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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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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春風閣出來時,青梧懷揣著她和蕭景鑠共有的第一桶金,心口莫名發熱。

分明已是秋天,天氣轉涼,秋風習習,街上行人都不約而同的添了秋衣,裹手裹腳,以免受寒。可青梧卻覺得,今日這天,似乎格外和煦,太陽也暖融融的,照得人特別舒坦。

直到秋風送爽,帶來了陣兒馥郁的丹桂香,惹的她直打噴嚏,青梧才發現夏日已經遠去。

“阿嚏。”輕輕揉了揉鼻子,青梧轉頭,瞧向身邊這抹軒昂的身影:“今兒個八月初幾了啊?”

“十三。”蕭景鑠從懷裏摸出條青色手帕給她:“後天便是中秋了。”

中秋後,他的生辰也快到了。

“這麽快啊。”青梧把絹絲手帕放在掌心,慢慢攤開,露出了角落裏繡著的金絲小鎖。

金絲又細又軟,針腳又細又密,若是不仔細,壓根兒看不出來。

青梧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繡花,又垂頭瞥了眼自個兒的錢袋,果真難以入目。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青梧從前也沒覺得自個兒錢袋上的花色有多醜啊,今日一比對,還真是……相差甚遠。

“你家繡娘手藝真好。”青梧將手帕翻來覆去的摸著:“比我娘還好。”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高評價了。

然而:“我繡的。”

“嗯?”

“我繡的。”蕭景鑠沖著手帕擡了擡下巴,神色自若:“你若喜歡,下次送你一條便是。”

“你,你還會,繡花?”這不都是姑娘家的活兒嗎?

青梧捏著繡花兒瞧了好一陣兒,又驚又喜,甚至還有星星點點的小崇拜,自四肢百骸間升騰而起。

蕭景鑠溫聲解釋:“有些花樣畫在紙上看不出準確效果,得一針一針,踏踏實實的紮到布上,才知道好看不好看。”

“你也太能幹了吧。”青梧舌橋不下:“這麽細致的事兒都能做好,不是我吹牛,就你這手藝,就算放眼潯陵城,也沒幾個繡娘趕得上。”

“你高誇了。”蕭景鑠習慣性謙遜,心裏卻跟吃了蜜那般,甜滋滋的:“對了,後日你的衣裳差不多也該好了,是我給你送去百草鋪,還是你自個兒來取?”

“我自個兒去取吧。”青梧想了想,才道:“省的你跑一趟,麻煩。”

“不麻煩的。”蕭景鑠自言自語了句,腦子裏的靈光忽然一閃,“你中秋若是約了人出門放花燈,我替你把衣裳送去家裏也無妨,總不好叫你耽誤時辰,誤了約。”

“才沒有呢!”青梧撅了撅嘴,“放花燈這種事兒,需得身段窈窕,蓮步款款的姑娘們做著才好看,我哪兒能做的了啊?”

周浩初從前就說她,壓根不像是去放花燈,活像是去打架砸場子拆花燈的。跟動作靈巧的碧玉比起來,當真比男子還陽剛。

雖說是在調侃,有點誇張,但也基本與事實相符。青梧的確做不來這些姑娘家喜歡的細致事兒,所以平日裏呀,也都十分知趣的避忌著這些事兒。

固然她不似其他姑娘那般嬌滴滴惹人心疼,但她卻能上樹摘果子,下河摸魚蝦,要多利索有多利索。

對於自個兒的短處,青梧還是比較看得開的,人無完人嘛。她若是什麽都會,什麽都好,旁人得多自卑呀?她這人心善,可做不出這種傷人的事兒來。

蕭景鑠不知她心頭所想,還以為她心緒不佳,主動安慰了起來:“不同人做不同事,都有不同的風情,哪兒有什麽好看不好看,只是看對方是否會欣賞而已。”

一個人若是喜歡你,哪怕你在他面前挖鼻孔,他也會覺得你可愛。

“怎會?”青梧隨手揉捏著手帕,低頭看了看自個兒的胸:“人家身段兒好的姑娘,隨隨便便一束腰,便是前凸後翹,穿什麽做什麽都好看,比不了的。”

分明都是同樣的年紀,吃同樣五谷雜糧長大的,可這差距,還真是人心塞。

“美有千姿百態,何必於拘泥其中一種?”蕭景鑠輕笑道:“你雖說沒多高挑,但勝在纖瘦,穿長袍颯爽,著襦裙俏麗,半點不比旁人差。”

“其實我自個兒也是這麽認為,只是沒好意思說而已。”

她原本以為,這天下男子,盡皆喜歡體態豐腴,珠圓玉潤的姑娘呢。沒想到,還有懂得欣賞她這種內在美的。

突的被人誇讚,青梧洋洋得意,小腦袋搖搖晃晃,一擺一擺的:“蕭景鑠,現在像你這樣有眼光的人啊,還真不多。”

“恩,所以至今沒有姑娘約我一起過中秋。”

“我約你啊。”青梧脫口道:“我們都沒人約,那就互相約,一起過嘛。”

“……”蕭景鑠按了按過分活潑的心口:“真的?”

