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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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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證寫了一個人的名字,我雖然一瞬間猜了許多個答案,但絕想不到會是“張旺福”。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校長的名字。我和劉琴面面相覷,以為看走眼了,或者同名同姓。可身份證上的照片跟張校長是一個模樣,住址也一樣,鐵定錯不了。

我連連啊了幾聲,劉琴更是驚道:“怎麽可能?這盒子是張校長的?”

“不會吧?村小學不比城市小學,當一輩子校長也賺不了那麽多啊。”我嘆道,“他人那麽好,怎麽可能逼我們……”

“那身份證怎麽會夾在錢裏?”劉琴不明白。

其實,我也想不明白,如果這盒子是張校長的,他幹嘛把身份證夾在錢裏,並在那晚去老馬場呢?想來想去,我沒了主意,即便盒子不是張校長的,那他也脫不了幹系。這段時間張校長一直給我們施壓力,不主張再去報警,說會惹來麻煩。現在一想,張校長是不是怕盒子的事情被警察發現?

我和劉琴面對著桌子上的錢和鉛彈等物,不知如何是好,為防萬一,劉琴建議我拿手機把這些東西拍下來。將來若是有什麽閃失,再被警察審問時,有張照片做證也好,誰能保證盒子會不會再被偷走。我已經決定今晚拿著盒子去老馬場一趟,現在先將東西拍照,這的確是一個保險的辦法。於是,我將身份證和錢都放在宿舍裏,然後叫劉琴看著,自己再去村尾的小路上把藏起來的盒子帶回來。

在路上,我遇到了幾個村民,還有一位老教師。因為身份證的事,所以我就叫住老教師,問張校長今天什麽時候回來。老教師一個勁地搖頭,告訴我王小龍傷勢過重,張校長陪著村長夫婦留在縣城醫院裏,最遲也要明天才能回馬場村了。我聽到那句話,走向村尾時,心想既然張校長今晚回不來,那身份證的事就暫時擱一邊吧,沒準只是他的身份證被偷了而已。

過了幾分鐘,我在村尾把藏起來的盒子找到了,為了不讓過路的人看見,還帶了一個包來裝盒子。實際上,我拎著一個包在村裏走更突兀,有的人看見了就笑起來。我一路尷尬地走回小學了,武陵春又堵住去路,想繼續糾纏照片的事。我此刻正心慌意亂,沒工夫瞎鬧,只好不去理會,硬是闖過一關,進到宿舍裏了就把門關上。

劉琴看我神秘兮兮的,想要問是不是有人跟蹤,我就指了指門下。那裏有人站著,傻子都知道是武陵春貼在門上偷聽,她可能以為我在搞什麽把戲。靜靜地等了兩分鐘,武陵春才無趣地走開,我見狀就立刻抓緊機會,給盒子與錢等物拍照。我的手機拍照功能實在不好,拍了很多次,好不容易才拍出幾張比較清晰的。

劉琴等我辦妥了,便問:“要不要數一數這些錢?”

“數什麽呀?”我答,“又不是我們的,不數!”

劉琴哦了一聲,隨即把錢全部塞回盒子裏,可我們卻再次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因為錢全部塞進去了,盒子還是沒有滿,似乎少了點什麽。我起初懷疑韋大寶他們花了點錢,或者沒把錢全部交上來,也許小孩子以為少交幾張不會被發現。可人家王小龍連命都差丟賠上了,韋大寶和莫飛鷹還敢留著錢嗎?要麽就是肖衛海拿了一點錢,花掉了。

我和劉琴認為蹊蹺,接下來的半小時內,一起把錢數了三遍。盒子裏的錢正好有十二萬之多,沒有零頭。這個數很特別,如果有零頭的話,那很可能有人拿了一點錢出去;如果數額是整萬的話,那麽很可能錢如數歸還了。可若錢悉數歸還了,那盒子怎麽塞不滿了。最後,我仔細地量了量,錢的表面離盒子被塞滿仍有近兩厘米的厚度。

劉琴肯定道:“小孩子不會留下錢的,要留也是隨便抓幾張吧。”

“也不可能是肖衛海留了一部分的錢,否則他早就把盒子裏的錢全部轉移了,不會留下部分讓我偷去。”我皺眉道。

“要是沒人拿走錢,難道……”劉琴懷疑道,“會不會是那晚我們開盒子時,錢的下面壓著什麽東西?所以我們沒發現?”

我不置可否,要是真有東西,那小孩子為什麽不還給我們,或者肖衛海不繼續留在盒子裏?我不知道盒子裏另外藏了什麽東西,現在也沒時間追查了,還有十多分鐘就要上課了。歐陽新這時候從學校外面回來,經過我們宿舍時,他敲了門,並叫我今天傍晚就跟他去老馬場。和上次一樣,不能等到晚上才去,白天時一定要再好好地檢查老馬場的每一寸。

“你……你把盒子拿回來了?”歐陽新看進宿舍內,很意外地問。

我小聲地解釋了一番,歐陽新又說:“這樣做太危險了,你不怕盒子又被偷走?”

