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蘇雲卿十六歲那年的劫，導致她直接跨越千年時光來到現代，這一切原本可以不發生？

“有驚無險其實可以有很多種解釋。”了心說：“有可能是那年你即便是遇險，也可以轉危為安，繼續留在自己原本的時代。也有可能是就算穿越過來了，也不會出現五感盡失，被時空排斥的事情，而該是一帆風順，順遂一生。”

“而顧先生則完全相反。他本不是長壽之相。”

蘇雲卿聽到這裏，不由得緊張的握住了顧言之的說，小臉緊繃。“顧大哥已經經歷過生死大關了，日後必定是平安順遂的。”

了心笑著說：“蘇小姐不必緊張，且聽老衲說完。其實從顧先生跟蘇小姐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們二人的命運就已經完全變了。”

雙魚玉佩一分為二，顧言之和蘇雲卿相隔兩個時空各執一塊，但這並不代表兩個人就必定會穿越。

打個比方來說，玉佩就像是一張單程車票，假如顧言之跟蘇雲卿在恰當的時間同時抵達車站，並且同時上車，那兩個人就可以完成一次交換。

但假如有一個人沒有在那個時間抵達車站，或者是沒有上車，那就是沒有達成交換的前提條件，於是交換失敗，一切照舊。

而顧言之跟蘇雲卿的狀況卻是，蘇雲卿的那章屬於一千年前的‘車票’不見了，顧言之陰差陽錯的把屬於現代的‘車票’給了她。十三年後，顧言之來到了‘車站’可無法上車，蘇雲卿卻在‘車票’的引導下上了車，來到了一千年後，並且把徘徊在‘車站’的顧言之給帶回了現實世界。

原本該上車的人沒有上車，最終導致兩邊力量失衡。

聽完了心的解釋後，顧言之沈吟道：“所以，如果我當年沒有把那半塊玉佩給卿卿，那她完全可以不用【上車】，對嗎？”

“正是如此。”

顧言之沈思片刻，又說：“玄智跟你都說我是九死一生的命格，意思是不是不管我有沒有把玉佩給卿卿，我都會受傷昏迷，【持票上車】是我唯一的生路。可對卿卿來說卻不是，她完全可以不上車。”

而如果蘇雲卿沒有在恰當的時機上車，無法構成交換前提，在現代的顧言之就是必死無疑。

“所以那巖的阿嬤才說，是卿卿把我拉了回來，她是為我而來……”

了心含笑道：“阿彌陀佛，所以這一切都是天意。這一路走來諸多兇險，但凡有一個地方出現差錯，也絕不是今日這樣的結果。如此看來你們二人之間確實是有看不見的紅線在牽引著彼此。”

蘇雲卿顯然很喜歡聽到這種話，她有些羞澀的抿唇一笑，眼裏全是愉悅。

顧言之笑著低聲對她說道：“看來卿卿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蘇雲卿擡眼看他，笑容裏帶了點小得意，“日後可都要聽我的才好。”

顧言之失笑，寵愛的親親她的鼻尖，像是在說他什麽時候沒有聽她的。

房間內另外的兩個人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多餘，葉閃偏過頭假裝看窗外的風景，了心眼觀鼻鼻觀心的低頭默念佛經。

蘇雲卿不好意思的輕輕推了下顧言之的肩膀，假模假樣的清了清喉嚨。

“你還沒說為什麽我一開始看不到你，後來又可以了呢。”

顧言之知道她是害羞了，他勾了勾唇角，順著她的意思把話題重新帶了回去：“其實還是玉佩的力量。玄智說玉佩在你身邊溫養了十數載，跟它的聯系十分緊密，而且你當時是魂體狀態，更容易引發玉佩的力量。我若要在你面前現身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等。”

“等？”

“嗯。”顧言之動作溫柔的將不小心她散落在額前的頭發別在耳後，接著說道：“等到你對我的思念和感情達到頂峰時，我就可以借助玉佩的力量在你面前現身。現在想想，大概是因為我不屬於那個時代，所以如果我要在那個時空現身，就必須要有憑借和……”

顧言之想了想，選了一個聽起來有些中二的詞語：“召喚。”

“召喚？”

“對。”顧言之沈吟片刻，換了個說法：“這麽說，我當時就覺得好像隔了一層什麽東西，雖然跟你面對面，但其實我們在兩個不同的空間，所以我無法碰觸到你。但是當你開始想我，叫了我的名字之後，我就進到了你所在的那個空間。”

