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陽修如約出現。他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一起去超市買東西。

兩人肩並肩走在人流密集的超市裏，吳一一看他專註地挑選商品，在他一次次詢問意見時點頭搖頭，看他有時因認同欣喜，偶爾又因否定皺眉，覺得在繁鬧的世界裏有他陪著，就這樣簡單的生活也是挺好的。

“餘柏他們想請我們吃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我們？”陽修註視著她，眼神帶著亮光。吳一一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結巴地解釋道：“只是……隨便……聚聚。”

陽修放下手裏的餅幹，摟住她的腰，很認真的問：“你真的打算帶我去見你的朋友？”

吳一一有些臉紅，細語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們。”

“那不一樣。”

“……哪有不一樣。”

“你知道。”

“……不知道。”吳一一裝糊塗。

陽修看著她嬌羞的模樣，拿起一大袋餅幹遮擋住她的側臉，快速地親親她，而後若無其事地放下餅幹，留吳一一獨個羞紅了臉面對漫步而來的陌生人。

吳一一趕緊轉身面對貨架，用手擋住臉，暗惱他怎麽這麽不分場合，不由不佩服男人的臉皮真厚。

陽修含笑看了半晌，伸手抱住她的頭，幫她藏起來，“你要習慣！以後想躲起來記得找我幫忙，知道麽？”

“……”吳一一真想咬他。

“那個，你安排時間，我隨時都可以。”陽修說完，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又問道，“聽見了嗎？”

“嗯……”

吃飯的時間約在周末，地點是餘柏他們家。

雙胞胎兄弟一見到他們就叫開了。

“一阿姨……一叔叔……”

“二阿姨……二叔叔……”

吳一一和陽修笑對兩小孩，送給他們玩具。吳一一沖著史苗苗表達不滿，“你又是教了他們什麽！”

史苗苗得意地笑著，還沒開口，陽修先說道：“一加一等於二……呵呵，到我這兒是隨著你叫的呢！”

吳一一低頭告訴雙胞胎，“要叫他陽叔叔。”

雙胞胎看看媽媽又看看陽修，拿不定主意。陽修蹲下逗弄他們，笑道：“我覺得剛剛那樣叫挺好。”

史苗苗笑道：“是吧！我也覺得挺好，這樣才顯得你們關系親近不是嗎？”

“對啊！對啊！”陽修起身摟著吳一一進了客廳。史苗苗招呼他們坐下，轉身進了廚房，很快餘柏從廚房裏出來陪陽修閑聊，吳一一聽得無聊，就到廚房裏打下手。

客廳裏兩大兩小的男同胞們漸漸玩到一處，笑鬧聲不時傳到廚房。

史苗苗感嘆道：“你的陽修脾氣真好。”

“什麽你的我的的！”

“還想抵賴是不是？又想傷他的心了？”

“……什麽嘛！”吳一一有些尷尬。

“沈心悅可說了，他等了你十三年。”

“……哪有！”吳一一沒法盡信。

“你真是的……”史苗苗擔心說錯話又闖禍，將許多想說想問的話咽回肚子裏。她從鍋裏夾出一塊肉餵她，“你的陽修弄得好吃，還是我弄得好吃？”

“……不要你的你的了。”吳一一白了她一眼。

“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不過還真想嘗嘗他的手藝呢。”

吳一一想起他弄的飯菜，笑意浮現，“挺好吃的。”說完自己也挺意外會這樣隨便與人說起他。

史苗苗笑意盈盈，“什麽時候也請我們嘗嘗？”

“我……我要問問他。”

“原來你是這樣聽他話的人！”史苗苗打趣她。

“或許……習慣了……”吳一一垂頭一本正經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史苗苗一臉詫異，沒想到她又一次直言心中的想法，由衷地說道：“一一，我喜歡這樣的你。”

“呵呵……”吳一一發窘。

吃完飯，雙胞胎又纏住陽修玩，陽修不時逗得他們哈哈大笑。史苗苗又一次發出感嘆，“一一，你的運氣實在太好了！你們趕緊結婚要個孩子吧！”

“是啊！是啊！”餘柏也湊趣，“陽修，你快把她娶了吧！”

