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胡一飛就有些生氣，怎麽現在不管幹什麽，都要用錢來開道呢。

有錢就有好工作，否則就只能是當個“二等職員”。同樣都在電視臺工作，誰都可以指使你，你幹得比誰都多，臟活累活全你的，別人雙休你沒有，可等到了發工資的時候，你的薪水只有別人的一成，什麽福利啊獎勵啊，全都沒有，這是他媽的什麽世道。

梁小樂不是不上進，也不是沒有能力，她在電視臺的工作更是相當的努力，可到了轉正的關口，能力勤奮全都得靠邊站，能否轉正，只看你能不能給臺長的口袋塞上一筆錢。

胡一飛真想抽死那個臺長老王八，可就算是抽死了他，也於事無濟，換了新臺長，你該交的錢還得交，不交，你就永遠當你那個“二等職員”吧。

頭一回，胡一飛感覺自己的那些聰明勁，甚至是無往不利的神器，全都指望不上，在這些強大的社會規則下，一點用也沒有，就算是你能黑掉全世界的電腦，卻也無法漂白人性中的黑暗。除非你是個強者，你可以淩駕於規則之上，否則你就只能是老老實實服從。

“十五萬，十五萬！”胡一飛狠狠咬了幾下牙，這麽大一筆錢，自己要去哪裏搞呢，以前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還給梁小樂許下願，說是以後要賺錢為她買家電視臺，現在想想真他媽的可笑，自己連十五萬都解決不了，買電視臺更是天方夜譚！

現在發財的影子還都沒看到呢，而梁小樂能否繼續追逐自己夢想的大問題，卻已經是擺在了眼前，迫在眉睫。

“媽的！”胡一飛在桌上捶了一拳，他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去弄這筆錢，自己一時逞強也改變不了什麽的，形勢比人強，沒辦法。這筆錢必須弄到，自己不能兌現那個遙遙無期的承諾，幫小樂進入電視臺，總應該做到吧。

“以後老子一定要弄到一個電視臺，再也不受這鳥氣了！”

胡一飛恨恨然，但這已經是很將來的事情了，眼下他是要趕緊想出個籌錢的法子來，他再也沒什麽心情看書了，就在屋子裏來回踱著圈。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老大敲門進來，“二當家的，晚上吃什麽？”

“出去隨便吃點吧，沒什麽胃口！”胡一飛說著就關了電腦，跟著老大出門，到了外面的客廳，他一看瞅見了那張榮譽會員的卡片，頓時就眼睛一亮，又道：“老大，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辦，你幫我隨便買點回來！”

“急不急啊，不急就吃了飯再做唄！”老大問著。

胡一飛擺擺手，就往裏屋鉆，“挺急的，必須馬上辦！”

老大有些納悶，心說這一下午也沒見有客戶打電話來啊，平時胡一飛吃飯可是最積極，今天這是怎麽了，“你確定你不出去吃了？”

“確定！”裏屋傳來胡一飛的聲音。

老大撓了撓頭，只好出門，“那我給你捎份炒飯吧！”

胡一飛回到屋裏就又開了電腦，那張卡片讓他想到了一個賺取十五萬的辦法，那就是賣漏洞！

不過不是賣給那個漏洞共享聯盟，因為那個聯盟只要求自己的成員把漏洞交上去，卻是不付錢的，象安盟那樣的正式成員，還能享受到共享的權利，而胡一飛這樣的榮譽會員，連共享的權利都沒有。

胡一飛賣漏洞的對象，是狼牙漏洞庫，國內唯一一個公開的付酬漏洞庫搜集系統。狼窩上有很多帖子，說狼牙漏洞庫的背後，其實是國內的另外一個互聯網監管部門——網監，不過這個漏洞庫全是面向整個黑客圈的。想比那兩個為了爭老大地位而建立起來的漏洞庫系統，胡一飛覺得狼牙漏洞庫更加務實一些。

想了想，胡一飛登上了“天眼”的號，給狼牙發去了消息：“我有一個漏洞要出售，二十萬，低於這個價格，就不用給我回消息了！”

胡一飛開這個價格可是咬了牙的，他要賣的這個漏洞可是T博士發現的，通用所有微軟32位操作系統。如果拿到胡蘿蔔去賣，胡一飛相信至少可以賣到五十萬美金的價格，但看了捍衛者的帖子，胡一飛就不想賣給胡蘿蔔這種洋毛子，但又沒有免費交出去的氣概，再說了，現在他還得為梁小樂籌錢呢，所以就開出了20萬的價格，算是保持個基本盈虧吧。

