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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合,“小白”勝。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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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害怕,他們害怕全世界與自己不同的東西,所以他們要毀滅。當有強者出現在他們面前時,當他們發現自己那一套對強者不管用時,他們會拿出比妓女還低賤的嘴臉,用比奴隸更下賤的地位去迎合強者。所以面對他們,只有兩種選擇,毀滅或是被毀滅。

龍烈血甚至已經懶得用手去殺死他了,因為那樣無疑擡高了他的身價,就在“花哥”以為龍烈血轉過身子是要放過他而欣喜若狂時,龍烈血動了動腳,就像踩死一只螞蟻般,把地上一只捏著刀的斷手向後踢了過去,那只斷手握著一把刀,插入了“花哥”的胸膛,龍烈血沒有再看過那個“花哥”一眼。

第二次拍醒天河,天河沒有再暈過去了,只是臉色白的可怕,在天河看向龍烈血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小胖、瘦猴剛才在地上的時候,因為他們離那些人的距離不遠,因此他們的牛仔衣已經被會聚在地上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把他們背出了那個汽修廠,再把他們的衣服和那兩只死狗扔進了平房倉庫,鑿開了兩桶汽油,一根火柴在黑夜中劃出一道弧線飛了出去,所有的罪惡,所有的醜陋,所有的骯臟,都在審判的火焰中呻吟。

一個少年,在黑夜裏,從焚燒一切罪惡的火焰中走了出來,在他身後,烈焰熊熊。《外篇之——兄弟》 完

外篇之十億神龍

雷雨(一)

師部的禮堂裏,和所有在座的其他軍官一樣,雷雨黑著臉,皺著眉,直著腰,豎著耳朵聽著坐在禮堂主席臺上的師長講著話,師裏面平時難得一見的那些頭頭腦腦們此刻全部坐在了主席臺上,偌大的一個禮堂,全師數百軍官此刻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有半點笑意,禮堂裏的氣氛顯得沈重而壓抑。布置在禮堂左右墻壁兩邊的那兩個大喇叭已經用了十多年了,漆都掉得差不多了,但因為保養得當,在此刻,師長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從那兩個喇叭裏傳了出來,以每秒340米的速度席卷著禮堂裏的每一個人,撞到墻壁上,又反彈回來。雷雨坐在禮堂後面靠右的墻邊上,師長的聲音他聽得格外清楚,也因此,他的臉色也格外的黑……

剛剛緩緩宣讀完總參謀部通知的那個聲音在此時更多了幾分難以掩蓋的蒼涼味道,雷雨的嘴裏有一些幹澀。

“……這次裁軍20萬的決定,經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批準,總參謀部前日已經發出通知,除了軍中的大量非編臨時機構以外,我們師還有其他幾只部隊也在此次裁軍的行列中……”

“……我此刻的心情和大家一樣,但是,作為一名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軍人,對上面的這個決定,我只能無條件的服從……”

雷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會場的,走出會場的時候,外面太陽掛得老高,松柏在陽光下被曬出一股淡淡的香味,但在雷雨的眼中,眼前的景色已經變成了灰色,一種冬天般的灰色。在會議的最後,師長飽含著熱淚向大家敬禮的那一幕仿佛還在眼前,看著那個已經當了四十多年兵的老軍人一下子失去往日的矯健,有些沈重的走下主席臺的時候,雷雨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和其他所有軍官一樣,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對著那個老軍人的背影敬上了深深的一個軍禮。

“雷雨!”後面的一個聲音叫住了他,雷雨停下了腳步,但後面那個聲音的主人在叫住雷雨的時候自己卻沒有停下,他徑直從雷雨的身邊走了過去,只給雷雨留下了一句話,“過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陸續有人從雷雨身邊走了過去,大家都不說話,有的人低著頭,有的人擡著頭,從那些擡著頭的臉上,雷雨看到的,不是發紅的眼眶就是陰沈的眼睛。剛才,趙營長就是從自己身邊低著頭走過去的吧。裁軍的必要性大家都很清楚,但真正裁到自己頭上的時候,理智上可以接受是一回事,情感上能不能接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軍隊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不管你有什麽樣的態度有什麽樣的想法有什麽樣的情緒,在對待上級命令的時候,你就只能有一種態度一種想法一種情緒,那就是執行,半點折扣都沒有的執行。

