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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節 拜見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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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快速的挺進廣宗城,沿途擊潰流寇無數。

我們無暇與敵糾纏,戰鬥剛一結束就整理隊伍,繼續向廣宗急進。

光和7年五月中,我帶2000人馬到達了恩師盧植大營。

當時,正值夕陽西下,霞光滿天,變幻在天地間的紅光,毫不吝嗇的把最後的光明拋灑在我們黑亮的鎧甲上,隱隱之間,我們每個人都沐浴在一片血色之中。

那傍晚的夕陽漸漸的落下,在半暗半明之間,1500名鋼鐵機器筆直的站立在大營外,猙獰的面甲放下,鎧甲上跳躍著血紅的暗影,一閃一閃的,仿佛是九幽深淵中放出的惡魔來到人間。只有那細微可察的呼吸聲帶給人一絲安慰——這些可怕的士兵還有人氣,不是猛鬼。

當時,無論是光宗城中的黃巾還是來迎接的盧植等人,見到我們一身鎧甲,仿佛渾身浴火的站立在夕陽下,都目瞪口呆,皆倒吸涼氣。

盧植目光炯炯的掃視著我們的隊伍,發自內心的讚嘆道:“吾有弟子千名,唯玄德與伯圭(公孫瓚)最出色。嘗言玄德曾率200人,追擊鮮卑賊寇數千人,斬殺無數,世人常以為不可信,我卻知道這事或許是真。玄德,寡言少語,深沈有大志,若風雲機會,其厚積勃發,日後必然勝過伯圭多矣”。

盧植身邊眾將聽到這話,紛紛點頭讚同。

夕陽下,我邁步向前,跪倒在恩師盧植腳下,恭敬的行大禮拜見。

這位當世大儒,在眼前眾官皆貪的情況下,仍堅持氣節,獨善其身,實在比我那個時代大多數官員有道德,有骨氣。遺憾的是,他也與中國大多數孤芳自賞、不同流合汙的官員一樣,命運悲慘。看來,中國這片土地真的不適合清廉正直的官員生存。

跪在地上,我百感交集,不止為盧植今後命運哀傷,也為有史以來中國所有正直的官員痛心。

“長嘆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九死其猶未悔”,這就是中國古代大儒的氣節寫照,可惜,在我的那個時代已找不到這樣的人了。甚至在多年對歷史和文化的歪曲下,連明白這話意思的人已經不多了。

現在,連岳飛文天祥都被歪曲成了阻礙祖國統一大業的民族分裂分子,而不是我們小時候敬仰的民族英雄。反而,相反秦檜代表了祖國的統一大業,代表了最先進的歷史觀念,代表了上級領導的意志,是一名有遠見卓識的好官員。

當一個民族的權力階層開始推崇叛匪和漢奸時,這個民族被蹂躪還奇怪嗎?這個民族離滅亡還遙遠嗎?

為了苦難深重的民族,為了歷朝歷代的清廉官員,為了我中華民族的脊梁,我深深的跪拜在地,熱淚盈眶,感慨萬千,泣不成聲:“盧公吾師,弟子劉備前來助戰,為重振大漢,剿滅亂匪,唯死而已。”

見到我真情流露,盧植也深受感動,他眼角濕潤,疾步上前,拉著我的衣袖,慈愛的端詳著我,無限感慨的說:“玄德,你來為師這兒助戰,真是太好了。我們師徒多少年沒見了?嗯,7年了,當年我離開涿縣時,你才是個15歲的小孩,如今也長成一方英豪了。我正缺一員大將。來來來,別做小兒女姿態,我等先進營說話。”

說完,盧植緊緊的拉著我手,象父親牽著小孩手一樣,喜不自禁的舉步入營。

大帳中,盧植為我們引見了他的手下,唉,果然,盧植手下竟無一知名之輩,就是靠著這些無名將士,盧植以三萬人把張角這位心比天高的黃巾首領包圍在光宗小城中。

關於當時張角手下到底有多少人,歷史上爭論不休。但其後朝廷罷免盧植,董卓與張角打了幾仗後,皇甫嵩攻克了廣宗城,殺了七萬多黃巾軍,投水而死的黃巾又有五萬多人,十幾萬投降的黃巾軍被皇甫嵩同時斬首,合埋在下曲陽的城南,造了一個很高很大的墳,皇甫嵩把這個墳起名叫“京觀”。

