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這到底是……”莫奇大廈中，一個中年人在幾個保安的保護下，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但是那滿地狼藉讓他睜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整個走廊裏呈現出了詭異的景象，他雇傭來的那些各個自吹自擂，說自己實力強大的異能者們都如同石雕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走廊裏，甚至有幾個還保持著跑動的姿勢，他們滿臉通紅，甚至汗如雨下，卻目不斜視，連給他打個眼色都不敢。

那些保安們龜縮在墻角，也是一動不敢動，那樣子看起來更像是群雕，相信這些行為藝術者一定能夠得到街頭觀賞者的好評，只是他們自己卻沒有為藝術獻身的精神，沒有一個人膽敢動上那怕一絲一毫。

看到這麽奇怪的景象，剛剛走過來的中年人幾乎以為整個世界的時間已經被凍結了，他也下意識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保持著戒備的姿勢站在那裏。

“莫奇？”任潛悠轉過頭去，低聲道，莫奇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莫奇還是一名非常有名的商業奇才，白手起家，乘著中國網絡經濟快速崛起的時機創辦了自己的公司，同時還平安度過了網絡經濟的泡沫時代，終於發展成了國內排得上號的網絡游戲代理和開發商。

這中間，前後也不過是十年時間。

十年時間就積累大量的財富地人，雖然有不少。但是也絕對不會多。

他之前也是可以和任蘭青平起平坐的，在富豪榜上，也是聲名顯赫的人物。

只是現在的任氏已經成了一個恐怖的龐然大物，和任氏相比，莫奇科技便有些可憐了。而現在，就算是任潛悠，都已經不把他放在眼裏——實際上。現在任氏集團最大也是最主要的產業，便是任潛悠掛名的易優公司了。幾乎大多數來自外界地援助任蘭青都劃在了任潛悠的名下。

“如果不想受傷就趕快離開。”任潛悠地聲音裏透著冰冷，然後他頓了一頓，道：“但是不要離開大廈，半個小時之後，我會來找你。”

任潛悠的口氣好像是命令，平時也是頤指氣使的莫奇卻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似乎所有和自己交清較好的異能者和保安都在對他悄悄打眼色。只是這眼色實在是太隱蔽，只是眼神變了那麽一點。

他後退一步，道：“……好……”

之後，就是一片寂靜，那些保持造型的可憐人以一個姿勢站了太長時間，肌肉都已經開始痙攣了，他們越是想要保持一個姿勢不動，肌肉越是顫抖得厲害。這種事情本是無法避免，但是任潛悠的一聲冷哼，卻讓他們陷入了谷底。

這十分鐘，對他們來說難熬，對任潛悠和小雨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這十分鐘中。小她地雨雖然一直緊閉雙眼，面色平靜，但是任潛悠怎麽可能看不出，她的痛苦和掙紮？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的後悔在內。感受著小雨的痛苦，任潛悠感同身受，他不希望小雨承受一絲的痛苦，但是現在的小雨，卻在為自己營造的痛苦而痛苦著。

何苦呢？任潛悠心如刀割。

“十分鐘快要到了。”任潛悠道，“小雨，我想了許久。這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不……”小雨雖然很矛盾。也很痛苦，但是她依然倔強地搖了搖頭。

“你這是何苦……”任潛悠道。“過去的事情再重要，也沒有現在地人更重要，為了過去的事情害自己傷心痛苦，何苦呢……”

“你不也是如此？”小雨低聲道。

“因為……我是一個傻瓜……”任潛悠楞了一楞，然後苦笑了。

“我也是傻瓜……如果我不是傻瓜，我怎麽會愛上一個傻瓜……”小雨的聲音細如蚊吶，但是任潛悠還是聽到了。

這是任潛悠第一次聽到小雨對他說愛這個字，便是和小雨突破生死，再度相逢的時候，小雨也不過是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我喜歡你。”

