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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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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的表情僵了僵,沒看出來葉指揮也有一顆少女心,這女孩子的語氣還學得挺像的,竟然還筆芯……

不一會兒,下面就有了好多評論,都是祝福的,貝果也沒有仔細看。

【指揮家江質】:祝你幸福。

【蚊子君】:好幸福!!!!

【Damon李喬松】:希望你快樂吧……

葉天澤看著貝果圍脖下面的評論,冷笑一聲,關了手機,然後說:“現在我們的關系不是緋聞了,你可以安心吃飯了吧?”

“這樣好嗎?”貝果還是忍不住憂心忡忡地說:“你不擔心大家議論嗎?你跟我這種小網紅在一起?現在都是祝福,肯定不一會兒就有人黑來了……”

“我是怕人黑的人嗎?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話都沒有意義。他們是祝福也好,謾罵也好,都跟我們沒有關系,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就好。”葉天澤把把叉子又塞回貝果手裏,催促道:“快吃,吃完了我們還要練琴。不要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記住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練好這首曲子,知道嗎?”

貝果點點頭,是啊,都不重要。她現在最想做好的事情就是跟葉天澤一起合奏,希望能夠成為一個可以跟樂團協奏的小提琴家!

她把手機放在一邊,心中一片寧靜。

貝果飛快地吃完了甜點,拿起小提琴,鬥志滿滿。

“有鬥志很好。”葉天澤一秒轉換成葉指揮模式,翻著樂譜道:“只是練琴的時候不要只帶著手,還是要帶著腦子的。”

“哦……知道了……”

接下來的時間,貝果依舊一直在被葉天澤挑剔,但是至少每次都有進步。雖然練得比較有成就感,但是總的來說,還是被葉天澤罵得很心塞。

“你以為演奏小提琴協奏曲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嗎?明天早上繼續單練。”葉天澤合上曲譜,看了看時間道:“跟樂團約的下午三點,中午還有時間,你跟我一起出去吃個飯。”

“哦……”貝果收起小提琴。

“除了我們還有兩個人一起吃飯。”

“哦……”

“我爸媽。”

……

“啥?!”貝果瞪圓了眼睛,嚇得抱緊了小提琴,驚恐地說:“我們這個進展是不是太快了。”

這就要見父母了嗎?!

“是嗎?你竟然覺得我進展快啊……”葉天澤冷笑一聲,抱著雙臂看著貝果問:“到底是我的進展快,還是你的進展快?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著急呢?”

“什麽意思?”貝果一臉迷茫的問。

畢竟是在樂團裏,葉天澤作為一個有職業道德的人,很多話不好說,只能把一肚子怨氣又憋了回去。

“晚上再跟你說……”他嘆一口氣,又道:“你也別緊張,不是特意安排你見我父母,他們本來早就定了回國的行程,今天一起吃飯也是事先約定好的,我也不大方便再改時間,你今天只是順便去見一下他們而已,就當是跟長輩吃個飯,你不用拘謹,該怎麽吃就怎麽吃,他們都是很隨和的人。”

“不行不行不行!”貝果可憐兮兮地說:“他們不喜歡我怎麽辦啊?如果你爸爸媽媽逼我們分手怎麽辦?”

那個八卦視頻裏就說葉天澤的父母非常不滿意她!

葉天澤頭疼地說:“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我爸媽人都很好。就算他們不好,也管不著我的私事……你放一百個心,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是多懦弱的男人才會讓自己的父母影響自己的人生選擇?你就去吃飯就好了,別胡思亂想。”

“哦……”

貝果只能硬著頭皮跟著葉天澤去吃飯,一路都忐忑無比,就算葉天澤是那種自我的人,不會被父母影響,但是誰不希望自己的愛情得到周圍人的祝福呢?

