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錯體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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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蘇蘭還想要發問的時候,她卻看到凱特跟那個對她敵意甚濃的力奧忽然的相視一眼,然後同時走出樹叢往約瑟及聖狼王,不!是貪狼星的方向走過去。不加思索的,蘇蘭身體比腦子動的更快,也跟了上去。
就在他們三人身形一動之際,原本靜靜蹲伏在約瑟旁邊的貪狼星,忽然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對著他們的方向發出了警戒性的低吼。
來到貪狼星前面,距離貪狼星不到五公尺足以看清彼此的近距離時,凱特與力奧同時停下接近的腳步。看到他們停下來,蘇蘭也跟著停了下來,站在凱特的右手邊。
而蘇蘭也發覺到,不知何時,這貪狼星原本警戒發怒的聲音竟然已經轉變成了歡娛的聲音,原本低垂的尾巴也開始在慢慢的搖動著。在在都顯示出,這凱特口中的貪狼星真的認識他們,同時也表示出歡迎高興的意味。
突然,蘇蘭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氣,它,它竟然在笑?
蘇蘭敢發誓,她沒想到,區區一只幻獸,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幾階的幻獸,但是,竟然會像人類般清楚的表示出七情六欲的感覺。她寧願她是看錯了,但是,如果說她是眼花的話,那,那麽貪狼星嘴角旁翹起的肌肉又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它只是嘴巴在抽筋?
無法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情景,蘇蘭幾乎以為自己要昏倒了,在她的學識裏,她從沒有聽說過有任何的幻獸可以笑的,而且是笑的這麽的清楚而明顯。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發展,蘇蘭這下真的是覺得笑祇是小兒科而已。如果她在貪狼星笑的時候就昏倒的話,那麽她一定會後悔的。
因為,就在蘇蘭感覺到貪狼星在笑的時候,忽然貪狼星的瞳孔對上了她、力奧及凱特的雙眼。她雖然沒有聽到貪狼星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是,她不可思議的由貪狼星的眼中竟然讀出了一個意思。
‘凱特、力奧,你們終於找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不知道我們在這裏呢!’
這又是怎麽回事?蘇蘭再度以為自己可能是昨天沒睡好,所以才會眼花了。她竟然以為貪狼星用眼神在對他們傳遞消息,而且更在跟凱特他們交談?
正要揉揉眼睛的同時,蘇蘭忽然又在貪狼星的眼中接受到一句話:‘你們旁邊的這一個女人是誰?我記得她好像是前幾天要抓我的那一夥人中的一個,妃雅、夜月呢?她們怎麽沒來?大夥呢?’
妃雅?夜月?聽起來像是人名,但是,妃雅跟夜月是什麽?怎麽她的腦中會忽然出現了這麽一個以前從來沒聽過的名詞?
以為自己繼眼花之後又產生了幻想,蘇蘭不由的擡頭看一下漆黑的夜空中的那一輪明月。
但是,凱特的說話聲打破了她以為自己有毛病的猜疑。蘇蘭近乎震驚的聽見凱特說:“小星,真是抱歉,我們大家已經找了你們很久了,一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們在這裏的消息。”
“而且大夥也都很好,只是現在他們都四散到各地去找你跟頭兒了,城主不知道我們來這裏。至於夜月,兩年前,她因為自己完全沒辦法對頭兒及你有所幫助,所以她告訴我們她要回去找她的師傅。最遲會在兩年之內學遍她師門的魔法,然後再出來跟我們一起找你們,免得到時她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的不幸。所以這次只有我跟力奧在這裏不期而遇,並且僥幸的發現到你們的蹤跡,而尋線追來。”
蘇蘭明顯的看到了貪狼星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道:‘那就好,老實說,我還真的是蠻擔心你們的安危的,聽到你們都沒事,我就放心了。’
‘咦!她怎麽了?’看到了一旁白著臉的蘇蘭,貪狼星忍不住的問道。
聽到了貪狼星的問話,力奧幸幸的道:“沒什麽,她只是被你嚇到了而已,她可能作夢也沒想到天底下會有像你這樣可以用眼神來傳遞意思的幻獸,更沒想到你可以跟人交談,所以被你嚇到了。老實說,我們剛剛也是被你嚇到了。以前你雖然也可以用眼神傳遞出你的意思來,但是,也沒像現在這麽恐怖,讓我們以為簡直是在跟人交談一樣。”
“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的!”力奧忽然想起來,這樣一說好像有點瞧不起貪狼星的味道,所以連忙道歉。對於貪狼星這幾乎是亞芠分身的神奇幻獸,力奧對它的尊敬可以說是對亞芠完全一樣。
貪狼星又露出一個笑意的眼神瞥了蘇蘭一眼,然後道:‘沒關系,不知情的人會被我嚇到也是理所當然的。’
貪狼星略帶無奈的道:‘只是,我也不想這樣。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跟以前一樣。’同時忽然的回頭望了渾身壟罩在金色光霧裏的約瑟,或者該稱為亞芠的身影一眼。
凱特見到貪狼星的樣子,急忙道:“對了,小星,頭兒到底是怎麽了?他,約瑟,是頭兒沒錯吧!”
貪狼星坐了下來,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對!也不對!’
這下,不但好不容易才適應了貪狼星獨特的‘說話方式’蘇蘭無法了解,連凱特與力奧也同時感到疑惑,什麽叫對也不對?
看到他們的反應,貪狼星無奈道:‘兩年前,當我在那一次收回了五小,然後又再一次的發揮出特殊能力之時,他已經身受重傷。身體的傷雖然被我用盡了全力幫他治好,但是他的腦部卻因為同時受到了神化劑的侵蝕,及動用了那個不該用的禁招,導致嚴重受損。本來,以我當時的力量應該也是可以幫他完全治好的,只是需要時間,而且要大量的時間。’
‘但是,當時你們也在場。你們也知道,我們最需要的時間卻也是最缺乏的。所以,當時我便先讓他恢覆了某部分的行動能力。但是,當我為他恢覆了行動的能力,他的心中便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將那些怪物給打退,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在那團白光沖下之時,怪物爆炸,我也被那爆炸的威力給炸飛了,一直飛了不知道多遠,最後終於由高空中掉下來。’
‘在當時,連番的戰鬥與接二連三的受到重創,別說是他,就連我也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所以好不容易當我們安全的著地之後,我也本能的進入了沈眠中。’
‘但就在我要從他身上退開之時,我卻發現到一件致命的事!’
