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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不開竅是種什麽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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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蕭儒源的首肯,蕭景鑠也沒什麽好別扭的了,二話不說,就將染料方子寫了出來。

青梧盯著方子又瞧又看,訥了好一會兒,才看出其中的門道,滿臉驚喜:“那我按照這方子改良試試?”

“要我幫忙嗎?”蕭景鑠話音剛落,後腰就被他爹掐了一把。

兒子不開竅,是種什麽體驗?蕭儒源覺得,他在這問題上簡直太有發言權了。

對姑娘家問話,哪兒能這般委婉?這不是明擺著讓人拒絕嗎?

無奈的瞧了眼自個兒無辜的兒子,蕭儒源終究選擇了認命:“青梧,我廚房裏還煨著藥,要不你去幫我看看火候?”

“好啊。”

還好他今早一時興起,怕蕭景鑠天天面對青梧火氣上湧,給他煨了點清燥降火的藥湯。

眼見青梧掀開布簾子去了廚房,蕭儒源才扣著自家兒子的肩膀,鄭重其事的傳播經驗:“景鑠,你對姑娘家說話,可別用什麽‘嗎’‘啊’‘呀’‘吧’之類的字眼。你想去給人幫忙,就大大方方的告訴她,我去給你幫忙,可別問什麽‘要我幫忙嗎”這種話!”

“這樣似乎有些不尊重人家吧?”蕭景鑠的眉心,已然擰成了連綿溝壑:“萬一青梧不想我同她一塊兒呢?”

“那她會直接拒絕你的。”蕭儒源轉頭瞧了眼廚房,“姑娘家面皮薄,你這樣隨口問一嘴,人家哪兒能分清你是真心還是假意?誤會這東西,在男女相處中,是大忌!”

“可是……”

“哪兒來這麽多可是哦。”蕭儒源晃了晃腦袋,“你以為我當娘是怎樣把你娘娶進家門的?”

提到亡妻,蕭儒源常年帶笑的臉上,驀然多了點傷感:“你娘若是知道我把你教的這般訥,心裏指不定怎麽怪我呢!”

“爹……”蕭景鑠也不知道自個兒說些什麽才能安慰到他,索性轉身倒了杯茶過來,遞給他爹:“您別難受,我娘知道我腦子笨,像她,不會怪您的。”

“你笨就笨,說你娘作甚?”蕭儒源冷了臉:“去去去,自個兒去廚房找青梧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蕭景鑠抿唇看了他兩眼,才邁著小碎步,一步三回頭的朝著廚房去了。

青梧照著方子買了東西,便拖著蕭景鑠回了百草鋪。

兩人避開人流紛雜的大堂,直接繞到南門,拐過後院兒,去了青梧的寢房。

隨意將袖子一卷,青梧擡手扯了條花花綠綠的圍布圍在跟前,便專心致志的擺弄起來這些小物件來。

說起做小東西,青梧覺得還是靠自個兒比較實在。至於蕭景鑠這種清朗公子,倒是更合適坐在一旁喝茶嗑瓜子兒,給她洗眼。

畢竟這樣一位翩翩少年郎,若是被花草染料沾了衣裳,多少有點有礙觀瞻嘛。

嬌嫩的花瓣兒光滑平整,團團簇簇的攢在一片舊布上。青梧隨隨便便伸手掰扯了一陣兒,便將花瓣扯成了小碎片兒,倒進石碾裏碾磨了起來。

色澤瑩亮的花汁緩緩溢出,爭先恐後的往杯子裏鉆,不一會兒,瓷白小杯便被花汁填滿。青梧收起花汁,又從旁邊拿了其它配料,小心翼翼的勾兌了起來。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十分自如,一看便是鉆研多年的行家裏手。

蕭景鑠不由看的失了神,一雙墨眸緊盯著青梧蔥白的手指,久久沒有挪開。就連手裏的茶水,是何時由熱轉涼的,都不曾知曉。

不過,他卻知道青梧右手小指指節處沾染了點玫色花汁,左右食指指尖上綴著兩點橘色的水。只是終究,沒好意思開口提醒。生怕這輕描淡寫的一提醒,便打破了面前這幅景象,將裏面的人給拉扯了出來。

兩人就這般,一個做,一個看,誰也不曾出聲。

若不是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兩人怕是還會繼續這般安靜下去。

碧玉本是聽聞了青梧回來的消息,打算過來探探口風,問問她和蕭景鑠關系進展情況的。

可不想,這門一推開,蕭景鑠那棱角分明的臉映了出來,樂得碧玉直拍腿:“蕭公子也在?”

“碧玉姑娘。”蕭景鑠雙腿一直,起身同她拱手打了個招呼:“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碧玉心裏樂開了花兒:“是我打擾了你們才對,蕭公子快坐,我去給你拿點點心。”

說完,也不等蕭景鑠吭聲,小身子一轉,便關門跑了。

碧玉巴不得趕緊將這好消息告訴眉秀才好呢!

