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慕容開時他眉毛微下垂，前額有川字紋出現，說明他有憤怒情緒產生，那麽他要麽不是慕容開的人，要麽是慕容開的人但是對他並不忠誠。第二個問題說起青蛇時他下頜下垂，眼臉和眼角微張，有輕微驚訝，他剛才應該和青蛇接觸過，漁船的事情他一定清楚，他很有可能上去過，因為問他漁船時他瞇眼，唇角微翹，同時左肩聳動，說明他對自己的表現不自信，他害怕露餡，但是同時又極度輕蔑，我猜那漁船恐怕已經被某些人處理了……而‘那件東西’，他肯定知道，他先是生硬重覆謊言，爾後又我再提問時他脊背豎挺，拳頭輕握，腿下意識收緊，明顯是遇到危險的應激僵硬反應，我的話讓他感覺到很危險，那麽‘那件東西’，在他這裏必然重要非常了。嗯……差不多就這些。”

“你……”臉色如土的男人因為她的一長段而驚得說不出話來。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戚谷城忽然笑道：“我聽沐一說你最近在跟著萊伯特博士學習微表情心理學，現在這算是成效嗎？”

茉莉眼底沈寂幽暗的光早已褪盡，她靦腆的笑了一下，道：“學的時間不長，肯定有疏漏……”

說著她看向了受傷的男人，認真的道：“我們不是警察，所以我們不用遵守《刑事訴訟法》上的訊問程序，你如果不說實話……我有很多方法讓你張嘴。”

男人終於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半響，苦笑一聲，道：“我剛才確實見過許青……”

茉莉微微笑了起來，因為許青，就是青蛇的真名。

“那麽你呢？方便介紹一下嗎？”她微笑著道。

男人覺得奇怪，因為無論是剛才那兩個年輕男女，還是此刻面前的少女和讓自己感覺到極度危險的中年人，說話方式都十分奇怪，明明是不明身份的對立者，而自己還處於弱勢地位，他們卻依舊不時的表現出禮遇，這讓他更加好奇起對方的身份來。

“我叫田成斌……”

聽見這個名字，本來還在擦拭手指上幹涸血漬的茉莉忽然擡起頭來，道：“白蛇還在大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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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夥還在裏頭？”沐一低聲問包廂把守的男人道。

“在，剛才進去再沒有出來過。”

原野沈默的站在電梯間和樓道口，看似不經意，實則封住了最近的退路。

沐一身邊站著一個會所的女招待，她似乎有些緊張的看了沐一一眼，敲響了假青蛇所在的包間門。

“篤篤篤”。

無人應答，包間門因為裏頭聲音巨大的音像而產生了微微的嗡鳴和振動，仿佛有千萬只蜜蜂在轟然齊鳴。

女招待推門進去，卻忽然一聲淒厲的尖叫，繼而瘋了一般跌跌撞撞的沖出來，臉上是未褪去的恐懼和橫流的淚水。

沐一大步走進包間，卻也被裏頭的景象驚了一下……

沙發上橫躺著一個衣不蔽體的年輕女人，長發亂草般散開，眼珠子驚恐的向上翻起，下身沒有著任何衣物，雙腿大張著，而她裸露的*上濺上去幾點血斑，胃部一個巨大的血洞正淚淚的往出冒著溫熱猩紅的液體，沿著沙發蜿蜒而下，一直流淌至門口，沐一腳下。

墻上的液晶屏依舊播放著某首歌曲煽情的MV，旋轉彩燈絢麗的光華也依舊飛轉，那些深紅亮黃熒光綠，鮮艷的色彩時不時掃過女屍因為失血而顯得格外蒼白的身體和臉頰，顯得莫名的詭異。

沐一繞過那條蜿蜒的血溪，在轉角沙發的的後面發現了另一具屍體，一具男屍，同樣衣不蔽體，面部表情驚恐難當。

沐一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那具男屍，正是假青蛇。

“報警。”

走出包間時，她對原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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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聲音？”葉翡忽然停住了腳步，皺眉道。

“沒有啊……”白禮也停下來，仔細的聽了一會兒道：“包間裏有KTV設備，聲音比較雜，你幻聽了吧？”

葉翡不置可否，繼續邁步往樓上走去。

然而尚未走過一節樓梯，她卻又停了下來。

“怎麽——”

葉翡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白禮未說完的話立刻消音。

她側身轉到了樓梯拐角窗戶位置，垂目，果然在玻璃窗倒影裏，看見下一節樓梯上有三個衣著面容都很普通的男人極度謹慎的走上樓來。

不能確定他們的意圖，葉翡無聲對白禮道：“保持警惕，走。”

兩人並排繼續上樓。

身後三個男人距離他們不到兩米，葉翡和白禮步伐穩定，帶頭的男人甕聲甕氣道：“前邊二位，麻煩讓讓？”

