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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竹園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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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英為難的看著糾纏的兩人,她想上前把謝昭拉開,當年謝昭給了公主怎樣的傷害她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可是這兩人即使是糾纏,也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別的人插手不了。

淡藍色的衣袂纏在一起,謝昭竟然吻住了她的唇,予楚一瞬間眼睜大,她看清了謝昭臉上的神情,帶著自棄般的放縱和絕望的味道。

她不明白,也從不清楚,不管是幾年前還是現在,謝昭和她分開的真正原因,曾經的她心心念念,可現在她只註重它的結局,是謝昭負了她,難道他有千難萬苦,她受過的傷就不存在嗎?

所以,他又憑什麽可以在她這裏放縱,他有什麽資格。

予楚輕輕吻上他,看著他的臉變得茫然,恍惚,在他耳邊輕輕道:“謝公子的味道竟然不如本宮府上的子品更好!”

字字誅心,謝昭只覺心猛的一縮,無法心跳,他是怎麽了,他怎麽會趁著醉意,將心底最深的感情又重新挖出來,他眼眶一熱,驀地轉過身去,身子有些踉蹌地離開了。

心英在心底嘆了口氣,今日子品的衣衫再配公主,也不及謝昭和公主在一起時相配,這樣的兩個人情濃時讓任何人都無法插足,決絕時又帶著前世的怨念。

心英走過去,予楚望著夜色出神,既不去追尋謝昭的背影,也不離開,她只能在予楚身後道:“方才,謝公子的眼眶紅了。”

予楚嗤笑一聲,又半晌沈默,良久才道:“心英,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樣的人嗎?”

心英知道她的問話並不需要自己回答,只靜靜聽她道:“這世上覆雜的人太多,倘若對自己傾心所愛之人也藏著太多秘密,便是情愛裏最大的負累。曾經的謝昭,我愛,因為那是對我毫無保留的男子,是我一眼看中的男子。可現在的謝昭,和現在的我,都成了同樣的人,有太多的心思,還有王之泓,甚至包括先生,我都不知道自己該信誰?”

“可我們還得熬著,受著,最終變成母皇那樣的人……這就是人最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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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迷霧散去,予楚環顧四周,這裏是哪裏,她身上還穿著單薄的衣裙,她在曠野中奔跑,可她跑著跑著,她的腳下踩過的地方竟慢慢長出花草,周圍竹林茂密,她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去,竟是那個竹屋。

怎麽會,當初是她親手放火燒了一切,這裏早已經化為了一片灰燼。

“阿楚,阿楚……”

誰在喚著她的名字,她走出了竹屋,白衣少年卻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到她面前,輕輕一俯身,把她撈進懷裏,抱進了竹屋。

那竹床上鋪滿了各色的花瓣,屋裏也掛滿了她的畫像,她看見自己的衣服被一件一件剝離,白色的輕紗褪去,少年的唇印在她的額頭上,小小的竹屋裏卻燃燒著火一般的激情,在最後的時刻,她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謝昭,謝昭……”

微涼的手觸到額頭上,予楚猛然驚醒,她滿身是汗,原來是一場夢,待看到榻前坐著的人時,她一把揮開他的手,她厲聲道:“誰讓你來的?”

子品愕然,他只能跪下道:“公主今日喝醉了,子品留在這裏照顧公主!”

可剛才的夢境還清晰的遺留在予楚的腦海裏,眼前就有一個長著相似容顏的人,不知是羞愧還是憤怒,她一點也不想看見眼前的男人。

“出去!從今往後,沒有本宮的允許,本宮的寢居不許踏足半步!”予楚臉頰上還貼著淩亂的發絲,可威嚴的樣子不許任何人違抗。

子品只能低頭退出去,他有些失意,在他快要出門時,予楚又叫住他的名字,只是她的聲音裏依舊冰冷孤傲,“剛才本宮可曾在夢裏說過什麽,喚過什麽?”