陽修笑道：“我隨時都可以，只等她點頭啦！”

吳一一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這裏，實話實說：“我還沒想過……”話未說完，見陽修眼神一暗，心頭一緊，停了話頭。

餘柏立即接著說：“這些年你只知道沒完沒了地工作，就是不知道安排好生活。陽修，你也知道她的，除了工作什麽也想不起來。一一，現在也該多想想生活了。”

“是啊！是啊！”史苗苗挽住吳一一，急切地說她，“你該好好想想了，是不是？”眼神緊盯著她的頭，恨不得按著她點頭。

吳一一不敢看他們，只“嗯”了一聲。

陽修笑了笑，在怎麽保持鎮定也掩不住失落。

送走他們，史苗苗與餘柏相對傻眼，“我們是不是又闖禍了？”

直到回到家，吳一一一直看不透陽修的情緒。

陽修走到陽臺，背對客廳抽煙。吳一一靠在臥房門口看他……看著他作出按熄煙蒂的動作，以為他接著會轉身回屋，結果他卻一直站著不動。

吳一一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心裏很害怕，是在害怕什麽呢？她也不明白……

許久，她一步步走近他，聽到自己脫口說道：“你又會離開嗎？”

“你希望呢？”陽修沒有轉身。

吳一一慌亂緊張，不知不覺間伸手抱住他的腰，貼著他的後背抽泣起來。

“你不覺得該哭的是我嗎？”陽修真是很無奈。

吳一一哭得更可憐。陽修長嘆一聲，回身抱住她。

吳一一緊貼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漸漸止了眼淚。她解釋道：“我沒有其它意思，只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陽修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推開半臂距離，質問道：“有什麽差別？不就是根本不在意我們有沒有未來！不就是毫不在乎我！”

吳一一含淚搖頭，她只是不敢去想。

“那你說，我們以後會怎麽樣？你又打算跟我走到什麽時候？還是說像十三年前輕易就放下我，或者說將來像甩掉鄭路一樣輕易甩掉我？”

吳一一委屈搖頭。

“說話呀！”

“我們不要再提過去好嗎？”她害怕自己忍不住逃開，她不想再呆在沒有他的地方。她要靠近他也是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氣呀！

“為什麽不提？為什麽不能提？”

吳一一心裏揪痛，她不想想起，不想再說，她要離開……

陽修緊抓住她，不讓她掙脫，看著她眼淚滾落，還是只能選擇退一步，“好，不說。告訴我你愛我。”

吳一一沖著他點頭。

“說，你愛我。”

她的心底還有酸澀，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吳一一！”陽修低吼。

吳一一見他已氣到極點，慌亂中邁前一步，仰頭親上他的唇。

陽修驚呆了。

吳一一自己也嚇壞了。

靜止片刻，她撤退，陽修哪裏會允許，緊抱住她給予狂熱的回應……

吳一一依在他的懷裏，幽幽地說，“過去不要再提好嗎？我們重新開始！”

“……好，重新開始！”

***

陽修如約不再提過去，他已經迷上了另外兩件事情，一是每天要她說愛他，一是一個星期追問一次什麽時候結婚。

吳一一已經在他各種要挾她說愛他的花樣裏成功練就了厚臉皮，主動用嘴堵住他的嘴，為這個話題畫上句號。結婚——她的確還下不了決心。不過，她對於他提結婚的直接與簡潔還是有點意見的。

有一次他們和沈心悅一起逛街買家具，沈心悅看不下去他簡單的處理方式替她問出了心裏的話。陽修幾乎黑臉，直接說道：“浪漫的求婚，想都別想！”

吳一一與沈心悅互望之下，似乎都有點明白了。

暑熱走遠，已是初秋。這是一個適合出行的季節，陽修收集回來許多旅游景點的資料與她研究。

其實她覺得只要有他在，呆在哪裏都好。因為她的態度太隨便，最後陽修覺決定自己制定線路。

出發的前一天下午，陽修打來電話，“一一，我們推遲一天出發吧。”

“為什麽？”

“明天有位老朋友要來。”

“老朋友？那……位老朋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陽修有些興奮。

“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小年夜嗎？

哦，哦，春節越來越近了哦。

一一和陽修也該解開心結了吧。

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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