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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看不見的較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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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ZH國這樣一個把“面子”看得比什麽都重的國家裏,任何事,一旦扯到“外交”這兩個字,那就有著非同一般的分量!

就在申海那家小報發表那篇文章的第一天,國內許多媒體還準備轉載一下,當天晚上,國家新聞出版總署的緊急通知就下來了,禁止各地媒體轉載,申海那家小報被勒令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向翡冷翠銀行道歉,小報的主編和發表文章的記者隨後都被撤職……

國內圍繞著那份《雙邊金融對等開放協議》所激蕩的暗流,在申海小報事件之後頓了一下,但也僅僅只是頓了一下而已,僅僅幾天過後,更洶湧的一波暗流就在更大的範圍內澎湃了起來!

ZH國銀監會在12月10日上報國務院,花旗銀行,匯豐銀行等多家國外銀行這幾天紛紛提出了經營國內貨幣業務的申請,並加大了公關力度,而銀監會似乎也有意選擇其中的一家作為在沿海發達地區的先行試點……

12月12日,以紀念改革開放二十年為名,國家電視臺在黃金時段推出了一部名為《輝煌二十年》的專題片,在這部專題片中,國內的一個個主流經濟學家紛紛粉墨登場,大談改革開放所取得的輝煌成就與以西方經濟學為指導思想的ZH國市場經濟體制建設和經濟轉軌所取得的巨大成功……

《輝煌二十年》似乎成了一顆信號彈,就在《輝煌二十年》在國家電視臺播出以後,全國各地以各種名目繁多的諸如“紀念”“獻禮”“回顧”“展望”等形式對ZH國經濟所取得成就的讚歌開始轟轟烈烈的唱響……

12月14日,由多家國有重量級企業讚助,國家電視臺和申海衛視等諸多國內知名媒體共同舉辦的“ZH國二十年改革功勳人物評選”活動拉開了序幕,以張行江為代表的主流經濟學家有數人入選……

12月16日,美國華爾街日報在頭版刊登了一篇文章,文章名為——《知識精英正在托起ZH國巨人》,僅僅隔了一天,已經有“嗅覺靈敏”的國內媒體開始轉載刊登華爾街日報的這篇為ZH國的知識精英,特別是經濟學方面的知識精英們“披紅掛彩”的文章。

12月17日,剛剛在“ZH國二十年改革功勳人物評選”活動中出盡風頭的國內著名主流經濟學家張行江又接“喜訊”,世界經濟論壇授予其“傑出成就獎”(Fellow)……

12月19日,張行講開始在《北都日報》上發表《堅定經濟轉軌決心,繼續把改革向金融等領域縱深推進》的文章……

一般人可能無法“讀懂”這裏面的文章,但對曾醉來說,這文章背後所隱藏著的那一股已經形成一張鋪天蓋地般的巨網的能量,卻不得不讓身在局中的他第一次感到有幾分心悸,這也是他今天來銀溪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那股巨大的,連接內外,通天徹地無孔不入的能量究竟想要些什麽呢?曾醉曾細細思索過這個問題,然而答案卻讓曾醉流了一身冷汗——那股能量想要的是壟斷今天ZH國改革的話語權和解釋權!

在一個空曠的擠滿人的房間裏,什麽是最可怕的?只有一個聲音那才是最可怕的——然而,許多人甚至沒有發現自己正在走進這樣的一個房間中……

在《北都日報》在另一個版面上,今日的主要內容是介紹美國強生公司用16億元收購燕都日化的文章,燕都日化被美國強生收購以後,意味著ZH國民族企業在化妝品行業中的全軍覆沒,細細咂摸著這裏面的味道,看著報紙上一個商務部研究員喜氣洋洋的面孔和“歡迎外國公司來ZH國並購企業的”豪邁宣言,不知怎麽地,曾醉突然感到一陣刻骨的寒意,就像身旁的車窗突然消失了一樣。

前排司機的話把曾醉從沈思中拉了過來……

“曾總,您確定是銀溪路九號嗎?”車已經行駛到了銀溪路,看著路兩邊那些高大森嚴的門楣和路上一輛輛掛著特殊牌照的高檔轎車,深知這裏是什麽地方的司機都變得有些心虛起來,再次向曾醉確定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地。

“嗯,就是銀溪路九號!”曾醉肯定地點了點頭,把攪得他有些心緒不寧的報紙丟朝了一邊,再次摸摸身旁的那個公文包,心情才平覆了一些,公文包裏,伏羲公司的那份關於ZH國經濟的研究報告正安靜地躺在裏面。

