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翡挑眉輕笑，毫不客氣的一腳踹了上去，白禮瞬間以拳交叉格住她的腳，卻還是因為因為沖擊力而後退了幾步，他放下手時不著痕跡的甩了甩手掌。

下一回合他也不說什麽女士優先了，一拳直接朝著葉翡的面部重重打了過去，甚至能聽見他的拳頭帶起的呼呼風聲，葉翡一偏頭輕易躲過，反而趁著兩人擦身的空隙襲擊向他的腹部，他瞬間躬腰向後一彎，以為躲過了葉翡的拳頭，然而葉翡比他更快，不僅拳頭已經接觸到了他的腰腹，同時屈膝左側，一下子就將他打翻在地。

“媽呀……”白禮躺在地上哀嚎，“哪裏有勁力這麽大的女人……可怕！”

葉翡將他拽起來，壞心的道：“我都說了你不是我的對手，你非要來找虐？”

白禮揉著腰站在了一邊，“不行，再來，上次是我疏忽了！”

葉翡當然沒有意見。

於是再打，白禮輸，再打，還是白禮輸。

最後沐一都看不下去，嘖嘖的嘆道：“小白啊，別在找虐了，小心明天胖一圈！”

連著試了三場，白禮終於承認了自己打不過葉翡這個女人的事實，但是他坐在泡沫地板上開始思考人生，誰也拉不起來。

打了架的葉翡心情好了些，她看著坐在一邊，嘴唇抿的很緊的言臻，挑眉問道：“你要不要來？”

“不，”言臻很堅定的拒絕，理所當然的道：“我怎麽能和你動手？”

沐一很配合的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聲調拐了十八拐，楞是將本來淡然的氣氛攪和出幾分意味不明的暧昧來。

言臻起身出去了，葉翡笑意浮繞的看了沐一一眼，也出去了。

沐一思索著剛才葉翡那個眼神，覺得右眼皮似乎跳了兩跳，她想著明後天出去的時候應該得看看黃歷。

她也跟著出了健身室，葉翡走了兩步忽然回過頭來問：“沐一，你對阿爾凱諾·莫裏森了解多少？”

走在前面的的戚谷城也停住了腳步，轉身問：“怎麽了？”

葉翡眉宇間的笑意淡了下去，“他受雇於人監視我，我上次追著他的人到了華清宮俱樂部，後來他出了俱樂部後我繼續跟蹤他，發現他在東湖路那家殯儀館用屍體運毒進北平……這些你們都知道吧？”

“他販毒的事當然知道，但是他監視你……”沐一搖了搖頭，眼底驚訝的深思一閃而過。

“調查出他的身份是——？”

戚谷城道：“卡塔爾銀行董事弗蘭基·莫裏森的侄子，人稱小莫裏森，他的叔父曾經為紐約的的黑社會分子洗過小數額的黑錢，他有時也會從事洗錢行當，但是實際上，他是個毒販子……你不是也知道他運毒進北平麽，但是問題是，我們完全拿不到他販毒的證據。”

“只是毒販子這麽簡單？”葉翡反問。

“嗯？”

葉翡若有所思，“他的毒品是從哪裏來的？總不會是走私進境的吧？”

“也在查，目前警方接手了東湖路殯儀館的毒案，他們一有動靜就會通知國安部，到時候我們會知道。”

“讓二局協助調查一下阿爾凱諾·莫裏森。”言臻忽然道。

沐一連忙答應，“好的……”

言臻看向了葉翡，忽然道：“天黑了，先回去？”

“行……”葉翡說著又往健身室裏看了一眼，白禮依舊在思考人生，茉莉在一旁哭笑不得想拉他起來，但是並沒有什麽卵用。

“茉莉，我先走了？”她往裏喊了一聲。

“好，我過會回去，您先走吧！”

葉翡還沒有答應一句，言臻就上前來一把拽住她的手，將她拉走了。

戚谷城和沐一站在原地一臉莫名其妙，最後原野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幽幽的感嘆，“組長現在是有媳婦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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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了，咱們回家吃還是在外面？”言臻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問道。

