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空成知道是時候該出場表現了，今天倘若不拿出點東西來，哪怕省委對此事睜一眼閉一眼，武陵官場上也不會將他當盤菜了，昨晚上的霹靂手段就白費功夫了！

伸手掐滅了手指尖的香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當楊書記通知我說，省委黃書記宣布了省委決定把武陵公安系統的擔子交給我的時候，今天這種情形我早就預料到了！”

康亞輝兩眼一亮，緩緩端起了水杯。

“武陵的治安歷來是個大問題，至於為什麽直到我來了，直到今天才爆發出來，我很是想不通啊！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我這個分管農業的副市長一住進市委招待所，那邊告狀的老太太就出現了，而且，還偏偏有人在現場照相了，想不通啊！”

馬空成慢條斯理的說道，目光很隨意的在楊開業的臉上一掃，卻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雖然馬空成說的與古偉提的尖銳問題無關，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大戰的開始！但是，這幾句話大家都聽明白了，馬空成一來就陷入了圈套！

所有人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細心的聆聽馬空成說話。

“我很不解，我自信並沒有得罪武陵的任何一個人！怎麽會有人來針對我呢，可惜我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麻煩再一次找上門來，我的一個朋友，也就是那個準備來武陵投資創辦一家制藥廠的臺灣商人，居然當街被調戲了！”

這件事情所有人都聽說了，馬空成說得的確是事實，正因為這件事情馬空成這個副市長居然被警察用槍指著腦袋，換了誰都會大火，更何況還是有一身功夫的馬空成。

“最令我奇怪的是，一個警察能這麽隨隨便便的拔槍嘛！哪怕是軍隊裏，每一顆子彈的去向都有記錄在案的啊！不過，當時我沒時間想那麽多，也對武陵的公安系統失望至極，所以才有了後來的故事！”

楊開業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他聽明白了，馬空成這是在暗示他，有人在馬空成到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設局，目的是什麽呢，自然要利用馬空成的火爆脾氣來引爆武陵公安系統的現狀了，這樣做有什麽好處，劉建興是自己的人，自己當然不好再推人上去，那麽市公安局長誰來當呢，答案呼之欲出！

他的眉頭迅速一擰，心裏暗嘆一聲，劉建興這個土家族漢字還是不行啊，要是有馬空成的三成聰明，也不至於弄到今天這個地步。

“所以，當楊書記說把公安系統這副擔子交給我，我還真有點提心調單，後來，楊書記又說，公安系統的一切權力下放，由我自行決斷，我一想，不管能不能做到，總要給武陵的人民一個安寧的環境吧！”

“所以，任命的當天，我就想著去最近的公安局看一看啊，為什麽，我心裏沒底啊！結果，這一看又出事了！”

王剛心裏暗暗點頭，馬空成這小子就是行啊，他用講故事的方式把他的遭遇一步步都說出來，看大家聽得這個入神就知道，註意力已經慢慢的轉移了！

“永興區公安局是個什麽狀況呢，四點多一點，不到五點，就已經門可羅雀了，值班的民警居然在打牌！我當時就火冒三丈，當即就讓值班的把人叫回來，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哪怕是住在郊區，三十分鐘都足夠了！”

“要知道，我可是跟他們明說的，三十分鐘不到就開除！誰知道我這個局長的話不管用啊，當初也只是嚇唬一下他們而已，誰知道他們這麽不配合，居然真的大部分都遲到了！公安局是類似於軍隊的紀律部隊，發生危險情況的時候，如果不能爭分奪秒，那會發生什麽狀況？換了你們處在我的位置又能怎麽做？把自己吐出來的唾沫都舔回去？”

楊開業臉色越來越青，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武陵的公安系統會糜爛至此！倘若不是馬空成大鬧一場的話，現在自己還蒙在故裏！

一個單位的一把手說出來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如何能夠收得回來？威信何在？更何況是公安局長這種只服強者的單位所在，康亞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馬空成。

所有人都知道馬空成已經一步步接近他的解釋了！

“好嘛，最後永興區給我這個剛剛上任不到一個小時的市局局長來了個逼宮，最後只剩下二十五個人，二十五個啊！偌大一個城區，再加上兩個派出所總共多少警力？恰好第二天就是五一長假了，換了你們，你們怎麽做？”

“我回到招待所那個茶飯不思啊，恰好我接到個電話，一個朋友，野戰部隊的，他告訴我他的部隊在附近拉練，讓我過去看他，我就想呀，以後的戰爭中這種登陸城市巷戰必不可少，就順口提了一句你們怎麽不搞這種訓練呢？”

“他就說沒想到過啊，你有什麽想法啊？我就把我的想法一說，他立即拍手叫好，當即跟我約定，軍警聯合在永興區搞一次巷戰演練！這個可不是我首創的，人家很多部隊多的城市都搞過這種演習的！”

