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直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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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吞並了白日的光影，在室內暖黃的光的照映下，陽臺上的人顯得格外的形單影只。
“喵——”六六把嘴巴裏叼著的一件白色t恤丟在了陳留的腳邊，才沖他叫了一聲。
陳留看著自己腳邊的貓，和貓牽來，在地上拖了一地灰的白T恤，還是難得地掐了煙，留意了一眼，眼熟的白T恤，但因為六六愛叼別人衣服的毛病一直在，陳留也就沒太在意。
他蹲下來看著六六，擡手去將它舉起來，六六脖子上的鈴鐺跟著他動作輕輕響了響。
“鈴、鈴鈴——”陳留的目光被六六脖子下的鈴鐺吸引過去。
他順勢坐在了陽臺的鐵藝椅子上，將六六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撥開了六六脖子下的貓毛，看到了那貓毛下藏著的小鈴鐺。
陳留突然想起了他和那群小選手覆盤完今天的訓練賽之後，出來休息的時候，領隊來找他說著王折托她叮囑的事。“教練，Cobra說，他的禮物已經送給六六了，讓你一定記得去看看，順便替他問問六六喜不喜歡。Emmmm……還有莊哥的禮物，也給你放回屋裏了。”
陳留擡手擼著六六，輕聲替王折問道：“你……爹，問你喜不喜歡鈴鐺？”
說著他的手還特意碰了碰那鈴鐺，聽著泠泠的聲音，逗著六六的貓耳動了動，眼珠直跟著他轉了轉。
“其實之前他就和我說要送你一個貓鈴鐺了，沒想到等了這麽久。”說著陳留看著六六，悵然一嘆，擡手點了點這貓的眉心，開了句玩笑，“你都快成一只老貓了。”
“喵！”不知道這句是讓六六聽懂了還是陳留指著她眉心的動作惹了她，六六氣憤地喵了一聲，擡了爪子去撓陳留。
陳留沒有反抗，看著貓爪攀在自己的左腕上，想起了下午那會兒那人握來的手，掌心還是溫熱的，就貼著他的腕。
六六無所覺地又擡爪子踩了踩陳留的腕，看著陳留沒心思理自己，一躍躍下了地，自己去找樂子了。那脖子上的鈴鐺還在泠泠作響。
陳留的心思也跟著漸行漸遠的鈴鐺聲遠了。
“下次再來得把六六帶來。”
陳留在王折面前倒著走，眼裏一直看著王折和他身邊與他擦肩而過的游人們。
這是那年的休賽期，距離過年還有幾個月，王折不想那麽早回家待著，而陳留家裏一直沒人陪他，兩人就約好了去外面旅游。
六六是帶不出來的，陳留把她托付給了家裏的阿姨，就和王折出來了。出來沒兩天又開始想那小東西了，他的嘴邊十句有三句不離六六。王折已經見怪不怪了。
王折替倒著陳留看路，看著後面有車來的時候，還會拉陳留一把，等車走了，陳留又繼續倒著走。
如此反覆，陳留卻更樂在其中。
突然陳留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的目光停留在一邊樹下蹲著的一只美短身上。那只美短像極了六六，唯一不一樣的就是那貓脖子上多了個小鈴鐺。
王折和陳留一起走了過去，逗了那小美短一會兒，就見那美短的主人——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慢慢走到了兩人面前，搖了搖手腕上的鈴鐺，那小貓立馬跟到了老人的腳邊亦步亦趨地走著。
陳留見狀感慨著：“下次也要給六六買個這樣的鈴鐺。”
那時的王折大方而坦蕩地抓過他的手腕，拉著他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下次我看到了，一定買給你們，別盯著別人的貓目不轉睛了，走吧。”
那時的陳留一聽眼前一亮：“你說的啊，得買了送我兩。”
“嗯。”
想著想著，陳留突然發現六六有了鈴鐺，他的鈴鐺卻沒到貨？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卻正好看到王折發過來的那一條短信。
菜花蛇：【到家了。】
嗶嗶機：【嗯。】
嗶嗶機：【我看到了鈴鐺。是在之前我們看的那家買的？】
菜花蛇：【嗯。我又去了那裏，就買了。】
他們去旅游的地方離S城並不近，陳留看著王折這句，不知為何心裏起了波瀾。
嗶嗶機：【為什麽……又去？】
菜花蛇：【陳教練以為呢】
王折看著手機不禁失笑，總有些時光是讓人懷念的，不能相見，只能懷念的時候，王折選擇了重新去走那一條路，就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人身邊。
在他真正能體會到愛的時候，再回到那不識愛恨的時光裏，總會不自覺的，把當時沒買的，以為後面有機會買的都買走。
因為已經明知後面沒機會了。
菜花蛇：【那條路上倒著走的風景也很別致。】
陳留看了半天，才把王折這句話看懂。他的喉頭微動了動——原來王折這四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著他。
嗶嗶機：【不要一個人倒著走。】
陳留的手飛快地在對話欄裏，輸入著“我敢倒著走，是因為……”，輸到了一半，他還是把這句話刪了，重新打了五個字。
嗶嗶機：【下次叫上我。】
菜花蛇：【一起倒著走？】
嗶嗶機：【……】
嗶嗶機：【我給你看路。】
菜花蛇：【好！】
陳留見王折答應了，才站了起來，抖了抖腿上六六掉的毛，才走了兩步，去撿起六六留下來的那件白T恤，正尋思著拿到一樓去給那些月底當狗補直播的隊員們瞧瞧，好給它找找主人，認領一下。卻在拿起來的時候，越發覺得這件衣服眼熟。
他兩步上了樓，回到了自己房間，看著那本來晾著王折T恤的衣架上光光的，瞬間明白了這件t恤眼熟的原因。
陳留為了表示事情的嚴重性，當晚六六就被他拒之門外了，最後還是被那貓的嗚咽聲吵醒的江一淮把六六抱進了房間，這才解救了三樓的大家。
陳留答應王折的“試試”，最後還是做到了。
