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雅玲看看其他仨姑娘才開口：“媽……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全家在一塊生活也有兩三年了，伍文定結婚證只拿了四張。”

四張結婚證還用個只字？

孫琴都忍不住擡頭挖了陶雅玲一眼。

陶雅玲翻翻眼修改措詞：“一共拿了四張，再沒有別的什麽。”

黃丹轉頭看孫琴：“我看到過你和她……”指指米瑪，米瑪呈現一個乖順的笑容。

孫琴嚇一跳：“您什麽時候看見過？”

黃丹點頭：“你們倆都太高了，上次去看他們倆的演講會的時候就註意到了。”

孫琴居然有點不好意思：“我們還是想看看您的，只是那時好像還不合適。”

米瑪主動承認：“之前我自己偷偷過來看過您的，就在外面對街。”

黃丹沈默了，姑娘們緊跟沈默。

好一陣黃丹才擡頭：“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四位姑娘趕緊點頭。

黃丹嘴角拉動一下：“從小到大，我確實沒太多時間陪他，連家長會他都拿錢請過棒棒去幫忙，還是他自己找的錢，我其實是沒有太多資格說他什麽的。”

這時候孫琴的經驗就排得上用場了：“媽，您別這麽說，伍文定在家還是經常說想你們的。”徐妃青忍不住撇嘴。

黃丹居然驚喜：“真的？”

孫琴只好繼續：“真的。”

陶雅玲幫忙解圍：“伍文定他爸到家裏去過兩次，我們一起吃過幾次飯。”

黃丹這時又想給兒子補救：“其實伍文定他爸一直都沒有什麽花心花腸的事情，那時純粹是我瞧不起他，也不知道伍文定這是像了誰，不過他小時候的事情都做不得數的。”

孫琴略微捂嘴笑：“我們知道，他後來狗屁倒竈的事情還要多。”

米瑪不同意：“這叫精力十足能折騰，哪裏是什麽狗屁倒竈，我希望雙雙以後也要這麽個樣。”

黃丹詢問：“雙雙是……”

米瑪驕傲的拍拍肚子：“喏，小名是伍雙雙，大名嘛……公公是想了兩個……嘿嘿嘿，備用備用。”

黃丹才算是有點要做奶奶的覺悟，轉頭問陶雅玲：“你也有了？多久了？”

陶雅玲帶點羞澀表情：“兩個多月……”

黃丹嘆口氣：“你爸媽知道不？”

陶雅玲嘴角的笑容收斂起來：“前幾個月才把事情說清楚了，算是……同意了。”

黃丹靠到椅背上，閉了一下眼才開口對孫琴說：“突然就這麽來對我說，還有三個兒媳婦，兩個孫子，我真是有點轉不過彎來，我……我先只能是給你們說……說一聲對不起，玲玲我是了解的，既然她和你們都合得來，我看你們都是好孩子，千錯萬錯，應該都是伍文定的錯，是我這當母親教育不當，先給你們說一聲抱歉。”說著還略微有個低頭的姿勢。

徐妃青唰的一下就給驚得站起來：“媽……這事不怪伍哥，怪我……”

陶雅玲嫌她亂打岔，招手讓她坐：“媽，這感情的事，也沒個對錯的。”

黃丹看著徐妃青：“小徐是吧，坐下坐下，都是好孩子，不說了，先回家一起吃飯，錯都是伍文定一個人的，回頭我收拾他！”

陶雅玲嚇一跳：“外公外婆怎麽辦？”

黃丹居然說：“回家說說就是了，老輩子，有些事情比我接受得快，我也得回頭問問他們的意見。”起身帶頭出門，還伸手拉了一把米瑪：“你可要仔細點，我看你有點大大咧咧。”

米瑪直咋舌，徐妃青趕緊過去扶個手，她手裏還提著黃丹的腰鼓什麽的。

孫琴想和陶雅玲一邊一個扶婆婆出門，可惜門沒那麽寬，三個人並排得撞上，陶雅玲倒是先一步放開婆婆開門，開門外候著。

開門就看見伍文定正坐櫃臺前抽煙呢，把煙頭一摁，遠遠的就問：“是一起吃飯還是怎麽？”看太太和母親的表情，應該沒吵起來吧。

孫琴幫忙回答：“媽說一塊回家吃飯。”

伍文定也是一驚，不過沒多說話，讓孫琴和母親打頭，米瑪和徐妃青跟上，自己和陶子在後面結賬。

小聲問老婆：“你們說了些什麽？”

陶雅玲眉毛挑一挑，似笑非笑：“你說你吧，娶妻納妾的，還得我幫你出面頂住火力？”

伍文定不領情：“我說了我上的，你們動不動就搶戲！”

陶雅玲順手就拿住他的耳朵：“你怎麽這樣？你沒看見媽現在讓我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伍文定不知道是被揪得張牙咧齒還是歡喜得眉開眼笑，總之臉上都皺一團：“那是那是，我老婆得多賢惠。”

陶雅玲笑嘻嘻的強調：“主要是我賢惠！”

伍文定覆述：“主要是我賢惠！”