貝果不是那種喜歡跟全世界作對的人,她比較喜歡全世界都不管她……

午飯的地點定在樂團附近的一個大廈上的頂層花園餐廳,比較高級私密,午休的時間有不少商務人士來這裏用餐,見到葉天澤和貝果這兩位最近的熱門人士出現,大家表現得也很平靜,只是對二人點頭微笑而已。

葉天澤的父母已經在等他們了,見到兩人手牽手走過來,他們都站了起來,微笑著跟貝果打招呼。

“貝果嗎?聽我兒子說了很多次,今天終於見到你了。”

“叔叔阿姨好。”

“你好你好,來,都坐吧。”

幾個人落座,貝果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是已經放松了不少。學音樂的人都心思敏感,她能夠感覺到葉天澤父母身上散發的善意。

大家各自點餐,葉天澤的父母點的很簡單,對服務生也客客氣氣的,可以感覺到葉天澤的父母都是性格溫和,也沒有什麽要求的人。

葉天澤就完全不同了,從點餐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三個都沒有什麽意見,只有葉天澤,不要這個,要加那個,幾分熟,用什麽油都要啰嗦……

貝果看了一眼葉天澤的父母,葉天澤的父母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貝果,三個人在眼神交流中完成了一次彼此諒解,加深了雙方的感情。

葉天澤的父母的眼神,大概就是養了這樣的兒子以後真的是要給你添麻煩了的意思。

貝果的眼神則是,沒關系我就喜歡他這樣的人的意思……

“剛才我點的菜,全部都來五份的量。”葉天澤對服務生說。

“五份?”服務生有些驚訝。

“對。”

貝果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葉天澤的父母,聳聳肩,害羞地說:“抱歉啊,我吃得比較多……”

“吃得多是好事,有什麽可道歉的,挺好的,家裏要一個吃得香的才好。”

“是是是,是挺好的,吃飯嘛,又不是壞事,吃多怕什麽?”

夫妻倆一臉溫和的微笑。

貝果忍不住再一次看向葉天澤,這麽平易近人的夫妻到底是怎麽培養出葉天澤這麽事兒的兒子的?

大概是因為之前葉天澤就知會過,所以夫妻倆對於貝果的大食量似乎也沒有過於吃驚,雖然見到貝果一盤接著一盤的吃,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但是教養良好的他們也並沒有多言,只是微笑著要貝果慢慢吃,不要著急,他們不趕時間。

席間這一家人隨意的聊了幾句,很快也就沒什麽多餘的話可說,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順便等貝果吃完。

貝果倒是覺得這一家人的氣氛很好,葉天澤的父母似乎不怎麽管他,也不問他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只問了幾句最近身體怎麽樣,心情如何而已。

明明沒說幾句話,但是氣氛卻一點都不尷尬,空氣裏仿佛彌漫著一股溫柔的風。

貝果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葉天澤會長成這樣了,因為他的父母允許他成為他自己,並沒有要把兒子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

“慢點吃。”葉天澤皺著眉說:“吃太快了胃痛。”

“哦……”

貝果又專心吃東西。

葉天澤又給她重新點了一輪,貝果也徹底放開了,不再著急,也不扭捏不敢大口吃,就像平時那樣自由自在地吃著自己的飯。

葉天澤的母親喝著茶,微笑著看著頂層的景色,神情溫柔。葉天澤的父親帶起老花鏡,專心致志地看著手裏的外文音樂雜志,葉天澤則關註著貝果有沒有吃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吃飯。

貝果第一次生出了一種想法,她也好想要家人啊,想要這樣的家人,想要跟葉天澤成為一家人……

“這期雜志有你啊。”葉天澤的父親微笑著說,看著兒子眼神裏滿是慈愛和滿意。

“哦?給我看看。”

葉天澤的母親把雜志拿過去看,看著看著眼神卻微微一變,她偷偷瞥了一眼兒子,沒有多說什麽。

葉天澤的母親又把雜志還給葉天澤的父親,微笑著說:“有我們兒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大驚小怪的。”

葉天澤察覺到母親的怪異,伸手道:“把雜志給我看看。”

葉天澤的爸爸這回也看清了文章內容,打著哈哈道:“都是些老生常談,沒什麽好看的。”

“給我看。”

葉天澤的爸爸沒有辦法,只能把雜志給了兒子。

的確是老生常談。

“必須承認,現在的柏林樂團經過葉天澤的帶領已經徹底成長成他夢寐以求的模樣。柏林樂團的素質讓人著迷,葉天澤在樂團上花費的時間,終於讓樂團與他同心同德。

於是我們終於看到一個跟葉天澤一樣精準的藝術機器。

柏林樂團現在只有一個表達一件,那便是葉天澤。

要知道,我們這位音樂的帝王,構築音樂的超人,他總能讓音樂聽起來更準確,更美好,更精彩。他的音響之華美,織體之豐富多彩令人讚嘆。沒有人能夠像葉天澤那樣有力地把握住那壯麗豪華的氣氛。

我們不得不承認,葉天澤在他的藝術領域已經臻於完美,可他也讓我們不禁懷疑,他對於這種絕對控制力的追求,是否讓他的音樂缺少了藝術的真實?