我的確有這個顧慮,因此就答:“這次我把盒子裝進包裏,上課也帶在身上,除非有人來搶,否則不會再丟了。”

歐陽新苦笑一聲,沒說什麽,只囑咐我真的要帶在身邊,不能讓包離開視線外。事實上,我在這天下午的確背著那個包,任別人怎麽笑我都不脫下來。下午是體育課,我既教語文,也兼顧體育。今天不太平,學生們也不在狀態,所以我就讓他們隨便玩,只要不溜出學校就行了。

莫飛鷹看我站在操場上,似乎想跟我說話,他剛走上前一步,韋大寶就拽著他跑開了。我不想逼緊孩子,沒有追去,只是在想早上誰寫了“我看見誰殺了吳阿公”的紙條。趁著下午上課的那段時間,我偷偷地給王金貴打了一通電話。上午時,我拒絕了王金貴“國慶去柳州玩”的邀請,因此打這通電話時,糾結了很久。當然,我打電話給王金貴不是後悔拒絕了邀請,而是問他張校長是不是真的還在醫院守著。

可是,我打了好幾次電話,都聽到“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我想,可能王金貴在給病人做手術,不能接電話吧。本來,我想既然打不通,那就算了。剛要收起手機,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看那號碼,居然就是張校長本人的。

要不要接電話?張校長幹嘛打電話過來?我緊張地想了想,猶豫片刻後,還是接通了電話:“餵,校長,你找我有什麽事?”

“小唐啊,你還在學校裏嗎?”這個聲音不是張校長,而是王村長。

“我還在。”我納悶地答,“你怎麽用張校長的手機。”

“我的手機找不到了,可能送孩子到醫院時丟了。”王村長解釋道,“小唐,我問你,小龍在樓頂跟你說了什麽?真的是我我們罵他的原因嗎?”

“這……”我欲言又止,這叫我從何說起。為了安慰王村長,我就假說王小龍當時不想跳樓了,只不過沒站穩才摔下去,與家長無關。村長用哽咽的聲音跟我講了很多話,大部分內容重覆來重覆去,一直講了半小時才肯停下來。過程中,我問了張校長是不是真的留在醫院裏,王村長就跟我說張校長就在醫院裏,一步都沒離開過。

掛斷了電話,我松了一口氣,張校長沒回村子就好,那晚上在老馬場就不應該看到他了。這一天下午,我一直在想,今晚會不會看到盒子的主人,他來拿盒子,總不會蒙面吧。然後,我又想,盒子的主人不會帶槍,或者刀來吧?我幾次想報警,估計把盒子的主人嚇得夠嗆,他不想滅口才怪。

等到下午放學了,我跑去和歐陽新商量,要不要帶把菜刀去防身。歐陽新先是一楞,然後叫我別那麽誇張,菜刀就不必了,拿好諾基亞手機就得了。真遇到危險了,拿起來朝人家腦袋一砸,就算是金子頭也得裂掉。

我站在宿舍前,認真道:“誰開玩笑了,我說正經的!”

“刀就不用帶了,有危險的話,你快點跑開,讓我應付。”歐陽新很輕松地答。

“你?你以為你是歐陽鋒!”我不信。

正說話時,劉琴就從教學樓那邊走過來,看到我們在商量事情,她就要求道:“我也想去。”

“你留在宿舍,跟武陵春在一起嘛。”我勸道,“她雖然兇了點,但對你還算客氣。”

劉琴不想顯得太窩囊,這次堅持要一起去,還說經歷了一次摔傷事件,現在什麽都不怕了。我不肯答應,要知道連我都怕夜裏在老馬場晃悠,更別說她了。說不定,老馬場還沒走到,劉琴就已經暈了。不過,劉琴執意要去,還說我們不讓她去的話,等我們走了,她就悄悄跟去。歐陽新拗不過劉琴,又想人多膽子大,於是就答應了劉琴的要求。

我剛想反對,劉琴就把話題岔開,跟歐陽新提起了身份證的事。和我們一樣,歐陽新也很驚訝,直到看到身份證了,他才肯相信這不是謊言。武陵春看我們三個站在宿舍前竊竊私語,認為我們孤立了她,進門時就故意把門摔得震耳欲聾。我看時間不早了,為了在傍晚前趕去老馬場,再熟悉一下那邊的環境,所以打算現在就出發。

我沒時間和劉琴爭執了,只好拿了一把水果刀給她,叫她好好照顧自己。劉琴卻不肯拿,硬把水果刀塞回來。我嘆了口氣,把刀放進背包裏,然後就和他們一起走出了學校。下午時,天色有點變了,西天不再是霞光萬丈,而是烏雲密布,似乎晚上會有雨。我祈禱著,老天爺,你千萬別在今晚下雨,留到明天吧,明天發洪水都隨便你。

奇怪的是,我們剛走出校門,莫飛鷹就神情慌張地從遠處跑過來,對我們籲籲地喊:“老師,等一下!你們被騙了!”

“怎麽?”我急問,因為今天下午莫飛鷹就有松口的跡象,我怕韋大寶又來打斷,所以趕緊問。

緊接著,莫飛鷹就吐露了一個關鍵的線索,一個我們想也沒想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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