羞澀的少年少女們，雖然已經在光怪陸離地世界裏生活了那麽久，但是依然有一顆純樸的心。

那小小的老城賦予他們的，不只是回憶，不只是愛，還有另外一種什麽東西。

只是，這種淳樸已經被太多的東西磨礪過，粗糙不堪，傷痕累累，用手摸過再也沒有那種溫暖與貼心，而是如同粗沙一般尖銳。

只是，當兩顆心互相打磨，互相砥礪的時候，雖然彼此都在痛苦著，但是那心卻再次變得光潔而明亮。

這就是愛嗎？痛並快樂著……

而這種痛苦，大多是自己帶給小雨的，自己的心變得尖銳而怪異，在小雨的心上劃出了一道道的刻痕。

或許，男人便是如此，在外界掙紮，戰鬥，傷痕累累，而女人讓這種痛苦由兩個人平均分擔，把男人地傷痕磨平，同時在讓自己地心傷痕累累。

只是，男人永遠都不會停歇，兩個人，也依然會如此彼此傷害下去。

任潛悠可以停止嗎？不可能……

不說激光的仇恨，如果說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那麽黑衣呢？小七呢？他們也都有著自己必須去做地事情，這些都是他無法放開的。

迎接他的，依然只有戰鬥。

迎接小雨的，依然只有傷痕……

也許，這正是小雨打算改變的原因了，如果她不改變，那麽小悠要承擔的實在是太多了，不只是自己的，還有別人的。

這便是矛盾所在。

彼此在乎，卻彼此反對，彼此抗拒，彼此傷害著，這就是愛情嗎？

“那麽，我有一個主意。”任潛悠慢慢道，“我們兩個來比賽吧。”

比賽？小雨楞了一下，任潛悠道：“我會先出手殺了他們，如果你打算自己動手的話，就和我比試一下吧。”

小雨抽動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是如釋重負，還是被激起了某些鬥爭的興趣，曾經的她和任潛悠為了誰大誰小，誰是哥哥還是誰是姐姐的問題而爭論了無數次，和任潛悠一起爭吵，也是小雨的樂趣之一。

“你以為你能夠贏我嗎？你個自大狂。”任潛悠那勝券在握的樣子，讓小雨很生氣，只是現在的她卻已經不再迷茫。

就讓自己和小悠比試一次吧，看是自己的意志占上風，還是小悠的意志獲勝。

只是，如果自己真的抓到了他們的話，難道真的要殺了他們嗎？自己要放水嗎？

小雨驅散了一種迷茫，又被另外一種迷茫所迷惑了。

搖了搖頭，任潛悠道：“時間到了，我先走一步。”

潔白的翅膀從任潛悠的身後伸出來，任潛悠怒喝一聲，人已經沖天而起。

“鳳！”小雨的聲音響起來，雖然是小雨一個人發出的聲音，但是那聲音卻如同無數個聲音從四面八方會聚在一起，凝成了螺旋一般，音波所過之處，一道旋風憑空生成，那強悍的威力讓任潛悠轉頭的瞬間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如果那聲音是巨大的機器或者巨大的爆炸所產生的，那還沒有什麽，但是那聲音卻是小雨發出來的，更奇怪的是，這種聲音聽在耳中也不見太大，竟然可以產生如此巨大的威力，或許那力量可以在空氣中增幅，而且不知道增幅了多少倍。

“唳！”鳳鳴聲響起來，那聲音和小雨的聲音糾纏在一起，然後一道五彩的光芒從天空飛來，射向了小雨的方向。

五彩的光芒突然爆發，把整個城市映成彩色的，即便是艷陽高照，也無法奪去這炫目的光彩。

“天空之王！”這種威勢，任潛悠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便是天空之王！

天空之王飛行的時候從任潛悠的身邊飛過，帶起的勁風把任潛悠吹地偏了數十米。

之前的天空之王在任潛悠面前是溫和而安靜的，而此時的天空之王則是如同暴怒的旋風，或許是因為感覺到了小雨的心意，傳說中的仁慈之鳥的鳳凰，也露出了猙獰的面孔。

所謂仁慈，也是有限度的，縱橫天空的，被稱為天空之王的存在，自然不可能是無害的小兔子。

所謂仁慈，大概是強大到對弱小的挑釁不屑一顧，而產生了仁慈之名，再或者，再仁慈的人，也有暴怒之時，而暴怒的時候，就越發可怕。

“天空之王，請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小雨輕輕撫摸著天空之王的彩色羽翼，輕聲道。

“你真的打算對那種宵小使用我的力量？”天空之王有些不屑地看向了外面，所有的東西在他的面前似乎都無所遁形。

“是……”小雨的語氣並不如她想想的那般堅定，天空之王嘆息了一聲，道：“我拒絕。”

“為什麽？”小雨大驚，和她相比，天空之王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就算是承認了她，她也依然無法控制天空之王。

“和任潛悠一樣，我不希望你的雙手沾染鮮血。”天空之王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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