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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節 界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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麯義揮軍進逼界橋,公孫瓚部將嚴綱見勢頭不對,恐軍隊節節後退,士氣喪失,不能再戰。於是命令所部鼓噪吶喊,催軍迎擊。一時之間,軍旗飄揚,聲勢浩蕩。

麯義見到嚴綱迎擊,一聲號令,部從在界橋北岸立住腳跟,以弓兵長射渡河的嚴綱。嚴綱猝不及防,遭受嚴重的打擊,鋪天蓋地的箭雨叫他們一排排地倒下,隨後,嚴綱所部不得不一面躲閃,一面後退,逐步撤離河岸,退回到對方箭矢攻擊範圍以外。

嚴綱見狀,急催馬來到橋邊,親自約束士兵,指揮戰鬥。呵斥之間,穩住了頹倒的局勢,士兵們逐漸平靜下來,聚攏在河對岸,準備再次過河進攻。

麯義見到嚴綱所部亂象漸息,心知有異,遂帶領200弓兵,借敵軍的混亂作掩護,悄悄掩至界橋邊上,見到對岸一員大將正在指手畫腳,調派士兵。麯義暗暗吩咐弓兵瞄準方向,一聲號令,百弩齊發,麯義更是大聲吶喊,一騎當先,沖過界橋。

嚴綱只顧著整頓士兵,突然之間,遭遇傾盆箭雨,頓時被打蒙了。

嚴綱是公孫瓚心腹大將,所穿著的是產自出雲的麒麟鎧,鎧內還穿著皮甲——麒麟鎧為全金屬編制而成,其內不穿皮甲會磨爛皮膚——這一頓木弓射出的箭雨,給他造成傷亡不大,然而,他胯下的馬匹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隨著一聲哀鳴,戰馬倒斃,恰好壓住了嚴綱的小腿。

不等嚴綱抽出腿來,麯義所率士兵奔湧而至,嚴綱軍大亂。麯義拍馬舞刀沖近嚴綱,一刀將嚴綱斬做兩段。

公孫瓚軍大敗,左右兩翼見到中軍退卻,欲來救應。麯義軍進逼河岸,萬弩齊發,射擊瓚軍左右兩翼。馬多不如箭多,人多不如弓多。麯義斬殺嚴綱後,稍作停留,緊接著沖殺至嚴綱軍執旗將領身邊,斬將落旗。

瓚軍軍制主要模仿出雲軍隊,這中間,劉備訓練的500公孫家丁起了主要作用。公孫瓚全盤照搬劉備的《軍團令旗軍號大全》,這本書有近千頁,裏面涉及各類旗幟數十種,各種軍號指令數百條,所有的動作和命令都附有詳盡的解釋說明。公孫將士,都必須對這些內容爛熟於胸。即使一位戰士再勇猛,如果不熟悉這些條令,也不能獲得升遷,而只能永遠當一名普通的士兵。

嚴綱軍軍旗墜落,這意味著前軍全軍覆沒。公孫瓚於後軍見到軍旗殞落,知道情勢不妙。制止了隨身眾將的勸解,怒發沖冠地說:“今日,不勝則死。前進,或有活路,後退者斬。”

瓚軍大將田楷見公孫瓚下了決死的決心,二話不說,轉身奔赴前線。單經見此,亦慷慨而去。公孫瓚折斷馬鞭,以表明決不後退之意。經過這番激勵,瓚軍士氣回升。在公孫瓚親自帶軍回擊之下,渡河的麯義士兵大敗而歸。

幽州鐵騎,常年與鮮卑戰鬥,最精銳的白馬義從雖然全軍覆沒,但其餘騎兵發起狠來,寥寥無幾的渡河士兵遠不是對手。帶著強大沖擊力的騎兵們,頎長的刺槍輕松地沖垮了渡河弓兵的防線。一旦騎兵沖近弓兵身邊,缺乏格鬥兵器的弓兵只能遭受一面倒的屠殺。

戰場上馬嘶人叫,人仰馬翻,麯義的搶灘部隊一片片地倒下,而顧念戰友安危,河對岸的麯義弓箭手也不敢對敵我糾纏在一起的戰場發箭,對於近在咫尺的一邊倒的戰鬥無能為力。

片刻之間,幽州騎兵渡河而過,飛入麯義軍中,自背後追擊伏盾陣士兵,騎兵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袁紹軍隊正在慌亂,麯義不知什麽時候殺回了河對岸,出現在軍中,袁軍士兵大定。