這樣看來,當時被盧植包圍的黃巾軍至少有20多萬,兵法雲:十則圍之。以三萬人包圍20萬人,古今罕見。盧植介紹完畢,我掩飾不住深深的敬仰,離座而起,拱手向盧植道賀。

盧植捋著胡須,微微的笑著,心滿意足的回答說:“為師雖然以儒成名,卻教導出兩位兵法大家,伯圭在幽州與鮮卑流寇,叛匪張純的戰鬥我聽說了,雖然不盡善人意,但總能以少勝多,尤其是千裏追擊張純,斬張舉而回,勝在堅忍。”

說到這,盧植微微欠身,眉開眼笑的盯著我,讚賞的說:“至於玄德,你在遼西與鮮卑流寇的戰鬥,鄉村野語,不足為信。但你此次救援龔景,自幽州,跨冀州攻向青州,十戰十勝,戰無不克、攻無不取。涿郡校尉與渤海太守交相上表章保舉你,在朝堂之上,袁本初(袁紹)也誇獎你攻守得法。隨你在冀州作戰的本初長子袁譚,已被朝廷任命為渤海太守,我想,玄德的任命不會在其下。”

說完,盧植感愧的說:“世人皆以為我儒學高遠,可惜,我儒學之道卻沒有教導出出色的弟子。如今,我卻以兵法之道顯明於世,伯圭在前,玄德在後。後世人不知如何評價為師。”

我垂手感激涕零的回答:“盧師儒學高深,弟子不能得其萬一,盧師教導,弟子牢記在身。”

盧植欣慰的笑著,輕輕擺手:“罷了,當日我在涿縣授學,不過4年,眾弟子的我一二心得,我已欣慰,現在門下有兩名弟子顯與當世,我再在強求更多,豈不貪心。”

盧植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興致勃勃的對我說:“對了,聽說管幼安(管寧)在你處為官,幼安大才,我不如也。你有儒學疑難,可多多向幼安請教。幼安這次來了嗎?你在穎川與幼安合下的賭勝譜天下傳揚,今日難得有空,對幾局如何?”

盧植所說的是我接替管寧,在穎川與荀彧賭酒的那局棋,這局棋在穎川眾士子的眼皮底下,我與荀彧賭棋爭勝,棋是名棋,酒是名酒,人是兩個名人。此棋最後拼鬥慘烈,我僥幸得贏,這也全靠了管寧的鋪墊,讓我在士子中揚名。但讓我單獨對弈盧植,我還真沒有那麽狂妄。

東漢著名史學家、文學家班固,寫有《弈旨》一文,這是保存下來的最古老的圍棋理論文章。班固對圍棋作了細致深刻的論述。

他指出:一個好棋手要有雄才大略,要有“蘇(秦)、張(儀)之姿,固本自廣”,方能使“敵人恐懼”。此外,要有全局觀念,計劃要周密,在對局中,要運用聲東擊西,應此攻彼的戰術。

其後,班固的學生馬融,寫了一篇《圍棋賦》,內容比《弈旨》更豐富,對棋藝的理解更加深刻。

馬融說,圍棋的勝負策略,猶如頭發那樣細微;黑白雙方的布局,則象麻那樣錯綜覆雜。攻與守各有法則,守要堅固,攻則應前後呼應,上下聯絡,不能“唐突”。否則敵軍將深入自方,殺子占地,自己的棋子就會處於上下離異、四面隔絕,圍包不住、梗咽不暢的狀態之中,這就很危險了。

在我看來,馬融的這篇文章已經不能單單當成圍棋理論來看,這簡直就是一片兵法概要。當時馬融的名聲已很大了,門徒千人。而馬融著名的三大弟子就是朝廷的要官馬日碲、盧植,經濟學大師鄭玄。

盧植堪稱當時的圍棋國手,並且以棋入兵法,三萬軍隊包圍了匪首張角20萬之眾,卻能不驕不躁,穩步進取,“守要堅固,絕不唐突”,深得一個穩字。與這樣的國手下棋,還不如直接認輸了事。

我環視左右,借回答盧植的問題,心不在焉的打岔說:“兵兇戰危,我怕幼安有失,所以在戰事初起之時,就派人把他送到了遼西,我屯民所在安置。幼安正在編撰古籍,準備寫一部儒學大典,等書籍刻錄完畢,我必快馬送給盧師審閱。”

看來我低估了盧植下棋的癮頭,他毫不為我的閑話動搖,興趣盎然的說:“幼安不在,你在也一樣,來來,陪為師下上兩局,讓為師看看擺出名震天下賭勝譜的,是何高手。”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幾案前,心猿意馬的與盧植擺開了棋局,管張兩位侍立在我身邊,插手而立。盧植手下將佐圍攏在我們幾案前,帶著期盼的目光等待我們開局。看來,這是一位資深棋迷率領一群超級棋迷組成的軍隊。