狼牙臨時手上有點事，剛處理完，正準備下班回家呢，就聽到有新消息的提示，順手點開，一看這內容，心說這人好大的口氣，開口就是二十萬，這可是自己這邊從未開出的高價啊。

正要回覆呢，看到發帖人的名字，狼牙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去，天眼？？？

“我的祖宗啊！”

狼牙趕緊坐好，劈裏啪啦就給對方回了個消息，“什麽漏洞？”。短短四個字，狼牙手抖了好半天，修改了七八遍，最後他覺得這四個既可以表達自己的意思，又能做到不卑不亢，可千萬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心中的膽怯來。沒辦法，實在是這位天眼大爺太過於淩厲了，一出手就滅了一個黑客集團，連個理由都不給，估計能在這位大爺面前保持心如止水的，都很難找到。

“微軟32位操作系統通用漏洞！”胡一飛回答了一下。

狼牙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這種系統通用漏洞，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呢。反應過來，狼牙就道：“你稍等片刻！”

發完消息，狼牙趕緊撥黑天的電話，電話一通，他就忙不疊地道：“黑……黑老大，大事，大事！”

黑天那邊笑著，“我這剛下班，還沒到家呢，你這事情又追來了。說吧，什麽事？”

“天眼來找我，要賣漏洞，微軟32位操作系統通用漏洞，開價20萬！”狼牙說得很急，“你看怎麽辦？”

“20萬倒是沒有問題！”黑天問到，“確認了嗎？”

狼牙一拍腦門，道：“太慌張了！我一看到是天眼，就忘了！”

“按照正常程序，先確認！如果漏洞確實無誤，就付錢！”

黑天這麽一說，狼牙心裏就有底了，道：“好，那我這就去確認！”

“還有！”黑天又趕緊叮囑著，“漏洞到手後，你轉交給天行就好，他會處理的。如果MAX他們找你，實在抹不開的話，也可以看情況交出去一些漏洞信息，但有一點，交易漏洞人的資料，必須牢牢握在自己手裏，不管誰來要，絕不能給，即便是天行也不能給！”

“好，我明白了！”狼牙應著。

“那你先去辦事吧，回頭有消息了再來告訴我！”黑天此時已經到了家門口，說完掛了電話，掏出鑰匙開門。

胡一飛坐在電腦前還納悶呢，他以前向胡蘿蔔兜售過關機指南，這漏洞交易的流程他還是很清楚的，心說狼牙不趕緊測試漏洞真實性，讓自己等個什麽勁呢。

正等著有些不耐煩呢，狼牙的消息來了，“不好意思，剛才接了個電話，我手上有三個測試服務器，如果你能用你的0day拿下，這筆交易就算成了！”

“好，你說！”胡一飛回到。

狼牙便挑選了安全性最高的三臺機器，而且分別涉及到了微軟三個不同類型的操作系統，確認IP無誤，狼牙便把地址給天眼發了過去。

“成功之後，我會在電腦的桌面留下記號！你看到記號就來找我！”胡一飛說完，就拉出了利用這個漏洞的0day，這個0day還是T博士十年前編寫的呢，胡一飛前段時間測試過，發現對於微軟之後發行的新版本系統也照樣有效，可見這個漏洞隱藏得有很深，於是胡一飛就把這個0day集合到了神器之中。

這樣就可以做到二次攻擊了，就是在神器入侵成功的前提下，再去入侵第二臺機子，跟跳板有點相似，但又有一點不同，二次入侵會留下腳印，而胡一飛之所以要做這個二次入侵的工具，就是因為有的時候，自己必須留下點痕跡。

狼牙不敢多做耽擱，起身就去機房，路上他還在琢磨天眼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呢，叫自己看到標記就說話，難說是怕自己不知道他已經入侵成功了嗎？不會吧，就算你再自信，也不可能做到入侵的時候不被人察覺吧？

到了機房，狼牙剛登錄到第一臺服務器上，甚至都還沒檢查防火墻策略呢，一眼就看到桌面上多了一個文檔，打開一看，裏面就兩個字，“一個！”

狼牙當時就被震翻了，天眼的這個0day，不光是通用漏洞，還是瞬時入侵呢，再去看防火墻，根本就沒有報警。

趕緊去看另外兩臺服務器，也分別多了一個文檔，打開之後，裏面的字就是“兩個！”，“三個！”

“啊！”

狼牙驚訝一聲，撇下機子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跑，一路上嘴裏還絮絮叨叨，媽的，還有人說天眼就是朱七戒，真是瞎了他的狗眼，老子只能告訴你們這些家夥一句話：朱七戒死在天眼手裏，一點都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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