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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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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壽的特訓維持了一個月。經過三十天的訓練,顏初的各方面指標都有明顯上升,如果說她以前是個女漢子,現在是徹徹底底的漢子。

20號這天早上,跑完早操後,秦壽拿了個鐵盆出來,問她:“能撕了不?”

“廢話,”她白他一眼,“當然不行。”

他嘆了口氣:“還需要努力。”

已經一個月了,顏初心急如焚,不想再等下去,接過盆子說:“我試試吧。”

她咬牙一聲大吼,盆子被捏成一團,沒有撕裂,她有些失望。

秦壽撿起來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鐵盆,道:“這種程度,也不錯了。”

她擡起頭,問:“真的?”

秦壽看了看天色,讓她跟著他出去一趟。她很久沒出去過了,每天在院子裏帶沙袋著跑步,壓腿,仰臥起坐,俯臥撐,打沙袋。而他除了第一天還算和顏悅色,後面的二十多天似換了個人似的,對她怎麽狠怎麽來。好在他教的認真,她也學得認真。不過就是皮肉之苦,她忍忍就過去了。

這一個月,賀秉榮都沒有給他發過一個消息。可她每天訓練得就算能倒頭就睡,也要給他微信上發一句晚安。

·

顏初認出他們走的是去D區的路,一個月前的記憶又竄出來。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他停在張正權的別墅前,拿出表,告訴她:“現在你有十分鐘的時間,進去取出張先生和張太太指尖的結婚戒指。”

結婚戒指?顏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現在她的手指比以前粗大不少,戒指卡在指尖,很難再取下。他註意到她的動作,問:“怎麽?有問題?”

她搖頭說:“沒問題,長官。”

他點頭,說:“現在開始計時。”

顏初看了眼墻的高度,小意思,可以翻過去。張氏別墅上次來過一次,那次她打死了喪屍化的張太太,取走她的戒指應該不難,但張正權的怎麽辦?她還不知道張正權是不是還在這屋裏,更大一步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張正權家的小窗戶都安裝了防盜欄,只有封閉的落地窗沒有。她雖然有這家的鑰匙,但秦壽也不說要來這,她也就沒帶。想到這她就知道秦壽是故意考驗她的。她看了看門外,註意到花盆,她心裏對張正權默念了幾句對不起,搬起花盆就向落地窗砸去。這玻璃質量挺好,她砸了幾遍才砸開,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4分鐘。

一樓被花盆和碎玻璃攪合得亂糟糟的,她無暇多打探。心裏只道這麽大的動靜張正權都沒出現,要麽是遭遇不測,要麽是已經離開。

她輕車熟路找到古譽的房間,她還在床上,屍身早就開始腐爛了。她強忍住惡心和惡臭,捂住鼻子上前將戒指從古譽腐爛的指尖拔下來。顏初找了塊幹凈的床單大致擦了擦,放進包裏。

就這麽又過去了兩分鐘。

還有4分鐘。

張正權現在又在哪?她在二樓走廊隨意開了兩扇門,都沒有他人影。可是已經沒有時間耗下去了。如果她沒在規定時間完成任務,免不得又有體罰。

顏初心念一動,去了最裏面的兒童房,她輕輕呼吸了一口,手正要開門,轉念間換成了敲門。“咚咚咚。”三聲響之後,門內傳來指甲刮門的聲音。她仔細辨認,裏面似乎有三個人。

看來張正權真的死在了這裏,死在了自己兒子的手下。

顏初也為自己慶幸,如果她剛剛直接開門,免不得已經被喪屍撲倒死了。

她調整作戰方案,等裏面喪屍安靜後,開門迅速躲到對面房裏,她留下門縫,第一個出來的果然是全身被咬得零亂的張正權。後面兩個都是小孩子,其中那個小的,還是爬出來的。

她看了看時間,只有一分鐘了。這個秦壽,還真是個禽獸,根本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完成嘛。