我依稀記得上大學時,見過聶棋聖在中日圍棋擂臺賽上的幾手布局,不管盧植如何應招,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依記憶把它擺了出來,心中暗暗祈禱,但願千年後的棋局能勝過這東漢國手。

二三十手過後,我的記憶到此為止。剩下的棋局該如何下,我毫無概念,一邊拼命的回憶棋路,我一邊頻頻張慌四顧。

幾手棋過後,盧植扔下棋子,慨然長嘆:“玄德啊,你初始幾手布局,招招精妙,怎麽這幾步棋如此思維混亂,一棋不如一棋。博弈之道,貴在磨練心性,如果不專心於自己立足的一方,並致力於攻克對方布局,如何能領會圍棋的精髓。”

我馬上借機起身,恭敬的拱手回答:“盧師勿怪,弟子初到軍營,士卒尚未安歇,心中無法安然。再者說,黃巾賊首就在光宗城中,我軍未安排守望之人,諸將均在帳中,萬一有事,恐怕應變不及,故此忐忑不安。”

盧植意猶未盡的一聲嘆息:“玄德,自少你就寡言少語,然言必有中。我來冀州前,在京中遇到王越,他曾言你每事謀定而後動。現在看來,你行事是否過於小心。”

略一停頓,盧植接著滿不在乎的說:“黃巾賊寇雖有三十萬人,但其弓矢兵器皆缺,能戰者更是寥寥。張角雖以畫符治病之術蠱惑人心,但不是一個好的統軍之人。兄弟三人,手下無大將可用卻還分兵三路,真愚人也。若是其兄弟合兵一處直攻洛陽,我害怕他兵多難敵,現在他不過是我圍困在廣宗的一條小蟲而,有何可懼。

我軍雖有三萬,但卻都是熟悉弓弩戰爭之人。我在此結陣相抗妖道,若他來攻,我只以弓弩迎擊,他如何能撼動我的營壘。如今已經是五月,去年的糧食已經吃盡,今年的糧草還未收割,黃巾30萬困於此城,日耗糧草無數,我只等他糧草耗盡,士卒無力,那時,派一小卒進入廣宗城,一根草繩就把他牽來此處。何必怕他來襲,我等眾將正等他來呢?”

好家夥,這才是個謀定而後動的猛人,守要堅固,絕不唐突,攻守平衡,無機可趁,這樣的人,打死我也不和他下完這局棋。

我必恭必敬的行禮,謙虛的答道:“盧師教誨,高深莫測,孫子曰:善戰這無赫赫之名,正說的是盧師這種人啊!老師體恤士卒,靜待敵軍力疲,鳴鼓而下,弟子不如也。老師以兵法入棋道,弟子不敢與之爭鋒。”

盧植連連拍著大腿,餘興未盡的嘆惋道:“唉,秉性難移,秉性難移啊。罷了,如是我今日不讓你先安頓士卒,怕你也不能心安。夜深了,你一路趕來也累了,休息去吧。今日這局棋,到此為止。我們明日再下。”

我感恩拜德的行禮退下,逃跑似的竄出了大帳。

好險好險,當代大儒,那個都是不可小視人物。盧植,以棋道入兵法,以兵法入棋道,布局緊湊,守如泰山,攻如霹靂,難怪上百萬黃巾崇拜的大賢良師張角,被他一只小軍圍困在此,不能動彈。在他看來,這個黃巾大盜如冢中枯骨,隨時可以殺之。

要說黃巾戰力不行,可黃巾軍在張梁敗望後,正是這支黃巾打敗了董卓的部隊,董卓,這可是十八路諸侯聯軍都無可奈何的人,也怪不得盧植4年就教出了公孫瓚、劉備這兩個猛人,依我看其教導水平遠超後時代的所謂特級教師。就是不知道當年劉備在他手下都受了些什麽教育,嗯,得找機會離他遠點。

第二天淩晨,我們全軍出來操練,士兵們一邊跑操一邊嘹亮的唱著軍歌:

“龍馬花雪毛,幽州男兒豪。秋霜切玉刀,落日麒麟袍。

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殺人如剪草,劇孟同游遨。

發憤去漁陽,從軍向臨洮。叱咤萬戰場,匈奴盡奔逃。

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無人,漢道昌。

歸來使酒氣,未肯拜蕭曹。”

