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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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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被劉詩語送回家的季如歌回想起剛才那一番話,只覺著醍醐灌頂,不得不承認,詩語的話很有道理,而且該死的一針見血。

可笑的是,沒有人相信她當真不是在報覆他。

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呢?

就像是一件你很喜歡很喜歡的東西,有一天,你突然發現,它身上竟然有些瑕疵,你想忽略,想裝著沒看見,可越是這樣,就越清晰地記得這些瑕疵,甚至連它們在哪個地方都一清二楚。

陸天華之於他就是這樣。

說不愛了又怎麽會?

當初那般孤勇甚至帶著至死方休的味道又怎麽可能是假的,可若是還是愛著,可她為什麽越來越力不從心,甚至害怕與他的獨處。

她心裏其實是羨慕詩語的,因為身邊有那樣一個人如珠如玉地寵著,其實從她知道自己父母之間的那些過往時,她心底已經開始對愛情生出了懷疑,甚至連帶著對婚姻都有了動搖。而陸天華在外邊的那些事剛好給了她證明自己觀點的論據,他千不該萬不該在她生慕歌的那一刻拋下她獨自一人面對,這一點是她心裏永遠的傷。

女人都是感性的,總希望在最無助的時候能有一個人在身邊陪著,就算不能分擔只是陪著就好,生慕歌時的痛苦她不求他陸天華感同身受,其實這世上本就沒什麽事可以感同身受,時間不同,地點不同,性別不同,心理素質人生觀價值觀不同,所以,拿什麽去感同身受。

這些季如歌都知道,她要的只不過是身邊有個他,她不要他的感同身受,不要他的自責,不要他的憐憫,她只要他在身邊,季如歌甚至想過,如果那一刻他在身邊的話,她會逼著自己去忘記他的背叛就那樣過下去重新開始,可他到底還是沒來,她不知道他是什麽原因,反正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以後她還會和他繼續過下去,但也只是過下去而已。

她記得自己生完慕歌的第二天,看到他一臉愧疚地坐在她床前,她當時說什麽來著?對了,好像是“沒事,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是的,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以前她總是覺著女人很弱很多時候一個人是不可以的。

現在,她慢慢發現,其實一個人也是可以的,不可以只是為心中的依賴找借口。如果真的被放到那種境地,不可以也能變成可以的,我們只是對自己狠不下心而已。

“夫人到了。”

司機老王的提醒讓後座季如歌的思緒從回憶裏一點點抽離。

打開車門下了車,黑暗中她靜靜端詳著溫山官邸,冰冷、肅穆,遠遠看著,像極了華麗的牢籠。

今晚的她格外想逃離,甚至不想看見這座官邸裏的任何一個人。

心中似有野獸在咆哮,身體被撕扯,靈魂深處發出強烈的抗拒,季如歌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會得抑郁癥,也許早已經得了。誰又知道呢?

她一直以來都在維持表面的平和,裝著彼此相安無事,可今日劉詩語的這番話直接戳破這些假象,她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般□□,無法遮掩內心。

她想,既然詩語看出來了,那陸天華是不是早已看出端倪,若他早已看出端倪,為何還要和自己在那裏逢場作戲,他不累嗎?

季如歌知道,她和陸天華即使即是說開了,也不可能從此大路朝前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這樣撕破了臉終究不好看。

和陸首長呆久了,深沈內斂也學了個7成像,別的不好說,倒是這忍性是愈發見長。但就是怕得抑郁癥。

天人交戰後,季如歌還是擡腳進了溫山官邸。

從擡腳的第一步起,情緒已經調整得當,慣有的笑容也開始上線。

穿過寂靜的庭院,在客廳門口深吸一口氣,直到微笑爬滿眼角眉梢才伸手推開了門,剛彎下腰準備換鞋,便被一團毛球撲倒在地,濕熱的舌頭在果露的肌膚上烙下濕痕。

“莫莫別鬧”

季如歌無奈地看著懷裏激動熱情的薩摩耶。

似是聽懂了季如歌的話,懷裏的薩摩耶擡起毛茸茸的腦袋,睜著無辜又濕漉漉的大眼看著季如歌,季如歌竟然在那雙眼裏看出了可憐兮兮的味道。

看著它可愛憐人的模樣,季如歌心裏軟了軟,放柔了聲音“乖啊,等換了鞋就來抱你哈”

莫莫聽話地從她懷裏退出來,站在一旁拼命搖著尾巴。

等季如歌換好拖鞋後,便急不可耐地撲上去。季如歌俯下身抱起已經胖成球的薩摩,這重量還真有點吃不消。

“莫莫,你該減肥了,你現在比慕歌都重。”

懷中的莫莫討好地身舌頭舔她的臉。

“撒嬌也沒用的。”

“汪......”

