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神性。

九死回生術第五轉時，天帝血液中就出現了絲絲黑霧，那是滅世死氣向法則元靈轉化而誕生的神性，一次次湮滅重生中添缺補漏，神性中蘊含的不滅性質已經不低於中級神。

當然，天帝僅僅只是具備了神性，法則元靈尚未凝聚成功，他現在還不是神，只是半神。

天帝最後一次從血繭中走出，周圍的劫難之力隨著他的心跳頻率一圈一圈湧入他的體內，並在體表編織成一套帶兜帽的黑袍，赤足踏進死亡星海更深處，從正在潰敗的次空間中取出事先存好的東西，裝載封印諸神的時空容器，內藏小銀的琥珀石，以及一個黑色的蛋。

蛋裏的生機更強，蘊含的時空氣息也明顯了些。

天帝只是掃了一眼，就將東西丟進黑蓮花裏開辟出來的獨立空間，然後從時空容器裏拎出來一個神，修煉九死回生術剩下的神。

這個神，已經奄奄一息。

時空容器是直接從死亡星海中截取虛空而成，裏面充滿劫難之力，被封印的神困在裏面，早已被劫難之力侵蝕，放著不管，過個幾年將自動分解成能量，當然，是被劫難之力同化的能量。

天帝的撕碎那頭巨獸，諷刺的是，巨獸眼中沒有恨意，有的只是滿是解脫的感激。

掌心出現漩渦，巨獸的血肉被一點點吞噬分解，碾碎神性，化作最純凈的力量滋潤身體，最終化為靈力流入浩瀚如星空的識海。

“很好，不用找人幫忙祛除神性了。”

天帝吞噬完一頭神，識海達到飽和，擡頭望向死亡星海深處，往裏走去。

誕生神性之後，下一步便是徹底凝聚法則元靈與點燃神火，天帝選擇的方向沒變，依舊是時空未來的終點，而法則元靈，選擇的就是滅世死氣。

死之大道的補完，讓滅世死氣更加凝練，極盡升華，但離形成法則元靈還差一點。

若是在原世界，恐怕天帝千萬年都難以做到，但他現在身處的正是一個即將死亡的世界，簡直是修煉滅世死氣的天堂……

時間是最無情的東西，不因別人的意志而停止，衰老的世界裏壽命的終點越來越近。

悠忽百年，神隕的血雨幾乎沒停過，光隕落在天帝手裏的神就超過了半百，更別說隕落的非神生命了，但忽略神隕血雨，世界詭異的有些欣欣向榮，每一個生命都充滿活力，星空竟然出現大災難未來臨前的熱鬧，只是這熱鬧總伴隨著血雨腥風。

不得不說，白竹在裏面承擔了重要責任。

白竹以天道代言人的身份行走世間，以希望的名義帶走無數生命，給桑桑送去了源源不斷的能量供應。

桑桑不去分辨這些能量的來源，只是用桃花簪將那些隕落生命的靈魂吸納，不，連靈魂都算不上，它們只是一點最本源的靈光而已。

這些靈光，生前有的是普通野獸花草，也有中高層的修煉者，更有半神真神，但現在，它們全都一個樣。

眾生平等，說的便是這個時候。

白竹許諾說的獻祭將獲得天道功德，顯然只是扯談，世界意志連自保都不能，如何去庇護芻狗。更何況，現在已經沒有了什麽世界意志，硬要找一個的話，桑桑的意志便是世界意志。

作為規則，原本的世界意志雖然有求生本能，在桑桑神魂中留下烙印強行將她留下，但限於規則本身，許多事情不能做，比如需要生機，明明可以直接抽取，卻要通過獻祭才去拿，跟機械一樣死板。

等桑桑的意志隨著創世生機遍布整個懸空山，融入世界本源，取代世界意志，她才知道，即使是世界意志，也需要遵從最基本的規則，因為它們是構成世界的原理，一旦破壞，不需外力，世界就會從內部先崩潰。

所以桑桑選擇跟白竹合作，當然，若是當時進入懸空山的不是白竹，桑桑也會選擇跟對方合作。

單靠青草分泌的靈氣來轉化創世生機太慢了，每年一次的生機獻祭也有限，桑桑需要更多，更多的能量。

作為新的世界意志，她能感覺到，死亡星海深處有一股極其邪惡陰暗的氣息在蠢蠢欲動。

時間悠忽過去，天帝終於凝聚法則元靈，將元靈寄托本源時，他隱約感應到了本源主世界，下一剎那，意識深處見到的本源海變成了懸空山。

桑桑，就站在山頂。

“你真有夠慢的。”桑桑朝天帝招了招手，法則元靈沒有變成地上的青草，而是落入桑桑的手中，然後被她按入桃花簪中，簪子上多出一個青澀的小桃，桑桑點了點小桃子：“死亡星海深處是什麽？”

小桃上冒出天帝的虛影：“一座以死亡絕望邪惡等負面力量形成的山，山腹空心，裏面空間薄弱，是域外天魔正在打造的傳送通道，我布下的時空結界，頂多拖延它們百年。”

桑桑呢喃：“就算控制了劫難之力，讓紀元之劫慢一點爆發，這個世界也會被天魔入侵是麽？”

天帝點了點頭，神情覆雜的看向桑桑：“為什麽要成為世界之主？”

桑桑沒有看天帝：“單靠原本的世界意志，活下去的機會幾乎為零，把握主動，還有一線生機。”

天帝問：“創世生機不是很有用？”

桑桑握了握手：“創世生機是能讓世界覆蘇，但我的時空萬法還沒達到極限，所轉化的創世生機也不是最強，所謂的有用，只是這個世界的回光返照，並沒有延長世界壽命。如果我已經入道，那時轉化出來的創世生機才能讓衰老的世界獲得壽命加持。”

主世界的壽命，屬於大道的範疇，即使桑桑現在依托懸空山，有著超脫真神的實力，但依舊無法給世界續命。

天帝沈默，很想問桑桑是不是發現了兩個世界的聯系，是不是看見了未來的命運……最終，他還是什麽也沒問。

桑桑比他更細心，而且處於世界的本源，知道的只會比他更多，明知道答案的事情不需要問。

“我們一定會活著，回到自己的世界！”

天帝留下這麽一句話，意識回歸本體，一鼓作氣，點燃識海中壓縮到極致的滅世死氣，形成豆大的黑色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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