十分鐘後,雷雨來到了趙營長的辦公室,趙營長剛剛洗了把臉,不知道是不是洗臉的時候用力過猛地緣故,趙營長的臉上被他自己撮得紅紅的,就像他的眼睛一樣,讓人分不清他的眼睛到底是不是被他揉紅的。看到雷雨來了,趙營長剛剛把襯衣的扣子扣好。

“坐,雷雨!”趙營長指了指他桌子面前的那張凳子,雷雨依言坐到了那張凳子上。

“營長,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今天師長在會上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雷雨不知道營長這麽問是什麽意思,今天的這個會議,簡直就像追悼會一樣,自己又怎麽可能沒聽到呢?

“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妹妹吧?”聽到雷雨的答案,趙營長又接著問了雷雨一個問題,“今年好像也考取了大學了吧!”“是的!”

“哦,那就好,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一聽到有任務,雷雨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請營長指示!”

“你別激動,坐下說,坐下說。”趙營長把雷雨又重新按回到了那把凳子上,“過幾天西南聯大的新生要來軍訓,我們營要接納一部分人,我準備安排你去帶一帶這幫學生兵。”

這是一個讓雷雨有些錯愕的安排,一直到很久以後,雷雨才明白了他們營長此時的苦心。

“營長……”

看到雷雨的樣子,趙營長虎起了臉。

“這是命令!”

“是!”

看到雷雨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趙營長大手一伸,又把雷雨按在了凳子上。

“是不是當上兩天連長就連新兵都不會帶了?”

一直到雷雨從他們營長那裏出來,他還是沒有明白營長問他的那兩個問題和要叫他去帶一群奶氣未退的娃娃兵有什麽關系。可以說,雷雨是帶著一種極其郁悶與煩躁的心情等待著那群西南聯大的新生的。

兩天後,也是一個炎熱的下午,那群西南聯大的新生來了,在送新生的車來到營房的時候,雷雨已經站在了營房外面的訓練場上,雷雨冷冷的看著那群新來的學生。

他們以為自己是來參觀的嗎?一下車就熙熙攘攘,一點紀律性都沒有,三三兩兩的像羊拉屎一樣在訓練場上散了開去,站沒站相坐沒做相,有幾個人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往菜地裏跑去,他們當這裏是哪兒?自己家嗎?看著一下子仿佛變成菜市場一樣的訓練場,雷雨終於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你們都給我閉嘴!”

這就是雷雨迎接這幫大學生的第一句話。

說實在的,對於自己手底下的這幫學生兵,雷雨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太好。俗話說,響鼓不用重錘敲,但對於那些不響的鼓,還真是非得要重錘敲一敲不可。剛來的第一天,還沒有怎麽休息,雷雨就讓這幫嘻嘻哈哈的學生兵來了個兩公裏。

對於營長的命令,雷雨在一絲不茍的執行著,其他人怎麽做的雷雨不管,但在雷雨看來,執行命令就要認真,既然這裏是軍營,既然是自己帶他們,自己就要對他們嚴格一點。

新生們的軍訓就這樣開始了。

看著那些新兵們的內務一天比一天像樣,看著他們集合的速度一天快過一天,看著他們的隊形一天比一天整齊,雖然知道自己得了個“黑炭”的外號,但雷雨一點也不在乎,自己以前的教官大家還給他取了“獵狗”的外號呢,“黑炭”算什麽?

“你們給我把腿再擡高一點,你這是走正步還是T步,這裏是軍營,要走T步等你們出了這裏再走,你們是不是都得了小兒麻痹,擡不高腿嗎?我早上怎麽示範給你們的,正步走的要求是什麽,我現在再示範一遍,你們都給我看仔細了,要是誰再走不好,我可是要用巴掌說話了!”