我們的□□的音樂領袖,葉天澤,他對精準近乎變態的追求,成就了他的偉大,但似乎也正在毀滅他的偉大。”

葉天澤把雜志還給了父母,夫妻倆不動聲色地又聊起別的話題。貝果擡起頭來,見到葉天澤眉頭微蹙,似乎不大高興。

這頓飯開始的氣氛有些拘謹但是卻愉悅輕松,中途每個人都很放松,可最後卻在一種不可言說的尷尬氣氛裏結束了。

貝果的直覺告訴他,應該跟那本雜志上的話有關系。

兩個人回到樂團,稍作休整葉天澤便領著貝果去見了樂團的成員,並且宣布貝果將在下個月卡耐基音樂廳裏跟樂團一起表演西貝柳斯的《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

誒,貝果一楞,不是準備的是門德爾松嗎?

怎麽忽然變成西貝柳斯了……

樂團的成員在底下小聲議論,畢竟絕大多數人都並不知道這個貝果是何方神聖,只知道她與葉指揮有私人關系。

但是葉指揮是個非常嚴格的人,絕對不是那種因為私人的喜好而影響樂團藝術性的人,所以大家雖然心中好奇有懷疑,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

倒是夏莉對貝果表現得很熱情,見到貝果就上去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並且跟大家說貝果的演奏技藝多麽的完美。

夏莉作為樂團的第一小提琴在樂團的地位很高,既然她也對貝果擔當協奏曲的小提琴家沒有意見,大家就更沒有一件了,這倒是讓樂團的其他人稍微放心了點。

下午貝果跟葉天澤的樂團稍微一起練習了一下,這首西貝柳斯,雖然在小提琴技巧日趨完善的今天,算不上難度多麽的高超,但是難度還是有的,而且西貝柳斯一直以來最難的就是音樂的表現力,所以並不是一個容易的作品。

西貝柳斯的協奏曲,只有遇到合適的音樂家才能煥發生命力。

因為之前大家準備的都是門德爾松,所以一時換成西貝柳斯還是略有些不習慣,但是畢竟都是素質極好的樂手,又有葉天澤指導,所以一遍下來,樂團和小提琴手之間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在技巧和音樂表現力之上,貝果作為一個協奏曲的小提琴家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大家心裏還是很服氣的。

本來今天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練出個什麽,所以葉天澤也不介意樂團今天聯系的磕磕巴巴,大概交代了一下,很快就結束了今天的訓練。

等到訓練散了,夏莉立刻跑過來熱情地摟著貝果,道:“還是貝果厲害啊,把老葉搞定了,都在微博上給你上身份了!你不知道這半年你不在,我們葉指揮多想你。我之前說錯了,葉指揮不是什麽大忽悠,他現在簡直就是情聖啊!”

“就你話多。”葉天澤把貝果拉到自己身後,簡直就跟防狼似的防著夏莉,警告著對貝果說:“夏莉不安全,你離她遠一點,以後在樂團少跟她一起混。”

“哦……”貝果老老實實地答道。

“怎麽,怕我掰彎你的心肝寶貝腎啊!”夏莉沖著貝果眨眨眼,故意說:“貝果,我跟樂團合奏有經驗,你有空我們私下多聊聊,我傳授給你一些經驗。別聽老葉的,整個樂團最壞的就是他!”

貝果看向葉天澤,似乎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你看他做什麽?”夏莉誇張地說道:“不是吧,管得這麽嚴啊!”