聽到貪狼星‘說’到這裏,凱特及力奧不由的急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想必跟亞芠現在會變成了這樣子有絕對的關系了。
‘你們應該都知道,每當幻獸跟主人結合的時候,幻獸本身的意志是沈睡的,而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了主人使用!’
當聽到貪狼星不回答凱特的問題,而忽然的將話題給轉移到這一個方向,凱特及力奧不由的一楞。但是,對於貪狼星所說的內容,他們卻也是滿頭的霧水,老實的搖頭說不知道。以往,他們鎧化就鎧化,哪裏會想到什麽幻獸本身的意志在不在的這種事?
貪狼星見狀正想要解釋之時,忽然旁邊一個清脆柔美的聲音道:“我知道!”霎時,貪狼星、力奧、凱特的眼光全都望向了聲音的主人,蘇蘭。
在之前,蘇蘭對於貪狼星與凱特及力奧的談話,十句中倒是有九句聽不懂的。但是,當貪狼星一說到幻獸的意志這件事時,蘇蘭不由的精神一震。這可是她的專業領域啊,因而忍不住的出聲了。
看到兩人一樣的眼光全望向她,蘇蘭雖然感覺到一怯,但是還是大聲說道:“關於這點我知道,由於幻獸與主人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但是在結合時,因為是將這兩個個體結合成為一體。所以人獸之間,一定會有一個主導行動,而那個主導行動的就是主人本身。所以在那個時候,因為主人同時操控著兩個軀體,所以幻獸本身的意志在自己的身體主導權被主人所奪取之後,它便會陷入沈睡之中,一直到主人將身體的主導權交還給了幻獸,也就是解除了鎧化現象而將自己的幻獸還原成第一型態之時,幻獸的精神意志才會蘇醒過來,再度的主導原本就屬於自己的身體,我這樣說的對不對?”
蘇蘭對貪狼星做出了詢問,當然,貪狼星也回給了她一個完全正確的眼神。只是,蘇蘭還是覺得一陣的怪異,這些如果是在與她的老師,或是其他的飽學之士來說,一點都不會奇怪。但是,她現在卻在對著一只幻獸說出了這些的話來,這怎能不叫她覺得怪異?
不過,貪狼星可不管她心中怎麽想,又轉過頭來對凱特及力奧道:‘基本上,現在每個人與自己的幻獸的相處模式都是這樣;但是,我跟貪狼星的相處模式卻有點特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過敏;但是,凱特跟力奧忍不住的相對望了一眼,同時確定的看到了對方眼中驚訝的神色。因為從他們一開始見到貪狼星的時候,一直到現在的狀況,他們都有一個錯覺;那就是,現在坐在他們面前的這只巨大的銀狼,如果將它換成了人形,然後再冠上他們心目中的那一個形象,那麽,就活脫脫的是他們的頭兒亞芠了,無論在語氣或是說話方式,都跟他們記憶中的沒兩樣。
這種懷疑在貪狼星“脫口”而出的那最後一句話時,他們的感覺又更強烈了。
察覺到了凱特及力奧的異狀,貪狼星忽然的扯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道:“穿幫了嗎?虧我怕嚇到你們,還一直冒著貪狼星的身分說話。真是多此一舉!我想你們應該是想到了我在清藍之境中所說的話了吧!那些關於聖幻獸取代我大哥他們的推論!”
聽到貪狼星這麽一說,原本剛剛跟貪狼星一樣坐下來的凱特與力奧,不約而同的像是觸電一般的高高跳了起來。駭然的指著貪狼星,不敢置信的驚呼道:“頭兒?”
剩下的,只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蘇蘭,她完全不知道貪狼星還有凱特與力奧到底是在搞什麽鬼?對於剛剛貪狼星的“話”,她祇是很單純的以為是自己的理解錯誤而已,完全不像凱特與力奧般的同時的想到了一個最糟的結果。
雖然凱特及力奧被嚇的跳了起來,但是貪狼星不慌不忙的道:‘先坐下來,事情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
“聽”到了貪狼星的話,凱特與力奧驚魂未定的在貪狼星的指示下,坐了下來。靜待這一個外在有著貪狼星的形象,內在實則是他們的頭兒亞芠,給他們的說明。
貪狼星,不!外表是貪狼星,內在卻是銀月惡魔的亞芠又道:‘一般人與自己幻獸的相處的確是像這位小姐剛剛所說的那樣;但是,我跟貪狼星卻不太一樣,由於貪狼星本身的奇特身分、力量,以及我自貪狼星小時候起,已經曾經三次的對貪狼星施以我的家傳密技回生訣。因此,在我鎧化的時候,貪狼星其實並不是完全的陷入沈睡之中的。主要就是因為在三次回生訣與我本身的精神毅力的影響之下,我的精神與貪狼星的精神已經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了。我就是牠,牠就是我。既然精神上並無分別,是同一個個體。那麽,我與貪狼星的鎧化其實只是將我們兩個不同的軀體做更進一步的結合而已。精神上就某一個角度來說,自始至終,都只是同一個精神。差別只在於我是以亞芠的身分,而它是以貪狼星的身分在做活動而已,這種奇異的狀況一直到那次的意外中,我才有了最深的體會。’
‘當時,由於我本身的腦部,因為上述的影響之下,已經沒有什麽正常的功能了。我之所以會保持著行動與思考的能力,其實全是因為我的精神與貪狼星的精神的結合,而依靠著貪狼星在活動。’
‘而當我發現到貪狼星即將要陷入沈睡之中,而要與我解除結合時。我馬上知道在解除鎧化之後,我的精神會再度的回歸到我的本身。而依我那當時錯亂的腦子,唯一的下場,便是完全的失去了我的自我。就算我的腦子又恢覆了正常,我也只能變成一個白癡而已。於是,我下了一個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的決定。’
‘那就是,這一次的解除鎧化,我並未將我的精神撤回自己的本體。反而將我的全部的精神,完全的投註到貪狼星的身上。比以前都還要更徹底的投入,完完全全的投入貪狼星的身上。’
語破天驚的,亞芠(貪狼星)說出了這段令人不敢相信的,也完全無法置信的話來。聽到這裏,力奧與凱特都已經完全的了解亞芠(貪狼星)的意思了,但是也讓他們震駭的無法說出話來。
而在一旁的蘇蘭,在聽完了亞芠(貪狼星)所說的話之後,已經幹脆的兩眼一翻。
因為這個現象已經完全的超出了她的智慧所能理解的。一個人的精神竟然可以脫離自己的本體,融入了自己幻獸的身體中繼續生活?因此造成她的理智完全無法接受,而被嚇昏了。
至於凱特與力奧雖然不至於像蘇蘭那麽的誇張。但是,他們的臉色也是一片的慘白,好不到哪去。怎麽也想不到,他們所找到的亞芠不是亞芠?貪狼星也不是貪狼星?