整齊的歌聲和腳步把士兵們紛紛吵醒,在盧植士兵好奇的目光下,我們的士兵唱得更加意氣風發。最後盧植也被吵醒了,他來到營中的空地上,正看到這番情景:在我和關羽張飛的帶領下,三旅士卒全副武裝排成長隊,整齊的繞著這塊空地跑操。我跑在隊伍最前,關羽張飛一左一右緊跟在我身後,其後是各旅尉官帶領下的士卒。

見到盧植來了,我馬上揮手示意關張帶著士兵繼續跑操,自己則離開隊伍,到空地邊緣向盧植請安。

在眾將佐的簇擁下,盧植饒有興趣的看著士兵們跑操。

滿心疑慮的詢問:“玄德,這些士卒都是你在涿縣招募的嗎?我在其中到是看到了幾個熟悉面孔,你訓練他們了多久?嗯,這些士兵裝備如此精良,又如此怪異,據我所知你家境並不富裕,你那來的錢裝備他們?昨日你來時我就想問這個問題,只是一心只顧下棋,居然忘了。”

我早有準備,略帶感激之情的回答說:“老師,弟子起兵時,得涿縣客商張世平蘇雙讚助,弟子起兵後,伯圭(公孫瓚)也派人送來鎧甲兵器,這些人中,有些是隨弟子在遼西與鮮卑征戰的勇士,我把他們分散編入各營統領部眾,餘眾稍加訓練就成了這支隊伍。”

盧植自矜的稱讚說:“啊,原來都是我幽州男兒,難怪如此勇猛。這遼西可是戰亂之地,朝廷四任遼西太守,都死在赴任的路上,能在這久戰之地活下來,其勇猛可以比得上我涿縣英豪。”

緩了一緩,盧植又擔心的說:“對了,聽說你收攏幽州、青州流民在遼西屯田,幼安(管寧)就去了那裏吧。那裏安全嘛?”

“無妨,那裏有我的師兄高順照顧,我師兄用兵之道,遠遠超過弟子。還有,弟子在遼西稍有薄名,遼西鮮卑曾被弟子打敗過,故此,我屯民所在,敵莫敢犯。”我自豪的回答。

“哦,漁陽有鹽鐵之利,伯圭支援你一點鎧甲,說的過去。只是這鎧甲怎麽如此怪異?”盧植有些不解的問。

“弟子駑鈍,漁陽工匠缺乏,鎧甲一點點錘制不易,弟子試造千斤錘(沖擊機),錘上刻好甲鎧形狀,一錘下去,甲鎧成了這般模樣。”我言簡意賅的答道。

“噢,這倒是個好方法,但千斤大錘如何舉起,是否有要徒耗人力?”盧植將信將疑的問。

無法祥細解釋蒸汽沖擊機的原理,我只好似是而非的說:“嗚,要比一點點錘制鎧甲,所耗人力與時間少。”

盧植低著頭,沈思了半天,終於接受了我的解釋。

我暗暗的松了口氣,我的這只鐵甲軍是我的主要戰力,老藏著掖著不是辦法,早晚要在朝廷面前露面,盧植,直人也。尤其是這事又與他兩個得意弟子有關系,稍加解釋就可過關,有盧植的介紹,誰敢再提出異議,那就是比當代大儒盧植蠢笨,想想看,盧師都明白的道理,你怎麽還不明白?

“嗯,若以鑄鼎之法在千斤錘上凸刻上甲胄模樣,錘基座上再凹刻上甲胄形狀,以力士若幹牽動千斤錘,一錘下去,確實省去了千錘百煉。玄德啊,鄭渾可在你處?”盧植似乎找到了答案,神秘的問。

“正是”,以我的勢力,現在澄清這個問題已無關大局,況且借此機會,今後能夠打開一條販賣武器的商路也不錯。

不過,“老師何以得知此事?”我做賊心虛的問。

盧植看著我,像看著一個調皮的小孩,在大人面前笨拙的玩弄不起眼的花樣一樣。

他明察秋毫的回答說:“傳言鄭渾到濟南府之後,遇上了玄德,與你共同到遼西尋找煤石,其後杳無音信。可是你遼西突然有了大量優質兵器鎧甲,若無鄭渾主持其事,如何能這樣?”

