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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夢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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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白雪紛飛,鵝毛般的雪片如柳絮墜地般灑落,層層疊疊的淤積在地面,徹底冰凍了潯陵城裏殘餘的溫暖。

街上的鋪子統一關門,沿街擺攤叫賣的小販也都躲在家中烤火取暖,不敢出門。

唯有藥鋪和青樓裏,仍舊人滿為患,歌舞升平。

胭脂小鋪自然也關門了,反正都沒客人,還不如各回各家,各自休息的好。

永興布莊裏,蕭景鑠面色無波的喝了參湯,放下湯碗,看著蕭儒源:“爹,你說青梧這氣還有多久才……咳咳……”

話未說完,他便掩唇咳了起來。

昨日雪地裏那一凍,還真將蕭景鑠給凍壞了。

原本,他一個成年男子稍微凍一凍,問題也是不大的。可誰讓他昨個兒作死,惹了青梧生氣呢?

青梧這一走呀,蕭景鑠心裏就開始著急了。急火攻心,他本就脆弱的身子,也就開始鬧脾氣了。

不同於之前的裝暈,蕭景鑠這次兩眼一白,是真暈了。不過可惜,那時青梧已經走遠,看不見了。

晃悠著身子咳了好一會兒,蕭景鑠臉上驟然多了兩抹不自然的紅暈,就像生生塗上的兩坨胭脂似的,格外不自然。

面色過於紅潤,可他的嘴唇卻格外蒼白。又幹又白,半點不見血色。

蕭儒源起身倒了杯熱水給他,低聲勸慰:“景鑠,你咳成這樣子,還是該去藥鋪裏看看。這樣拖著,總不是個辦法。”

“不礙事。”蕭景鑠搖了搖頭,扯著嘴角說:“受寒而已,過幾日寒氣發出來就好了。”

“……”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聽勸,蕭儒源也有點生氣了。

他這輩子可就只剩蕭景鑠一個親人了,若他再有個三長兩短,自個兒究竟還要不要活了?百年之後,又該如何向他娘交代?

怨責的瞪了蕭景鑠一眼,蕭儒源冷不丁的說:“我看你怕是想用苦肉計吧?”

“……”蕭景鑠捧著水杯的雙手一頓,沒吭聲。

別說,他這心裏還真是這樣想的。

他覺得,反正自個兒都要去藥鋪,還不如將身子拖得嚴重了再去。到時候,就算青梧心裏再怎麽不是滋味,也會稍微和他說說話。

所以眼下被蕭儒源戳破,他也承認得坦蕩:“嗯,爹,你說苦肉計對青梧來說管用嗎?”

“對青梧管用不管用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這人算是徹底沒救了。”完全中了情蠱,無藥可救。

所以說,愛情這東西還真神奇。誰也不知道,它能將人變成什麽樣!

蕭儒源盯著蕭景鑠看了好一會兒,見他神色淡淡,一臉坦然,不覺有點好笑:“景鑠,你這段日子還真變了不少。”

若換到從前,蕭景鑠是絕對不好意思承認自個兒心裏那份感情的。一則是因為羞赧,一則是因為好面皮。

生怕自個兒的情意得不到回應,被人笑話。

可今日,他不僅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還承認的坦然又自然,實在有意思。

蕭儒源饒有深意的盯著他瞧了好一陣兒,才“嘖”了一聲:“可你還是不懂姑娘家的心思。”

“嗯?”蕭景鑠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就連眼睛都亮了不少,一動不動的望著蕭儒源。

“你想啊,青梧現在可是在氣頭上呢,你若是不抓緊機會好好去她面前刷刷存在感,那等她氣消了,你也涼涼了。”蕭儒源開始以過來人的姿態教導他:“我跟你說,你現在就該抓緊時間去她面前晃了一晃,哄一哄,說不定她看你這麽熱絡主動,就不好意思鬧脾氣了說不定。”

“……”這話,怎麽都都像是在勸他去百草鋪瞧病呀。

蕭景鑠又不傻,還能聽不懂他爹的意思?於是問:“昨個兒不是您讓我用苦肉計的嗎?”

“是苦肉計啊。”蕭儒源到底是生意人,腦子轉的也快:“難不成你還覺得你以你現在這幅模樣,能用得上美人計?”

“……”蕭景鑠深深凝視著他爹,腦子裏想的卻是青梧那張嬌俏的臉。

過了會兒,他到底還是扛不住誘惑,默默從床上爬起來換了衣裳。

“嘁。”蕭儒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慢悠悠的喝著茶:“兒大不由爹呀。”

青梧今日難得休息,便想睡個懶覺。

可晨雞一叫,她就醒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著。

這腦子裏呀,更是不安分的重覆著蕭景鑠的臉,從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後來的有喜有憂,多變又真實。

最後,還是停留在了昨兒個分開時的場景上。

青梧昨日走得決絕,連頭都沒回,當然也就不可能知道蕭景鑠是什麽反應了。

不過,按照話本子上的情況來看,這男子若是對姑娘有意,無論如何都該追出來的呀!