陶雅玲滿足他加大手勁，順勢拖出茶樓。

櫃臺老板聽見孫琴給老太婆喊媽，現在這兒子又和走在最後的這個姑娘這麽親昵，百思不得其解。

沒幾步路，車就不用動了，直接回家上樓。

黃丹邊走邊打量孫琴，得仰頭，孫琴比她高不少，這姑娘難得臉紅：“媽……您看路。”

黃丹還是扭頭：“走了多少年，閉著眼都不出錯……你喜歡伍文定哪點？”

孫琴臉更紅：“他挺……挺有責任感的！”這叫什麽優點。

黃丹略微回頭看看：“他……能養活這麽一大家麽？”有點發愁呢。

孫琴樂：“我們都自己在做事呢，一起努力，還是可以的。”

黃丹記得：“你不是比伍文定低一個年級麽？學生還是要以學習為重。”

孫琴謙虛：“我和他認識好些年了，當時學什麽都不重要，只要和他一塊。”

這句話好像比較容易打動人，黃丹不由得停了步子，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孫琴，才伸手在自己手肘上挽著的小手上拍了拍。

走後面的米瑪給徐妃青咬耳朵：“看見沒，孫孫大多數時候沒腦筋，關鍵時刻是一定腦子好用的。”

徐妃青笑，不說話，把手裏的鼓搖一搖，有點節奏感。

黃丹走到門前正要掏鑰匙，防盜門嘎吱一聲打開，伍文定聽見就掉頭回車上準備隨便弄點機油過來給合頁點一下。

孫琴倒是看了看防盜門的牌子，還好不是孫明耀的產品，不然有夠臉紅。

開門的是外公，正準備扔點垃圾到樓道，看見門口的人，還嚇一跳：“嗯？這？哪家的孩子？”

黃丹沒解釋：“您先進去，後面還有人，別都擠門口了。”

這時米瑪和徐妃青才走上樓梯口。

外公好客，高興：“來的都是客……進來坐進來坐！”

黃丹忍不住給孫琴嘀咕：“這可不是客！”孫琴樂，婆婆很好相處嘛。

進屋就趕緊坐下，個子高挑的女孩，老站著房間不開闊的話，顯得很擠，徐妃青主動找地方倒水沏茶，先端給外公：“外公您先喝茶。”

外公倒不奇怪這樣的稱呼，樂呵呵。

外婆背略微有點佝僂，視線比較低，一眼就看出來米瑪的腰身，多驚訝：“女娃，你才多大歲數，就要當媽了？”

米瑪很得意自己的臉嫩：“您覺得我多少歲？”

外婆瞇瞇眼：“看你的個頭吧，十八九應該有了，可是看臉吧，十五六……”

米瑪炫耀的朝孫琴睜大眼搖腦袋。

外婆還沒說完：“但是看你這……你奶過一個孩子了吧？”

米瑪瓜了，表情糾結得不行。

孫琴解氣的哈哈笑。

伍文定和陶雅玲最後進來，伍文定就蹲門口先給合頁點兩滴機油，試試沒什麽聲音，才起身打招呼：“外公外婆好。”

陶雅玲一直站他身邊，略微有點局促，畢竟那種獨一份當面給分成四份的尷尬，又要經歷一次。

外公眼力好，看見陶雅玲就喊：“小玲回來了？好好好，要上班了吧，過來聽老革命給你上上課……”很急切的樣子。

黃丹看看父親，張張嘴還是轉頭：“伍文定！你來說這個事情！”她還是難開口。

伍文定臉皮實在厚，先扶著陶雅玲找地方坐，又請母親坐，外婆坐，才對外公說話：“我給您老二位介紹一下，陶雅玲就不介紹了，這是孫琴，孫悟空的孫，鋼琴的琴，這是徐妃青，貴州的，皇妃的妃，青春的青，最後這是米瑪，藏族，今天我們全家過來就是拜見外公外婆的，她們都是你們的外孫媳婦。”

外婆耳朵略微有點背：“都是外孫媳婦？”轉頭看外公。

外公花白的眉毛一陣抖：“真的？”

伍文定看外公手裏面也沒拿拐杖什麽的，壯膽：“真的，米瑪懷的這就是您的外曾孫了，陶雅玲也懷孕了，晚點，還看不太出來。”

可能過了黃丹那關，孫琴膽子就要大一點，破天荒的站起來給外公的茶杯倒倒水，其實是不動聲色的把茶杯端遠一點。

外公居然往椅子後面靠了一下，看看窗外，似乎在辨別時代，轉頭嘴角居然抽動兩下：“解放前，我外公也是有四房姨太太的……”

伍文定趕緊解釋：“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沒大小……嗯，我最小……”

外婆就是長輩指定給外公的，鄉下人，確定消息以後就是控制不住的歡喜：“真的都是我們家的媳婦？”

黃丹沒好氣：“都是，您這樣不念叨了！”轉頭給四位姑娘說：“外婆就說以前家裏有幾房的時候，家大業大，都是這只有一房了讓人丁雕落！”

還有這樣的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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