戰事陷入膠著狀態,麯義軍奮力抵擋著幽州鐵騎的突擊,手中的盾牌已經被砸得坑坑窪窪,扭曲變形了,武器也從戟槍換成重劍、戰斧。胸腹、背脊和四肢不知道有多少傷口,血水拌著汗珠滲出了甲胄。一呼一吸都很困難,灼熱的氣流直通肺腔,血流開始凝固的胸口隱隱作痛。

幸好,盤河上的橋梁限制了幽州鐵騎的回旋餘地,麯義軍尚在苦苦地堅持、堅持。

麯義擦了把汗水,看了看天色,嘴中嚷道:“是時候了,發信號,命令袁譚軍進攻,進攻。”

牛角號響起,聲震四野。

麯義軍豁然向兩邊分開,乘著混亂局面的遮掩,悄悄行軍到麯義軍後的袁譚軍閃現出來。

平原上本來難以打埋伏,然而,麯義就有這個膽量,借兩軍混戰遮擋瓚軍的視線,讓袁譚軍急行到自己軍後,而自己苦苦支撐,等袁譚軍稍作休息,恢覆體力後,突然殺出。

這是一股生力軍,袁譚軍的突然加入,讓勝利的天平頓時傾斜。疲憊的瓚軍立刻遭受了毀滅性打擊。麯義驅兵大進,覆趕過橋,瓚軍落水死者不計其數。

田楷、單經撤回河對岸,急勸公孫瓚引軍回避,公孫瓚不肯罷休,正相持間,麯義已引軍殺至公孫瓚纛旗前。

田楷、單經、鄒丹急忙上前攔截麯義,兩軍絞殺在一起,局面混亂不堪。

“是時候了”,盤河東岸,麯義軍背後約五裏處,立著一個高臺,高臺上一員大將放下了望遠鏡,輕輕說道。

在高臺的中心,矗立著一面巨大的纛旗,赤底黃邊,火紅的緞面上,用烏絲繡出一只張牙舞爪的,肋生雙翅的猛虎。猛虎下面的旗底部分,一個鋸齒狀閃電標志斜斜地貫穿於整個旗面,旗右空白處,是一行遒勁的黑色大字“勢若迅雷”。

微風忽猛,吹得纛旗舒展開來,獵獵作響,旗面上的猛虎也有了靈性,遠遠望去,仿佛在駕著閃電翻騰跳躍,端的是威猛無比!

高臺後,6000重盔重甲,連馬身上都披著戰鎧的黑色鐵騎,靜靜地列陣站立,整個軍陣鴉雀無聲,沒有一絲喧囂。

高臺上的大將一擺手,6000重騎沈默地舉起四米長槍,隨著高臺上大將的手落下,6000桿長槍重重地頓砸在地上。

“雷”——6000個嗓門自面甲中發出了翁聲翁氣的吼叫,那一刻,天地似乎顫抖了一下,光線一暗。

雷騎,這是一直尾隨袁譚的雷騎。

麯義一直提防著雷騎,故此,他把袁譚軍放在陣後,戒備雷騎。然而,雷騎一直未做出敵意表示,戰況的發展,讓麯義不得不投入了袁譚軍,以擊退瓚軍最後的瘋狂反撲。同時,為了防備雷騎,麯義的本陣在撤換下來後,仍然在憑河戒備。

時機恰好,麯義投入生力軍的時機恰好,高順決定突擊的時機也恰好。敵軍主力已過河作戰,生力軍已投入戰鬥,疲軍尚未恢覆體力,此時發動沖擊,渡河士兵救援難及,苦戰過後的麯義本陣根本不可能抵擋天下第一沖擊力的雷騎突擊。