亞芠(以後不管是哪一個個體發言的,只要是亞芠所發言的,都以亞芠來說),一直的等到了凱特與力奧完全的恢覆了平靜下來之後,他才又再度的開口道:‘其實,你們也不用將事情想的太過於覆雜。只要換個方式想,想說以前,我是一直在人類的形體上。現在,只不過是反了過來,我變成了貪狼星而已,我還是我,還是我,亞芠·斯達克的精神意志在主導的。’
聽到了亞芠這樣一說,凱特與力奧果然是覺得好過了點。反正,亞芠就是亞芠,不管是以他原本身體,還是現在用貪狼星的身體,並沒有兩樣。到這時,他們也終於的解開了,為什麽外界的人會傳說貪狼星會治病的道理了。依照他們對於亞芠的了解,如果說現在的貪狼星的內在其實是亞芠的話,那不會治病的話那才是真的不可思議呢。
但是,即使兩人比較可以接受了亞芠現在的狀況,凱特及力奧還是覺得有點的疑問:哪就是,既然現在亞芠原本的精神意識在貪狼星的身上,那麽,現在在他們面前的亞芠,不!應該說是正在活動的亞芠又到底是誰呢?
沖動的力奧馬上將這一個疑問提了出來,亞芠轉頭看了自己那正坐在大石上練功的身體,無奈道:‘當時,當我將自己的全部的精神完全移到貪狼星的身上之後,我將貪狼星身上所僅存的能量完全轉移到我本來的身體之中。然後,依照我自己的意思,這些能量會在未來維持我這一個本來應該已經變成一片空白、完全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的身體。’
‘但是,很顯然的,我錯了。雖然我這樣講好像是有點在自誇,但是,我還真的是錯估了我自己的潛力了。’
既是得意又是傷腦筋的,亞芠慢慢的說道:‘我完全沒有想到,在我的身體自我覆原的這一段時間。隨著混亂的腦子慢慢的覆原,也不知道是我轉移的不夠徹底,亦或是人體本來就是如此的奧妙。我發現到,我所謂的完全脫離本體其實並不徹底,我所謂的轉移也只不過是我將我所有的記憶、反應、個性、力量等等我所能掌控的那些表層的東西,轉移到貪狼星的身上。但是,那些關於我自己的本能之類的東西,其實還是留藏在我自己的身體上。’
‘也因此,隨著我的身體慢慢的覆原之後,這些殘留下來的本能,也在我的身體中開始運作了。再加上我又疏忽了另一點,就是,我掉落的地方雖然說是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但是並不代表沒人在。在我的精神隨著貪狼星的本能沈睡的這段時間,有人發現到我的身體,而將我給帶走了。偏偏他又是一個極富愛心的人,耐心的教導了宛如一張白紙的我,因而讓我又重生了。’
亞芠一連說了一大堆,但是他卻發現到不但力奧越聽越不能理解,最後放棄去了解他所說的話。連凱特也是滿頭霧水,一副很想知道但是偏偏卻又聽不懂的樣子。他放棄了,畢竟,這些事情若不是自己親身去體驗的話,如果有人對他說了這一堆匪夷所思的話,他也是很難理解的。
想了想,於是亞芠換了個簡單的方式,簡單的解釋道:‘打個比方講;假如說,我是一顆樹的話,那麽,就是因為我沒有想過地下還有根這件事,以為地面上的全部就是我的全部了。我精神的轉移就是將那些在地面上的樹幹,枝枝葉葉的完全搬離了自己的地方。而留在原地的,就是那些我認為已經全部轉移,但是還是沒有轉移的根的部分。’
‘而你們知道嗎?一顆大樹如果根還留在地下,沒有被挖出來的話。經過了細心的照顧,這些根會怎樣?’亞芠問兩人。
力奧直覺反應道:“當然就是再發芽了!”
凱特也跟著道:“頭兒,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的身體就是再一次發展,以誕生出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精神?就跟樹一樣?就算是枝幹被砍了,還是可以生出新的樹苗來?”
知道兩人現在都已經完全的懂了,亞芠讚許的點點頭,補充道:‘基本上,的確是如此沒錯。但是,你們別忘了,人可不像是樹那麽單純。雖然,都是同樣的基礎,但是發展出來的,不可能會是完全相同的個體。’
‘今天,除非他與我有著完全相同的經歷,不!就算是相同的經歷,他也不可能會跟我有相同的精神的。天底下沒有任何的人會是完全相同的,正如任何的人對於相同的一件事都不可能會有相同的想法。我的身體所新誕生的我,絕對不可能會跟現在的我一樣。’
‘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在這一個新我還沒有具備完全的精神之前,再度的回到我自己的身體上。說來也許有點殘酷,新生的我自誕生到現在也已經快兩年了。看著他在摸索這個對他來說還很新鮮很有趣的世界,就好像是在看著我小時候一樣。但是,為了這個自私的我,卻非得將那個新生的我給扼殺掉。那種感覺真是不好受,真的是相當的不好受。根本就像是要我殺掉我自己一樣。’
帶著凱特與力奧所不能理解的惆悵語氣,亞芠難得的吐露了他的另外一面。在這兩年之中,他看著新生的自己,他有時候會想:今天,如果他的家族沒有受到迫害;今天,如果他的家族不必千裏逃亡;如果他沒有成為銀月惡魔;如果他不是生長在那樣的環境,必須在生與死中求生存的話,他是不是也會跟他這一個新生的他一樣?