在炎炎烈日下,雷雨顧不得擦順著眉毛滾下來的汗珠,在所有男生的面前,他挺直了身子,雄健有力的走了一遍正步,從男生的排頭走到了排尾,整個訓練場上,只聽得到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啪……啪……啪……啪……”的走過。

“身體挺直,腳底離地約25厘米,腳跟與地面的夾角為90度,腳尖要繃直,擺臂要迅速……”雷雨一邊走講解了一遍走正步的技術要領。

“好了,你們也看到我是怎麽走的了,現在聽我口令,全體都有……向後轉。”男生的隊伍在他的口令聲中向後轉了過去,經過這些天的訓練,現在再也沒有那種分不清前後左右的情況出現了,對雷雨來說,出現一次那是意外,出現兩次那是愚蠢,如果出現三次的的話,那簡直不能容忍。

“齊步走!”

“啪……啪……啪……”男生開始走起了正步,雷雨在男生隊伍的邊上瞇著眼睛看著,細密的汗液有一些順著眉骨那裏流到了眼睛裏,有一種火辣火辣的感覺,這一遍,男生走得比上次好多了,但還遠遠達不到要求,也許,除了那一個人……雷雨把目光放在了那個人的身上,那個人的舉手投足之間,都顯露出一種幹勁的風範,“‘擺臂如閃電,踢腿如射箭’這個小子,以前不會也當過兵吧?怎麽看他的那個樣子,走起正步來竟然像標兵在做示範一樣,沒有個三五年的苦功 ,那是很難達到這種境界的,新生第一天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小子表現得最出色,在所有人都轉作一圈的時候,也是他給了大家一個標桿,讓隊伍集合了起來。”雷雨沒有把他的疑惑表現在臉上,在男生走完一遍的時候,雷雨又黑著臉站在了男生隊伍的面前,“你們這也叫正步嗎?這操場是不是和你們有仇啊,要讓你們使勁踩它,你們除了落地的聲音比以前更大以外,你們自己說說,這一遍和剛才那一遍有什麽不同?”說到這裏,雷雨銳利的目光從大家臉上掃過,大多數人都不敢直視他的目光,然後,像平時一樣,雷雨用他那100米以後都能聽得到的大嗓門狂吼了一句,“再來,今天達不到最基本的要求,你們就在這兒給我練下去!”

訓練了一天,雷雨拖著有些疲倦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以前的宿舍都搬出來讓給那些新來的學生了,現在雷雨他們就住在那些更老的營房裏,這些營房,在去年的時候已經說要拆了,但拆房子也要花錢啊,所以一直就留到了現在,看著頭頂上那一根烏漆麻黑的房梁,雷雨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雷雨的宿舍簡樸得近乎簡陋,到了他這一級的,一般都有一間單人宿舍,各方面的要求也比較自由一點,不像新兵那麽死板,而雷雨的宿舍裏,從被褥、床單一直到洗漱用的牙刷、口缸、毛巾,全部都是軍隊裏發下來的,除了那盞臺燈和那塊鏡子以外,宿舍裏的其他東西他就沒有買過一樣,每個月軍隊所發下來的那一千塊不到的補貼,都被雷雨攢了起來,寄到了家裏。

脫下自己的軍服,裏面的襯衣已經全被汗浸濕了,一扭都可以扭出水來,嗓子更是要冒煙一樣,正當雷雨拿起水壺準備倒一點水喝喝的時候,連裏的通訊兵小王一路飛奔的跑了過來。

“連長,你的電話!”

一聽這話,雷雨立刻就從屋子裏跑了出去,雷雨知道,能打電話給他的,只會是他的老父老母,而要從他的家裏打一個電話到部隊,還真是不容易,想到自己的老父老母走那麽十多裏山路到鄉上就為了打一個每分鐘兩塊錢的電話給自己,雷雨恨不得立刻就飛到通訊室。

在接起電話之前,雷雨先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餵,雷子嗎?”

出乎雷雨的預料,電話那邊的那個聲音不是自己的老父老母,那聲音聽起來,反而有點像……

“我是你四叔啊!”

“四叔,怎麽是你啊?”幾乎剎那之間,雷雨的心裏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你爸出事了?”這話就像一個閃電劈在了雷雨的腦門上。

“什麽?四叔,這是怎麽回事?”聽到這樣的消息,讓雷雨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寸。

“你爸昨天晚上上山下套子的時候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了下來!”