這樣一想,青梧就有點懨懨的了。

她心情不好,眼睛一閉,又很快睡著了。順便,還做了個美夢。

夢裏的蕭景鑠多熱情呀,眼巴巴的找上門來同她道歉,還說為了表達歉意,明兒個臘八帶她去郊外賞梅看雪。

青梧自然是忙不疊的就想答應了,可她剛點了點頭,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碧玉給推醒了。

“小姐,小姐,你快起來吧。”碧玉直接將她從床上扯了起來:“出事兒了!”

“放心吧,有我爹娘在,不會出事兒的。”青梧一翻,立刻滾回了床上:“好碧玉,我求求你,再讓我睡會兒好不好?我這夢都還沒做完呢!”

她也很急的呀,趕著回夢裏和蕭景鑠一起賞梅呢!

“可是小姐,蕭公子病得好像有些厲害呀。”碧玉匆匆忙忙的將人拉起來,急聲道:“人都到大堂了,你快去看看嘛。”

“哎呀,管他張公子王公子李公子呢,只要不是……額,蕭景鑠?”青梧猛然睜眼,茫然又驚訝:“他怎麽了?”

問話時,青梧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翻了起來,隨意拿了件衣裳就開始往身上套:“究竟怎麽回事兒呀?”

“老爺說是寒氣入體,又急火攻心,傷到身子了,須得好好將養調理。”碧玉見她這般著急,趕緊幫忙打洗臉水去了:“小姐你別急,慢慢來,我剛和蕭公子說了,讓他瞧完病直接去偏廳喝茶,反正煎藥還得等一陣兒呢。”

“嗯嗯。”青梧心急,差點連半時的囑咐都給忘了。

若不是在妝奩上看到了昨日那個小珠花,她就打算直接上手給自個兒梳雙環髻了。

青梧好不容易收拾妥帖去到偏廳時,蕭景鑠和蕭儒源已經由眉秀陪著,在裏邊兒喝茶閑話了。

眉秀今日也是特意打扮過的,一身□□的襖子保暖又大方,襯得膚色明亮白皙了不少。她就這樣滿臉帶笑的坐在主位上,還真有點當家人的意思。

“景鑠,你伯父說你身子弱,得小心養著,可不能馬虎了。”眉秀笑瞇瞇的說:“你若是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就趕緊過來瞧瞧,可別耽誤了。”

“謝謝伯娘。”

“客氣客氣。”眉秀指了指他面前的豌豆糖:“你嘗嘗這點心,青梧平日最喜歡了。”

說曹操,曹操到。

眉秀話音剛落,青梧就提著鵝黃裙擺進了門。

溫聲同兩位長輩問了好,她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走到蕭景鑠跟前,看著他:“你身子怎麽樣啦?昨兒個都還好好的呀,怎麽突然就急火攻心了呀?”

“……”這話,不好說。

蕭景鑠幹笑兩聲,不知該怎樣回答。

蕭儒源見他尷尬,不禁覺得有點好笑:你在家不是挺會說的嗎?現在倒是給我吭個聲呀!

心裏笑夠了,他才放下茶杯看向眉秀:“弟妹,聽說你們這後院裏有棵樹是青梧出生時種的,不如帶我去看看?”

“好好好。”眉秀了然一笑,起身帶著蕭儒源就走了:“剛好還沒帶你看過這百草鋪呢。”

走到門口,她還沒忘記回頭囑咐一句:“青梧,景鑠身子不好,你照顧著他點,可別欺負人!”

“知道啦。”青梧應著,就見碧玉偷摸摸的跟著眉秀走了。

偌大的偏廳,頓時又只剩下她和蕭景鑠兩人了。

青梧向來不是什麽別扭人,蕭景鑠又有心開口,兩人一拍即合。

對視一眼後,蕭景鑠長臂一伸,便將人拉到了自個兒身邊的椅子上坐下:“青梧,我,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這事兒似曾相識呀。

青梧回過神來,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這事兒其實該怪我。我昨天就不該貪玩,還用雪球砸你,把你給砸暈了過去,害你得風寒。對了,到底是誰把你氣到了呀?你告訴我,我去幫你討個公道。”

連蕭景鑠這種溫吞性子都能惹生氣,那人也是厲害了。

青梧現在正義感爆棚,全然忘了她昨日離開前,蕭景鑠郁郁的模樣了。

當然,其實不止昨日,蕭景鑠現在也有點怏怏的:“嗯……這事兒過了便過了,不重要的。對了,明兒個就是臘八了,你若是無事,不如我們去踏雪賞梅?我聽說,城外梅庵的花兒開得特別好,素齋也不錯,簽文還靈,不如……”

“嗯嗯,我們一起去。”青梧感動得差點落淚了,夢裏沒來得及答應的話,現在終於說出口了:“那你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去你家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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