我馬上行一禮,鄭重的提醒說:“老師莫怪,中官(宦官)狷狂,我不得不如此。”

盧植馬上意會,轉移話題說:“玄德,張角賊寇被我包圍與此,早晚得破,賊弟張梁、張寶在潁川,與皇甫嵩、朱儁(俊)對壘。你可引本部人馬,我再助你一千官軍,前去潁川打探消息,約定期限,我與他們同時動手剿捕。”

我喜出望外,就等這個命令了,有了盧植的引介,我可以在皇甫嵩與朱儁面前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中央權力階層前展示自己,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我馬上躊躇滿志的接口說:“但聽盧師所命。”

猶豫了一下,我接著真心誠意的補充說:“老師,我特意為你也準備了幾付鎧甲,昨日天晚,未及呈上。老師今日可否試穿一下。”

盧植寬慰的點頭應諾,我不敢有絲毫拖延,馬上點齊了軍隊,逃出大營。幸好幸好,我就等這一刻了,萬一盧植想起來,再拉我下棋,我肯定死定定。

騎馬徘徊在廣宗城外,我憂心忡忡,猶豫良久,按歷史,等我回來,太監左豐盧植他索賄不成,捏造罪名把他拿入大獄,而盧植此前與張角相持不下,也為太監創造了口實,我是不是該打一仗再走,讓盧植減免罪名。

沈吟了很久,我一咬牙,做出了最後決定——現在還不是打擊張角的時機,相反,張角支持越久,破壞越大,對我發展越有利。

計議已定,我毫不猶豫的下令,全軍奔赴潁川。

按照歷史,當時皇甫嵩、朱儁正領軍與張梁張寶作戰,黃巾連戰不利,退入穎川附近的長社,依草結營。當日晚,激戰一天的黃巾軍沈沈睡去,竟然連崗哨都沒放。皇甫嵩、朱儁見狀,命令軍士們每人束草一把,暗地埋伏。當夜大風忽起。二更以後,士兵們一齊縱火,皇甫嵩、朱儁趁機引兵攻擊黃巾大寨,火焰張天,黃巾軍驚慌萬狀,馬不及鞍,人不及甲,四散奔走。此役,皇甫嵩、朱儁斬殺黃巾軍十萬以上。

不知道歷史是否改變,又不知道黃巾崩潰的具體時間,我一路上催著軍士們快速趕路,在官渡登上黃河右岸後,我甚至無心欣賞這著名的古戰場,急催士兵趕往長社。

正午時分,我引軍走出了中牟,借口黃巾軍就在不遠,我重新整頓了隊伍,500匹戰馬被解下大車,張飛所部全換裝成了騎軍。

大車上的隨軍物資被我分成兩份,弓矢鎧甲被裝在最前方的50輛大車,最後的50輛大車全部裝上糧草和備用刀槍。中間的100輛大車用來運送士卒,張飛的騎軍位列在陣前探路。我們放緩了腳步,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動。

感受到我的緊張,關羽張飛也加強了警戒。不久,歷史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嵩山腳下,突然之間,滿山遍野的黃巾軍冒了出來,頭紮著黃布條的黃巾士兵敞胸露懷,披發赤足,驚魂未定的向我們跑來。

“結陣,豎槍林,車馬護衛兩翼。翼德,擒賊先擒王,聽我的號令再出擊,生擒張梁張寶。”我大聲發令。

隨著車馬移動到兩側,槍兵豎起長槍在陣前列隊,我大呼:“風”,弓兵們聞令解下了身佩的短弓,在尉官的指揮下,弓箭上弦了。張飛騎軍在陣後,快樂的等待沖殺命令。馬匹耐不住興奮,不停的噴著響鼻。

我默默的註視著跑來的黃巾潰軍,緩緩的馬刀舉過頭頂。關羽在我身旁,把大刀狠狠的插在地上,搓了搓雙手,一手扶刀,騎在馬上傲然而立。

見到我們這只小軍不慌不忙的排列好陣形,聰明的黃巾士兵馬上轉身向別出逃去,但仍有些不知死活的黃巾士卒,仗著人多勢眾,惡狠狠得向我們撲來。

敗兵要想逃出生天,必須選擇官渡渡口過黃河,與張角會合。大敗之後,郡縣軍隊必然不遺餘力的搜捕黃巾殘餘士兵,地方豪強也會趁機打落水狗,小股的黃巾士兵根本逃不出死亡的命運。而我現在,正一夫當關的擋在去官渡的大路上,只要打退我們這只千餘人的部隊,他們逃命的路就打通了。

“來攻我吧”,我戰意盎然的吶喊著:“狹路相逢勇者勝,黃巾士卒,拿出點勇氣,我們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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