“我爸現在他怎麽樣?”雷雨捏著電話的大手把電話那塑料殼子捏得一陣怪響。

“你爸現在在醫院,右腿可能不行了,你娘現在在醫院裏照顧他!”

“四叔,這是怎麽回事?我爸怎麽摔斷腿的?”

“唉!我都勸了他好多遍了,可你爸的脾氣你也知道,你爸昨天還趕著去李家村幫一戶人家打櫥櫃呢,差不多天黑的時候他才回來,吃過晚飯,天都全黑了,可他還要堅持上山下個套子,我在翻山坳那裏還遇到過他。”

“那我爸怎麽這麽晚還要去山上下套子呢?”

“唉,還不是為了給你妹妹湊學費,上次你寄回來的那6000塊錢你家裏面已經收到了,可你爸沒有告訴你,你妹子的學費還差三千多塊呢,他跟我說你在外面當兵也不容易,那補貼一個月也沒多少,這6000塊差不多是你攢著準備取媳婦的了,所以錢不夠的事他也沒跟你說,這段時間,你爸白天去外村接些木器活,晚上就到山上下套子,套住的那些兔子野雞什麽的他就拿去縣城的酒樓,這些東西現在可以賣個好價錢,可沒想到這次……唉,前兩天這裏剛下過雨,山路很滑,所以……”

雷雨沈默的聽著電話,嘴唇已經被他咬出了血來。

雷雨(二)

又是一天的軍訓要開始了,在早上起床的時候,對著自己房間中的那唯一的一塊鏡子,雷雨在整理自己的軍容,鏡子中,映出了雷雨挺拔的身形,還有那比外面的天空更加陰沈的臉色,嘴唇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現在只看得到幾個黑色的血印子,因為雷雨皮膚比較黑的緣故,那幾個細小的傷口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

對著鏡子,雷雨仔細的扣好了軍服最靠近領章那裏的那個扣子,感覺勒得脖子有些緊,雷雨又動手整理了軍服裏面的那件襯衣,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雷雨才開始整理身上其他的地方。

就在前幾天,雷雨又把自己這幾個月攢下來的那兩千多塊錢寄回了家裏,現在家裏正是急著用錢的時候,老父的住院費現在已經交了5000多塊,後面的還要更多……那5000多塊的錢還都是村裏那些鄉親們張家三百,李家兩百的湊起來的,想到自己的老父在摔斷了一支腿的情況下在醫院病床上掙紮著哭喊著要出院的的情景,雷雨真是心如刀絞,雷雨自然知道老父為什麽要急著出院,在醫院裏,每住一天,那如流水一樣花出去的錢都會讓老父更加的內疚,那簡直就是在一向節儉的老父心裏澆上了一瓢滾油……老父住院的事,雷雨叮囑了四叔,沒有讓自己在外地上學的妹妹知曉,怕影響了她的學習……

關鍵時刻,一分錢逼死英雄漢啊!特別是,自己再過一段時間就要脫下這身心愛的軍裝了,脫下這身軍裝,離開軍隊裏這些兄弟的自己還能去幹什麽呢?保安嗎?雷雨的心裏很苦澀,對於上面的命令,和其他軍官一樣,包括自己的師長在內,大家都能理解,但卻無法讓自己心平氣和古井無波的去接受,現在這個命令已經傳達到了基層,和當時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自己一樣,除了那幾個來部隊瞎混的以外,大多數師裏面的基層士兵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充滿了痛苦,有些士兵,整班整排的劃破了手指,給上面寫了血書,請求上面收回成命。前天聽師部的胡政委說,師部現在壓下來的血書已經有一抽屜了,這些士兵,都是中華響當當的熱血男兒啊……以前在一起討論的時候,大家也都認為目前國內的軍隊數量太多了,四五百萬啊,是M國軍隊規模的兩倍還多,軍費開支卻是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龐大的軍隊數量,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在有限的軍費開支下,部隊官兵的待遇得不到提高、裝備無法更新、訓練強度也不夠……而這些,說到底,還是一個錢字啊!兵貴精,不貴多,特別是在當今世界高技術戰爭條件下,這一點就更加的突出,自己的特長不在這裏,但這個道理,自己還是明白的。