如此的純潔?如此的天真?
如此的富有愛心?如此的惹人關懷?
如此如此的美好?
生活雖然是困苦,但是,好美,真的是很美,如此的平凡而美好。但是,越是如此,他一想到終究會有這麽的一天,他必須要結束這麽美好的生活,再度的投進了用鮮血與生命所構築的生活。揮舞著沾滿了鮮血的雙手,一次又一次的取走了不知道有多少條的性命,又是多麽的不甘。因此,他自欺欺人的任由新生的自己在這一個偏僻的小鎮上過著平凡而美好的生活。
他不負責任的拋棄了所有關心他的人、關愛他的家人、真心敬他及愛戴他的死神鐮刀小隊、還有那個哭的像水做的淚人兒,那個他從沒想到她那冷艷的表層之下會是如此脆弱的,那個真真正正愛她,不惜將自己所有被他所厭惡的缺點完全改進的她,完全不會介意他的過往,他的惡名的她,他的愛!
“頭兒,頭兒,你怎麽了?”凱特的一聲聲的催促,喚回了他的註意力。望著眼前的他的少數的朋友之二,同時也是他的部下的兩個人,亞芠知道,他的安逸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可笑的是,當他在白天感覺到他們的力量之時,他還是自欺欺人的躲在水中,告訴自己那祇是個錯覺而已。
回過神來的亞芠略帶苦笑的問道:‘凱特,有什麽事?’當然,憑現在的貪狼星的身軀,還不足以做出像人類那樣微妙的苦笑的笑容的。因此,凱特與力奧也無從察覺他的內心。
凱特道:“頭兒,那照你所說的,你豈不是越早回到自己的身上越好?”
再度的將眼光註意在大石上的另一個自己,亞芠略帶無奈道:‘不行的,凱特,現在不行的。’
力奧沖動的道:“為什麽?頭兒,越早回到自己的身體,不管是對你,會是對他……另一個你不是越好?”
亞芠奇異的望著力奧,他沒想到看來一向不用大腦的力奧竟然比凱特更加的細心,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痛苦了,是吧!的確是痛苦,腐敗,灰暗的自己為了自私的理由,竟然要抹殺了新生而美好的自己!真是可笑的緊。
很明顯的露出了一個苦笑的眼神,亞芠道:‘力奧、凱特,當初,我在轉移的時候,將自己的力量及一切所有能夠帶走的東西完全的通通轉移到貪狼星的身上。所以說,我的身體可以說是不留半點東西的空白。如今,這段空白維持的太久了,久到我的身體現在已經完全的適應了這段的空白。因此,若是現在,我如果回到了我自己的身體的話,那麽隨著精神之後而來的那龐大的力量,也會將我現在這脆弱的身體給完全的崩壞!’
‘因為力量的太過於龐大,所以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真是可笑。但確實是我現在唯一的疑慮。’
聽出了亞芠口氣中的自嘲,凱特與力奧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最後力奧只好道:“頭兒,那你現在讓你,我是說新生的你練功就是為了要回到自己的身體了?”
亞芠微笑道:‘不!並不是我讓新生的我練功的,只是,該怎麽說呢?人的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就算,新生的我什麽都不懂。但是,身體卻是舊有的,我的身體還是記得我的天心訣,自動的教導了新生的我去鍛煉我的天心真氣與精神毅力。但是,大概是我以前的基礎不錯,所以,新生的我練起來,不管是在天心真氣還是在精神毅力,速度都很快,幾乎我以前的一倍。可笑的是,新生的我練的越快越好,我的身體越強壯。那麽,距離他被我殺死的日子也就越近了,現在的他已經有我以前的四成力量了,當他的力量一達到以前的七成時……’
不用亞芠說完,力奧已經興奮的叫道:“頭兒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你的力量恢覆成以前的七成,你就可以回到你的身上了?那要怎麽回到自己的身上?”
亞芠很簡單道:‘鎧化,再一次的鎧化在自己的身上。當精神再度的融合再一起的時候,就是我回到我自己的身上的時候了。’
凱特與力奧一楞沒想到竟然這麽的簡單,簡單到讓他們一呆。
說完,亞芠忽然道:‘另一個我快要練完功了,我就要醒了,你們離開吧!在這段時間內,你們不要去打擾新生的我了。反正新生的我也不認識你們,就讓他再度過一段安穩的時間好了。如果有事要找我的話,平常我都會在這個小湖裏,到這來找我好了。’
聽出了亞芠語氣裏的惆悵,這時的凱特與力奧也隱約間的體會出了他的心境,不約而同的恭敬的應:“是!”
就在力奧及凱特即將離開之際,亞芠忽然道:‘對了,你們註意一下,這鎮上最近有人冒充我的名號,你們不要為難他們了。他們只是一群想要反抗這小鎮裏那個貪婪的鎮長而已,如果可以的話,就幫幫他們吧!畢竟,他們也算是我的朋友,另一個我的朋友,而我,不太方便出面。’
兩人一楞,他們都忘記了這件事了。如今聽到了亞芠這麽一說,兩人的心中也是一喜,這與他們的打算不謀而合。
這時,凱特忽然的想起來了,急忙問道:“頭兒,要不要招集其他的人?”