葉天澤看向貝果,語氣嚴肅地說道:“她經驗豐富,你的確可以多跟她討論工作,尤其是做協奏曲的演奏家跟獨奏家很不一樣,她和樂團磨合多年,很多事情能夠幫助你。”

“好的呀!”貝果高高興興地點點頭。

“切,沒意思……這麽聽話……”夏莉白了葉天澤一眼,嘟囔道:“還以為終於找到人治你了呢。”

“誰說不是了?”葉天澤牽著貝果的手道:“工作上我管她,生活裏她治我,我們走。”

貝果被葉天澤拉走,還不忘記回頭跟夏莉說拜拜。

夏莉笑瞇瞇地跟貝果揮手,然後重重地嘆一口氣道:“唉,戀愛中的老男人,真的是沒救了……”

離開排練廳,貝果興致勃勃地問葉天澤道:“我們一會兒去吃什麽呀?”

“去我家吃吧。”葉天澤忍不住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說道:“我怎麽覺得我們今天一直都在吃東西。”

“對啊,好難得呢,我們一日三餐都可以一起吃,好開心呀。”

葉天澤笑起來,發動車子道:“你放心,這樣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們以後每一天一日三餐都會在一起吃。”

貝果臉一紅,心跳猛地快了起來。

每天一日三餐都一起吃……

只有夫妻才會這樣吧?!

難道葉天澤是在跟她求婚?

可是貝果還沒來得及幻想他們的大房子、落地窗、一條狗一只貓,大草坪和玫瑰花,葉天澤就繼續面無表情地說道:“因為接下來一個月你都要為卡耐基音樂廳的表演做準備,我們每天都要練習,每天七點開始,一天都不能落下。”

“哦……”

貝果終於感受到了傳說中的鐵腕的樂團指揮了,他的心真的是都被交響樂填滿了……

葉天澤的家就在樂團附近,很有他的風格,頂樓的豪宅,加上大大的落地窗,隱秘又開闊,裝修風格也是一股濃濃的屋主是個事兒逼的氣質。

“過來吃飯。”身後傳來葉天澤的聲音。

貝果正站在落地窗邊好奇地往外看,聽到要吃飯喜滋滋地跑過去,看到滿滿一桌子的飯菜。

“你怎麽這麽會做飯呀!”貝果捂著胸口說:“我運氣怎麽這麽好!有一個這麽會做飯的男朋友!”

葉天澤輕笑起來,貝果的嘴巴倒是挺甜。

他開了一瓶香檳,一邊倒一邊說:“我還挺喜歡做飯的,因為做飯是有創造力的事情,而生命只存在於創造的過程之中。”

做個飯也能講出道理來也就只有葉天澤了。貝果笑瞇瞇地看著他,然後問:“是不是你們年紀大的人,都特別愛說大道理。”

“好啊,你竟然嫌我老。”

“沒有!”貝果開開心心地舉起刀叉,搖頭晃腦地說:“算起出道的時間,我可比你久!”

葉天澤想了想倒也是,貝果13歲出道,已經出道了十二年,算起來他也不過出道十年而已。這樣說起來,貝果還是她的前輩。

貝果開開心心地吃飯,好吃的搖頭晃腦。

葉天澤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吃飯,自己卻沒有動刀叉。

貝果吃了一半,見到葉天澤還在獨自飲酒,便放下刀叉,有些擔憂地問:“那本雜志上說了什麽,我覺得從中午開始,你的情緒就不大對勁……”

葉天澤也是一楞,貝果倒是很敏感,而且關心起人來也是完全不婉轉,直截了當。

他放下酒杯,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這還是葉天澤第一次跟貝果提起自己事業上的事情。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當時為什麽會回國?”

貝果點點頭。

“我也許只能到此為止了,我尋找了那麽久,卻依舊什麽都沒有找到,我以為我已經改變,但是我的音樂告訴所有人,也告訴我自己,我其實還是從前的我。”

“做你不好嗎?”貝果好奇地問:“你難道不是已經是最偉大的指揮家了嗎?”

“我的老師對我說我應該去尋找藝術的上帝,我的演奏總是一百分,而有時候一百分卻比不上九十九分。你能懂他的意思嗎?”

貝果又點點頭。

“藝術本來就不應該是完美的,因為完美只是一個無限趨近的概念,如果真的完美,那就意味著停止。一樣東西到了頂,不是要下墜,就是要毀滅,對嗎?”

