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

桑桑回頭，不等天帝開口說出來意，直接道：“要開始了嗎。”

她手裏拿著一支筆，光芒內斂，樸實無華，隨著她的意念，可以轉化成任意法則顯性，也可以像時空一樣看不見摸不著，但確實存在。

“能量潮汐持續很久沒停，已經變成能量暴動，融合的速度也在加快，除了時空，寂滅死氣也出現了，離現世時空的情形已經相差不遠……”

種種預兆，證明大破滅時代來臨。

當然，最重要的是，山峰剛剛拿著《希望》過去，說裏面是木族的最後一批難民，安置了這一批，不用再過去。桑桑等來了天帝和小金，一起回到重水世界，時空通道失去她坐鎮，被能量風暴一吹，瞬間瓦解。

重石一覺醒來，發現萱乙不在身旁，屋內屋外上上下下尋遍了皆不見人影，撥開濃霧只見院子空曠，重在臥室窗外的大樹消失，原地留下深坑，心中頓時跟深坑一樣空落，精神恍惚的立在原地。

此時重石已經年過兩百，但完成大遷徙，留守重水星後，懶得再對外偽裝，解開白發皺紋的掩飾，整個人如同二十出頭，氣質卻如淵如海，修為達到空級巔峰，離玄級只有半步距離，可這半步，就卡了他半輩子。

“我們在一起兩百年，相當於普通人幾輩子，可我怎麽覺得相識的日子好像昨天一樣。你也狠心，一聲再見都吝嗇說……”

重石呢喃自語，漸漸消音，靜靜站了一天一夜，最後嘆：

“雖然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但真來了，還是覺得太早。”

院外衛兵換崗，雖極盡小心，仍然傳來衣服摩擦與腳步聲。

重石腳下動了動，摩挲手上的扳指，來到院前打開了門。

衛兵欣喜的行禮：“首長，您出關了？”

重石心中一痛，出關之說是因為數日前萱乙想過兩人世界的日子，便對外說是閉關，令衛兵沒有召喚不得進入院子，想來那時萱乙已有預兆，前幾天耳鬢廝磨，寸步不離是為了讓離開不留遺憾。

“召集所有人，我找到了離開的辦法。”

“是，首長！”衛兵喜上眉梢，行禮後，轉身就跑。

“等等。”重石又叫住他：“順便讓山越統計一下所有人的修為，應該都是天級以上了吧。”

重水星上留守的將士原本八千多人，百餘年過去，因各種原因死了百分之二三十，如今不足六千人，但每一個都有修為在身，重石不吝嗇系統中拿出的藥劑，受能量洗禮，他們最差也也達到了天級二階。

重石所謂離開的辦法，是曾經給自己和萱乙留的後路，系統獎勵的不限距離傳送陣。他總幻想著，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度過災難，實在擋不住了，就做一次臨陣逃脫的膽小鬼，跟萱乙離開這個世界。

擔了一輩子的責任，最後任性一回不行嗎？

不行。

這是萱乙的回答。

所以萱乙回去了，跟他的世界共存亡。

既然這樣，他就做一個有始有終的戰士吧。

重石要求所有人排成緊密的方陣，擠進畫好的圈子裏，一部分還搭建成人梯節省空間。

“準備好，傳送要開啟了。”

有人忍不住問：“首長，夫人呢？”

重石心中更痛：“夫人回娘家了，傳送倒數計時，三……”

傳送陣亮起白光，正在啟動。

重石突然腳下一跺，沖天而起，眨眼睛人跳到了傳送陣的圈外。

“首長……”

“首長！”

眾人大驚，衛兵們毫不猶豫的飛身而起，想要跟上，卻撞在傳送陣的壁障上，彈回人堆。

重石揮了揮手，微笑：“好好修煉我教你們的功法，傳下去，全民修煉，提升重水人的體質，說不定哪天，我跟你們夫人還會回去。”

平時流血不流淚的老兵們忍不住哭了，喊著讓重石改變主意跟他們一起走，或者打開屏障，讓他們留下一起死，當初決定留守善後，就寫下了遺書，沒想到反而多了一百來年的命，早就活夠了。

“你們都給我好好活著，不到壽終正寢不準死，這是命令！”

重石的喊話聲落地，傳送陣的光芒達到最盛，下一秒，圈內的群人消失，傳送陣的光芒也在濃霧中消匿。

“轟！”

沈悶綿長的巨響聲傳來，像來自空中，又像來自地底。

天地晃動，房子也搖擺起來。

重石兌換了最強防禦罩，將房子連同小院罩在裏面。

這是他跟萱乙住了一百多年的家，說不定以後還有回家的時候呢。

延續了一百多年的濃郁在震動中漸漸散去，世界露出真容，許多地方被挖掉一層外殼的重水星坑坑窪窪，像長滿了麻子，醜陋無比。

天空出現黑暗空洞，龐大的能量蟲空洞中噴湧而出，凡是擋在前面的都被撕碎。

重石出現在空洞的位置，扳指放大成一個巨大的環，擋住從異位面洩露出的毀滅之氣。

“這就是世界崩塌，僅僅是散逸出來的氣息都足以讓法體消湮。”

山峰伸出一只手，沒有刻意防護，接觸到異世界能量的位置開始融化，融化的不止皮肉，連骨頭也一起，他並指為刀，將融化了指頭的手齊腕削斷，看著斷手被能量侵蝕融化，最後變成一團能量，沾染了毀滅氣息，去侵蝕能碰觸的一切物體。

木緒給山峰處理傷口：“百倍濃度的洗煉藥劑刺激性也就這樣吧！”

天帝悄悄的後退。

桑桑頭也沒回：“你去哪裏？”

天帝心虛的揮了揮時空吞噬拍，指指重石的方向：“我去那裏吃點能量，世界崩塌產生毀滅之氣比我們制造的更純粹厲害，感染更強。”

桑桑覺得他藏著話沒說。

小金飛過來：“桑桑桑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原因，異位面崩壞的速度超出預期，世界樹的返祖還沒完成，洩露到這邊的毀滅之氣過多了，根據推演，重水世界可能過不去大破滅災難。”

桑桑將準備好的時空球遞給山峰和木緒，讓他們拿去收集毀滅能量，又告誡趁機遠遁的天帝：“不要離太近了！”

天帝應了聲，但行動路線跟口中說的相反，直接朝重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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