亞芠在進入湖中前,丟下了一句:‘也好,我也挺想念大家的!’隨即,他已經完全的隱身在湖水中不見了蹤影。
而聽到了亞芠的話之後,凱特與力奧不由的興奮的相望一眼。好久了,沈寂已久的死神鐮刀小隊的徽章終於可以再度的重現了,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忽然,察覺到新生的亞芠身上的金色光霧已經飛快的消隱於他的身上,知道他快醒了,凱特與力奧連忙的隱遁進森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但是,消失在湖水中的亞芠,以及隱身在森林裏的凱特與力奧兩人,他們都忘記了一個人,一個昏倒在湖邊,昏倒在新生的亞芠─約瑟面前的蘇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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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三人身形一動之際,原本靜靜蹲伏在約瑟旁邊的貪狼星,忽然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對著他們的方向發出了警戒性的低吼。
來到貪狼星前面,距離貪狼星不到五公尺足以看清彼此的近距離時,凱特與力奧同時停下接近的腳步。看到他們停下來,蘇蘭也跟著停了下來,站在凱特的右手邊。
而蘇蘭也發覺到,不知何時,這貪狼星原本警戒發怒的聲音竟然已經轉變成了歡娛的聲音,原本低垂的尾巴也開始在慢慢的搖動著。在在都顯示出,這凱特口中的貪狼星真的認識他們,同時也表示出歡迎高興的意味。
突然,蘇蘭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氣,它,它竟然在笑?
蘇蘭敢發誓,她沒想到,區區一只幻獸,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幾階的幻獸,但是,竟然會像人類般清楚的表示出七情六欲的感覺。她寧願她是看錯了,但是,如果說她是眼花的話,那,那麽貪狼星嘴角旁翹起的肌肉又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它只是嘴巴在抽筋?
無法相信自己所見到的情景,蘇蘭幾乎以為自己要昏倒了,在她的學識裏,她從沒有聽說過有任何的幻獸可以笑的,而且是笑的這麽的清楚而明顯。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發展,蘇蘭這下真的是覺得笑祇是小兒科而已。如果她在貪狼星笑的時候就昏倒的話,那麽她一定會後悔的。
因為,就在蘇蘭感覺到貪狼星在笑的時候,忽然貪狼星的瞳孔對上了她、力奧及凱特的雙眼。她雖然沒有聽到貪狼星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是,她不可思議的由貪狼星的眼中竟然讀出了一個意思。
‘凱特、力奧,你們終於找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不知道我們在這裏呢!’
這又是怎麽回事?蘇蘭再度以為自己可能是昨天沒睡好,所以才會眼花了。她竟然以為貪狼星用眼神在對他們傳遞消息,而且更在跟凱特他們交談?
正要揉揉眼睛的同時,蘇蘭忽然又在貪狼星的眼中接受到一句話:‘你們旁邊的這一個女人是誰?我記得她好像是前幾天要抓我的那一夥人中的一個,妃雅、夜月呢?她們怎麽沒來?大夥呢?’
妃雅?夜月?聽起來像是人名,但是,妃雅跟夜月是什麽?怎麽她的腦中會忽然出現了這麽一個以前從來沒聽過的名詞?
以為自己繼眼花之後又產生了幻想,蘇蘭不由的擡頭看一下漆黑的夜空中的那一輪明月。
但是,凱特的說話聲打破了她以為自己有毛病的猜疑。蘇蘭近乎震驚的聽見凱特說:“小星,真是抱歉,我們大家已經找了你們很久了,一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們在這裏的消息。”
“而且大夥也都很好,只是現在他們都四散到各地去找你跟頭兒了,城主不知道我們來這裏。至於夜月,兩年前,她因為自己完全沒辦法對頭兒及你有所幫助,所以她告訴我們她要回去找她的師傅。最遲會在兩年之內學遍她師門的魔法,然後再出來跟我們一起找你們,免得到時她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的不幸。所以這次只有我跟力奧在這裏不期而遇,並且僥幸的發現到你們的蹤跡,而尋線追來。”
蘇蘭明顯的看到了貪狼星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道:‘那就好,老實說,我還真的是蠻擔心你們的安危的,聽到你們都沒事,我就放心了。’
‘咦!她怎麽了?’看到了一旁白著臉的蘇蘭,貪狼星忍不住的問道。
聽到了貪狼星的問話,力奧幸幸的道:“沒什麽,她只是被你嚇到了而已,她可能作夢也沒想到天底下會有像你這樣可以用眼神來傳遞意思的幻獸,更沒想到你可以跟人交談,所以被你嚇到了。老實說,我們剛剛也是被你嚇到了。以前你雖然也可以用眼神傳遞出你的意思來,但是,也沒像現在這麽恐怖,讓我們以為簡直是在跟人交談一樣。”
“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的!”力奧忽然想起來,這樣一說好像有點瞧不起貪狼星的味道,所以連忙道歉。對於貪狼星這幾乎是亞芠分身的神奇幻獸,力奧對它的尊敬可以說是對亞芠完全一樣。
貪狼星又露出一個笑意的眼神瞥了蘇蘭一眼,然後道:‘沒關系,不知情的人會被我嚇到也是理所當然的。’
貪狼星略帶無奈的道:‘只是,我也不想這樣。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跟以前一樣。’同時忽然的回頭望了渾身壟罩在金色光霧裏的約瑟,或者該稱為亞芠的身影一眼。
凱特見到貪狼星的樣子,急忙道:“對了,小星,頭兒到底是怎麽了?他,約瑟,是頭兒沒錯吧!”
貪狼星坐了下來,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對!也不對!’
這下,不但好不容易才適應了貪狼星獨特的‘說話方式’蘇蘭無法了解,連凱特與力奧也同時感到疑惑,什麽叫對也不對?
看到他們的反應,貪狼星無奈道:‘兩年前,當我在那一次收回了五小,然後又再一次的發揮出特殊能力之時,他已經身受重傷。身體的傷雖然被我用盡了全力幫他治好,但是他的腦部卻因為同時受到了神化劑的侵蝕,及動用了那個不該用的禁招,導致嚴重受損。本來,以我當時的力量應該也是可以幫他完全治好的,只是需要時間,而且要大量的時間。’
‘但是,當時你們也在場。你們也知道,我們最需要的時間卻也是最缺乏的。所以,當時我便先讓他恢覆了某部分的行動能力。但是,當我為他恢覆了行動的能力,他的心中便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將那些怪物給打退,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在那團白光沖下之時,怪物爆炸,我也被那爆炸的威力給炸飛了,一直飛了不知道多遠,最後終於由高空中掉下來。’
‘在當時,連番的戰鬥與接二連三的受到重創,別說是他,就連我也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所以好不容易當我們安全的著地之後,我也本能的進入了沈眠中。’
‘但就在我要從他身上退開之時,我卻發現到一件致命的事!’
