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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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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劍霍然劈來,成靜反手挑劍,兩劍鏗然一接,發出刺耳的低鳴。

成靜手腕一轉,猛地使力一勾一撞,那劍當紅劃出一道弧線,寒光一轉,穩穩落在地上。

劍身清吟,嗡鳴不止。

氣氛霎時冷凝,成靜神情漠然,擡手道:“把屍體拖過來。”

身邊士兵應了一聲,將那被一箭貫穿的兩人一路拖了過來。

謝映展飛躍下馬,猛地撲到那女子跟前。

兩手顫抖著,慢慢去掀開那頭上黑袋。

他忽地一怔,隨即扭頭看著成靜,“你早就猜到?”

成靜冷笑道:“身形一樣又如何,我自己的妻子,我自己會認不出?”說著,他亦翻身下馬,快步向另一匹馬走去。

那些殘留的胡人士兵見頭領已死,俱下馬瑟瑟發抖。

成靜淡淡掃了他們一眼,腳步不停,來到那馬邊,將馬上麻袋慢慢抱了下來。

他隔著袋子一摸,便知這裏面確實是一個人。

身體輕盈,體態嬌小,也是個女人。

他呼吸沈重一分,將袋子慢慢放下,解開封口,便看見一動不動的謝映棠。

他目光霎時陰寒,慢慢順著看了下去。

她臉色蒼白,眼睛上被蒙著黑布,嘴被堵住,雙手雙腳俱被牢牢捆起,勒出青紫痕跡。

此刻倒在他臂彎裏,一動也不動。

他取下她口中堵塞之物,將手挪到她腦後,解開了那蒙眼系帶。

他看見一雙濕漉漉的眸子。

她雙眸半睜,呼吸微重,就這樣看著他。

睫毛上沾著眼淚,她在看見他的那一瞬,兩眼霎時通紅。

成靜心尖驀地一刺。

抱著她的手猛地收緊,將她牢牢按入懷中。

他身上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謝映棠被他這樣抱著,一瞬間百感交集。

她身子動彈不得,只能被迫承受著他的擁抱。

他抱得如此用力,讓她知曉,他亦深深地擔心著她。

她忽然哽咽一聲。

排山倒海的委屈後知後覺襲來,所有人前的淡定與從容頃刻間瓦解。

那麽多日的孤單與恐懼都未能讓她落淚,她以為她什麽都不怕了,可以從容赴死,可以面對敵軍的折辱,可以獨自挺過一切。

可她如何不怕不懼,她又如何沒有弱點?

她當然委屈,這種委屈在看見成靜之時,一把不可收拾。

謝映棠將小臉埋入他的懷中,哭得越發厲害,身子在劇烈地顫抖著,卻又顧忌著身邊那麽多人,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眼淚頃刻間打濕他的衣襟。

成靜眼眸漆黑,薄唇抿得死緊,心口猛地騰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意。

他此刻方覺後悔,方才就不該一箭將那人射死。

不千刀萬剮,難以平他之怒。

他擡手示意將士將劍拿來,用劍慢慢割斷了她手腳上的繩索,再擡手將她抱了起來。

這樣一抱,忽覺她身子是這樣的單薄,她這麽多日,應該吃了不少苦頭。

他本想命人將她帶到自己身邊來,也可時時刻刻護著她,卻未曾料到這一路上的意外。

是他疏忽了這一點,害她吃了苦頭。

成靜抿緊唇,冷冷吩咐道:“肅清襄陽城,清點人數。”

說完,他淡淡掃了一眼遲疑著要湊過來的謝映展,抱著謝映棠快步入了屋。

謝映棠被下了迷藥,身子軟綿無力,動也動不得。

她被他平放在床上,她側過頭,就這樣依依不舍地看著他。

成靜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柔聲道:“我在這裏,再不讓你受半分委屈。成定初說到做到。”

謝映棠眸子裏的水光霎時又凝聚起來。

她眼尾輕輕一抖,細眉淺皺,露出痛苦的神情來,眼淚又順著眼角滑下。

他心口一窒,連忙又抱她入懷,低聲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對,你盡管怨我罷。”

她無力地靠在他胸前,想搖頭,腦子卻昏昏沈沈的,沒有一絲力氣。

他不知她此刻究竟有多傷心,便只一味地這樣哄著她。

他的聲音低沈磁性,帶著一絲蠱惑般的溫柔,像春風拂過湖面。

她在他緩慢的低語中,緊皺的眉頭終於慢慢舒展開來。

不知不覺便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只感覺身上換了身幹凈的衣裳,手腕腳腕傳來清涼的感覺,好像剛剛上了藥。

身上力氣漸漸回緩,外間夜幕深深,屋內只點著一根蠟燭,光線昏暗。

成靜闔眸靜坐,半靠在她床邊。

她慢慢坐起身來,被褥順著雪肩滑落。

謝映棠怔怔看著成靜,仿佛置身於夢中。

他睡著時,容顏幹凈清秀,濃黑卷翹的睫毛細密地壓下來,白日眉眼間的戾氣一掃而光,仿佛又是洛陽那個溫潤如玉的成定初。

她目光微掃,盯住了他的薄唇。

忽而探身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下。

他似有所感,眸子霎時睜開,眼底寒光一現,下意識攥緊她的手腕。

她吃痛,低低“啊”了一聲,他又猛地收手,手臂一把纏過她的腰肢,將她帶入懷中。

謝映棠一把撲上他的胸膛,手臂順著往上一滑,摟住他的頸。

貼得如此之近。

成靜低眼細細看著她。

她臉色沒那麽蒼白了,休息好了之後,應該是沒有大礙了。

她的睫毛上還是沾著水,漆黑的眸子閃著光,淚眼盈盈的。

仿佛即將哭出來。

他心疼,低頭親上她的眼睛,她下意識閉眼,他冰涼的唇摩挲著她的眼皮,忽而低嘆,“我都知道了。”