高順翻身上馬,在士兵的服侍下,帶上了戰盔,長槍高舉——“雷”。

“雷”——6000名士兵齊聲呼應。

隨即,戰鼓聲緩緩響起——隆、隆、隆、隆。一聲聲鼓聲在士兵心頭震撼,像來自士兵骨肉內嗜血的吼叫。

“雷”,高順狠狠頓砸手中的長槍,微微催馬。

“雷”,士兵隨之呼應,滾滾的鐵流緩緩地移動。

馬蹄隆隆,黑衣黑甲的騎兵漸漸加快了步伐。近了,已經可以看見袁軍惶恐的面容。高順放平了長槍,右臂緊緊的挾住了槍桿。

一支支長槍依次放平,片刻之間,雷騎變作了一叢移動的鋼鐵長林,泰山壓頂般的向麯義軍撲來。

迷惑、慌亂、恐懼、驚忪、絕望,隨著雷騎看似有條不紊地緩緩壓來,袁軍的表情變幻不定。一名袁軍士兵忍受不住壓力,撕肝裂膽的吼叫一聲,扔下兵器,不辨東西的扭頭就跑。

“擊”,高順發出了最後的攻擊令,頓時,像一只巨手狠狠地推動了一把,看似沈靜的6000雷騎陡然間變為憤怒的火山,似巖漿奔湧,轟鳴向前。

人如餓虎馬如癲,兇猛地雷騎撞入麯義後陣,如同千鈞巨錘敲打一只雞蛋,只一眨眼功夫,洞穿了疲弱的麯義軍陣,紙糊般的後軍支離破碎,士兵四散奔逃,雷騎沿途追殺。

後陣的變化迅即被傳送到河對岸,傳送到與公孫瓚鏖戰的麯義身邊。

“什麽?”麯義看著對面清晰可見公孫瓚,不甘心地說:“再給我點時間,再給我點時間,我只要再加把勁,就會斬殺公孫瓚,然後我回軍再戰劉備,我軍就會大獲全勝。”

報信小校拉著了麯義馬韁,急忙道:“將軍,雷騎前鋒已至河岸,一旦對方拒河阻擊,我軍即使得勝,也進退不得啊。”

麯義再驚:“十萬人馬,居然擋不住6000騎兵,不可能!命令士兵再抵擋片刻,我軍已勝利在望,等我回軍,”

報信小校沒有放松麯義馬韁,勸解道:“將軍,雷騎身披重鎧,連馬匹都帶著全鎧,馬額上還有金屬銳刺,我軍弓矢難傷。雷騎的長槍連穿數名士兵,摧毀我軍前陣後,正在依仗馬額上的銳刺,沖撞踐踏我軍士兵,士兵們沒有見過這麽兇猛的怪獸,正陷入恐慌。將軍若不回去主持大局,我軍崩潰後,即使將軍在此處取得勝利,也無濟於事啊。”

麯義遺憾不已::“十萬士兵啊,雖屢經戰鬥,怎麽樣也能剩下八萬人,只要能夠阻擋雷騎片刻,阻擋它片刻功夫,我就能結束這邊的戰鬥,以得勝之師,回軍迎擊雷騎。真的連片刻功夫都支持不住了嗎?”

小校默不作聲,含淚點頭,麯義當機立斷:“撤軍,全軍迎擊雷騎。”

盤河岸邊,高順沖殺至界橋邊,豁然勒馬,揚起長槍高喊:“全軍止步,結陣。”

部下躍躍欲試:“將軍,有三十餘座浮橋,我軍分作六個千人隊,每個千人隊可分到五座浮橋,我軍再殺一陣,過河追擊麯義。”

高順勒馬看著不知天高地厚的部將,果斷的說:“騎兵過河,自己找死。命令,各部以旅(約千人)作為單位,沿河沖殺,第一、第二旅作為預備隊在此休整,準備再戰。傳諭各旅,嚴禁踏上浮橋,追擊,到河邊為止。”

麯義回軍,在河對岸略略停止。公孫瓚軍隊已被打殘,無力追擊,為防意外,麯義在河邊整理軍隊,監控著公孫瓚整理殘軍。

河對岸,袁軍士兵不停的發出哀號聲,隆隆的雷騎沿河追擊著麯義士兵,無處可逃的麯義士兵紛紛湧身跳入春寒的河水,河面上浮屍處處,垂死的掙紮聲、傷痛的慘呼聲、溺斃人的呼救聲響成一片。

麯義急忙調集殘餘的弓兵,憑河堅守:“不過河,他們居然不過河來。”麯義手足無措,騎兵在橋上只能緩步前進,失去了沖擊力的騎兵,遭遇弓兵,只有挨打的局面。重盔重甲的雷騎一旦越過河面,正好落入麯義圈套。

然而,高順居然不過河,雷騎甚至遠離河岸松軟的土地,只在河堤上來回沖殺,如此一來,攻守易勢,無論麯義在何處調集步兵,準備渡河,雷騎都會仗著馬快,像聞到肉味的惡狼般,從四處奔來,阻擊麯義的進攻。

麯義漸漸感到無計可施,連續十一次組織沖鋒,均被雷騎一一擊退。河對岸,袁軍士兵漸漸逃散,抵抗越來越微弱,麯義連連跺腳:“成也界橋,敗也界橋。我軍依仗界橋,擊敗公孫瓚軍,如今,劉備也依托界橋,截殺我軍。時間再拖延下去,公孫瓚一旦整理好殘軍,也開始夾擊我軍,今日,我麯義就要葬身於盤河了。”

情勢危機,麯義孤註一擲,將部隊分為三支,中間兩路猛攻高順軍,另一路遲遲未發,等雷騎與士兵糾纏在一起時,親自率領這支最後的精銳,繞到離戰場最遠的浮橋處,悄悄渡河。

“終於成功了。”麯義心中暗喜,事有可為,召集士兵,與之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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