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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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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哎哎哎,那個同學,幫我把這邊的彩旗掛一下我夠不著。”

“老師——這個要放上去嗎。”

“小林你快點啊,他們高三的就快來了。”

“快快快——坐好趕緊的開始了”

“同學們,老師們,大家好,歡迎大家參加這次高三畢業會,青春是……”主持人說了什麽千陌是聽不到了,耳邊漸漸模糊,心裏堵得慌。

陸學長畢業了,他要走了。千陌可是好容易用兩個多月的時間和陸學長熟絡起來。她可是花了半年時間待在這個學校,半年來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見到陸學長。可是,校足球賽兩個月後,陸學長就要離開了。

千陌從來都不是愛哭的人,在遇見陸學長之後,才發現自己的眼淚是多麽的廉價,在愛情裏,最卑微的,莫過於,先愛上的。

先說出喜歡的那個人註定是輸家。之於千陌,之於喬遇白。

再不想聽到任何雜亂的歡笑聲,吸了口氣,起身離開。

千陌望了望外面黴黴的天空,呼氣從體育館底樓跑到了學校的天臺上。

空氣中有淡淡的潮濕感,很新鮮,千陌大口的呼吸著,然後靜靜的趴在欄桿上,平視著前方,出其之外的,什麽也沒想,就這麽呆呆的。

對面高三的教學樓下都是撕碎的卷子,一堆堆的書本,甚至有寢室裏的開水瓶、臉盆。

今天的風很平靜,一切都顯得非常安靜,仿佛沒有人去樓空,對面教學樓裏還坐著高三同學奮鬥的樣子,黑板上寫著距離高考多少天的倒計時。可那些千陌幻想的人兒都漸漸消散。

千陌是最重情誼的人,初中畢業的時候,抱著同桌煽情的死去活來。還是媽媽分開的她們,媽媽對千陌說:”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那時聽得這句話千陌只覺得沒有感受,說多了也就沒什麽了。但是現在看來,這句話是那麽的悲哀。

千陌決定了,在陸學長離開學校之前,一定要和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即使會被拒絕。

信心滿滿的自我鼓勵後,千陌偷偷的潛入到廣播站,正好,廣播站的學長不在。千陌規矩的坐好,拿起話筒調整了下,還是有些緊張,看了看手上的紙條,鼓起勇氣念了出來:”我知道我們即將分開,但是不管我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我還是會喜歡你的。”

說完,話筒發出”嗡”的刺耳聲音。

頓時。一瞬間,人群沸騰。

“哇!這個女生是誰?好勇敢啊——!”

“好高大上檔次啊!”

“陸江銘學長,你聽你聽,這是誰的聲音!”

看到效果還滿意,千陌換了平靜的語氣繼續說:”陸學長,我是千陌。我知道你很訝異我的舉動,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要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

“千陌加油!!!——”

“有意思。”

“陸校草,你就答應那個女生吧”

千陌看到這麽多人支持,感動不已。撫了撫胸口,深吸一口氣說道:”陸江銘學長——你願意和我一起攜手告別高中時代嗎——”

“答應她!答應她!答應她——”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千陌能在廣播裏聽到對面傳來的人群呼喊的聲音。

而另一邊,高三的男生們已經齊心合力把陸江銘扛在了肩膀,到了廣播室。

廣播室一陣熱鬧,為首的男生放下陸江銘,嘴角一揚的對千陌說:”這位女同學,我現在把陸江銘交給你了,接下來看你的咯,不用太感謝我了,我叫雷鋒。”然後神采飛揚的帶領一群人打笑著離開了。

千陌明顯的看見陸江銘學長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廣播室安靜的仿若秋日的午後一樣。