葉翡和白禮幾乎同時側身讓開一條可供兩人通過的空隙，男人點頭表示感謝，然後和其他兩人魚貫通過。

最後一個男人走過葉翡身邊時白禮舒了一口氣，然而那口氣還沒有呼完，男人忽然手臂一震，袖管裏滑出一把匕首，就朝葉翡劈了過去！

白禮那口氣哽在喉間，大腦還沒有走出反應，身體已經開始動作，他瞬間擡腿踢中那人小腿，那人腿一梗，匕首稍微偏離了方向，紮在了葉翡身邊的墻壁上。

而前面兩人瞬間轉身，手裏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寒光如水的刀。

葉翡躲過方才那一劈，手肘卡在樓梯扶手上穩住身形，同時腳尖上勾踢向那人膝蓋，“哢噠”一聲脆響，那人卻竟然絲毫不在意，匕首再一次紮了過來，毫無花哨，直朝著葉翡的脖頸。

葉翡卻不再躲避，反而欺近那人，匕首還沒有落下，葉翡已經一拳擊中他太陽穴，同時提膝上頂，那人因為腹部驟然受力而反射性向前躬身，葉翡瞬間曲肘重擊在他後頸。

那人輕微的“哼”了一聲，便仿佛被抽了骨頭般癱倒在地上，匕首滑落時被葉翡接在手裏，好像後腦長了眼睛，她反手將剛接過來的匕首向後一插，灼熱的液體一飈，身後有人悶哼一聲。

她轉身，一腳踹在那人胸口上，那人便“骨碌碌”沿著樓梯滾了下去。

白禮很快解決了最後一人，罵道：“這到如今晚兒都打了三波兒了！今兒個晚上得去買個彩票不是……”

他罵罵咧咧的往葉翡身邊走，葉翡方方一偏頭卻遽然乍喝道：“臥倒！”

兩個人同時撲向了地面，“簌”一聲輕響，一顆子彈擦著白禮的肩膀飛射出去在墻上炸開一個黑洞，而白禮肩膀上的衣服裂開一個口子，血跡隱隱滲了出來。

趴在樓梯上的葉翡撿起手邊的刀刃朝著樓梯拐角平臺甩了過去，刀刃砍上那只拿槍的手，槍管一歪，噴出一顆射偏了的子彈。

“走！”白禮瞬間爬起來將葉翡一撈便往樓上跑去，消音子彈沒什麽準頭的打在樓梯上擦出一道道輕微的火花。

……

今夜的雀鳴會所註定不平靜，加了消音器的手槍噴射子彈時不會炸響那令人恐懼的聲音，但是落在地上的彈殼和墻壁擦出的黑色焦痕依舊昭示著曾經有人在這裏使用熱兵器。

躲避著子彈的葉翡和白禮今夜不知道第幾次奔過這節樓梯，腳步聲仿佛一陣急促的催命鼓點，卻不知催的是誰的性命。

“我操！”方才在六樓收拾了三個襲擊者兩人上到了七樓，卻不想剛從樓梯口轉出來就又撞上了兩個，手裏拿著和剛才三人一樣的刀刃，迎面就砍。

他們拿的是類似於戰刀的中型長度砍刀，刀刃微彎，刀鋒銳利，在會所樓道白晃晃的日光燈下閃著細碎寒涼的鋒芒。

葉翡飛起一腳踢在持刀者的喉嚨上將他踢翻，在他爬起來之前用剛才奪過來的刀背照顧了他的後腦。

她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什麽目的，但是從他們的出手狠辣程度來看，他們是想留下自己和白禮的命。

“小白，你最近得罪什麽人了沒有？”葉翡一邊抹去自己脖子上一道淺淺的血口氤出來的血跡，一邊出聲問道。

白禮比她更慘些，不僅肩膀上被子彈擦出一道口子，右手臂大臂上也被砍了一刀，他另一只手隨便的捂著傷口，回頭道：“陳霖和算嗎？”

葉翡苦笑著搖頭。

在七樓攔住他們的確實是陳霖和的保鏢沒錯，但是剛才這些持刀，甚至動槍的人絕對和陳霖和無關。陳霖和是有背景有手段，但是在首都動槍殺人，想來他還要顧忌著家裏人以後的仕途。

“真是倒黴……”她呢喃了一句，接著問白禮道：“還往上走嗎？”

白禮警惕的註視著四周，眼神亂飛之間答道：“不上了，咱們出去！”

說著他撿起地上的刀子，一刀劈開存放消防栓的玻璃壁櫃拿出一個滅火器，在葉翡有些驚愕的目光裏三下五除二砸開了樓梯口的窗戶玻璃！

快速的將玻璃渣子清理幹凈，他扔了滅火器跳上窗臺，“等什麽，走著！”

他精瘦的身體一尾游魚般從微有些狹窄的窗口游了出去，葉翡嘆了一口氣，也跳上窗臺爬了出去。

……

北平的夜景相當繁華美麗。

一條條燈火交匯的街道仿佛塗抹了金粉的長河，或者那本身就是傾倒的銀河，星辰閃爍，月色嫵媚，亮麗輝煌一直綿延出去，直到與蒼穹天幕重合成黑暗混沌。

－－－－－－題外話－－－－－－

二更晚上八點半，大家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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