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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虞姬歸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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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雉說得客氣。並且她也知道,虞姬出身不好,早年間是流落紅塵的人兒,所以她就刻意將爹爹的朋友,變成‘阿季的朋友’,倒也不叫她聽了,落了傷心。

虞姬的眸子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呂雉,她的眸光野得像狼,似是要刻意分辨呂雉話中的真假似的。

忽然,虞姬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將手中剝好的荔枝遞給呂雉。

呂雉倒也不客氣,微笑著接過虞姬手中的荔枝,道了聲謝,便自顧自的吃了。

虞姬見狀,不禁撫手大笑道:“呂姐姐果然是個女中豪傑,段段沒有那些個閨中小姐的心性!”

呂雉也對她客氣道:“妹妹切莫再這樣誇我了,你若再這樣誇下去,叫姐姐我又怎好存了臉面去見人?是不是?”

虞姬“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呂雉道:“呂姐姐好生幽默!”

說罷,她又拿起身前的杯子,伸頭去探看,她見杯子裏是那些個養人的漿水,不禁皺了眉頭,喃喃的道了句:“怎麽全是這些個養人的漿水?無酒,如何使人樂?!”

她的聲音不大,但聽得她身旁的侍者,誠惶誠恐。於是她近身的侍者小心的對虞姬答道:“將軍臨行前是專門囑咐過奴婢的,叫奴婢好深照看著夫人的身體,所以……夫人……夫人就不要為難奴婢了吧!”

虞姬有些怒,呂雉看得出她的身子有些顫抖,於是便開口為那侍者尋求開脫,於是她伸手卻執虞姬的手,道:“妹妹切莫動氣,傷了身子。咱們飲酒,不過就是求一個面子、一份情義!但這杜康間的情義,卻萬萬不是姐姐想要的!姐姐想要的,是你的身體安康!”

說罷,呂雉就伸手將身前裝有漿水的杯子端起,並將其中的漿水倒掉,她又轉身對自己的侍者說:“快去!將我珍藏多年的西鳳酒拿出來!”

說罷,她又拍了拍虞姬的手背,對她道:“這西鳳酒,我是珍藏了好多年的老酒,平日裏也舍不得拿出來喝,今日,我便將它拿出來,讓它見證你我姐妹之間的感情!”

虞姬聽了,對呂雉笑道:“姐姐說得我都饞了!”

呂雉笑笑,還沒跟虞姬客氣幾句,這酒便來了。

呂雉見酒來了,便吩咐人去將她們身前杯中的漿水去倒掉,然後又盛上她帶來的西鳳酒。

虞姬見狀欲伸手去端杯子,但豈料,她的手卻叫呂雉扶了開去。

虞姬一臉詫異的看著呂雉,但呂雉卻說:“酒再好,也不過是酒,及不得妹妹身子半分的,況且,妹妹跟在項將軍身邊這麽久,什麽樣的好酒是沒有見過的?你喝我的酒,不過是念及我們之間的情義罷了!然而我作為姐姐自然是要照顧妹妹的!不若這樣!你我姐妹之間的酒,全由我這做姐姐一人喝了,可好?”

“可……”呂雉見虞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笑著去拍了拍虞姬的手,對她道:“你便成全了姐姐的這份心吧!我這樣的做一是拿出了做姐姐的氣魄,以做威懾;二是,照顧了你的身子,也沒有辜負了你,叫我的那一聲姐姐,你說對不對?”

虞姬看著呂雉, 沒有說話,就在虞姬還在楞神的時候,呂雉端起了酒杯就直接一口飲了下去。

呂雉和虞姬閑聊了一會兒便散了。

自此之後,虞姬對呂雉的態度,便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她們倆之間雖然有的共同語言,但虞姬從來就是被項羽給寵出來的,所以性子有些孤傲,不太能與眾人相處得來,平日所見,也最多只能算得上客氣。

呂雉之所以能與虞姬相處甚歡,那是因為呂雉從虞姬所用的軟劍中就能看出,虞姬所需要的,是對手。

她舞劍,就是在與自己博弈,因為軟劍極易傷害到自己,所以她可以在這危險中尋求到與對手博弈的快感。

呂雉之所以知道虞姬的想法,那是因為她自己也經歷過,在她還未出閣的時候,她也如虞姬這般,被父親沖著、愛著。

她在虞姬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雖然她知道,這件事情,若是告訴了虞姬,她們之間的關系怕會更甚於現在,但是他沒有說,因為呂雉這話一說,她便是暴露了自己。

莫看現在項家與劉邦相處得挺好的,看上去也其樂融融,但是呂雉知道,只是表像,項羽與劉邦交好,那只是兩軍交好而已。在這亂世中的,有這麽多的起義軍,他們要找到交好的盟軍不過是尋求到了依靠。

這種依靠從一個方面來講是可靠的,因為兩軍一旦結成盟約,他們的一舉一動就會受到天下人的註意,所以他們必須要信守他們的承諾,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還是山盟如何?天下就算有一千雙眼睛看著他們,那又如何?在利益面前,眾目睽睽之下也是可以暗渡成倉的!

呂雉無比的懂得,所以她從一開始就看清楚了這個盟約是脆弱的。所以兩軍將領將家眷全安置在一個地方,雖然他們心中會有千般萬般的不情願,但誰都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方法是十分有效的。

這樣一來,她們女眷之間又何嘗不是在上演著一場又一場的戰役?

這院子裏的每一位女眷,都是一雙眼睛,她們在替自己的郎死死的咬住對方,盯著對方,將她們的每一個缺點凈收眼底。

戰爭是殘酷,不論在哪兒,大家都想方設法的保全自己,所以呂雉絕對不能露了怯,更不能露了鋒芒。所以她在這個宅院裏,與人半瘋半傻的相處著。

不知道旁的人是作何想法,但是呂雉卻是這樣想著。

自此之後,呂雉總是與虞姬密切的來往著,她小心翼翼著,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鋒芒,日子久了,呂雉原本棱角分明的性子,也漸漸的被磨得圓潤了些。

可是沒過多久,戰場的戰書直直的就向虞姬房內送去。

可剛送進去沒多久,屋內的侍者便遣人去請了大夫進虞姬房內。

上次在荷塘邊呂雉見虞姬被侍者那樣精心的伺候著,她便料想到,虞姬的身子斷斷是不好的。

再加上虞姬嫁給項羽這麽多年,又這麽得項羽寵愛,她卻沒有為項羽添上個一子半女的……

但豈料,這戰場上的消息一串到虞姬耳中,她便暈了過去。

虞姬這反應,不禁也使呂雉嚇了一跳,她遣人去問,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直到晚上,呂雉才聽見有人說項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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