銀溪路九號裏面的一間書房內,此刻,正有幾個人凝神靜氣地看著一個老人在那裏揮毫潑墨。

書房裏開著一間窗戶,在窗戶外面,離一條迂回的曲欄二十步遠的一座小山上,幾株紅梅正在迎雪怒放,那幾多鮮紅的梅花,在這一片冰天雪地中,顯現出一片特別的神采。

窗前放著一道桌案,書案上鋪著一卷白紙,那眉宇之間極具氣勢的老人正在畫著梅花,筆法極為遒勁,兩個身著便裝的中年男人垂著手站在老人身後,大氣也不敢出,老人旁邊,是一個軍人,肩上頂著兩顆耀眼的金星,此刻正恭敬的為老人扶著案紙,微微弓著腰,凝神於老人的筆尖上。

龍雲手中的毛筆最後重重一點,一朵鮮紅的梅花赫然越於紙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龍雲擱筆,退後,看著自己的作品,微微點了點頭。

“好!”房間內的三個人在看了以後,都一起鼓起了掌。

“你們幾個,官越當越大,拍馬屁的功夫是越來越好了,是不是想討打!”龍雲接過身後一個中年男子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手一邊笑罵道。

“要是可以,我倒寧願不當現在的這個衛戍軍區司令,再來給老首長你當警衛員!”站在老人旁邊的那個肩上掛著中將軍銜的男人笑著接過了話茬。

“好多年沒被首長您打過罵過了,今天來被老首長您罵兩句,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站在龍雲身後的左邊的一個中年男人笑著接過了龍雲手上的毛巾,臉上沒有半點尷尬與不自然的神色。

“無論是身上這張皮還是臉上這張皮,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愛國的最厚!”龍雲指了指剛剛說話的那個中年男人。

“那是,也不看當初我被老首長您收拾了多少回,能從老首長您的手下走出來,這世上還有什麽地雷陣趟不過的……”

房間內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前段時間聽中央辦公廳的人說老首長您和周元一大師討教畫技,我還不信,今日看老首長您這般揮灑自如,我算是信了……”一直沒開口地站在龍雲右手邊的那個男人一直在盯著畫看,此刻才從桌案上收起眼光。

“人老了,也該修心養性一番了,哪還能像年輕時候一樣,整天舞刀弄槍的!”龍雲笑笑說道。

“我們是越來越會拍馬屁,老首長倒是越來越謙虛了!”剛剛說話的中年男人微笑著指著龍雲的畫作,把兩個其他兩個男人叫過來,“咱們的國宴廳裏就擺著周元一大師的畫作,你們也見過,你們看看老首長這梅花畫得和周元一大師畫的梅花風格有什麽不同?”

兩個男人看了看,突然恍然大悟,那個被龍雲叫做愛國的男人點了點頭,“還是老陳眼睛亮,周元一大師擅畫墨梅,講究的是一個野趣淡雅,畫作渾然一色,但看老首長畫的這梅花,鋼筋鐵骨,黑白分明,朵朵紅梅鮮活怒放,在冰雪中傲然試春,勃勃生氣躍然於紙上,老首長您這分明是寶刀未老,尚有爭鋒之意……”

龍雲哈哈地笑了起來,極是豪邁,“愛國你這話在這裏說說就好,什麽我寶刀未老,尚有爭鋒之意,這話要是讓一些人聽到,還不把他們嚇得心驚膽顫,又要生出一些事端!”

龍雲不說還好,這一說,那個穿著中將軍服的中年男人倒有了幾分不平之氣,神色頗有些憤憤,“我就說當初老首長您退下來得太早了,他媽的,就怪當初有幾個小人作祟,在燕都到處傳播流言蜚語,說什麽軍隊成了龍家軍,老首長您是在用槍指揮黨,架空軍委想扶人身登大寶,外面的那些司令軍長來到燕都,一般都要先到您這裏來報道才會去三總部報道,照我看,老首長起碼還可以再在軍委幹上二十年,當時老首長您要真有什麽想法,哪還輪得到那幾個小人在那裏上躥下跳,一巴掌就能把他們拍得粉身碎骨……”

“這些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下來了,你們現在不還是要叫我首長……”龍雲的神色倒很淡然,輕輕把手一揮,就止住了那個軍人再說下去,“我下來那是為了國家的需要,軍人權重從來都不是國家之福,周主席當時要挑起重擔,就不能有人去和他爭,就不能有人給他拆臺,我不爭,我不拆臺,就沒有人敢去爭,敢去拆臺!當初念平和我談過一次,有一句話他說得很對,我到現在還記得,這個國家之所以落後,就是因為個個都想做老大,結果就是亂的時間太多,發展的時間太少,這些年念平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雖然有一些問題,但國家與軍隊的一些變化還是積極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穿軍裝的男人還想再說一點什麽,那個叫愛國的男人已經給他打了眼色,讓他把嘴裏的話咽下去,旁邊的老陳又把屋子裏的話題轉移到了那幅畫上,“哎,我先說好了,老首長的這幅畫我是先預定了,現在老首長要是能再在這幅畫上題幾個字就更好了!”

當曾醉被人帶著來到龍雲所在的那間書房時,龍雲剛好在那幅畫上題上第一行字——風雪如刀雕鐵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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