葉天澤笑起來,對於貝果說出這些話他感到有些驚訝,又覺得本該如此。

這樣真好,說話不費力氣。

“你應該也聽過外界對我的一些評價吧?其實這些年對我批評的聲音很多,大多都是覺得我的音樂讓人透不過氣,過於精準。就像今天那本權威雜志上說我的,缺少了藝術的真實感……”

“難道準確的表現樂譜,不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嗎?”貝果疑惑地說:“很多外行都以為準確的表達樂譜並不難,其實只要是內行就知道,真的要完全展現音樂的意圖,還原作曲家的心境,分毫不差,是一件極難做到的事情。超級厲害的啊!”

“可對於我來說,這樣還不夠。”葉天澤神色黯淡。

“我覺得夠了呀。”貝果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脫口而出道:“也許他們說得對,你過於完美精確了,以至於缺少藝術的真實感,可是,這不就是你的99分嗎?我不同意你老師說的話,你的老師要你找你的99分,可是按照你的老師說的,你需要尋找的99分不就在這兒嗎?”

葉天澤忽然楞住,不說話了。

貝果見他不說話,疑惑地叫了他兩聲,可是葉天澤卻依舊沈默著,眉頭緊鎖,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沈思。

貝果見葉天澤不理他,也不多想,便又低下頭來繼續吃自己的飯。

她自己也是個天才,所以貝果知道天才是有些毛病的,偶爾發個呆沒什麽,只要不自殺,什麽都好談。

“你做的松餅我覺得我一輩子都吃不厭的!”貝果開開心心地說。

葉天澤不理她,她就繼續自言自語。

“牛排是怎麽煎得這麽嫩的呀,又有嚼勁。”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開個餐廳!”

“只不過開餐廳,可能會被我自己吃垮,還是算了……”

貝果一個人高高興興地在那裏絮絮叨叨,而葉天澤則一直思索著貝果的話。

他只覺得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在剛剛那一個剎那似乎有了答案,很多他從前苦苦思索卻無法整理清楚的事情,瞬間就清清楚楚了。

是啊,這不就是他的99分嗎?

他過於完美以至於缺少的真實感,難道不就是他缺少的那一分嗎?

“貝果。”

“嗯?”

“你喜歡我的音樂嗎?”

“喜歡啊!”貝果要不猶豫地說,一邊嚼著牛排一邊回答道:“你的音樂就像是高壓線,每次都讓我有觸電的感覺。”

“你不會覺得讓你透不過氣嗎?”

“會啊,甚至會有呼吸不過來的感覺。不過這不是你的風格嗎?我感覺你就是一個喜歡悲劇、激烈、偉大的人。所以你指揮的貝5就比貝6好,那種田園風格的交響曲,你可能就不是很適合。但是我寧願你做一個把貝5演奏到極致的人。本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愛,你為什麽凡事都要爭第一呢?你說,你非要每一首交響曲都演奏到全世界第一才高興嗎?”

“我什麽時候這樣想了?”葉天澤無奈地說:“這種事情怎麽可能……”

“那你為什麽錄那麽多張唱片?我感覺你是全世界錄唱片最多,涵蓋作曲家最多的指揮家了。光是貝多芬你就錄了好幾遍全套交響曲吧?德奧系的作曲家作品,你也幾乎都出了唱片。西貝柳斯也是你喜歡的……還有歌劇啊你也參與了不少……反正就是一大堆。”

“你覺得我不應該這樣做嗎?”

“沒有不應該啊,這是你的個性嘛……”貝果擡起頭,舉著刀叉,思索道:“我記得那時候我在網上搜索你的時候,看到那一排排的唱片,我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是渴望著偉大和不朽的。一個人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自己的印刻,一定是因為被偉大和不朽迷惑著。”

“你不想偉大嗎?”

貝果想了想,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不想,不過我現在可能也不懼怕偉大了吧……我有時候想,我從前那麽害怕偉大,本身也是因為我實在很介意這件事情,你說呢?”