聽到貪狼星‘說’到這裏,凱特及力奧不由的急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想必跟亞芠現在會變成了這樣子有絕對的關系了。
‘你們應該都知道,每當幻獸跟主人結合的時候,幻獸本身的意志是沈睡的,而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了主人使用!’
當聽到貪狼星不回答凱特的問題,而忽然的將話題給轉移到這一個方向,凱特及力奧不由的一楞。但是,對於貪狼星所說的內容,他們卻也是滿頭的霧水,老實的搖頭說不知道。以往,他們鎧化就鎧化,哪裏會想到什麽幻獸本身的意志在不在的這種事?
貪狼星見狀正想要解釋之時,忽然旁邊一個清脆柔美的聲音道:“我知道!”霎時,貪狼星、力奧、凱特的眼光全都望向了聲音的主人,蘇蘭。
在之前,蘇蘭對於貪狼星與凱特及力奧的談話,十句中倒是有九句聽不懂的。但是,當貪狼星一說到幻獸的意志這件事時,蘇蘭不由的精神一震。這可是她的專業領域啊,因而忍不住的出聲了。
看到兩人一樣的眼光全望向她,蘇蘭雖然感覺到一怯,但是還是大聲說道:“關於這點我知道,由於幻獸與主人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但是在結合時,因為是將這兩個個體結合成為一體。所以人獸之間,一定會有一個主導行動,而那個主導行動的就是主人本身。所以在那個時候,因為主人同時操控著兩個軀體,所以幻獸本身的意志在自己的身體主導權被主人所奪取之後,它便會陷入沈睡之中,一直到主人將身體的主導權交還給了幻獸,也就是解除了鎧化現象而將自己的幻獸還原成第一型態之時,幻獸的精神意志才會蘇醒過來,再度的主導原本就屬於自己的身體,我這樣說的對不對?”
蘇蘭對貪狼星做出了詢問,當然,貪狼星也回給了她一個完全正確的眼神。只是,蘇蘭還是覺得一陣的怪異,這些如果是在與她的老師,或是其他的飽學之士來說,一點都不會奇怪。但是,她現在卻在對著一只幻獸說出了這些的話來,這怎能不叫她覺得怪異?
不過,貪狼星可不管她心中怎麽想,又轉過頭來對凱特及力奧道:‘基本上,現在每個人與自己的幻獸的相處模式都是這樣;但是,我跟貪狼星的相處模式卻有點特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過敏;但是,凱特跟力奧忍不住的相對望了一眼,同時確定的看到了對方眼中驚訝的神色。因為從他們一開始見到貪狼星的時候,一直到現在的狀況,他們都有一個錯覺;那就是,現在坐在他們面前的這只巨大的銀狼,如果將它換成了人形,然後再冠上他們心目中的那一個形象,那麽,就活脫脫的是他們的頭兒亞芠了,無論在語氣或是說話方式,都跟他們記憶中的沒兩樣。
這種懷疑在貪狼星“脫口”而出的那最後一句話時,他們的感覺又更強烈了。
察覺到了凱特及力奧的異狀,貪狼星忽然的扯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道:“穿幫了嗎?虧我怕嚇到你們,還一直冒著貪狼星的身分說話。真是多此一舉!我想你們應該是想到了我在清藍之境中所說的話了吧!那些關於聖幻獸取代我大哥他們的推論!”
聽到貪狼星這麽一說,原本剛剛跟貪狼星一樣坐下來的凱特與力奧,不約而同的像是觸電一般的高高跳了起來。駭然的指著貪狼星,不敢置信的驚呼道:“頭兒?”
剩下的,只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蘇蘭,她完全不知道貪狼星還有凱特與力奧到底是在搞什麽鬼?對於剛剛貪狼星的“話”,她祇是很單純的以為是自己的理解錯誤而已,完全不像凱特與力奧般的同時的想到了一個最糟的結果。
雖然凱特及力奧被嚇的跳了起來,但是貪狼星不慌不忙的道:‘先坐下來,事情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
“聽”到了貪狼星的話,凱特與力奧驚魂未定的在貪狼星的指示下,坐了下來。靜待這一個外在有著貪狼星的形象,內在實則是他們的頭兒亞芠,給他們的說明。
貪狼星,不!外表是貪狼星,內在卻是銀月惡魔的亞芠又道:‘一般人與自己幻獸的相處的確是像這位小姐剛剛所說的那樣;但是,我跟貪狼星卻不太一樣,由於貪狼星本身的奇特身分、力量,以及我自貪狼星小時候起,已經曾經三次的對貪狼星施以我的家傳密技回生訣。因此,在我鎧化的時候,貪狼星其實並不是完全的陷入沈睡之中的。主要就是因為在三次回生訣與我本身的精神毅力的影響之下,我的精神與貪狼星的精神已經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了。我就是牠,牠就是我。既然精神上並無分別,是同一個個體。那麽,我與貪狼星的鎧化其實只是將我們兩個不同的軀體做更進一步的結合而已。精神上就某一個角度來說,自始至終,都只是同一個精神。差別只在於我是以亞芠的身分,而它是以貪狼星的身分在做活動而已,這種奇異的狀況一直到那次的意外中,我才有了最深的體會。’
‘當時,由於我本身的腦部,因為上述的影響之下,已經沒有什麽正常的功能了。我之所以會保持著行動與思考的能力,其實全是因為我的精神與貪狼星的精神的結合,而依靠著貪狼星在活動。’
‘而當我發現到貪狼星即將要陷入沈睡之中,而要與我解除結合時。我馬上知道在解除鎧化之後,我的精神會再度的回歸到我的本身。而依我那當時錯亂的腦子,唯一的下場,便是完全的失去了我的自我。就算我的腦子又恢覆了正常,我也只能變成一個白癡而已。於是,我下了一個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的決定。’
‘那就是,這一次的解除鎧化,我並未將我的精神撤回自己的本體。反而將我的全部的精神,完全的投註到貪狼星的身上。比以前都還要更徹底的投入,完完全全的投入貪狼星的身上。’
語破天驚的,亞芠(貪狼星)說出了這段令人不敢相信的,也完全無法置信的話來。聽到這裏,力奧與凱特都已經完全的了解亞芠(貪狼星)的意思了,但是也讓他們震駭的無法說出話來。
而在一旁的蘇蘭,在聽完了亞芠(貪狼星)所說的話之後,已經幹脆的兩眼一翻。
因為這個現象已經完全的超出了她的智慧所能理解的。一個人的精神竟然可以脫離自己的本體,融入了自己幻獸的身體中繼續生活?因此造成她的理智完全無法接受,而被嚇昏了。
至於凱特與力奧雖然不至於像蘇蘭那麽的誇張。但是,他們的臉色也是一片的慘白,好不到哪去。怎麽也想不到,他們所找到的亞芠不是亞芠?貪狼星也不是貪狼星?