“當然啊。”青梧還算有自知之明:“我這人雖不會撒嬌賣萌扮嬌弱,但也還算有趣吧?跟我湊對作伴,不委屈你。”

“嗯。”

“這就對了嘛。”青梧轉身看他,眼前恰好被他棱角剛毅的下顎填滿。

蕭景鑠輕抿著唇,臉頰兩側扯出的梨渦格外好看,又小又圓,精致不已。

不由自主的,青梧竟覆手而上,伸出圓潤飽滿的指尖戳了戳他的小梨渦:“嘖,你的臉又細又白,當真比姑娘還會愛護。”

說完,還十分滿意的舔了舔唇,這匪裏匪氣的口吻,儼然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小流氓。

十五這日,月朗星稀,人潮攢動。

街市兩邊擺滿了小攤,賣吃食的,賣胭脂的,賣珠釵金釧、花燈折扇、鮮花面具的攤販比比皆是,一個個紅光滿面,中氣十足的吆喝著自個兒的東西。

有個市儈的賣花攤販,每每瞧見精心裝扮過的姑娘,含羞帶怯的跟個公子走在一起,便會樂呵呵的將人攔下,對男子道:“老弟,對姑娘可不能摳門。你看別的姑娘都有花,獨獨她沒有,你這心裏也不好受不是?”

一轉頭,又對姑娘道:“小姑娘,嫁人可不能只看表面,得往深了看他的態度。一個男人願意給你花銀子,倒不一定對你好。但他若連銀子都不願意給你花,那必然對你不好,你說是不?一枝花都不願意買給你的男人,難不成還能指望他往後與你舉案齊眉?”

大多數小夥兒面皮薄,聽到這話也拉不下臉面來反駁爭執。反正不管你說什麽,人家都能杠得起來。索性幹幹脆脆的掏了錢,以免姑娘不快,覺得他摳門兒小氣。

只是心頭,多少還是有點不痛快的。憑什麽呢?平日裏一文錢一枝的朱瑾,怎的在他手裏就要二十個銅板了?

可那攤販才不管這麽多呢,笑瞇瞇的將錢收好,便轉身坑下一對去了。

恰好,迎面而來這對兒男女氣度不凡,衣著考究,一看就是待宰的肥羊,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子“不差錢”的氣息。

“嘿嘿。”攤販拿著朱瑾闊步而上,以一張笑臉擋住了蕭景鑠的去路:“老弟,給身邊這位姑娘買花了嗎?送禮便是送情意,你若是連支花都舍不得,人家姑娘憑什麽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蕭景鑠皺著臉,心裏有些反感。

他倒不是心疼買花錢,而是從未想過,這世上居然會有人用錢來衡量感情。

其實吧,就算旁人自個兒要這般衡量,他也沒意見,畢竟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誰也沒資格幹預別人不是?可這人就為了賣支花,便上綱上線的給人制定標準,著實讓他抵觸。

瞧他不吭聲,攤販笑容一收,換上了滿臉的不屑:“呵,長得倒是像模像樣的,卻連支花都舍不得買給姑娘。你這種人呀,壓根就不配有姑娘喜歡!”

“……”

蕭景鑠正要出聲,就聽到了記女聲:“您真厲害。”

青梧伸手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按您這種水準,哪兒用得著在街邊兒賣花呀,應該封神立廟才對嘛。順便設個功德箱,捐錢便能平安無事;不捐,便說人品行不端,順便詛咒人家命途多舛,家庭不睦,下場淒慘。如此,您也不比辛辛苦苦的在街頭站著了,還能省點買花錢,空手套白狼,輕輕松松就把錢騙了,豈不樂哉?”

“你這小丫頭怎麽說話呢?”攤販隨手將朱瑾一扔,就要擼起袖子上山理論:“我為你好還有錯了?像你這種人,也只配嫁個莊稼漢,飽一頓餓一頓,享不了福……”

“那借你吉言啦。”青梧沖他揮揮手:“只要嫁的不是你這般涎皮賴臉的無賴,我便心滿意足啦。”

“找打是吧?”攤販猛的一拳揮了過來,直楞楞的朝著青梧臉上去了。

青梧也不是躲閃,任由他的拳頭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攤販的拳頭即將打到青梧之時,她正準備出手去接,面前卻覆上了層茶白的暗影。

夜晚沒有陽光,本就不大光亮,全靠頭頂那一輪滿月,和四周花燈照明,模模糊糊的。

青梧疏爾被人打亂節奏,還有點茫然,也不知究竟該不該出手。

她原本就是想等人先動手的,這樣一來,她就算不小心將人打出點問題,也可以說是自保,不怕爹娘責罰。

但現在……人家的拳頭都沒落到她身上,她也不好主動上前挑釁不是?只能耐著繼續觀望,看對方如何出招。

“嘁,就你這身子骨,跟個娘們兒似的,還想學人英雄救美。也不問問大爺的拳頭,究竟答應不答應。”

“……”蕭景鑠摸了摸臉上的鼻血,再次將青梧護在了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蕭萌萌:我真的很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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