小AD在陳留的指導下，在最後的小組對抗裏展現出了不俗的表現，高光時刻頻出，連著MVP都連著拿了幾場，幾乎蓋過了同隊上單的表現。但上單突然脫離眾生平等，連著幾場通過四一分帶給了TBD又一個為所欲為的小組賽完美出線的成績，還是很讓人津津樂道的。
正在直播的王折看著彈幕上的粉絲都在說TBD小組第一出線的時候，他還是跟著開心了一陣。給陳留發了“恭喜”的短信。
不過今天這場TBD小組常規賽打完，就是季後賽了。TBD的小選手們以江一淮為首的都興奮地拉著陳留去聚餐，陳留匆忙地回了王折一句：“在聚餐。”
想了想還是多問了句：“要來嗎？”
王折看著自己還剩下的直播時長，咬了咬牙，殘忍地拒絕了陳留：“還有三天下個月了，我直播時間還有36個小時。下次吧。”
嗶嗶機：【嗯。那之後的……】
菜花蛇：【到TBD慶功宴，我來。】
陳留心滿意足地收了手機，看著桌上那一盤特地為他點的小龍蝦勾了嘴角。
王折放下了手機，認真地打起了游戲。只是打著打著卻突然心不在焉了起來。
他的風女又一次被對面的打野切死，游戲界面又陷入了被拉了閘一般的灰，他不禁嘆了口氣。
氣還沒嘆完，屏幕中間突然出現了一道提醒。
用戶TBD、Firmament送了你一輛蘭博基尼。
王折看覆活時間還是20多秒，就笑瞇瞇地看向了直播間彈幕，這才看到陳留又接著送了禮物。在彈幕上飛快地遞增著。
用戶TBD、Firmament送了你小龍蝦x10
用戶TBD、Firmament送了你小龍蝦x20
……
用戶TBD、Firmament送了你小龍蝦x100
彈幕裏也跟著瘋狂地刷了起來。
“怎麽陳教練又來了？”
“哇！！！沒想到真的能在Cobra的直播間蹲到陳教練！”
“陳教練！！看看我！！什麽時候再當代班主播啊！！！”
“臥槽陳教練來了，Cobra是不是能開麥了，我是不是可以幻想一下？”
“什麽？？？Cobra開麥了？”
……
王折看著接下來那一溜開麥的要求，不禁搖了搖頭。卻還是在看到下一條專屬彈幕走過直播間後，打開了麥克風。
TBD、Firmament發送他的專屬彈幕：開麥嗎 菜花蛇
王折打開麥克風，話裏帶著笑意：“好。”
“臥槽，這是什麽粉紅直播間嗎？”
“等下我要變色了！”
“今天我們都是陳留色？”
“啊啊啊啊 是真的開麥了？”
“陳教練這麽管用？我希望陳教練不要走。”
……
王折看著自己還沒覆活，就已經失敗的游戲結果，默不作聲地退出來，拿起了手機，就看見江一淮這個前線真眼分享過來的陳留和他面前的一大盤小龍蝦，不禁提醒道。
“陳教練，還是去吃小龍蝦吧，我關麥了。”
說著他關閉了麥克風，無視了彈幕裏的哀號，繼續等待下一場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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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六六把嘴巴裏叼著的一件白色t恤丟在了陳留的腳邊，才沖他叫了一聲。
陳留看著自己腳邊的貓，和貓牽來，在地上拖了一地灰的白T恤，還是難得地掐了煙，留意了一眼，眼熟的白T恤，但因為六六愛叼別人衣服的毛病一直在，陳留也就沒太在意。
他蹲下來看著六六，擡手去將它舉起來，六六脖子上的鈴鐺跟著他動作輕輕響了響。
“鈴、鈴鈴——”陳留的目光被六六脖子下的鈴鐺吸引過去。
他順勢坐在了陽臺的鐵藝椅子上，將六六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撥開了六六脖子下的貓毛，看到了那貓毛下藏著的小鈴鐺。
陳留突然想起了他和那群小選手覆盤完今天的訓練賽之後，出來休息的時候，領隊來找他說著王折托她叮囑的事。“教練，Cobra說，他的禮物已經送給六六了，讓你一定記得去看看，順便替他問問六六喜不喜歡。Emmmm……還有莊哥的禮物，也給你放回屋裏了。”
陳留擡手擼著六六，輕聲替王折問道：“你……爹，問你喜不喜歡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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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之前他就和我說要送你一個貓鈴鐺了，沒想到等了這麽久。”說著陳留看著六六，悵然一嘆，擡手點了點這貓的眉心，開了句玩笑，“你都快成一只老貓了。”
“喵！”不知道這句是讓六六聽懂了還是陳留指著她眉心的動作惹了她，六六氣憤地喵了一聲，擡了爪子去撓陳留。
陳留沒有反抗，看著貓爪攀在自己的左腕上，想起了下午那會兒那人握來的手，掌心還是溫熱的，就貼著他的腕。
六六無所覺地又擡爪子踩了踩陳留的腕，看著陳留沒心思理自己，一躍躍下了地，自己去找樂子了。那脖子上的鈴鐺還在泠泠作響。
陳留的心思也跟著漸行漸遠的鈴鐺聲遠了。
“下次再來得把六六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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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年的休賽期，距離過年還有幾個月，王折不想那麽早回家待著，而陳留家裏一直沒人陪他，兩人就約好了去外面旅游。
六六是帶不出來的，陳留把她托付給了家裏的阿姨，就和王折出來了。出來沒兩天又開始想那小東西了，他的嘴邊十句有三句不離六六。王折已經見怪不怪了。
王折替倒著陳留看路，看著後面有車來的時候，還會拉陳留一把，等車走了，陳留又繼續倒著走。
如此反覆，陳留卻更樂在其中。
突然陳留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的目光停留在一邊樹下蹲著的一只美短身上。那只美短像極了六六，唯一不一樣的就是那貓脖子上多了個小鈴鐺。
