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不哭。”顧言之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聲音也啞的不行，眼睛通紅，臉上的神情混雜著心痛和狠絕。“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蘇雲卿在酣暢淋漓的哭過一場之後，情緒也穩定了一些，她習慣性的擡起手想用手背抹眼淚，手伸到一半被顧言之輕輕握住，緊接著，顧言之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蘇雲卿的眼眶又紅了，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又有卷土重來的征兆。

雖然現在不管顧言之怎麽親她她都沒有任何感覺，也感受不到他嘴唇的溫度和觸感，但是那種小心翼翼的真實和溫柔卻重重地印在了她的心上。她一直都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用一種怎麽樣的心情來愛著她，哪怕自己只是被針紮了一下，這種疼痛也會在顧言之身上被百倍千倍的放大。

現如今自己失去觸覺，手又受傷，她的迷茫，痛苦和恐懼在顧言之身上只會更甚。

想到這裏，蘇雲卿吸吸鼻子，努力壓抑住了自己還想再哭一場的沖動，有些笨拙的輕輕回應著他。

“你別擔心。”她小聲說，聲音還帶著哽咽。“很快就沒事了。就跟之前一樣，我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如果好不了呢？”顧言之紅著眼看她，“如果下次真的失去視覺，如果你當時人就在外面，我又不在身邊，怎麽辦？”

如果你出事了，我該怎麽辦？

從現在的趨勢來看，五感當中就只剩下視覺，而這也是顧言之最擔心的。

如果蘇雲卿在演話劇的時候突然失去視覺，又或者是人在外面的時候突然看不見，到時候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顧言之根本不敢想象。

如果蘇雲卿真的出事，他一定會發瘋的。

蘇雲卿咬咬唇，“那我就跟著你。”

顧言之一怔。

“等12月的公演過後，我會暫停所有工作。”手不方便，蘇雲卿就湊過去用額頭蹭蹭顧言之的下巴，乖巧的像只貓一樣。“在公演前的幾個星期裏，我會讓燕妮寸步不離的跟著我，等公演一結束我就哪裏都不去，就待在家裏，或者你想讓我跟你一塊去上班也可以。總之我就跟著你，不讓你擔心。”

顧言之深深的看著她。

“哪怕我把你關起來也可以嗎？”

蘇雲卿毫不猶豫的點頭，目光誠摯坦然。

“可以。”

“哪怕以後我都不準你再出現在人前，你必須要放棄你的工作，放棄你的夢想，放棄你好不容易努力得來的這一切，你也願意嗎？”

這個結果是蘇雲卿早就預料到的，事實上以顧言之的性子能夠一直忍到現在已經讓她很驚訝，也很感動了。

顧言之的克制是因為愛。

而她的回報就是不再讓他提心吊膽。

“我本來不想關著你。”他說，“我努力說服了自己很久，要給你適當的自由，不能夠折斷你的翅膀，不能讓你感到寂寞，感到不開心。可是我現在沒有辦法。”

他輕輕撫摸著蘇雲卿的臉，想到她現在什麽感覺都沒有，不管是自己的親吻還是撫摸，都不能讓她感到一絲的溫度，顧言之只要想到這裏就心如刀絞。

有些東西根本就不能碰，哪怕只是輕輕一碰，都能痛到撕心裂肺。

蘇雲卿就是顧言之的逆鱗，是他的禁區，也是他的軟肋。

可如今，他卻護不住此生唯一的摯愛。

除去心痛之外，在顧言之心中更深的是對蘇雲卿的愧疚和害怕失去她的恐懼。

他敏銳的感覺到，有些東西在更早之前，在他還沒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悄然失控，而他無能為力。

“卿卿，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半步了。”

++

自從蘇雲卿受傷之後，小魚有差不多一個星期都沒見到她的人。

Y大話劇社的那些學生擔心的要命。尤其是那天把湯潑在蘇雲金身上的女生和撞到那個女生的男學生，兩個人內疚到不行，天天纏著小魚想要知道蘇雲卿的聯系方式，說要親自上門道歉，還說要負荊請罪，說只要蘇雲卿能夠原諒他們，讓他們跪著道歉都行。

小魚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只是她自己都聯系不上蘇雲卿。給蘇雲卿打電話，接電話的永遠都是她的助理燕妮，只說蘇雲卿最近正在養傷，不方便見客。

小魚心驚膽戰的向燕妮傳達了自己的慰問和Y大話劇社學生們的歉意，替那些學生向蘇雲卿道歉，希望蘇雲卿可以原諒他們。

燕妮說蘇雲卿從來沒有怪過這些學生，她知道那天的事情只是意外，誰都不想的，讓學生們不必自責。

小魚小心翼翼的提出是不是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親自向蘇雲卿道歉，燕妮沈默了一會兒，含糊說道：“雲卿她現在真的不方便，你別擔心，她沒有放棄公演，等她恢覆到可以排練的時候，到時你就能見到她了。”

掛了電話之後，小魚很沮喪，她覺得‘不方便’，這句話只是推脫，蘇雲卿肯定是怪他們了。畢竟那天傷的這麽嚴重，沒準還要留疤，作為一個女藝人來說，身上有疤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也難怪蘇雲卿會這麽生氣，氣到不願意見她們。

在蘇雲卿受傷後的第二個星期，Y大話劇社社長和小魚突然接到燕妮的電話，說是蘇雲卿邀請他們明天晚上到她家吃飯。

小魚和話劇社社長是怎樣又驚又喜就不說了，單說蘇雲卿這邊又花了不少心思來哄顧言之。

原因無他，自蘇雲卿受傷之後，顧言之就十分忠實的履行著他的諾言，自那天起真的沒有讓蘇雲卿再離開他半步。

正如蘇雲卿所料的那樣，她的觸覺在第二天淩晨的時候就恢覆了，她當時正在睡覺，活生生被手上的傷給疼醒。

她一動，睡在旁邊的顧言之就醒了，見她疼得滿頭冷汗，又是心疼又是松了一口氣，抱著人哄了半宿，又重新給她上了一次藥，又親又哄的，就差唱首兒歌了，好不容易才把人給哄睡了。

結果剛睡了沒幾個小時又被疼醒了，一邊疼還一邊窩在他懷裏哼哼唧唧，說早知道還不如讓觸覺消失久一點，這樣她就感覺不到痛了。

聽得顧言之又好氣又好笑，把人壓在身下狠狠的親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

只是自那時開始，顧言之就再也沒有讓蘇雲卿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鳳凰初啼 532 高規格道歉（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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