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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進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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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留下”,渡河前,劉備在河邊下令:“此地關系我軍補給線,公瑾,你帶並州固山軍團在此防守。”

“大人放心,有我在此,北來之敵(右匈奴)我為你擋之,西進援兵我為你護之,必不負大人所望”周瑜行了個青州軍禮,慷慨激昂地回答。

劉備盯著周瑜,目不轉睛:“公瑾的才能,我毫不懷疑,你既在此地留守,必能讓我後路無憂,不過,我所期望的豈止是這些?”

周瑜毫不猶豫地回答:“大人過河後,我立即遣人,通知晉陽張郃,讓他提兵南下,配合主公的攻擊。我會建議張郃,采取左重右輕的兵力布置,在汾河西岸以重兵向南緩緩推進,汾河東岸,派出騷擾部隊,配合我的固山軍團牽制右匈奴。”

“還有……”劉備猶不甘心地問。

“我還要派遣信使向冀州報捷,說明我們已攻入汾河之左,要求白羊部族、天馬部族、以及其他部族功勳之士開始向西河遷徙。左匈奴若是打算退出西河,與我們在草原上兜圈子,我們可以用這些遷徙的部族占據西河美稷之地,修建殖民點,以便和匈奴長期相持。”周瑜利落地回答。

“好,你能想到這些,已經足夠多了,但是,你駐紮在此,還需註意那裏的動向——”劉備一指南方。周瑜脫口而出:“曹操?”

“不錯”,劉備意味深長地回答:“我軍選擇在此時出擊,就是因為曹軍地主力在弘農鏖戰。你在谷城已經已經遇見過夏侯淵了,應該知道:曹操選擇出擊的時刻,把握得如此精妙,不能不讓人毛骨悚然。急襲夏侯淵,每日三百裏。這話雖然誇張,可是我軍半數主力出動。曹操的動向實在讓我不放心,你必須密切註視曹軍動向,一有異常,立刻向我稟報。另外,你必須把界休建成一個港口,準備船只,或逆水而上接應我軍。或順水而下,準備對曹軍軟肋下手。”

徐庶田疇悚然而驚,一抹微笑出現在周瑜唇邊:“大人即對曹孟德如此不放心,為何不搶先下手?”

“非不為也,就是沒有借口啊!”劉備惆悵地說:“青州的局勢,要是用商人的話說:它就像一個母公司,陶謙所在的徐州是青州的合股作坊(合資公司);孫伯符地江東,是青州的控股作坊(控股公司)。泰山、瑯邪郡是我們地子作坊(子公司),冀州、幽州是我們的獨資作坊(獨資公司),並州嘛,是尚未完全控制的新廠房。

兗州,曹孟德雖然和我們有商業往來,可我們只能算是個參股股東。我本想借契約法、公平交易法的推行。在兗州挑起事端,進而以保護青州利益的名義,尋釁滋事。奈何,三年裏,曹孟德沒給我半點機會。此次我大軍出征,實在是需要半只眼睛盯著曹操,嘿嘿,就不知道,他給不給我機會。”

田疇馬上插話說:“若曹軍突然自弘農退兵,請公瑾立刻通知我們。”

徐庶補充道:“曹軍若是有異心。就會在我們與匈奴開戰後。突然行動。此刻,船只的建造尤為關鍵。有了船只接應,我們隨時可以撤出戰場,出現在曹軍意想不到的地方,公瑾,其他地事都可緩,造船不能緩。”

大軍渡河之後,徐庶仍沈浸在剛才的交談之中,猶豫半晌,心神不定的催馬走近劉備身邊,說:“主公,我軍因元老院的幹涉,大軍遲出發了30天,我擔心匈奴已做好了游鬥準備,而曹操也已獲知了我軍已出軍的消息。萬一匈奴向草原深處撤去,我軍空耗兵力,四處尋找他們,而曹操乘機攻擊青州,我軍回調不及,如何是好?”

