我給問住了,對啊,之後呢?之後我該怎麽生活呢?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於是只好對著他說道:“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這似乎是我所說過的最多的話了,畢竟‘之後’這兩個字對我來說還太遠,我只要看眼前就行了,而且,當時的我還不知道,並不是每個故事都有之後的。

道安聽我這麽說後,便對著我笑著說道:“如果咱們一起搞一個看風水的店吧,這樣生活也有了保障,而且還能幫助別人。”

“這個……再說吧。”我嘆了口氣,我知道道安本是好意,他是想讓我以後能有個安定的營生,要知道現在市面上的這種風水生意,往往並不是單純的只看風水,其中也包括著驅邪抓鬼批命看相這種勾當,更高一層的貌似還有打流年,治怪病,甚至幫客戶害人之類的項目,五花八門。

而我懂的跳大神也正是其中的一項了,按理來說,我之前跟韓萬春這個敗家的大叔合作,真的可以說是小打小鬧,如果可以把這個做大的話,還真的是一門很賺錢的工作,不過我卻不想。

因為我真的已經夠了,我覺得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生老病死都是常情,為什麽要借助這種捷徑呢?試想一下,如果每個人都借助著這種靈異之事來達到某種目的的話,那這個世界會怎樣?殺人犯修成了邪術而得不到應有的制裁,貪官汙吏利用風水強斂錢財,最後受苦的是誰?還不是老百姓麽?

要說世間存在的種種異術本來都是為了造福人群而出現的,可為什麽現在會出現這種局面呢?可能真應了那句老話了,沒有邪術,只有邪人。天道不是人力所能為也,我終於弄懂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而且我真的已經不想再碰這些靈異之事了,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也許去酒吧賣唱都比幹這一行要強吧,起碼這碗飯吃的踏實。

而道安似乎也看出來我的情緒似乎又有些低沈,所以便打住了話題,只見他將手裏的面包包裝袋揉成了一團放進了背包後,便對著我說道:“那就先不說這個了,其實,我真的希望你們都好,到時候你和師妹咱們還能在一起喝酒聊天,不用管那些煩心的事,這樣的日子該有多美好?”

是啊,這樣的日子該有多美好,我心裏想著,可是那種日子理我還有多遠呢?應該不遠了吧,就像是這狐仙故鄉一樣,曾經的它在我的心裏是那樣的遙不可及,就像是一場夢,可是今天我不是依舊來到了這裏了麽?

想想我現在和那狐仙故鄉的距離,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激動,於是便將手裏的餅幹全都丟進了嘴裏,而就在這時,只見河邊的錢紮紙忽然指著天空大叫道:“快看,鷹!”

我擡頭望去,只見我們頭頂的正上方果真有一直雄鷹飛過,那只鷹張開雙翅,乘著風劃過蒼穹,它是多麽的自由,而偏又是這麽湊巧,當時雲彩正好飄散,陽光從雲彩的縫隙灑下,這淡淡的陽光讓我們感到溫暖,小河河面上也跟著泛起了點點金光。

錢紮紙似乎很稀奇的揮動雙臂對著它大喊大叫,而我的心中居然也因此而鼓起了勇氣,因為那蒼鷹飛去的方向,正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於是,飯後我們繼續上路,下午的路,似乎比上午的時候要難走的多,因為河邊已經沒有了路,腳下的土地也開始起伏,看來我們這次真的要上山了,對此我們也沒有怨言,所以只好各自折了一根粗樹枝當拐杖就這樣鉆進了林子裏面。

為了不在叢林裏面迷失方向,道安每走一段便要翻出羅經查看,就這樣,大概我們又走了三個多小時左右,只弄的褲腿之上滿是草汁,鞋底也踩了厚厚的一層泥巴,還好這一路上沒有什麽威脅,偶爾看到蛇蟲鼠蟻一類,也都被我們驚走了,倒是一條蜈蚣把錢紮紙嚇了一跳,真想不到他還怕這玩意兒。

就在下午臨近四點左右,走在前邊的道安忽然停下了,只見他蹲下了身子,從腳邊拔起了一株野草,然後從那草根處涅了一小撮泥土後用舌尖一舔,這才轉頭對著我們十分歡喜的說道:“到了,應該前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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