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宇文峰的冷漠，宇文霽漠然的嘆了一口氣，開始說道：“在不久之前，我一直以為你不是我的兒子……”聽到這裏，宇文峰再次擡起頭，把目光從書桌上一開。童年時的畫面不斷的在宇文峰腦海裏浮現，宇文霽的冷漠已經刻在宇文峰的心裏。

沒有理會宇文峰的神色，宇文霽繼續開口說道：“我很愛你的母親，如果是其他人的孩子，我也不會這樣對你，可是偏偏是他的孩子……”聽到這些莫名其妙的句子，宇文峰眉頭皺的更緊，顯然不是很理解宇文霽的話語。

宇文霽的思緒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那時他還年少。“他就是那麽的出色，雖然出身寒門，但是卻偏偏驕傲的很，對於世家子弟更是不屑一顧。可是他有那個資本，不管是文武，都是第一。你母親家是他的表親，而且他對你母親也有意思。”

“可是你母親偏僻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從她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愛上了他。她不是最美的，但是在她身邊，你好像……好像……”說到這裏，宇文霽有些口吃，不知道怎麽用言語來形容那種感覺。

“我用了些手段，終於娶到了你母親，而他也因為誤會，遠走邊疆。和你母親成親之後，是我最高興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長，他為什麽要回來，他為什麽要回來，他為什麽要回來。但是邊疆都是世家的人，我以為他一輩子也只能當的大頭兵。”

“誰知道，誰知道，他竟然活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在世家把持中，硬生生的打出了一片天地。當時他回帝都，親自接受陛下賞賜的時候，何其的風光。你母親也偷偷的去了，但是她以為我不知道，可是越是這樣，我就越恨他……”說到這裏，宇文霽的臉上也露出了猙獰的神色。

“你母親和他見面了，而且不止一次。這些我都知道，每次你母親對我說她要去上香的時候，我都像出言阻止他，可是我沒有，我沒有……”宇文霽咆哮道：“看著她眼神中有一絲央求的神色，我的心就軟了下來，裝作不知道。”

說完，宇文霽便不在言語。過了許久，宇文峰才開口問道：“然後呢？”聽到詢問，宇文霽神色悲鳴的說道：“然後你就出生了，你母親在你臨盆的時候也死了。至於他嗎？”宇文峰臉上出現了瘋狂：“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他是聖人嗎？他以為他能夠拯救北疆的所有的百姓嗎？”

“他是聖人，看到了被胡人肆掠過的百姓，肯定想著怎麽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他畢竟他迂腐了，被世家把持的世家是不願意看著繼續成長的。那一戰，沒有任何的援兵，其餘的邊軍眼看著他深陷重圍，卻是一兵不發。”

接著宇文峰形若癲狂的說道：“所以他死了，但是他的手下不幹了，他身邊突圍出來報信的人，經過血戰突圍而出，聯系上他的部將之後，便自殺而死。他的部將可沒有他那麽迂腐，一言興兵，打垮了原來的邊軍，無數的世家子弟的人頭落地。”

“從那一次以後，世家的勢力便從北疆退了回來，形成了以前的北疆四軍鎮。”咽了咽口水，宇文霽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他的兒子，從你出生那天之後我便這麽懷疑，後來你開始在軍事上嶄露頭角，我便更加的肯定。”

現在的邊軍四鎮的主帥，是自己父親的舊部，宇文峰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這裏。想到以後在地獄之後看見自己的老頭子，被他揪著痛斥他不久前做的事情，宇文峰不由的想笑，但是最終還是沒有笑出來，因為他想起了宇文霽一開始的話語。

宇文霽滿臉的頹廢，繼續開口說道：“可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最近在固州，我偶然尋獲到了一個故人。才知道當年我聽到的傳聞全是謠言，而且是有人刻意為止。當年我也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才會相信這種傳聞。你母親她……她……”

“她從來就沒有背叛過我，和他見面也是因為我當年和他鬥的厲害，她不想看到我們兩個受傷，才會同意和他見面……”說到這裏，宇文霽掩面哭泣，這個癡情的男子，在知道錯怪了當年深愛的那位女子之後，終於留下了眼淚。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宇文峰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認真的聆聽起來。“那個故人是誰？”宇文峰開口問道。“你母親的貼身婢女。”聽到宇文峰的詢問，宇文霽恢覆的常態，開口回答道。宇文峰繼續開口問道：“那人是誰？”

雖然宇文峰問的不清不楚，但是宇文霽去知道宇文峰問的誰是這一切背後的人物，宇文霽淡然的說道：“宇文拔……”說完，宇文霽臉上露出了笑容，朗聲開口說道：“他死在了你的手中，想必這也是天理報應啊。”

“為什麽？”宇文峰繼續開口問道。宇文霽好像陷入了沈思，最後才憋出一句：“有愛才會有恨。”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語，宇文峰卻能夠猜個大概。當年想必宇文拔也是喜歡自己母親的，後來自己的母親嫁給宇文霽之後，宇文拔便由愛生恨，才布置了這一切。

就在這個下午，這個營帳內，宇文峰終於解開了這麽多年的困惑。這是一筆糊塗賬啊，宇文峰在心中感慨道。上一輩的事情，糾纏多年，竟然連自己的牽扯了進來。隨即，宇文峰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宇文霽滿臉苦澀，繼續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這些天我仔細的想了想，父親的確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宇文霽緩慢的說道，說完之後，好像抽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癱坐在了椅子上。宇文峰再次開口問道：“為什麽？”宇文霽神經質的開口說道：“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的眼裏只有家族的榮耀和傳承，至於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犧牲……”

“他喜歡你母親，一開始便是這樣，當年我本來還有一門親事的，但是為了你母親我拒絕了。父親見我堅持，只能讓步，讓我把你母親當側室。但是……但是我怎麽可能讓你的母親當側室。”宇文霽繼續說道。

宇文霽更加的好奇，自己的母親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攪動了這麽多的風雨。隨即，宇文峰又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引起的。那麽宇文霽的口中的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了。很久以前，在那個隘口上，田齊的零星的話語突然湧入了宇文峰的腦海裏。隨即宇文峰便把兩者聯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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