葉翡毫不猶豫的答：“回家，冰箱裏放著好多菜再不吃就壞了……”

冰箱裏的菜壞不壞其實都是次要，主要在於和言臻出去吃飯的話指不定又碰上多少他的真愛粉，到時候她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和焚寂煞氣以及伏地魔靈魂碎片暴走了怎麽辦？

所以還是回家自己做飯比較好。

言臻以為她吃不慣外面的飯，道：“天天做飯多累……”

“不，一點都不累，”葉翡義正言辭的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走著走著言臻忽然停了下來，回頭很認真的對她道：“為了讓你做飯不累，你找個時間教我做飯吧！”

葉翡想象了一下天天吃糖醋裏脊拔絲蘋果之類菜的生活，頓時更加義正言辭的拒絕，“不行，君子遠廚皰……”

“妹妹，”言臻去掉了墨鏡，攬著她的肩膀道：“你知道嗎，你一點也不會說假話。”

葉翡：“……所以呢？”

“所以承認你心疼我不想讓我下廚很難麽？”

葉翡：“……”

她一把推開言臻，乜了他一眼道：“我怎麽從來沒有發現你的臉皮這麽厚？”

到了停車場，言臻給她拉開車門，“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快承認吧！”

葉翡坐到了駕駛座上，拉過安全帶系上又將頭從車窗裏伸出去，笑瞇瞇道：“不，其實我剛才並沒有說假話，”她朝著言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頭，言臻低頭過來，她湊近他的耳朵，聲音魅惑而幽柔的道：“我說君子遠廚庖的意思是，你在我心裏是君子……聽說過吧，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她說完笑得越發眸光浮曳，流沔仿佛深海碧波，隨後縮回了車窗裏，敲著玻璃大聲道：“上車回家。”

言臻拉開車門坐了進來，坐的端端正正身板挺直，仿佛在開國際會議。

葉翡打著方向盤，不著痕跡的偏轉目光看了他一眼，見他低著頭，耳朵尖還有點泛紅的樣子，不禁失笑。

這個人真是……每次對自己說情話的時候說的毫不滯澀，她稍微一撩他反而不好意思了，真不知道該讓人說什麽好。

晚上公路上車輛相對較少，葉翡開著車的速度依舊要上天，言臻卻覺得這樣很好，然而他覺得好並沒有什麽卵用，得交警也覺得好才行，然而事實是交警覺得這並不好，於是在一個紅燈口，他們的車被交警貼了條兒。

執勤的是個女交警，她敲了敲車窗，嗓音清亮的道：“京A28193xx車主，您超速了，麻煩下車簽個字十五天內到銀行交罰款！”

言臻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葉翡忽然一聲厲喝，“等等！”

言臻不明所以的看向她，葉翡拉過安全帶又給他系上，“你別下去……”

交警半天不見人下來，又敲了敲車窗提醒了一遍，車窗忽然落了下來，從裏面探出一張笑瞇瞇的美人臉，女交警被嚇了一跳。

美人笑呵呵的道：“麻煩您稍等一下，我馬上下來。”

說完車窗又被搖上去了。

車窗裏的葉翡拽過言臻的墨鏡給他戴上，才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剛要開車門，又轉頭命令道：“別下去啊！”

說完動作極其迅速的下車，開車門伸腿下車關車門所有的動作用時大概兩秒，快的女交警還沒有看清，面前已經站了一個身材修長高挑的女人。

“麻煩您借我一支筆，我來簽字……”

女交警見對方是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年輕女人，還長著一張女神臉，態度又端正，便不由的叮囑道：“年輕人別太急躁，車開這麽快容易出事故，多危險……”

葉翡一臉受教的點點頭，女交警將罰單撕下來給她，又提醒道：“記得十五天之內交了，不然會有滯納金。”