她微微一怔,身子僵住了。

他閉眼,手臂將她抱得死緊,語氣帶著一絲隱忍的啞,“我聽人說了,若非這些日子你用計拖延時機,我亦救不下襄陽。”

“原來我成靜之妻,擁有這般的膽識和智謀。”

他暗暗咬牙,手撫上她的臉,低頭蹭了蹭她的臉頰,“對不起。”

她搖頭,低聲喚道:“……靜靜。”

“做靜靜的妻子,是委屈了你。”他道:“我如今對你承諾,將來若再讓你獨自面對這般絕望境地,我必不放過自己。”

她搖頭,手臂緊緊摟住他,在他耳邊低語,“不需要!我若活在你羽翼之下,我亦過意不去,能替你分憂,為你拖延住襄陽,我該慶幸才是。”

若非她誤打誤撞滯留襄陽,無人能拖住襄陽,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分偶然,換來的不止是她的苦頭,亦是大局的挽回。

她該慶幸才是。

謝映棠閉了閉眼,忽然慢慢松開他。

她跪坐起來,擡眼瞅著他,眼底的光慢慢匯聚起來。

她擡手解開衣裳的領口扣子,忽然道:“靜靜想我嗎?”

成靜眸子霎時一黯。

她伏低身子,微微伏跪著,伸出一根小手指探上前來,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

他反手抓住她的小手,嘴角輕輕一搐。

她眼底光愈盛,帶著他的手,讓他漸漸滾燙的手掌落於她的酥胸之上。

她垂眸,聲音低低的:“靜靜,我想你了。”

他忽然探身上前,她只覺一股大力襲來,身子便被迫往後倒去。

她的發散在床褥上。

她依舊毫不避諱地看著他的雙眼,又擡手抱住他的腰肢,在他胸前蹭了蹭。

成靜不確定道:“你身子如何?”

她低低“唔”了一聲,軟聲道:“無礙的。”

“藥效可退了?”

“退了。”她把他抱得更緊,“夫君不必顧慮這麽多。”

“好。”他的聲音帶了一絲笑意,擡手去褪她衣衫。

她衣衫之下的嬌軀他許久未見,如今想來,也分外懷念。

一室暧昧,紗帳落下。

謝映棠身上滿是香汗,緊繃的身子霎時力道一洩。

成靜起身命人打好熱水,再將她抱入盆中,親自為她洗了洗身子。

他一絲不茍,大掌含柔,眸子半瞇,神情帶著一絲饜足的慵懶。

謝映棠黏他黏得如八爪魚一般,雪白藕臂纏著他滿是肌肉的手臂,仰著小臉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

成靜低笑,大掌在她右臀上輕拍,“鬧。”

她咬唇軟軟嬌哼,卻還是啃著他,順著下巴往下,又在他喉結處輕舔。

她忽地想起當初,在皇宮的角落,她那時也是與他久別重逢。

彼時對未來毫無底數,她只盼著能與他珍惜每一刻。

哪裏又能料到,如今遠在襄陽,她早已是他的夫人。

謝映棠擡眼看著他,眸光溫亮。

忽然覺得無比幸福。

她眸子一轉,忽然問他道:“靜靜是怎麽知道,那個人不是我的?”

他就掃了一眼,就那麽篤定嗎?

若是誤殺了又怎麽辦呢?

成靜笑道:“她腰間沒有我給你的玉佩。”

她狐疑道:“就因為如此?”

“此外,還有你那獨一無二的打結手法。”他擡手輕刮她鼻尖,彎眸笑道:“那人衣衫穿得一絲不茍,哪裏是你會做的事情?”

她心有不服,又道:“若我當日是旁人伺候我更衣呢?”

她那麽多年來,都有婢女前呼後擁著照顧她,她那樣穿衣裳又有過幾回?

“此兩事,已引起我懷疑,後來看見了那麻袋,便覺得你或許在裏面。”成靜笑意漸沈,忽然又低聲道:“是直覺。”

“直覺?”

他笑了一聲,“我若對我明媒正娶的夫人,連半絲舉手投足的直覺都沒有,那我又怎得對得起卿卿?”

這話說得她小臉泛紅,謝映棠低咳一聲,偏過了頭去。

身子卻依舊緊緊地摟著他,不說話,只這樣緊緊抱著。

翌日,謝映棠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她的手下意識在身邊一探,被窩已涼。

不知他起得有多早。她擰了擰細眉,掀被起身,下意識喚道:“紅杏……”

剛剛喚出口,她臉色忽地一變。

紅杏還未找到。

謝映棠顧不得思考,拿過衣衫匆忙穿起,再隨便理了理頭發,便推門沖了出去。

經過一整日的清理,襄陽城已基本恢覆往日秩序。

只是臺階圍欄木柱之上,皆有刺目血跡、深刻刀痕,來提醒著她,這裏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謝映棠一出來,門口的士兵便行禮道:“屬下見過夫人!”

喚的不是翁主,卻是夫人。

謝映棠若是在往日,怕是會暗暗高興一陣,這些人更將她看作是成靜之妻。可如今,她顧不得一切,只急急問道:“我夫君在何處?”

那士兵見她面色如此焦急,面面相覷一陣,繼而道:“成將軍在帥帳議事。”

謝映棠一提裙擺,飛快地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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