子品身子僵了一下,而後慢慢道:“不曾。”

予楚像是松了口氣般,語氣也柔和一些,“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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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泓最後還是秉承著公正無私的法則,一眾人考核未過,無法晉升。其中便有依附予楚的兩個武職官員。

朱雀樓書房之中,心英守在門外,聽見裏邊不斷傳來訓斥聲和摔東西的聲音。門外的侍衛更是不敢多言,平日裏公主雖也不茍言笑,但卻鮮少有厲色。

裏邊的兩個官員,已經進去一個時辰了,看樣子公主是動了大怒。

心英正想著,遠遠竟見雲起上了樓來。雲起是公主的先生,府裏的人也不敢輕慢了他,因而他來時並未通傳。

只是現在裏邊還沒有結束,心英只得笑臉迎上去,“雲先生,公主還在裏邊,要不然您先去大廳裏喝茶。”

似乎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裏面的聲音也小了,沒一會兒兩人就灰溜溜地退了出來,見到雲起,恭恭敬敬地喚了聲,雲起未曾回應,兩人面面相覷,離開了。

雲氏一直被大周歷代皇室推崇敬重,即使是公主皇子也需禮讓三分,雲起徑直走了進去,便見予楚正喝著茶平息怒意。

“何事大發雷霆?”雲起坐在另一邊,淡淡道。

予楚很是疲憊,揉了揉太陽穴,卻是第一次在雲起面前放松下來,“那幾個官員的述職還是被王之泓拿下了,還真是無情,也怪那幾人太過無用!不光如此,早朝時,王之泓竟然當眾彈劾我,說我馭下無術,肆意包庇!”語氣裏滿是對王之泓的不滿。

雲起倒了杯茶,推到她的面前,“欲速則不達,那些人我也早就提醒過你!”

“看來,我只能狠狠懲罰她們,以儆效尤。只是,與王家的事,還是別的辦法吧,王之泓,還真是個臭石頭,不止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裏,還加倍的報覆回來!”

雲起看她一臉挫敗,輕輕一笑,道:“這就沈不住氣了,人都是會變的,你今日這般想,放棄便放棄,但他日一旦得到,你就會發現他的作用比你想象中更大,會慶幸自己沒有意氣用事。”

予楚不明白,“為什麽非得王之泓呢?若是其他人,我還有些把握!”

“那你想是誰?謝昭?謝昭這次是對你念了舊情,把靳慎美的事情壓下,同時也對其他人手下留情,可謝昭是謝家人,更流著傅家嫡系的血,親疏不必多說。”雲起不知為何,今日非要刺著她。

予楚聽他故意說起謝昭,神色黯沈,更有一絲不快,她不願自己的內心被人知曉,哪怕是雲起,“先生!”

“怎麽,不許我說謝昭,你卻隨時隨地把謝昭的替身帶在身邊,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探尋他背後的人嗎?還是你也想借此來讓謝昭不得好過,為你曾經的感情回敬他一番?”雲起已不單單是在說一個人,更是要激怒她。

予楚驀地站起,她不願意再聽,雲起是她的先生,否則換了旁人,她又怎麽會忍耐?

“子品背後的人固然重要,可我也想要讓你知道,他那樣的男人,你沒有必要對他逢場作戲,這是在作踐自己,看輕自己,就算是演戲,你也只能找到配得上你的人來演。”雲起的話仿佛觸動了予楚,他也慢慢站起,走到她身側,“真正的報覆,從來不是冷言冷語,也不是明槍暗箭,而是你可以從裏面走了出來,在他心裏永遠的劃一個牢,把他圈在裏面,你可以利用他,可以捧高他,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甚至喜怒哀樂,都被你控制,這才是真正的報覆!”

雲起說完,便直接推門而去,他拂袖之時,予楚看清了他背影中隱藏的壓抑著的怒意。

“公主!”心英扶住了她的身體,予楚靠在她身上,出了書房。

寢樓裏,心英幫她掖好被子,看她臉色不好,也不禁埋怨雲起,“雲先生這是做什麽,明知公主心煩,卻還這樣訓斥公主!”其實她更有種錯覺,卻不好意思說出口,雲先生說是怒了,更像是醋了,五公主生辰時,子品陪在公主身邊,到第二日,幾乎傳遍整個長安城,都說楚公主府裏有一個得寵的公子。可這怎麽可能呢,雲先生是公主的師長一般的人物,公主更是敬重他,可她從來沒有在公主的眼中找到過愛慕。也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他沒有訓斥我,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點醒我!難道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是先生從來沒有經歷過情愛,根本無法懂得情愛之事,豈是這麽簡單就能解開的呢?”予楚有些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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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府

連叔疑惑地看著自家公子這麽快回來了,“公子,不是去了公主府嗎?”

雲起也一臉疲憊,“連叔,我先回房了,晚上的膳食不用為我準備。”

連叔一臉擔憂地望著他,這是又怎麽了?

雲起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連蠟燭也沒點,他今日告訴予楚,就算是演戲,也要找配得上她的人。可在他心裏,又有誰能真正配得上她呢?

有些時候,你心心念念想把最好的東西捧過去,可又會反覆斟酌,顧慮重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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