亞芠(以後不管是哪一個個體發言的,只要是亞芠所發言的,都以亞芠來說),一直的等到了凱特與力奧完全的恢覆了平靜下來之後,他才又再度的開口道:‘其實,你們也不用將事情想的太過於覆雜。只要換個方式想,想說以前,我是一直在人類的形體上。現在,只不過是反了過來,我變成了貪狼星而已,我還是我,還是我,亞芠·斯達克的精神意志在主導的。’
聽到了亞芠這樣一說,凱特與力奧果然是覺得好過了點。反正,亞芠就是亞芠,不管是以他原本身體,還是現在用貪狼星的身體,並沒有兩樣。到這時,他們也終於的解開了,為什麽外界的人會傳說貪狼星會治病的道理了。依照他們對於亞芠的了解,如果說現在的貪狼星的內在其實是亞芠的話,那不會治病的話那才是真的不可思議呢。
但是,即使兩人比較可以接受了亞芠現在的狀況,凱特及力奧還是覺得有點的疑問:哪就是,既然現在亞芠原本的精神意識在貪狼星的身上,那麽,現在在他們面前的亞芠,不!應該說是正在活動的亞芠又到底是誰呢?
沖動的力奧馬上將這一個疑問提了出來,亞芠轉頭看了自己那正坐在大石上練功的身體,無奈道:‘當時,當我將自己的全部的精神完全移到貪狼星的身上之後,我將貪狼星身上所僅存的能量完全轉移到我本來的身體之中。然後,依照我自己的意思,這些能量會在未來維持我這一個本來應該已經變成一片空白、完全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的身體。’
‘但是,很顯然的,我錯了。雖然我這樣講好像是有點在自誇,但是,我還真的是錯估了我自己的潛力了。’
既是得意又是傷腦筋的,亞芠慢慢的說道:‘我完全沒有想到,在我的身體自我覆原的這一段時間。隨著混亂的腦子慢慢的覆原,也不知道是我轉移的不夠徹底,亦或是人體本來就是如此的奧妙。我發現到,我所謂的完全脫離本體其實並不徹底,我所謂的轉移也只不過是我將我所有的記憶、反應、個性、力量等等我所能掌控的那些表層的東西,轉移到貪狼星的身上。但是,那些關於我自己的本能之類的東西,其實還是留藏在我自己的身體上。’
‘也因此,隨著我的身體慢慢的覆原之後,這些殘留下來的本能,也在我的身體中開始運作了。再加上我又疏忽了另一點,就是,我掉落的地方雖然說是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但是並不代表沒人在。在我的精神隨著貪狼星的本能沈睡的這段時間,有人發現到我的身體,而將我給帶走了。偏偏他又是一個極富愛心的人,耐心的教導了宛如一張白紙的我,因而讓我又重生了。’
亞芠一連說了一大堆,但是他卻發現到不但力奧越聽越不能理解,最後放棄去了解他所說的話。連凱特也是滿頭霧水,一副很想知道但是偏偏卻又聽不懂的樣子。他放棄了,畢竟,這些事情若不是自己親身去體驗的話,如果有人對他說了這一堆匪夷所思的話,他也是很難理解的。
想了想,於是亞芠換了個簡單的方式,簡單的解釋道:‘打個比方講;假如說,我是一顆樹的話,那麽,就是因為我沒有想過地下還有根這件事,以為地面上的全部就是我的全部了。我精神的轉移就是將那些在地面上的樹幹,枝枝葉葉的完全搬離了自己的地方。而留在原地的,就是那些我認為已經全部轉移,但是還是沒有轉移的根的部分。’
‘而你們知道嗎?一顆大樹如果根還留在地下,沒有被挖出來的話。經過了細心的照顧,這些根會怎樣?’亞芠問兩人。
力奧直覺反應道:“當然就是再發芽了!”
凱特也跟著道:“頭兒,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的身體就是再一次發展,以誕生出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精神?就跟樹一樣?就算是枝幹被砍了,還是可以生出新的樹苗來?”
知道兩人現在都已經完全的懂了,亞芠讚許的點點頭,補充道:‘基本上,的確是如此沒錯。但是,你們別忘了,人可不像是樹那麽單純。雖然,都是同樣的基礎,但是發展出來的,不可能會是完全相同的個體。’
‘今天,除非他與我有著完全相同的經歷,不!就算是相同的經歷,他也不可能會跟我有相同的精神的。天底下沒有任何的人會是完全相同的,正如任何的人對於相同的一件事都不可能會有相同的想法。我的身體所新誕生的我,絕對不可能會跟現在的我一樣。’
‘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在這一個新我還沒有具備完全的精神之前,再度的回到我自己的身體上。說來也許有點殘酷,新生的我自誕生到現在也已經快兩年了。看著他在摸索這個對他來說還很新鮮很有趣的世界,就好像是在看著我小時候一樣。但是,為了這個自私的我,卻非得將那個新生的我給扼殺掉。那種感覺真是不好受,真的是相當的不好受。根本就像是要我殺掉我自己一樣。’
帶著凱特與力奧所不能理解的惆悵語氣,亞芠難得的吐露了他的另外一面。在這兩年之中,他看著新生的自己,他有時候會想:今天,如果他的家族沒有受到迫害;今天,如果他的家族不必千裏逃亡;如果他沒有成為銀月惡魔;如果他不是生長在那樣的環境,必須在生與死中求生存的話,他是不是也會跟他這一個新生的他一樣?