古偉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他雖然是市委副書記，不過這樣的情況卻沒有經歷過，不過，既然已經有了先例，只怕今天的希望落空了！

這一刻，他的心裏對馬空成充滿了欣賞，這小子用講故事的方式將他到武陵的經歷一路說來，顯然已經吸引了絕大部分人的註意，就連安穎都被吸引住了！

“正好，我手下缺警力在五一長假期間巡邏呢，想一想，這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又不影響國家政策，再說了，這次演習我們市公安局可是占據主導地位，軍隊只是輔助性質，也就答應了！”

康亞輝點了點頭：“軍警聯合演練的卻是符合國情的，也是有先例的！”

“但是，昨天晚上的行動，你怎麽解釋呢？”

“老書記，這個也是巧合啊，你不知道慈溪有一種開在汽車上的賭場叫游牧賭場，也就是賭客在汽車裏面賭博，而這個汽車要不停的在路上轉悠啊！”

康亞輝搖搖頭，他還真沒有聽說，將目光轉向其他人，卻見不少人紛紛點頭，顯然這是存在的事實。

古偉心裏已經漸漸的放棄了希望，康亞輝已經一語定音，看楊開業的表現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反對意見來，卻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打斷馬空成的話，任由馬空成說下去之後，馬空成就完勝了！

但是，他卻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來阻止，這是怎樣的一種痛苦，他突然有了一種搬起勢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本來開你的游牧賭場就開你的游牧賭場吧，為什麽非要往人家軍隊演習的地方去，偏生還把人家的裝備撞壞了，撞壞也就罷了，大不了好好商量一下賠點錢也就了事，畢竟是人民子弟兵嘛，可好家夥這車子撞了之後，反而一句話都沒有就這麽揚長而去！”

“你這說得可都有證據？”葛雲帆冷冷的插話道，古偉沒有一皺，哎，這個傻家夥怎麽就在這個時候送上臉給人打呢，只怕這次常委會後，葛雲帆在市委市政府即將沒有威信可言了！

馬空成果然理都不理會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繼續道：“我那朋友就生氣了，在駐地附近一打聽，原來是流動賭場，當即一個電話把我臭罵一頓，說我這個警察局長吃幹飯的之類的！”

“可我能怎麽說呢，我就只好說，兄弟啊，我也想抓了這批混蛋啊，可我兵微將無啊，你讓我怎麽抓，要麽你去找市委，找省委要個說法？”

葛雲帆氣得臉色鐵青，不過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這樣大的事情，倘若沒有證據，馬空成敢拿到常委會上說？

看見大家看自己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悲哀，一絲同情，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其他人心裏一動，要是真的如馬空成所說，部隊就這事鬧上省委，甚至軍委去，中央怎麽處理，這些丘八可都是狠角色，卻都是國家穩定的基石啊，中央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武陵讓幾百萬軍隊寒心？

“我那朋友說了，那這樣吧，明天我就免費幫你培訓一下你手下的兄弟吧，要麽我就去找司令，讓他向國務院反映一下？你們這樣一來，我該如何選？”

“真鬧到國務院去，國務院會不會因為一幫糜爛的警察開到流動賭場而寒了幾百萬軍隊的心呢，我不知道你們的選擇是什麽，但是我選擇了前者，為什麽呀，大家都得益啊！軍隊出了氣，我們市局抓了開設賭場的人，還順帶讓警局的人看看人家的戰鬥力，說起來還是我們賺了的！”

“我明白了！”楊開業突然點了點頭，他突然發現自己老了，居然沒有看出來馬空成的將計就計用得如此爐火純青，既然有人設了圈套，他順勢拿下了永興區公安局。

楊開業吸了口煙：“我補充一句啊吧，省委之所以下定決心大力整頓武陵公安系統，是因為武陵的治安差到連國務院都有耳聞了！這也是省委黃書記假日期間親臨武陵任命馬空成同志兼任政法委書記的主要原因！”

古偉這才明白陳炯林的意思，壓根兒就不是沖著楚家去的，人家本來意思就是在南湖挑起事端來，黃渭揚發難，李山川豈有不還擊之理，雙方背後的靠山實力雄厚，鬥起來的話，對共和國都是一場災難啊！

這樣一個情形別說中央，只怕省委裏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家還有什麽疑問沒有？”馬空成端起水杯狠狠的喝了一口，說了這麽多話，這麽長時間早已經口幹舌燥了。

王剛心裏暗暗讚嘆不已，早知道這小子早就準備好了，就不用白白替他操心這麽多了，經過這一次，只怕這小子在市委常委裏面已經隱約有了些許聲望，至少漸漸的站穩了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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