最後對著鏡子把自己肩上的肩章扶正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雷雨出了宿舍門,剛一打開門,外面的一股冷風就迎面撲來,外面的天空黑黑的。現在雷雨住的營房門外的那條小路是在很久以前用碎磚碎石鋪的,昨夜下了一場細雨,那有些坑窪的路上已經蓄積了一些泥水,路旁瓦檐下的幾根小草頑強的從磚頭石縫中鉆了出來,一夜的雨水讓它們的身體更加挺拔了,但雷雨卻沒有精神來註意這些可以讓那些酸人感嘆老半天的東西了,雷雨的心情其實很惡劣,它那擦得一塵不染的皮鞋還沒走幾步路就被地上的泥水弄臟了,但想到今天是新生的第一次匯演,雷雨還是拋開了自己的那些煩惱,強打精神的向新生的營地走去。走到新生營地那裏的時候,雷雨的兩肩已經濕了一小半,營地裏的那些學生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看著差不多時間到了,雷雨就吹響了集合的哨音,新生們從各自的房間裏跑了出來,在雨中站好。

“今天的匯演按原定計劃進行,出完早操,吃完早點,我們就出發,在師部教導大隊的訓練場,你們學校的領導和我們部隊的首長將一起檢閱你們這些天來的訓練成績,我希望你們好好表現,給自己,給我掙個臉,誰要是拉稀了,回來看老子不抽死他,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沒有廢話,雷雨直接帶著新生出早操,繞著營房外面那塊菜地跑一圈,再打了一遍軍體拳,一直到出完早操,雷雨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今天的雷雨,沒有說話的心情,從那些學生看自己的眼神裏,雷雨看到了畏懼,這正是他需要的。軍隊裏的男兒們最重視的是什麽?榮譽。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學生軍訓中期的匯演,但每一個教官都鉚足了勁,這場匯演,比得不光是學生們的水平,更重要的是教官們的水平,拋開那些煩人的事情,就雷雨自己知道的情況來說,今年負責訓練這些新生們的教官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最普通的那個人都是掛著一毛一的軍銜,這在往年很少見,雷雨在師裏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新生們的軍訓他以前也知道一些,雖然有軍官做教官的例子,但全是軍官的時候可一次都沒有,這不禁讓雷雨感到了一絲疑惑,當想到自己也是被趙營長強行安排的這個任務的時候,雷雨心裏的疑惑更重了,雷雨在前兩天也問過趙營長,但趙營長只是笑了笑,說了一句雷雨沒聽懂的話。

“我們在軍營裏的時間已經不長了,雖然有一些情緒,但現在大家都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一下了,希望轉業到地方的時候能有一個好的工作,但根據部隊的規定,大多數人只能轉到自己的老家去,你們老家的情況我知道一點,要是回到老家,倒是浪費你了!”說到這裏,趙營長拍了拍雷雨的肩頭,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了一句話,“好好幹!”

趙營長的態度無疑在雷雨的面前又扯起了一層煙幕,雷雨打定了主意,在新生軍訓完畢後,自己一定要找營長問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下著雨,雖然因為西南聯大副校長的遲到了半個多小時,雖然那些官面上的放屁文章浪費了大家的很長時間,雖然那個副校長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倒在訓練場上狼狽的退了下去……但終於,還是迎來了匯演,當雷雨帶著手下的隊伍走進師部教導大隊的訓練場的時候,他就只有一個目標:拿下匯演的第一名。其他的所有情緒,都被他暫時從心裏拋開了。

雷雨他們今天的運氣不是太好,他們的隊伍排得有些靠後,在輪到他們的時候,大家的衣服都濕透了。在其他隊伍上臺表演軍體拳的時候,雷雨在下面仔細的看著,自己在心理給那些隊伍打著分,並與自己的隊伍水平做著比較,在自己的隊伍上臺以前,雷雨心裏是有底的,在經過這麽些天的苦練之後,雖然大多數人依舊是個花架子,但同樣是花架子,自己這邊的花架子第一名不敢說,前三名是肯定有希望的。

“下面,由馮剛部,雷雨部,曹治部上場……”訓練場的喇叭裏終於傳來了要自己上場的聲音,雷雨抖擻精神帶著隊伍邁著正步走向了主席臺前面的空地上。

“報告首長,我部原有人數102人,實到人數102人,請首長指示!”