葉天澤無奈地笑了笑道:“有時候,我覺得你似乎對一切都充滿了熱情,有時候我又覺得你似乎一切都毫不在意。”

“對呀,我就是這樣的呀。”貝果說笑瞇瞇地說:“如果你追求是100分的人,那我就是追求負100分的人。你說我們加起來,音樂會不會變成零分?”

葉天澤又忍不住笑起來。

“大概是零分吧。”葉天澤溫柔地說:“零分也挺好的呀,零分是一切的開始。”

貝果喜滋滋地吃完最後一口牛排,揉了揉肚子站了起來,興致勃勃地去拿她的小提琴,高高興興地說:“吃飽啦,我們可以繼續練習了!”

葉天澤放下酒杯,走到貝果身邊,按住她正準備拉弦的手,把小提琴又放回了琴盒裏。

“今天練了一天了,過猶不及,明天我們早點起來,還是七點準時開始訓練。”

“好的呀……”

貝果看了看時間,都已經晚上九點了,等回去洗漱休息不知道又多晚,肯定都睡不了幾個小時……

“那我得趕緊回去了……”貝果伸手準備拿外套,急匆匆地說:“我們明天早上見,你也累了,不要送我,我自己去坐地鐵就好。”

葉天澤攔住貝果道:“不用走,你從今天開始就住在這裏吧。”

“哈?”

“你跑來跑去不累嗎?就算你不累,我每天開車來來回回接送還累呢。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我這裏。”

“哦……那……”貝果有些緊張起來,問:“那我住哪個房間?”

“我的家可沒準備給客人住,我只有一間臥室,當然是跟我住在一起。”

“不行不行不行!”貝果記得直擺手,著急地說:“我們這樣不好吧!這……這不是同居了嗎?不行不行不行,我們……我們的進展太快了些吧?”

“是嗎?”葉天澤拿出一個小盒子,在貝果面前晃了晃道:“你真的覺得進展快的話,為什麽要把這個塞到我口袋裏?”

“這是什麽?”貝果好奇地一看,發現葉天澤手裏拿著的是一個避孕套。

貝果的臉徹底紅了。

她還葉天澤衣服的時候忘記把奶奶給她的東西拿出來,哪裏想得到,奶奶竟然往她的口袋裏塞了避孕套!

葉天澤步步逼近。

“夏莉說的沒錯,你就是老天爺派來治我的,”葉天澤晃了晃手裏的避孕套,低著頭語氣暧昧地對貝果說:“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昨天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貝果緊張得都結巴了。

“我……我……我怎麽害你了……”

“因為你害得我一直想著你啊,想得腦子裏全是你,怎麽都睡不著,你說我該怎麽辦?”

☆、.結局(下)

貝果的背抵著身後的墻壁, 垂著腦袋不敢看葉天澤的眼睛,她渾身都在發抖,臉也在發燒, 簡直就像是一只被獵人抓住的鹿, 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挨宰,無路可逃, 怕得不得了的樣子。

說實話,貝果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找欺負, 但是葉天澤無奈的發現, 一看到貝果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就不忍心了。

渾身都是硬的,只有心是軟的。

葉天澤覺得在這一刻,他才深深地體會到自己有多麽喜歡這個女孩子。喜歡便肆無忌憚的索取, 想要,要更多,怎麽都不夠。愛卻是要克制自己的欲望,愛得越深越沈默。喜歡是看到清晨的花便想要摘下來帶回家。只有愛過才懂得, 愛是守護,是悉心澆灌,是不讓你經受風雨。

不舍得讓你經受風雨, 又怎麽願意做你的風雨呢?

葉天澤揉了揉貝果的腦袋,嘆息一聲道:“不逗你了,瞧你嚇的。我們慢慢來,不著急, 這個東西我先替你保存著。”

葉天澤把那盒避孕套放進口袋裏,他不想給貝果那麽大的壓力,也不想逼她做任何事情,免得她那麽慫,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偷偷跑了。

可是雖然葉天澤這樣說,貝果卻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漲紅著臉,瑟瑟發抖。

“怎麽了?真的嚇著你了?不要告訴我你是第一次見這個東西啊……”葉天澤無奈地笑起來,溫柔地說:“算了,今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你自己一個人睡臥室,可以嗎?”

