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夠了。”

葉枕眠起身，給桌對面的葉子辰，碗裏塞了兩塊黃油烤吐司，“少說話，多吃飯。”

昨夜才來離苑，哥哥們今早就算計著要人家交出龐大的資產。

搞得像土匪打劫似的。

薄子離拉住她的手腕，讓她坐下，說得慎重而認真，“大舅哥和五舅哥說得很對，資產就該上交給老婆，我今天中午之前就把私人賬戶、產權和債券全部整理出來，都交給老婆保管。”

有人管著，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薄子離不在乎錢財，很樂意做這件事，“以後就由阿枕給我發零花錢，這很好。”

餐桌主位，葉商禹品一口熱咖啡，冷不丁繼續說：“再聯系律師立一份合同，一旦將來離婚，有了財產糾紛，你凈身出戶，名下所有資產歸小六所有。”

薄子離沒有猶豫，“好。”

老二葉子權：“既然財產分割合同都立了，不如再立一份嚴格執行的妻綱，由小六制定，找律師公正，如有嚴重違反，小六有權不經過配偶同意，強制要求離婚。”

也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丈夫無德，妻子休夫。

薄子離眉心微蹙，還是點頭，“只要阿枕沒意見，我可以。”

老三葉子溫慢條斯理的用紙巾擦嘴，跟著提議：“再立一份疾病合同，如果男方因患上癌癥、嚴重傳染病、性無能等重大疾病，小六可以選擇強行離婚，再按財產分割合同，男方凈身出戶。”

葉枕眠：“……”

薄子離：“……”

那句‘性無能’，他俊臉很沈，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半晌都沒有說話。

永遠，永遠，沒有這種可能性！

餐桌對面，提議完的葉子權和葉子溫，扭頭看向旁邊的老四葉子偏。

葉子偏少言寡語慣了，專心吃早飯，隨意應付了句：“我附議。”

老五葉子辰笑嘿嘿的，眼底勾著壞，“哥哥們這些條款都定得好嚴重，我提議一條簡單的吧。”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倆既然組建小家庭，就應該定好規矩，比如不準跟異性有身體接觸、不準深夜酗酒歸家、不準離家出走、不準撒謊……如果違反，就等著挨家法，怎麽樣？”

離家出走？

薄子離聽得眉頭越皺越緊，他怎麽可能會搞這種小把戲，永遠不可能。

葉枕眠倒是對葉子辰的提議很有興趣，“五哥的意見不錯，無家法不成方圓，阿離覺得呢？”

薄子離嘴角輕扯，硬著頭皮應下，“幾位哥哥的提議都很不錯，最近我就吩咐下去，每種合同盡快擬定好。”

葉商禹端著咖啡杯，矜然吹涼，“在這些事沒處理妥當之前，我會在離苑借宿一段時間，順便跟著處理葉振沈欣夫婦的事，想必薄大少爺不會介意。”

既是借宿，也是監督。

薄子離心裏跟明鏡似的，“當然，不過叫薄大少爺太生疏，我還是喜歡妹夫這個稱呼。”

從頭到尾，葉慕思一言不發，沈默的吃完一頓早餐。

飯後，葉子權和葉子溫走了。

一個忙著局裏公事，一個忙著趕回醫院。

葉子偏是個社恐宅男，整日跟電腦打交道，住在哪兒都一樣。

葉子辰就讀的考研學校那邊快放寒假了，因為葉慕思要留在帝城，他也跟著在離苑借宿。

一群人趁上午時間，浩浩蕩蕩出發去了前世的思枕園，葉振沈欣的宅子。

客廳坐滿了人。

沈欣拉著葉枕眠的手腕，一直哭，滿臉抱歉。

“是我們對不起眠眠，把眠眠的身世藏了這麽多年，但我們當時……真是沒辦法了。”

葉慕思從生下來就體弱，還遭遇罕見的腦神經被壓迫的情況，但她當時太小，不能做手術，只能等長大了病癥爆發後再做手術，但治療費高昂。

那時的葉振沈欣還只是葉家的長工傭人，工資根本不能負擔葉慕思的巨額醫療費用。

無奈之下，他們悄悄調換了兩個孩子的號碼牌。

提起陳年舊事，葉振的眼眶也是紅的，“我知道，是我對不起老爺太太，更對不起老爺子，這些年我們夫妻倆也深受良心的譴責，如今真相大白，反倒覺得輕松了。”

沈欣抹著眼淚，“只要老爺子能原諒我們，我們願意承受葉家任何懲罰。”

整個客廳陷入沈默。

葉枕眠沒有說求情的話。

葉振沈欣的錯誤是事實，盡管這些年他們並沒有虧待過她，也很誠實的承認錯誤，但決定權在爺爺手裏，她不會幹涉長輩的決定。

葉慕思也乖乖坐在旁邊，一言不發，更不參與，她對葉振和沈欣沒有任何感情，就像陌生人一樣，自然也親昵不起來。

薄子離沒來，去處理幾樁案子的事。

葉商禹、葉子偏、葉子辰就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須臾，葉商禹才看向葉枕眠，“小六，帶小七去花園走走，我跟葉振沈欣有點正事要聊。”

看得出來大哥是估計支走她倆，葉枕眠很識趣的牽住葉慕思，離開別墅。

秋風蕭瑟。

院子裏的樹，落了滿地的枯葉。

葉慕思一直悶悶不樂的。

以往在葉枕眠面前無話不談的小丫頭，今天破天荒的扮起深沈少女。

葉枕眠心裏古怪，揪了下小丫頭的臉，“小七現在都學會藏心事了？”

她搖頭，不想瞞著姐姐，半開玩笑道：“如果我說，我喜歡姐姐，姐姐有沒有可能會放棄薄子離，選擇我？”

葉枕眠噗呲一笑。

“我當然知道小七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小七。”

是姐姐對妹妹的喜歡。

是跟幾個哥哥一樣，不能割舍的親情。

她不是很能理解葉慕思的意思，“你跟薄子離，我明明都可以選擇，為什麽要放棄其中一個？”

葉慕思臉色微僵，半天說不上話。

內心五味雜陳，她卻不能表達。

若說了，姐姐從此以後會不會疏遠她？

秋風吹得粉發淩亂，她捋了捋耳發，故作輕松的笑了笑：“看來我也應該找個男朋友，轟轟烈烈的談一場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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