劉備尚未回答,田疇插話說:“元直不知道匈奴的情況,所以說這個話。其實此一戰,匈奴是不得不打,西河美稷之地是大漢賜予他們休生養息之地,匈奴定居於此,已三百年了,他們已把這當作他們的家園,此時我軍兵鋒直指茲城王庭所在,他們往哪裏撤?只要他們敢讓出茲城,我們就敢於不追。等我們遷徙的部族到達西河之後,看他們如何再回家園?”

徐庶搖了搖頭:“主公一路行來,全是殺戮,當此毀家滅種地危急時刻,我怕匈奴會死戰不休。曹操是諸侯中唯一采用青州軍制的,也非常講究團隊作戰,我們與其他諸侯的作戰是以團隊打個人,一旦曹操發難,戰術上,我軍優勢並不明顯。主公,周瑜那裏是否再加一個軍團?”

劉備微笑著回答:“周瑜之才,尚須大加磨練。沮綬、田豐年齡漸老,已數次露出退休之意,周瑜、魯肅是用來代替你倆的後備人選。沮、田兩公退後,你倆將替代他們的位置,周瑜、魯肅、荀彧三選其二接替你倆的職位。剛開始,給他們加加重擔,是為了測試他們地才能,然,絕不能驟加重兵,這對他們今後的發展不利。”

過去,中國的百姓沒有財產權,當權者再位高權重,一旦退仕,都可能被一個縣令侵奪財產。所以,當權者總是希望長久地占據官位,光植黨羽,扶植親近,以備退仕後,保全自己。

然而,人之本性好逸惡勞,青州規定了人之財產權神聖不可侵犯,沮、田二人的長子漸入中樞(沮鵠掌管情報機構,田豐長子田節在陳群手下擔任戶部侍郎),二人年齡越來越大,感到精力不濟。掙夠了爵位和封賞的左右軍師,都感到對得起家族,故此萌生退意。

自陳群推出官員任職年限制後,兩人更是頻頻示意,打算退仕,安享晚年。

劉備瞥了一眼,抑制不住興奮地田、徐二人。接著說:“兩位有空多多指導他們,若他們能力不夠。接替不了你們的工作,沮、田二人暫不能退……”

田疇、徐庶連連點頭。每個人都渴望得到榮譽、社會承認以及更大的發展空間。劉備在任命張昭為瑯邪太守後,召回了陳群,讓他主持官制改革。陳群提出了三公六卿制,三公為相國、督軍、司法三種官職,對應朝廷的丞相、太尉、司徒這三個職位,不過此司徒非彼司徒而已。

另外。陳群把六卿之下官府職員(公務員)分為十七個等級,每個等級都規定了最長的服務年限,不進則退,到了年限,升不了上一個職務,就必須退仕。

這一官員地任職期限制,防止了地方官員扶植親信,霸居鄉裏。另一方面。官員不再是終生制,有利於年輕一代地成長,讓整個政權機構保持朝氣。

兗州濮陽,曹操略有點興奮地看著一封軍情報告:劉備地軍隊進入西河,左匈奴召集各部落,花去了二十餘天地時間。目前,各部落地青壯男丁正在向中陽匯集,準備與劉備決死一戰。

曹操攻入弘農的軍隊,由曹洪、夏侯惇、張燕率領,最能打的徐榮、最善急襲的夏侯淵尚留在他身邊。

“公達(荀攸),青州將領雖多,然善戰者不過劉備一人。如今,劉備出征,你認為,我們現在自弘農撤兵。反攻冀州和青州有沒有把握?”曹操謹慎的問。

荀攸端詳著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說:“主公莫非忘了,廣繞城中還有一個‘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地高順,還有劉備四大軍師頭兩位的沮綬、田豐。劉備虎狼也,咬人一口,入木三分。我軍既無必勝把握,還是不要輕易招惹。”

郭嘉淡笑著說:“劉備此次攻打匈奴,用的都是冀、並兩州的新軍,青州大軍團未動,平陰城第三軍團的魯肅仍然遏制住我們的咽喉,劉備刻意抽調泰山軍團參戰,焉知不是一個陷阱?泰山,黃忠尚在,魯肅沈穩,黃忠勇猛,這兩個人毗鄰而居,主公還是另外尋找時機吧。”