顏初把這個房間裏面的床單扯下來,當即開門沖出去將床單蓋在兩個小孩子的身上。張正權回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踢到,顏初按住他的頭一扭,只聽“哢嚓”一聲,身下的人已經沒能活動了。

她快速取下張正權的戒指,身後的兩個小孩還在被單裏掙紮。她想了想,反正時間也過了,就將他們兩也解決了。

她是從大門出去的,在玄關處,她看見一個熟悉的口袋,袋子裏的是張媽打的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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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初再次翻墻出去,秦壽看了看時間,說:“超出時間5分鐘。”

顏初從包裏掏出那對帶著血跡的婚戒,說:“長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張正權死了。”

秦壽也不否認:“那天我就知道了。”

她當然知道那天指的是哪天,又說:“長官你不提前告訴我,我差點死在裏面。”

秦壽說:“我訓練出來的人,要是就這麽輕易死了。那才是笑話。”

顏初無奈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的對他自己有多自信。秦壽轉身道:“回去吧。”

顏初忙叫住他:“長官,這個怎麽辦?”

她舉起手中的戒指,他看了眼,接過,在手心裏掂了掂,說:“還挺足金的。”顏初還沒來得及狠狠吐槽,他已經轉身,將兩枚戒指投到墻上掛著的張家的郵箱裏,說,“走吧。第一次實戰演練還算過關,就不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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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照常上文化課。除了第一個晚上秦壽讓他去踏正步,後來幾晚上都是在書房裏上理論課。從格鬥到自衛到打喪屍,顏初最開始聽得仔細認真,後來乏了,對文化課也是應付了事。有時候她坐著就能睡過去,只是因為白天太累了。他明白她的苦,可仍會拿戒尺將她敲醒,她猛然驚醒時的樣子就像受驚的地主,讓他覺得有趣,索性專以此為樂。直到前天晚上,她被敲醒後,帶著幾分慍怒,卻聽見他說:“去床上睡。”

一個月來的被摧殘的怨恨就那麽消失殆盡了。

這個晚上,秦壽敲敲白板說:“認真點,今晚這個必須好好聽。”

顏初一擡頭,只見白板上,他用黑筆寫了一串數字。

“10.28”,“10.29”,“10.30”,“10.31”

她疑惑道:“這是……”

見她總算來了興趣,秦壽松了口氣,說:“這是各大洲喪屍爆發的時間。”他在“10.30”上畫了個圈,“這就是亞洲首例,也就是秀舟爆發喪屍的時間。”

顏初順著他的話往下說:“10月28日是南美洲。那29號是北美嗎?”

秦壽在“10.29”右邊打了兩個箭頭,分別寫了“北美”、“歐洲”,說:“北美始發地是休斯頓,歐洲始發地鹿特丹。”他拿著一張小型的世界地圖,將這兩個城市的位置大致圈了出來。

“10月31號就是非洲和大洋洲。非洲最開出現喪屍的國家是摩洛哥,大洋洲的澳大利亞最開始的產生地是大堡礁附近。而據我所知,從南美爆發喪屍後,世界各國的飛機都不再起飛。”他將這些地方都圈出來,問顏初,“發現了什麽問題嗎?”

顏初想了想:“飛機不飛了,就說明不可能是飛機傳播的病毒。這些地方都在海邊,是不是喪屍病毒靠的洋流傳播?”她畫了幾根線,多虧她高中地理老師教得好,自己也學得不賴,還記得洋流的流向,“休斯頓和鹿特丹,剛好在北大西洋暖流附近。大堡礁也正好有從南美過去的洋流。咦,奇怪,那為什麽亞洲始發地不在日本在中國啊。”

秦壽扯回地圖,揉成一團,沈聲道:“別想了,這些都是障眼法。”

“障眼法?”