莫莫低下頭,小聲且委屈地叫了聲以示不滿。

“你要不減,那以後就抱不動了。”

“汪......”

好吧,它減。

“乖啦!”

獎勵地拍拍頭。

季如歌抱著莫莫上了二樓,剛到二樓便聽到影音室傳來一陣笑聲。

季如歌好奇地湊過去,輕輕推開了半掩著的門。

眼前的畫面分外刺眼,文茜抱著她的女兒坐在她常躺的沙發上,身旁坐著一身家居裝的陸天華,屏幕上放著《貓和老鼠》,兩大一小看得專註,不時發出幾聲笑聲,此時陸天華的笑聲格外爽朗,少了平日裏的清冷,多了些溫和性感的味道。

文茜時不時地逗著懷中的慕歌,纖細的手指指著屏幕,在慕歌溫柔說著什麽,逗得懷裏的慕歌咯咯直笑。

明明是她最愛聽的笑,此時此刻卻也分外刺耳起來,眼前這副其樂融融的畫面讓她覺著自己像個外人,多餘的可笑。

她發現今晚的文茜換下死板的外套,放下了總是盤在腦後的長發,一身淺碧色的家居裝與陸天華那身淺灰色的家居裝看上來分外合拍。

慕歌應該是被洗過澡了,小小的身體套著一件淺粉色的連體睡衣,三人衣服顏色雖然不同,但看上去卻並不突兀,反而意外的和諧,和諧的像是一家三口。

季如歌以為她的女兒很黏她只會在她面前露出那樣燦爛如星光的微笑,原來,只是她以為。就像她以為陸天華是個清冷自制的人,當年倆人情濃時,他也只是笑得宜室宜家,她以為他不會大笑的,看來,也只是她以為。

季如歌一直認為若是她放手,女兒會生活淒慘,但現在看來,是她高看自己了。

就如今晚所見,文茜應該是喜歡慕歌的,她眼底的溫柔不是強裝的,都是女人她明白。

她的女兒也不是非她不可啊!

輕輕地掩上門,默默地轉身走到二樓盡頭他們的臥房。

開了燈,看著懷中的毛球,季如歌覺得有些冷,也許這偌大的溫山官邸,只有莫莫會這麽依賴她吧!

她一直好奇,莫莫明明是陸天華在餵,又是慕歌的玩伴,可為什麽會對她格外的親熱。

也許莫莫是把她當母親了吧!

她輕輕叫著懷中的毛球,發現懷裏的莫莫已經閉著眼睡著了,睡著了的莫莫很可愛,像極了人類的嬰孩。季如歌將它放在臥室的沙發上,少了人體的溫暖莫莫睡的不是很安穩,小鼻子嗅啊嗅的,季如歌拿起沙發上慕歌的一個毛絨玩具塞在莫莫懷裏,莫莫抱著毛絨玩具吧唧了幾下嘴便安穩睡去。季如歌看到莫莫的動作只覺著心疼,她的莫莫也是很缺乏安全感啊!

季如歌看著沙發上熟睡的莫莫心裏邊又苦又澀,剛才的那幕像是一道刺刺在心頭,又疼又麻,就好像你一直堅信的一個信念,突然有人告訴你,那是假的,沒意義的,還拿出許多證據去證明,你不得不信,甚至在那種情況下,你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季如歌想,若是以前,她可以毫不壓力毫不猶豫,哪怕自損七分都是要不留餘地的,可現在不一樣了,不管你承不承認,女人一旦成了母親,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會以孩子為先,哪怕你知道有些事不會傷害到孩子,或者是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傷害到她,可你也沒有勇氣去冒那萬分之一的險。

突然,包裏的手機震動

季如歌拿起手機看見來電顯示便起身進了浴室接聽

“小姐,先生在獄中查出了胃癌,是晚期。”

啪~

手機從耳邊滑落摔在浴室地板上,屏幕四分五裂。

她該哭嗎?

真好笑不是嗎?

胃癌,竟然是胃癌!!!

報應嗎?媽,你說這算不算報應啊,他竟和你一樣得了胃癌。

人生真是半點不由人,做了什麽,遲早是要還回去的,不管時間長短。

季如歌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只剩無盡的麻木與絕望,她的父親終於要離開她了。

其實不論她父親多麽辜負她母親,季如歌心裏終究還是不忍的,畢竟那是疼了她20幾年的父親,她母親曾經遭受的不公她不能感同身受,人沒了,再說什麽都是惘然,活著的才是最重要的。

一番思索,季如歌決定申請獄外治療把她父親接出來,可是,他會同意啊?他一步步殫精竭慮的將她父親送進去,現今他會幫她嗎?說實話,季如歌心裏也沒底,現今的季如歌從沒想過自己會占據陸天華新建的位置,甚至她都不敢肯定陸天華是否愛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有人收藏了,開心,謝謝收藏的小天使!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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