千陌就這麽平靜的起身,一步,一步,在走到距離陸學長半米之間,停下。

“泰戈爾曾經說過,沈默是一種美德,但我覺得在喜歡的人面前沈默便是懦弱。”千陌擡起頭,四目相對。她從未這麽勇敢的與他對視。少年星目熠熠生光。

她記得剛開學迎新晚會的時候,陸學長上臺唱歌,塗塗說陸學長的眼睛裏總是像帶鉆一樣。Builing buling的,閃著光。

對視良久,千陌眼神顯得有些焦急,她迫切的想從陸學長的眼神中望出點什麽。她慶幸現在,陸學長的眼裏是她。

“抱歉。”沙啞的聲音開口。

不,不是的。

千陌的少年,他擁有世界上最好聽的嗓音。

疑問的眼神,失落的眼神,絕望的眼神。

一步步後退,一退,再退。

“千陌,我有喜歡的人。”陸江銘猶豫的說了出來。

哦,是魏千雅學姐。早該知道的難道不對嗎。是自己逾越了那條線。千陌也想像偶像劇裏一樣,默默的在喜歡的人身邊支持,可是少女情懷總是詩。

“對不起,就當我今天胡言亂語。”千陌不是愛哭的人,所以她不哭。她不□□哭鬼。

感謝,我不可以住進你的眼睛。

是我高估了自己,謝謝你,贈我一場空歡喜。

步履有些不穩的走了出去,她不要狼狽的跑。她不要認為自己是輸家。

千陌,你是好樣的,你有勇氣。告白失敗了沒關系,至少讓陸學長知道了你的心意,這就夠了。即便以後再也不能見到他。

不知道心痛的感覺,怎麽痛。千陌只覺得心口很涼,不是潑一盆冷水那麽直接,是只能呆呆的坐在一個地方什麽也不想,眼神黯然。

喬遇白聽到這個消息後是第一時間第一個人,來到千陌身邊的。

“餵,你想不想聽小星星。”一開口就是這麽欠扁。除了喬遇白,還能有誰這麽讓千陌既感到愧疚又恨之牙癢癢。

“唱給你家小朋友聽去!”心情極差的千陌坐在石凳子上抑郁著。

“那我給你唱首可愛的歌,聽不聽由不得你:我是一只蚊子~一只大胖蚊子~我是一只大胖蚊子~我是一只蚊子。”千陌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也不想這麽矯情的,只是喬遇白唱的走調的不成樣,不知道原唱的灰太狼會不會從少兒頻道裏滿血覆活來吞了他!

“嘖嘖嘖嘖,原來我們家千陌笑起來也挺動人的啊。”喬遇白滿臉討好加單純的對著千陌笑。

“你來幹嘛?看我笑話啊。”千陌踢踢腳邊的石子,剛剛真的很丟臉。

“對啊。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麽誠心誠意的第一時間來看你笑話。怎麽樣,要不要感謝我下。”還沒等千陌憤憤破口大罵,喬遇白就接下說。”哎~不用太感謝我了,請叫我紅領巾。”

“黒領巾你好。”千陌一臉職業般的笑容朝向喬遇白。

“白領巾你不好。”喬遇白以自己機智的智商巧妙應對。

“你幹嘛跟我一對的啊。”千陌兩個大白兔眼神射死喬遇白。

“西裝配婚紗,喬遇白配千陌,黑白配。”喬遇白一副試試看的眼神。

卻見千陌沈默不語,雙腿在蕩著。腳底不時摩擦到小石子。

“你是不是也要走了……”千陌喃喃說著。

“不走。”喬遇白”唉”一聲,擡頭看向天空。

“你幹嘛不走?你不是也是高三的麽。”千陌側著腦袋望著喬遇白。

“我留在這裏,等一個人。”喬遇白望向千陌,四目相匯。

千陌的眼光有些閃躲,她都是知道的。她最擅長的就是,猜人的心思。

“好歹給我個機會唄,嗯?我們先試著交往看看,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試用期一個月行不行,不合適我就放你走,合適你就和我在一起。”喬遇白殷切的盯著千陌的側臉。

千陌思量了好久,有些猶豫,但還是”嗯”了。

喬遇白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千陌有什麽理由拒絕他的真誠。

況且他只是說,試試看。

☆、聽說

三個月後

陸江銘走了。

是的,千陌聽說,陸江銘走了,他去了韓國。

就在告白的那一天,魏千雅學姐跟喬遇白坦誠了自己的心意。並不是粉絲對偶像那麽單純的喜歡。然後,喬遇白,拒絕了。

之後,猜都能猜得到了。

魏千雅在畢業之前,把”忘不了”餐廳交給了下一屆學妹。她選擇了一所離我們大家很遠的地方讀大學,然後從此以後,再也沒聽到她的任何消息。

而塗塗,自從和喬遇白分手之後,她就離開了這座城市,不知為何,我好想念她。

至於陸江銘,陸學長。則去了更遠的地方。憑現在千陌的能力,根本不能去的一個地方。

為他高興的是,在韓國明洞逛街的時候,陸學長被星探挖掘,已經去□□公司做了練習生,滿三年後,便可以出道了。

千陌把所有關於陸學長的一切,都好好的珍藏在自己的抽屜裏。那裏裝著的是滿滿的舊回憶。千陌現在對陸學長只是滿滿的偶像之情。因為陸學長已經是過去了。三個月裏,她放下了許多,看開了太多。也收獲了很多。

收拾好最後一本日記,樓下傳來車子的響聲。

拉開窗簾,喬遇白一身休閑裝,微笑的朝著她招手。

千陌記得,那天陽光是最溫暖的。把手裏的一切放下。

“來了~”千陌匆匆忙忙的換掉拖鞋,看了眼桌子上擺放的照片,少年星目熠熠生光,高而瘦,是一棵正在成長的樹。

關上房門。

再見,陸學長。

三年後

“喬遇白!你動作快點行不行!要晚了!趕不上飛機我跟你急我!”千陌氣勢洶洶的拿出最後一個行李箱等候在門外。

一樣的陽光,不一樣的人。

現在的千陌,已經長成成熟的少女,當初一頭烏黑的長發,變成現在利索幹練的短發。純白的短T加天藍的露臍短褲。元氣活潑。

“來了來了,寶貝你消停會,大熱天的小心中暑啊。”來人戴著亮眼的反色鏡,頭發撩高狂傲不羈,有著韓劇歐巴都有的大長腿。此人就是喬!遇!白!