曹操郁悶的接受了郭嘉、荀攸的建議。

回頭想起自己已占領兗州大部,勢力深入了司隸,感到也該讓父親享福了。

於是,他派遣人去東海,尋找到了躲避戰禍地曹嵩。曹嵩接獲兒子的消息,大喜過望,舉家搬遷,搬運財產的馬車超過三千輛,隊伍綿延上百裏。

董卓遷都,搬運皇室財產的馬車不過二百輛(據歷史記載),曹嵩這一炫耀性的行為,引來了無數人的窺探。曹操與劉備面和心不和,曹嵩不敢進入相對安全地青州,直接向徐州的沛郡走去……

徐州瑯邪郡,伊籍乘坐的船只靠岸,婉決了護兵的熱情款待,伊籍堅持從陸路進入青州。張昭看在簡雍的面子上,特地派遣瑯邪名士趙昱陪同,一路前往鄴城。

蒙陰城,伊籍在趙昱的陪同下,進入退役軍人會社所開的一家驛站。沿途,不斷有客人向趙昱行禮,昱坦然受之。

自洛陽搶救皇室典籍之後,趙昱的聲望在青州僅次於管寧,教師這個行業,在青州素有見官高一級的待遇。大教習管寧市劉備之師,十位首席教習都是各行業之翹楚,門下弟子無數。趙昱以搶救典籍的功勞獲得首席大教習地封賞。

沿途行來,所享受地待遇一時無人比擬,連帶伊籍也感覺到頗有風光。

洗漱完畢,趙昱拉著伊籍,進入飯堂,堂中所有的客人均紛紛起立,向趙昱致敬。在店夥地熱情引領下,趙昱、伊籍登上幾個臺階,來到一個略高於普通客人的餐座就席。

夥計們流水般將好酒好菜送來,趙昱自得的請伊籍就飲。片刻過後,嘗過諸菜。消除了饑餓感地伊籍,順勢打量著廳堂內的環境,不經意地發現自己的桌角下墊著一本書籍。

伊籍好奇的伏下身來,查看著那本書冊,一見書名,大驚失色,隨即撲倒在桌子底下。拽出了那本書,頓時。引發桌子上的杯盤一陣脆響。

《易》經,這是一本易經。出生於荊州玄學派的伊籍對《易》經奉若圭寶,見到店堂內竟把《易》經墊桌角,憤慨的話都說不出來。

“上不好《易》,故此,《易》只能墊桌角。”趙昱放下筷子,表情嚴肅地說道。

其實。這一場面是趙昱刻意安排地。青州長度的度量衡與其它地方不一樣,不是精確到寸(2.2厘米),而是精確到毫米,桌子腿,不可能不齊。進入飯堂之前,趙昱按照簡雍地交代,特意讓人劇短了一支桌腿,安排了這樣的場景。

伊籍嘴唇哆嗦著。撫摸著書的封皮,說:“《易》學博大精深,豈能因為上面人的個人喜好如此糟蹋學問?”

趙昱端起了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美酒,說:“青州好雜學,農工商牧、格物、地理、化學皆有提倡。上獨不好《易》。昔日,著名術士襄楷在其面前說讖語,被玄德公吊死在樹上。公此去青州為官,切記,切記,不可妄談玄學。”

趙昱放下了酒杯,繼續說:“至於說《易》經博大精深嘛,此乃古人之語,事過境遷,甚至成了技術進步最大的障礙(諾貝爾獎獲得者楊振寧所說)。

石器時代。古人見到斧子可以砍伐木頭。就認為金克木,大火可以熔化金屬。就是火克金,水可以熄滅火,就是水克火。

可是,現在是什麽時代了呢?蒸汽機時代。河流邊的水磨既有木制,也有鐵制,水加金生成地是什麽?那動力在金木水火土中屬於什麽屬性?以火燒水,在金屬制成的蒸汽機裏面,生成的動力是什麽屬性?