“報告首長,我部原有人數98人,實到人數97人,病假一人,請首長指示!”

“報告首長……”

在三支隊伍的教官小跑著到主席臺下面匯報完情況以後,匯演正式開始了。

“格鬥準備!”站在雨中,雷雨對著隊伍大喊了一聲。

“哈!”大家擺出了起首式,只從起首式看的話,是分不出一支隊伍的水平的,要看一支隊伍的水平,還得看他後面打得怎麽樣?雷雨手一揮,他面前的那群學生兵們就開始,吐氣揚聲的打起了軍體拳。

“哈!”

“哈哈!”

“哈!”

“弓步出拳”

“穿喉彈踢”

“馬步橫打”

“內撥下勾”

只看了面前這幫學生兵的前三個動作,雷雨的臉色就變了,這還是自己訓練的那只隊伍嗎?隊伍裏有些人,連出拳的節奏都沒跟上,總是慢了一拍不說,還有幾個男生,打起拳來手軟腳軟,就像病瘟的雞,在做幾個關鍵動作的時候,更是醜態百出……看到後來,雷雨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表情,比賽的結果他已經知道了,看著自己對面那幾千人的目光,想象著自己背後主席臺上的竊竊私語,雷雨只覺得自己在這裏被人狠狠的抽了兩耳光。

這是怎麽回事?平時訓練的水平這些人一半都沒有發揮出來,難道是這兩天在雨裏呆得時間太久了?雷雨在壓抑著自己憤怒的同時在心裏尋找著出現這種情況的答案。

男生倒數第三名,比賽的結果果然不出雷雨所料。聽到這個結果,雷雨只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面前的這群學生兵,什麽都沒說。與住在同一個院子裏獲得女子組第二名的那些個個喜氣洋洋的女生相比,雷雨帶著男生的隊伍,有些沈悶的回到了院子。

“解散!”雷雨只說了一句話就走了。男生們有些忐忑不安的離開了,還沒到吃飯的時間,雨依舊在下,雷雨走在雨中,去了營裏臨時為新生們準備的醫務室,軍訓的學生們有點頭疼腦熱什麽的,都會來這裏開點藥。

醫務室裏值班的醫生看到雷雨來了,明顯的有點意外,他看看雷雨的臉色,以為是雷雨自己病了。

“雷連長,你怎麽來了?你這身板兒跟鐵打的差不多啊,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雷雨勉強笑了一下。

“不是的,我是想來你這裏了解一下我們連隊那些新生的情況,這兩天訓練有點緊,又下了雨,這些新生都嬌嫩得緊,我平時對他們要求得很嚴格,但關心得不夠,所以現在來你這裏看看,這兩天我連裏的那些新生來你這裏看病的多不多!”

來醫務室之前,雷雨想,如果真的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導致今天自己的隊伍發揮失常的話,那也就算了,說到底,還是自己這個教官沒做好,只顧著認真完成營長布置的任務而忽視了面前這堆學生大多數還是胎毛未退的孩子,跟自己的妹妹一樣。雷雨的心裏甚至有了點內疚的念頭,但醫生接下來的話,卻把雷雨剛剛冒出來的內疚念頭給粉碎了。

“噢,這樣啊,你等我查一查。”醫生看著雷雨,了然的笑了笑,然後就翻起了一本放在值班室桌子上的藍塑料皮的本子看了起來,“你們連隊啊,我看一下,新來的第一天,有個男生吃東西吃壞了肚子,來我這裏開了點藥,第四天,有兩個人在訓練中扭到了腳,也來這裏看了一下,至於這兩天麽……”那個醫生刷刷刷的翻著那個本子,“只有昨天的時候一個男生感冒了來這裏開了點感冒藥,其他的就沒有了!”

走出了醫務室的雷雨心理更加疑惑了,醫生說的那幾個人,他都知道,在他們病的時候,雷雨還準了他們的假,但就今天的情況看來,出問題的可不是他們。那是怎麽回事呢?皺著眉頭,陰沈著臉,雷雨向新生的營房走去。還沒走到營房,雷雨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叫住他的是連裏的一個年輕戰士,今天負責收營房垃圾的,那個戰士穿著雨衣,拉著一輛小元寶車,車後插著一把鏟子,剛從營房後面那裏繞了出來。

“連長,我正要找你呢?”