“就算真是你說的洋流傳播,你不覺得傳播速度太快了嗎?”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卻激起顏初心中千層浪。

對,太快了。

顏初從桌下掏出手機,百度了一下。拿南美洲和澳大利亞之間的南赤道暖流舉例,如果南赤道暖流的速度算成1.5km/h,這兩塊陸地之間的間隔為1.9萬km,那麽從南美到澳大利亞,大概需要13天。而數據顯示,僅僅用了四天。

短短4天,死亡浪潮竟然擴展到了全世界。坐飛機都趕不上這速度。

她都沒有註意到過這個問題。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她都要快認為這是蓄意而為的了。

“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他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沈穩又堅定道,“我也懷疑有人謀劃了這場謀殺。”

他話音剛落,一陣狂風吹來,扇開了緊閉的窗。顏初罵了句:“這妖風,什麽破窗子,一吹就開了。”秦壽將窗戶重新關上,顏初說:“可是這只是我們的懷疑,哪裏有證據?”

確實沒有證據,放在古代,這是天地一號的殺人案,兇手藏匿在暗處,借用生化力量的手,抹殺了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顏初打了個寒顫,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陰謀離自己很遙遠,她也不是唯一的受害者。當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時,又遭到了秦壽的否定。

“你為什麽沒想過,你是受益者?”

他眸子深不見底,讓她識別不出情緒,緩聲說出這句話,似乎她撿到個大便宜,他卻不為她高興。她反應過來他說的話,嚷回去道:“長官你腦子糊塗了?”

“你老公處心積慮把你騙到山上,給了你安全的生活環境。你以為是因為什麽?他就那麽神通廣大未蔔先知?”

顏初也奇怪,她曾想過賀秉榮也許是得來了喪屍爆發的消息,卻沒細想他從哪兒得來的消息,什麽時候知道的這事。如果說,他是從當初國慶後大吵的那一架開始謀劃的一切,距喪屍爆發日那天還有大半月,他是怎麽知道會發生什麽的?一個念頭在她腦中滋生,她馬上打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放心,你老公苗子可正了。這麽心狠手辣的事情他絕對幹不出來。”秦壽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消了她的那幾分顧慮。可一想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他語氣怎麽好像跟賀秉榮很熟似的。

還沒等顏初再想下去,秦壽聲音又緩慢響起,他在講他的推理:“我猜測,這樁有預謀的殺人案,兇手提前將消息送給了各國政府。其他國家怎樣我不知道,反正中國情報處的人,大概沒有信。他們不相信存在電影中的喪屍會成真,所以也沒引起重視。但你的丈夫偶然得知,信了這個消息。但僅憑他一己之力什麽都做不了。無可奈何之下他將你送到山上好生護著。”他嘴角彎起一抹弧度,“你還不認為你是受益者嗎?”

過了好一會,顏初才找到自己聲音:“哪有殺人還提前通知的,你以為是二次元啊。而且通知的還是政府!如此囂張的恐嚇信竟然沒有特務去查信的來源,FBI、CIA、安全局都是吃白飯的嗎?你這想法太天馬行空,聽著玩玩可以,但真正操作起來太難。”

秦壽玩味地笑了笑:“不要低估你的對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以及人類的大腦。”

秦壽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三兩點燈光,黯然道:“喪屍剛爆發時,有人給我說,大家都覺得喪屍可怕,可他沒覺得有什麽好怕的。不過就是一群吃人的沒有腦子的爛肉。沒有智慧的生物有什麽可怕的。我本來不以為然,可跟喪屍一交手多了就信了。你也記住這點,凡事多動動腦子;比力氣,你打得過一兩個喪屍,但十個二十個的時候你怎麽辦?比腦子,別說十個二十個,一白兩百個喪屍都不是你對手。”

顏初楞楞的,驀然生出他在交待後事的感覺。夜色下他的背影漸漸模糊起來,她叫了聲:“長官。”

他回過頭:“記住了嗎?”

她下意識回道:“記住了。”

他滿意點了點頭:“那最後一節課,就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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