王折和陳留一起走了過去，逗了那小美短一會兒，就見那美短的主人——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慢慢走到了兩人面前，搖了搖手腕上的鈴鐺，那小貓立馬跟到了老人的腳邊亦步亦趨地走著。
陳留見狀感慨著：“下次也要給六六買個這樣的鈴鐺。”
那時的王折大方而坦蕩地抓過他的手腕，拉著他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下次我看到了，一定買給你們，別盯著別人的貓目不轉睛了，走吧。”
那時的陳留一聽眼前一亮：“你說的啊，得買了送我兩。”
“嗯。”
想著想著，陳留突然發現六六有了鈴鐺，他的鈴鐺卻沒到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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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花蛇：【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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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花蛇：【嗯。我又去了那裏，就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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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步上了樓，回到了自己房間，看著那本來晾著王折T恤的衣架上光光的，瞬間明白了這件t恤眼熟的原因。
陳留為了表示事情的嚴重性，當晚六六就被他拒之門外了，最後還是被那貓的嗚咽聲吵醒的江一淮把六六抱進了房間，這才解救了三樓的大家。
陳留答應王折的“試試”，最後還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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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直播的王折看著彈幕上的粉絲都在說TBD小組第一出線的時候，他還是跟著開心了一陣。給陳留發了“恭喜”的短信。
不過今天這場TBD小組常規賽打完，就是季後賽了。TBD的小選手們以江一淮為首的都興奮地拉著陳留去聚餐，陳留匆忙地回了王折一句：“在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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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折看著自己還剩下的直播時長，咬了咬牙，殘忍地拒絕了陳留：“還有三天下個月了，我直播時間還有36個小時。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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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折放下了手機，認真地打起了游戲。只是打著打著卻突然心不在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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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折看覆活時間還是20多秒，就笑瞇瞇地看向了直播間彈幕，這才看到陳留又接著送了禮物。在彈幕上飛快地遞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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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戶TBD、Firmament送了你小龍蝦x100
彈幕裏也跟著瘋狂地刷了起來。
“怎麽陳教練又來了？”
“哇！！！沒想到真的能在Cobra的直播間蹲到陳教練！”
“陳教練！！看看我！！什麽時候再當代班主播啊！！！”
“臥槽陳教練來了，Cobra是不是能開麥了，我是不是可以幻想一下？”
“什麽？？？Cobra開麥了？”
……
王折看著接下來那一溜開麥的要求，不禁搖了搖頭。卻還是在看到下一條專屬彈幕走過直播間後，打開了麥克風。
TBD、Firmament發送他的專屬彈幕：開麥嗎 菜花蛇
王折打開麥克風，話裏帶著笑意：“好。”
“臥槽，這是什麽粉紅直播間嗎？”
“等下我要變色了！”
“今天我們都是陳留色？”
“啊啊啊啊 是真的開麥了？”
“陳教練這麽管用？我希望陳教練不要走。”
……
王折看著自己還沒覆活，就已經失敗的游戲結果，默不作聲地退出來，拿起了手機，就看見江一淮這個前線真眼分享過來的陳留和他面前的一大盤小龍蝦，不禁提醒道。
“陳教練，還是去吃小龍蝦吧，我關麥了。”
說著他關閉了麥克風，無視了彈幕裏的哀號，繼續等待下一場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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