天知道眉秀因為青梧的婚事受了多少委屈,現在難得有了突破性進展,必然高興得合不攏嘴。

東廂房內,茶香寥寥。

王大娘翹著腿坐在椅子上,手裏端著個青花茶盞,像模像樣的撇著茶沫兒:“眉秀啊,你可不知道,我為你家青梧的事兒,操了多少心喲。”

“你家青梧雖說長得可人兒,但這性子實在是不敢恭維啊。若不是我掏盡心思的誇她,費盡唇舌的說好話,人家都不肯答應和她見面兒呢。”

說著,王大娘喝了口茶,轉頭看向眉秀,大喇喇的露出了眼裏的貪婪:“眉秀,我為青梧這事兒忙得口幹舌燥,都上火了,你心裏怎麽都得有點數吧?”

上挑的尾音格外尖細,就差直接伸手管人要錢了。

眉秀平日看著溫婉,也好說話,鄰裏間有點什麽小事兒,她都樂意幫忙。一來二往,大家也都認為這人是個好說話的軟柿子了。

王大娘本就看著齊家眼紅,當下有了時機,自然是要狠狠從眉秀這兒扣些銀子才肯罷休的:“人王盛年雖說是鄉下人,但勝在能憨厚老實啊,你家青梧嫁過去,鐵定不會吃虧的。”

王盛年?

若換做旁人,眉秀可能還真沒什麽印象,稀裏糊塗的就信了王大娘的忽悠。但偏偏王盛年這人,眉秀是識得的。

“王大娘,你說的這王盛年可是你家親戚?”

“是啊。”王大娘眼睛一亮:“盛年是我一個遠親的兒子,真要論起來還算是沾了點親呢!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兒上,哪兒會答應和青梧見面?你是不知,盛年長得也是端端正正,王家村裏喜歡他的姑娘,都快排到潯陵城口了。”

“既然這樣好,那我家青梧還是別高攀了。”眉秀溫溫柔柔的應了聲,便從袖口裏摸了個碎銀子出來給她:“我家青梧的事兒給你添麻煩了,這點錢你拿著喝喝茶,買點點心,就當是我的心意了。”

零碎的散銀輕飄飄的,搭在手裏半點沒有分量。

王大娘輕輕一拋,又連忙接住,塞進了自個兒腰間:“眉秀啊,你家青梧是個什麽情況,你心裏也要有點數。我知道你嫌棄盛年是村裏人,可這潯陵城中的大戶,誰會放著賢良淑德的姑娘不要,生生給自個兒找個祖宗?”

“王大娘,你這話就有點過分了。”

“過不過分啊,你自個兒心裏有數。”若換到平常,王大娘必然是要虛與委蛇一番的。可今日,到手的銀錠子沒瞧見,只看見個碎銀子,她這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索性直接把話給說開了:“盛年除了是村裏人,其它可沒哪點不好。配你家青梧,那是綽綽有餘的。人都沒嫌棄你家青梧,你倒是先嫌棄人家是村裏人了!”

總之一句話,王大娘今兒個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王盛年說給青梧的。

一來,可以從眉秀這兒訛一筆媒人錢;二來,還能和齊家搭上關系,往後源源不斷的從齊家討些好處。

王大娘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就連屋裏何時多了個人都沒主意到。

碧玉滿臉冷意的站在她跟前兒,撇著嘴道:“王大娘,這麽好的人啊,您還是留給自個兒閨女吧!我家小姐今日就做件好事兒,將人讓給你家了。”

“你這小丫頭懂不懂事?”王大娘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我跟你家夫人說話,有你一個丫鬟插嘴的份兒?”

“我家夫人小姐可沒把我當過丫鬟使喚。”碧玉雙手叉腰,學著王大娘罵人時的樣子站好:“你不是覺得那王盛年千好萬好?怎麽說給你家閨女就不好了?旁人不知那王盛年是什麽德行,你這個親戚還會不知?怕是現在,還沒把賭坊裏的賬還清吧?”

別說賭坊,王盛年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就連瞧病,都說沒錢要賒賬。

齊崇清心善,覺得病者為大,自是不計較這點小錢的。管他什麽人呢,只要病了,都有權利瞧病吃藥。沒錢,就當做件好事兒了。

可一來二去,次數多了,眉秀卻上了心。女人家心細,旁敲側擊的問鄰裏打聽了番,對於王盛年那好吃懶做的個性,她娘那潑辣諢酸的脾氣,也都有了耳聞。

若不是今兒個王大娘執意,這事兒也不會被大家挑到明面上來說了。

“你個沒人要的野丫頭,瞎說什麽胡話呢!”王大娘被人揭了面皮,臉上漲得發紅,嘴上卻是不肯承認的。身子一轉,便對著眉秀數落了起來:“我好心好意給你家青梧說人家,你卻縱著你家丫鬟這般欺辱我,欺辱我家親戚,眉秀,你做事兒也忒不地道了吧?”

“……”眉秀動了動嘴唇,剛要開口,碧玉就先出了聲。

“究竟誰不地道啊?王大娘,你可別欺負我家夫人性子好!我家小姐才不缺人家要呢,倒是你家閨女,嫁不嫁的出去還說不準呢!”

“我看你是死鴨子嘴硬。”王大娘冷笑一聲,指著碧玉的鼻子道:“你家小姐若有人肯要,還至於今日都嫁不出去?你這死丫頭,為了充面子,還真是什麽大話都敢說。要真有人想娶你家小姐,你就把人叫過來給我看看啊,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誰家孩子這般不開眼!”

“那你眼睛可千萬睜好,別被閃瞎了!”碧玉丟下這麽句話,便邁著兩條小短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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