“機場我來了!!!HOOH~~”喬遇白開的保時捷911紅色敞篷,一路飛奔著。千陌半站起在車上,雙手朝天,不顧自己女漢子的形象豪氣的大喊著。

“死陸江銘,偏偏這時候開演唱會。等我找到你,我扁死你,真不夠兄弟,三年來這麽久了才放消息。”喬遇白吃醋的嘀咕著。

“什——麽——喬遇白!你在說什麽——再說一遍——”千陌眼睛瞇起,略帶恐怖色彩的看著喬遇白,逼得喬遇白立馬妥協。

“哎我的好寶貝啊,你再這麽繼續壓榨你的好男友的話,你會被我的那些小粉絲給吞了的哦。”喬遇白笑著,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齒。

喬遇白說的小粉絲們就是,在喬遇白和千陌親熱的時候搗亂,在喬遇白靠近千陌的時候大喊大叫,在千陌去喬遇白家找他的時候攔路打劫。弄得一天不消停。不過也這是因為有了他們,喬遇白和千陌感情更加的好了。

“切,你的那些小粉絲。我才不放在眼裏呢。”千陌嘟嘴喃喃道。

到了機場,千陌激動的下車,喬遇白打電話讓管家把車開回去,然後鎖好車。寵溺的摟著千陌登了機。

找到自己的位置,喬遇白貼心的喊了空姐叫了甜點。知道她是個吃貨。在坐飛機這麽無聊的事情裏,千陌的嘴巴怎麽可能閑的下來。哎,太了解她不知道是好是壞啊。看到對面吃得不亦樂乎的千陌,喬遇白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

吃完了,就睡覺。千陌的慣風。

喬遇白把千陌拉過,腦袋安穩的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好吃,真好吃……喬遇白你幫我分掉點吧……吃的我嘴巴都酸了”千陌咋了咋吧嘴,看著懷裏囈語的千陌,喬遇白揚唇笑了笑。

一小時後。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下降。請您在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帶,確認您的物品是否妥善安放。謝謝!”

韓國首爾。

“哇!首爾好美啊!好多帥哥美女啊,喬遇白你在這等著,我去勾搭幾個。”千陌一臉花癡樣,準備要走,被喬遇白無情的拖了回來。

“演唱會。”喬遇白抑制自己怒氣,咬牙切齒的說。這個小女人,還是她催死催活的拉著他,現在到了,就想把他扔了?想都別想!

“知道了嘛。”千陌無辜的小眼神看著喬遇白又一軟。

叫了輛出租車,在千陌聽到喬遇白流利的說著韓語的時候,嘴型一直保持著O型 。坐在後座看向喬遇白的表情都是(⊙o⊙)…(⊙o⊙)…這個樣子的……

喬遇白受不了千陌一臉傻氣的樣子,狠狠的在千陌兩個柔軟的小臉蛋上揉搓了一把。千陌被□□的口齒不清的說:”唔……裏(你)人(能)不人(能)教偶(我)韓語吶……”

“結了婚天天教你啊。”喬遇白此時的表情就是騰訊裏”壞笑”的表情。

“我還是自學成才好了!”千陌吐吐舌頭。

演唱會場地。

一下車,千陌焦急的跟門口收票的大叔打招呼,”嘿,啊鳥哈賽喲(你好)”

……一群小鳥灰過,灰過~

被打招呼的大叔跟右邊的大叔討論了幾句然後搖了搖頭很疑問的樣子。

千陌知道,她肯定是被鄙視了!那倆大叔這麽猥瑣,肯定在說:這哪兒來的熊孩子啊,這貨在說啥。

可憐的千陌蹲在地上畫圈圈。

喬遇白就是這個時候給大叔遞了票,然後笑著看了看千陌,說了些什麽,大叔們一臉”哦~懂了”的樣子,略帶歉意樂呵呵的看著千陌。

千陌在心底想,喬遇白肯定說,這貨是我女朋友,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之類的雲雲。哼,死小白。

心不甘情不願的進了場,千陌發誓一定要學好韓語,玩兒死喬遇白!

在喬遇白的帶領下,千陌他們坐在了第一排中間的位子。是最好的位子。離舞臺是最近的。

看到喬遇白的用心良苦,千陌的氣頓時都消了。哼哼,你丫還是挺貼心的嘛!

好在演唱會還沒開始,只是在大屏幕上放了一些圖。在來到這裏之前,千陌是都了解好的。陸學長出道的是一個中韓組合,總共12人。

大屏幕上陸陸續續的放了組合當中的一些成員。千陌緊張的看著屏幕,等著陸學長的照片出現。

在千陌一眨眼的功夫後,陸學長的照片……就這麽毫無前奏的,放大出現在了眼前。

震驚,熟悉,覆雜,喜悅……一瞬間的情緒全都湧了上來。

一旁的喬遇白靜靜的看著千陌,他明白,他理解,他不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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