就像是蘇雲卿在房子裏面，顧言之在房子外面，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層玻璃門，只有當身為【主人】的蘇雲卿‘呼喚’顧言之時，他才可以借助玉佩的力量進入到同一個空間。

“這麽說……後來我之所以能夠跟著你回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了。”

蘇雲卿清楚的記得，在她跟顧言之說她願意跟他回去時，自己的身體也是跟著一起變透明了。可後來蘇夫人的出現讓她開始動搖，緊接著她的身體又重新凝結起來。

“對。玄智說必須是你自己心甘情願，沒有一絲動搖才行。若是你過度牽掛和留戀那個時空，我將無法帶走你。”

當初玄智跟顧言之說這些時，顧言之就意識到，這是一場豪賭。

賭在蘇雲卿心中，他的地位高於一切。

事實證明他最後賭贏了。

雖然對要跟自己母親分離的蘇雲卿很殘忍，但無可否認，顧言之內心深處是有著一絲竊喜的。

一直以來他極力克制的，近乎有些病態的占有欲，在蘇雲卿最終選擇他的時候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那玉佩是怎麽回事？”了心問道：“為何玉佩會出現在玉同寺？”

顧言之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當時玄智跟我說一定要拉緊卿卿，取而代之的是要把玉佩留下。我當時一心想要帶卿卿回來，也沒心思問這些。”

“我們走的時候我娘也在，玉佩若是留在那裏，必定是我娘給撿起來了。”蘇雲卿沈吟道：“會不會是被我娘當成是我的舊物，送到玉同寺去了？”

了心思考片刻，隨後點點頭說道：“如此一說也有可能。顧先生，那天裝玉佩的盒子不知道還在不在？”

了心突兀的問題讓顧言之楞了一下，不知道這句話跟他們之前所說的話題有什麽關系。

還是葉閃回答了了心。

“還在。”葉閃走到一邊，從沙發旁邊的櫃子裏取出那個木盒。“大師說的是這個吧。”

了心沒有伸手接，反而是看向蘇雲卿，溫和的說道：“還是請蘇小姐打開吧。”

蘇雲卿一臉莫名的接過盒子，在了心溫和慈祥的註視下打開木盒。

木盒不大，盒子上的花紋也說不上有多精致，打開以後，裏面只有一塊泛黃的布，是之前用來墊玉佩的，上頭似乎還繡了什麽……

不，那不是布。

蘇雲卿的眼睛猛地睜大，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抖著手把盒子中的那塊‘布’給拿了起來。

顧言之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蘇雲卿，如今見她表情有異樣，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抱著她關切的問道：“怎麽了？”

蘇雲卿沒說話，顫抖著手把那塊折疊成四方形的布給攤開。

這是一塊帶有刺繡圖案的錦帕。

雖然保存的很好，但由於年代久遠早已經脆弱無比，也已經看不出上面刺繡的顏色和圖案，但依稀仍可以看出上面似是繡著一朵雲，雲邊則是一對呈嬉戲狀的燕子。

了心面露慈悲，緩聲道：“若玉佩真是蘇小姐的母親送到玉同寺的，那此物，蘇小姐或許也認得。”

蘇雲卿死死的盯著這塊帕子，下一秒，眼淚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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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身為女子，女紅一事就算不精通，也必須得會。雖說你身為官家小姐不必自己親自縫制嫁衣，但嫁妝裏總得有一兩件自己繡的東西，如此，日後才不會被夫家取笑。”

“娘，你在說什麽啊。女兒不嫁，女兒陪娘親一輩子。”

“傻孩子，等你長大始終是要嫁人的。等到你出嫁那天，娘親就為你縫制一雙枕頭，上面就繡一朵白雲和兩只飛來飛去，成雙成對的燕子。”

“娘，不是一般都繡……繡並蒂蓮和鴛鴦嗎……”

“還說不想嫁，連枕頭上繡什麽都知道啊？”

“娘！”

“好好好，我兒害羞了，娘不說了，不說了。這雲啊，取的是你名字裏的【雲】字之意，這成對的燕子呢，則代表的是你跟你未來的夫婿。”

“娘希望你們以後啊，可以如這鳥兒一般自由自在，不受這世間的一切束縛。翼翼歸鳥，載翔載飛。兩人相伴左右，在這廣闊的天地間自在行走。”（註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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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翼翼歸鳥，載翔載飛。雖不懷游，見林情依。出自：魏晉·陶淵明《歸鳥·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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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576章……打錯了……

後臺不讓我改標題……

鳳凰初啼 577 千年因果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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