水克火,難道水不能生火嗎?以水變為的冰制成的凸透鏡,難道不能生火嗎?以石器時代的蒙昧思想指導蒸汽機時代的技術,不是進步,而是絆腳石。

最重要的是,以《易》經理論研究出來地五德始終說,是動亂的源泉。所謂,秦屬水德,漢以火德克之,此種邪說導致黃巾叛亂,所謂以土德取代火德。五德始終邪說實在是我大漢民族動亂之根源。玄德公乃大漢宗室,在青、冀、並、幽四州,誰若提及火德衰微,必將受到玄德公忌恨。伊兄既入青州,此事不可不察。”

並州前線,劉備率大軍,沿西河湖一路向北進軍。

行軍途中,田疇頻頻後顧,劉備忍無可忍,問:“子泰,你在擔心後軍嗎?”

田疇點點頭,答:“後軍雖然軍伍整齊,然其號令不一。一旦有事,我怕其拖累全軍。”

田疇做事的精細一向被劉備欣賞,聽到這話,劉備心有同感,翻身註視著後面的雜牌軍。

青州軍中的信號向來是最大的軍事秘密,軍號手、鼓號手由於體力消耗較少,超期服役地現象十分普遍。雜牌軍中,退役的軍號手、鼓號手沒有幾個,軍令從隊前傳到隊尾,耗費的時間不少。這支部隊的統領,能將這支雜牌軍帶領的有模有樣實在是個人才。

徐庶插話道:“這很簡單,正規軍中,每個老軍號手、鼓手都帶有幾個幼童學徒,派出幾個老手,讓那些幼童到後軍鍛煉去,如此一來,前後軍的軍號就統一了。”

田疇嗯了一聲,接著說:“我大軍十萬,為了飲水方便,沿西河湖而走,主公,你看!”田疇馬鞭一指東側的西河湖岸:“那蘆葦身高過人,草中群鳥驚飛,若匈奴埋伏一支人馬在蘆葦叢中,我軍突然遇襲,前軍、中軍倒好說,後軍豈不要各自為戰?”

劉備勒住了馬,沈思著說:“我聽說,荊州南方,苗疆之地,苗人喜歡燒荒,燒荒過後的土地肥沃,利於第二年耕作,不知道,這蘆葦燒了之後會怎麽樣?”

徐庶立刻插話,打斷了劉備的慫恿和暗示:“不妥,夏季,草原風向多變,雨水充足,草木蔥蘢,點火之後,風向控制不易。若是弄巧成拙,我軍不是自陷絕地?”

劉備憤恨不止的揮舞著馬鞭,指著岸邊地蘆葦叢說:“我恨不得,把這土地犁上三遍,每遍灑上鹽土無數,讓她今後千萬年寸草不生。”

徐庶露出目不忍睹地神情,田疇低下頭來,默然不語。

群鴨飛起,蘆葦叢一陣細細嘩嘩的響聲,典韋提著戟鉞,搶步上前,大喝道:“有警,戒備。”

蘆葦分開,一個瘦小、滿臉泥汙地人形動物竄出了蘆葦叢,身後跟著三個更瘦小皮包骨頭的泥人。當先的那個泥團瞪著骷髏般的眼睛,笨拙的連聲呼喚。

劉備側耳傾聽半晌,才聽清那個癲狂般的泥團喚出的兩個字——漢人。

劉備的眼淚差一點流下,手足無措的滾鞍下馬,一疊聲的大喊:“收弓、收箭,別嚇著孩子。”

田疇一催馬,攔在了劉備面前,說:“且慢,主公,雖然,林深草密,可是此地是匈奴牧馬的場所,每年有百萬人次來往於此,若不出於匈奴默許,他們如何得以躲藏?”

典韋猛地竄起來,掄起了大斧。劉備一跳,湊近了典韋身邊,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踢倒了典韋。

“他在喊‘漢人’,那是我們的同胞,匈奴要冒充,會找幾個口齒更伶俐的人。這是我們的同胞啊。即便他是匈奴的奸細,匈奴已到了差遣婦孺上陣的地步,有何可畏?我十萬大軍收容這幾個小孩,怕什麽?”

田疇勒住馬韁,歪著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四個泥猴,看著那癲狂跳躍的小孩,發出了一聲嘆息:“喉結都不大,是女人,主公,且等待一會,我去盤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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