“有什麽事?”

“你看,這是我今天在你們連隊的垃圾堆裏發現的!”

那個戰士說著,把一個袋子拿到了雷雨的面前,袋子裏面,裝著三個瓶子,還挺新的,都是四十多度的高粱酒。看到那幾個瓶子的時候,雷雨一下子就明白了,除了那些新生以外,不會有別人了。難以壓抑的怒火和這段時間因為部隊和家裏的事所產生的情緒,在一瞬間就如同噴發的火山一樣沖上了他的腦門,雷雨一把抓過袋子,話都沒有說一句,就那麽大踏步地往營地走去,路上的雨水被他的鞋子踩得飛濺了起來。那個戰士看著走遠的雷雨,暗自縮了縮脖子,這下子,可有人要倒大黴了!

雷雨(三)

雷雨重新來到營地的時候,差不多剛剛趕上新生們吃晚飯的時間,雷雨和女生的教官說了兩句話,就站在了一邊,吃午飯的集合哨音響了,雷雨咬著牙,看著那些從營房裏拿著飯盒口缸沖出來的男生?現在倒給老子利索起來了?

“稍息!”

“立正!”

“向右看齊!”

“向前看!”

“稍息!”

隊伍集合完畢,黑炭冷冷的註視著排在他面前的這支隊伍,兩腮處的肌肉一動一動的,他在使勁的咬著牙齒,大多數男生都有些緊張,雷雨沒有看到自己的臉,但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一定很難看。想到自己剛才像個傻B一樣跑去醫務室問東問西的,再看看手上拿的袋子裏的東西,雷雨的怒火徹底的爆發了。

“嘩啦啦!”雷雨把裝著酒瓶子的塑料袋扔到了男生隊伍的面前,袋子裏一陣脆響,那幾個酒瓶子從袋子裏滾到了濕濕的地上,男生隊伍裏一些人的臉色變了。

“說!”雷雨的聲音像打雷一樣的響起,好多女生在那一邊駭然的向男生隊伍這邊望來,“這些酒是誰帶來的,你們誰喝過?喝過的給老子站出來!”

雷雨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在男生隊伍裏每個人的面孔上掃過,有的人低下了頭,不敢和他對視,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天氣冷了,要像個男人一樣喝點酒暖暖身子了是不?酒量還挺好啊,40多度的白酒一下子就幹了三瓶,媽拉個B的,誰喝的,給老子站出來!”

男生隊伍依舊在用沈默和雷雨對抗著。

“你們還挺聰明啊,喝了就把酒瓶扔到小院的垃圾堆裏,以為這就沒事了,我就發現不了了是吧?嗯?像個男人喝酒怎麽不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呢!”雷雨咆哮了起來,“沒人啃聲嗎?怎麽都啞巴了嗎?私底下偷偷摸摸的違反紀律喝酒,一拉出去就給老子丟人,就他媽的拉稀,74.86分,倒數第三名,老子在部隊裏當了那麽多 年兵,可從來沒有這麽丟人過,想不到到了現在還來個晚節不保!你們說,是誰喝的酒,有誰看見別人喝酒的,今天不把那幾個喝酒的給老子找出來,你們就都給我 這麽站著,別想吃飯!”。

女生的隊伍已經帶到食堂裏去吃飯了,男生的隊伍依舊還在雨中站著,剛剛換上的幹衣服也慢慢的變濕了,等到女生吃完飯的時候,隊伍裏的男生,已經沒有 一個人身上有一點幹的地方了,雷雨和那些男生一樣,也是渾身濕透的站在雨中,眼中噴著冰冷的怒火,不發一言的註視著這些因為違反紀律而讓他把人都丟到家的那些男生們,其實雷雨也知道,站在隊伍裏的那些男生,喝酒的就是一部份,但部隊是什麽地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他們還站在一起,那就是所有人的責任,也許你沒喝,但你看到別人喝的時候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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