“好的，謝謝您，”葉翡接過罰單，又說了一聲再見，才回到了車裏。

車裏言臻撐著下巴一臉興味的看著她上來坐好，將罰單折起來擱在旁邊。

“現在是晚上。”言臻忽然說道。

葉翡莫名其妙，“晚上怎麽了，我知道現在是晚——”

她說話的聲音一頓，忽然明白言臻的意思是，現在是晚上，光線很暗別人根本看不清楚車裏坐著誰，所以她給他戴墨鏡的動作完全是多此一舉。

葉翡狠狠的一踩油門，但是這次車速明顯降了下來，慢的言臻都出聲抗議嫌開的太慢了，葉翡看不也不看他，語氣冷沈的道：“交警說太快了容易出交通事故！”

言臻覺得她話裏有殺氣。

……

回到家後差不多八點鐘，下午那頓簡單到不行的晚餐根本不頂事，就好像白吃了一樣，而很明顯言臻的方便面也白吃了，於是葉翡下了兩碗混沌來充饑。

吃完混沌依舊是言臻洗碗，葉翡倚在廚房門口看著他洗，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雲中是什麽時候犧牲的？”

言臻洗碗的動作停了下來，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問起這個，“嘩啦啦”清澈泛著白色水花的水流從他修長如玉的指尖流淌下去，他擡手將龍頭關上，才道：“去年八月。”

葉翡聞言一怔，半響嘆了一聲，“七月也是那個時候犧牲的……”

言臻沒有說話，葉翡又嘆了一聲，聲音悶悶的，帶著明顯的喟息，“沐一和雲中以前應該很相愛吧？今天提起的時候她哭了……”

“沐一的代號其實是飛雁。”言臻又打開了水龍頭繼續洗碗，“嘩啦啦”的水聲似乎將某些悲戚的情緒壓了下去。

葉翡擡頭，“飛雁？飛雁……雲中，雲中飛雁？”

言臻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洗完了兩個混沌碗，才道：“他們是同期學員，畢業後有都被分到了十一局，最後一起進了六組，他們認識八年，相戀五年，本來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甚至已經請了老師做證婚人，就差定婚期了，可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葉翡卻已經知道了結局，世上總有太多的不圓滿，你說造化弄人也好，說世事無常也罷，到最後也都不過時間罅隙裏一抹記憶煙塵，偶爾再說起，或許心情依舊悲慟難耐，卻也只能捂著早已沈寂了許多年的心口，再往下沈一截罷了。

別人聽了，也不過一句“好可惜”，話語聲也隨著季節交替，散在風裏。

葉翡沈默著，言臻擦了手，過來攬著她的腰將她帶到了客廳裏，見她半天也不說話，輕聲道：“沒事，總會過去的……”

“當然沒事，”葉翡吸了吸鼻子，再擡頭時已是一臉笑意，“你看過《末日之河》？”

她話題跳躍的太快，言臻反映了一秒，才點頭道：“是。”

“什麽時候看的？”

言臻想了一下，道：“你剛到北平不久……”

葉翡“嗯”了一聲，他接著解釋道：“我不是說了，我從一開始就懷疑你的身份，於是我讓沐一調查了你的資料，知道了你是作家……還讓原野去江寧遷你的戶口那次鑒定了你的身份證……”

“鑒定出什麽來沒有？”

“當然沒有，”言臻搖了搖頭，“為了配合行動專門制作的證件，原野怎麽查的出來？”

葉翡點了點頭，再沒有說話。

“你別生氣……”言臻聲音溫柔了下來，輕緩溫潤的仿佛水鳴。

“你哪裏看出來我生氣了？”葉翡哭笑不得，“這是必經的過程而已，我不會介意的……”

言臻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嘆道：“你這麽好……”

葉翡毫不臉紅的重覆，“對，我就是這麽好……”

“話說回來，你覺得《末日之河》好看嗎？”

言臻答道：“還好，我又不經常看小說。”

得到肯定回答的葉翡心情舒暢，於是道：“我決定下一本寫個——”

手機提示音打斷了她的話，她拿起手機，發現進來了一個短信，發件人是，江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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