如此的純潔?如此的天真?
如此的富有愛心?如此的惹人關懷?
如此如此的美好?
生活雖然是困苦,但是,好美,真的是很美,如此的平凡而美好。但是,越是如此,他一想到終究會有這麽的一天,他必須要結束這麽美好的生活,再度的投進了用鮮血與生命所構築的生活。揮舞著沾滿了鮮血的雙手,一次又一次的取走了不知道有多少條的性命,又是多麽的不甘。因此,他自欺欺人的任由新生的自己在這一個偏僻的小鎮上過著平凡而美好的生活。
他不負責任的拋棄了所有關心他的人、關愛他的家人、真心敬他及愛戴他的死神鐮刀小隊、還有那個哭的像水做的淚人兒,那個他從沒想到她那冷艷的表層之下會是如此脆弱的,那個真真正正愛她,不惜將自己所有被他所厭惡的缺點完全改進的她,完全不會介意他的過往,他的惡名的她,他的愛!
“頭兒,頭兒,你怎麽了?”凱特的一聲聲的催促,喚回了他的註意力。望著眼前的他的少數的朋友之二,同時也是他的部下的兩個人,亞芠知道,他的安逸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可笑的是,當他在白天感覺到他們的力量之時,他還是自欺欺人的躲在水中,告訴自己那祇是個錯覺而已。
回過神來的亞芠略帶苦笑的問道:‘凱特,有什麽事?’當然,憑現在的貪狼星的身軀,還不足以做出像人類那樣微妙的苦笑的笑容的。因此,凱特與力奧也無從察覺他的內心。
凱特道:“頭兒,那照你所說的,你豈不是越早回到自己的身上越好?”
再度的將眼光註意在大石上的另一個自己,亞芠略帶無奈道:‘不行的,凱特,現在不行的。’
力奧沖動的道:“為什麽?頭兒,越早回到自己的身體,不管是對你,會是對他……另一個你不是越好?”
亞芠奇異的望著力奧,他沒想到看來一向不用大腦的力奧竟然比凱特更加的細心,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痛苦了,是吧!的確是痛苦,腐敗,灰暗的自己為了自私的理由,竟然要抹殺了新生而美好的自己!真是可笑的緊。
很明顯的露出了一個苦笑的眼神,亞芠道:‘力奧、凱特,當初,我在轉移的時候,將自己的力量及一切所有能夠帶走的東西完全的通通轉移到貪狼星的身上。所以說,我的身體可以說是不留半點東西的空白。如今,這段空白維持的太久了,久到我的身體現在已經完全的適應了這段的空白。因此,若是現在,我如果回到了我自己的身體的話,那麽隨著精神之後而來的那龐大的力量,也會將我現在這脆弱的身體給完全的崩壞!’
‘因為力量的太過於龐大,所以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真是可笑。但確實是我現在唯一的疑慮。’
聽出了亞芠口氣中的自嘲,凱特與力奧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最後力奧只好道:“頭兒,那你現在讓你,我是說新生的你練功就是為了要回到自己的身體了?”
亞芠微笑道:‘不!並不是我讓新生的我練功的,只是,該怎麽說呢?人的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就算,新生的我什麽都不懂。但是,身體卻是舊有的,我的身體還是記得我的天心訣,自動的教導了新生的我去鍛煉我的天心真氣與精神毅力。但是,大概是我以前的基礎不錯,所以,新生的我練起來,不管是在天心真氣還是在精神毅力,速度都很快,幾乎我以前的一倍。可笑的是,新生的我練的越快越好,我的身體越強壯。那麽,距離他被我殺死的日子也就越近了,現在的他已經有我以前的四成力量了,當他的力量一達到以前的七成時……’
不用亞芠說完,力奧已經興奮的叫道:“頭兒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你的力量恢覆成以前的七成,你就可以回到你的身上了?那要怎麽回到自己的身上?”
亞芠很簡單道:‘鎧化,再一次的鎧化在自己的身上。當精神再度的融合再一起的時候,就是我回到我自己的身上的時候了。’
凱特與力奧一楞沒想到竟然這麽的簡單,簡單到讓他們一呆。
說完,亞芠忽然道:‘另一個我快要練完功了,我就要醒了,你們離開吧!在這段時間內,你們不要去打擾新生的我了。反正新生的我也不認識你們,就讓他再度過一段安穩的時間好了。如果有事要找我的話,平常我都會在這個小湖裏,到這來找我好了。’
聽出了亞芠語氣裏的惆悵,這時的凱特與力奧也隱約間的體會出了他的心境,不約而同的恭敬的應:“是!”
就在力奧及凱特即將離開之際,亞芠忽然道:‘對了,你們註意一下,這鎮上最近有人冒充我的名號,你們不要為難他們了。他們只是一群想要反抗這小鎮裏那個貪婪的鎮長而已,如果可以的話,就幫幫他們吧!畢竟,他們也算是我的朋友,另一個我的朋友,而我,不太方便出面。’
兩人一楞,他們都忘記了這件事了。如今聽到了亞芠這麽一說,兩人的心中也是一喜,這與他們的打算不謀而合。
這時,凱特忽然的想起來了,急忙問道:“頭兒,要不要招集其他的人?”
亞芠在進入湖中前,丟下了一句:‘也好,我也挺想念大家的!’隨即,他已經完全的隱身在湖水中不見了蹤影。
而聽到了亞芠的話之後,凱特與力奧不由的興奮的相望一眼。好久了,沈寂已久的死神鐮刀小隊的徽章終於可以再度的重現了,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忽然,察覺到新生的亞芠身上的金色光霧已經飛快的消隱於他的身上,知道他快醒了,凱特與力奧連忙的隱遁進森林之中,不見了蹤影。
但是,消失在湖水中的亞芠,以及隱身在森林裏的凱特與力奧兩人,他們都忘記了一個人,一個昏倒在湖邊,昏倒在新生的亞芠─約瑟面前的蘇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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