葉天澤發現自己拿貝果也真的是毫無辦法,肆無忌憚的他,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貝果這是怎麽回事兒,用不著嚇成這樣吧,他們至少也接吻過吧,他這樣就嚇著她了?

葉天澤只得往後退了一步,想要貝果放松些,就在這時候,貝果卻忽然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一拉,吻上了他的嘴唇。

貝果親完葉天澤,又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她的眼睛又黑又亮,溫柔卻勇敢。

“我可以的……”貝果說。

貝果堅定不移地看著葉天澤。

“我……我願意的……”

……

貝果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不見葉天澤了。

她身上還有些痛,輕輕的叫了葉天澤一聲,卻沒有聽到回應。外面似乎有燈光,貝果看了看時間,淩晨五點。

貝果隨手裹了一件衣服,在書房裏找到了葉天澤。

書房只亮了一盞小燈,葉天澤坐在單人沙發上,眉頭緊鎖,正在專心致志地看樂譜。

“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貝果探著腦袋問。

葉天澤見到是貝果走過來,放下譜子,伸出手把她拉到腿上,從身後抱著她,膩歪地把腦袋埋在她的脖子裏,聲音輕柔的說:“我習慣每天四點半起來看兩個小時的樂譜。”

“每天都這樣嗎?”貝果驚訝地問。

“嗯……我決定轉做指揮之後,就一直保持這個習慣,大概也有十年了。”

“為什麽這麽早啊?”

“早上比較安靜,註意力也比較集中,讀譜是一件非常需要專註的事情,所以我一般會安排在早上。”

貝果這下算是明白為什麽大家說葉天澤精力恐怖了,每天這麽早起來讀譜,還要管理樂團,指導樂手,做巡回演出,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工作量。

貝果低著頭,她是今天才意識到葉天澤每天的工作有多辛苦,付出了多少努力。

每天四點半起來看兩個小時的譜子,堅持十年,如果不是對這份工作有著熱忱的熱愛,是無法堅持的。

貝果也喜歡拉小提琴,但是她拉小提琴大多數時候就是圖開心,她跟葉天澤不一樣。

“那我是不是打攪你了?”貝果有些內疚地說:“我回去繼續睡覺吧,你接著看。”

“好。”

貝果起身準備回去繼續睡覺,卻又被忽然抓住。

“等一下。”葉天澤說。

“嗯?怎麽了?”

葉天澤又把貝果拉進懷裏,緊緊地抱著她,低頭親得她氣喘籲籲地才松手。他神情愉悅地看著貝果紅撲撲的小臉,微笑著說:“現在好了。”

“討厭……”

貝果猛地推開葉天澤,從他身上起來,紅著臉一溜煙的就跑了。

葉天澤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笑起來,然後心情愉悅地拿起曲譜繼續看。

可是剛剛低頭,門口又探出一個小腦袋來。

“葉指揮,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貝果靠在門邊問。

葉天澤放下曲譜,點點頭,無奈地微笑道:“當然可以,什麽問題你這麽嚴肅要叫我葉指揮?”

“你為什麽想當指揮家?”

葉天澤楞了楞,他沈默了一會兒,微微側過頭,看著黑暗的城市,然後朝著落地窗外的黎明之前的天空伸出手。

他看著自己的手說:“因為我沈迷這種感覺,指揮樂團演奏的時候,我常常覺得我的雙手仿佛我從的感官之中獨立出來,它們似乎有自己的靈魂。很多時候,我甚至忘記是我在控制它們,它們的揮動是那樣自然而然,仿佛本該如此。音樂是有自己的呼吸的,我是一個相信科學、相信邏輯的人,可是音樂卻讓我有另一種感覺,仿佛這世上真的存在神,存在靈魂,存在另一個維度。我想任何一個有幸和音樂終身相伴的人,都是神的寵兒,得到了這人世最大的恩賜。”

貝果聽得著迷,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葉天澤表現得這樣的感性。

“音樂有自己的呼吸……”貝果重覆著,思索著這句話。

“對……跟你講個事兒……”葉天澤笑起來,看向貝果,似乎打開了話匣子,道:“有一次音樂會上,一個管樂手在吹奏一個長段時,我忽然有一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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