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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奇蟲異毒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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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普通毒物,它是另一種更強悍的生命體——蠱。可是,這恰恰是金蠶最喜歡的食物。

據說,高級蠱蟲喜歡噬食低級蠱蟲,尤其是金蠶,能通過噬食較低級的蠱蟲增加其毒性和生命力。

如果不是礙於吳小倩在場,它早就和倩兒鬥成一團了。剛才的連續打鬥,讓它信心十足,蠢蠢欲動。

倩兒也不示弱,豎起蛇身,吐著猩紅的芯子,“哧哧”怪叫著,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金蠶再次抖了抖身子,慢慢地來到倩兒面前,在距離大約半米的地方停住了。

兩個蠱蟲仿佛古代劍客般對峙著。只不過,金蠶是靜止的,一動也不動,倩兒卻是在動的。它的蛇身古怪地擺動,似左似右,飄忽不定。

吳小倩緊張地望著金蠶,不安地搓著手掌。她手上的金絲手套用藥草浸過,摩擦後能夠散發出醉人的迷香。這種迷香,對付一般毒物和蠱蟲綽綽有餘,對金蠶卻沒有一點效果。

金蠶沒有足夠的耐心,沒過多久,它開始慢慢移動,靠近倩兒。

倩兒果然害怕了,一點一點地後退。

金蠶加快了移動速度。

這時,倩兒的上半身卻突然向前探出去,疾如閃電。兩只蠱蟲在極短的時間內相互接觸了一下,接著立即分開。

倩兒的脖子上被咬掉了一塊肉,蛇血噴了出來。

顯然,倩兒吃了虧。剛才,它本想誘敵深入,突然襲擊,卻不料金蠶早有防備。倩兒的身體雖然靈巧,畢竟比不上金蠶鬼魅般的移動速度,它的脖子被咬了一口,蠱毒滲進身體,精神極為委頓。

金蠶得勢不饒人,氣勢洶洶地沖過來。吳小倩厲喝一聲,左手拍中空中飛行的金蠶,準確判斷金蠶的運行軌跡,伸出右手掐住金蠶,暗自用力,想要活活掐死金蠶。

堅硬如鐵的金蠶竟然吃力不住,痛得蠶足亂舞。情急之中,它的頭伸得老長,狠狠地咬向吳小倩的手指。

吳小倩心中一驚,用力甩掉金蠶。再看右手,手指上的金絲手套竟然被金蠶咬了個小口子,差點被它咬到手指。

好險!吳小倩渾身直冒冷汗。她可不比倩兒,如果被金蠶咬到,中了金蠶蠱毒,即使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也只能等死。

金蠶摔落下來,還沒來得及翻身,一個青色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它尾部咬了一口,倏忽又縮回去。

是倩兒!它抓住稍縱即逝的戰機,狠狠地咬了金蠶一口。

金蠶的尾部,出現了兩點青色的印跡。

那是倩兒牙齒的毒液滲進了金蠶的身體中!

金蠶不敢戀戰,往地縫裏一鉆,眨眼間就沒影了。

吳小倩松了口氣,趕忙去查看倩兒的傷勢。

倩兒連立起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軟軟地伏在那兒,直喘粗氣。

吳小倩找出幾棵黑糊糊的藥草,放在嘴裏嚼爛了,敷在倩兒的傷口上。

等倩兒稍微恢覆點精神後,吳小倩再度將它吞進口裏。對於倩兒來說,吳小倩的肚子,就是它的窩。

做完這些,吳小倩也累了。她疲憊不堪,臉色益發蒼白了。她匆匆打掃完,一頭栽在床鋪上,渾身發冷。

她知道,這是因為倩兒受了重傷。從小,她的生命就已經和倩兒聯系在一起了。她能清楚地感知倩兒的喜怒哀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倩兒就是她的另一個化身。所以,她的臉色一直這麽蒼白,因為她始終只有半條命。

另半條命,在倩兒身上。

45

2006年10月6日,13點30分。

秦雪曼渾身不自在。

雅麗的衣裙並不是很合身,穿在身上繃得緊緊的,讓她有種被綁縛住的感覺。

她沒有去追高佳。對她來說,高佳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卒子。

她甚至沒有追問高佳的動機。其實,不用問,她也能隱隱猜到高佳和思婷間的關系非同一般。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很多時候,恨和愛仿佛一對孿生兄弟般,形影不離。有愛的地方就有恨。有人幸福,就有人不幸。幸福的背面往往是別人的不幸。

秦雪曼並不想將高佳交到公安部門,相反,她甚至還為高佳感到難受。像她這樣偏激的女生,在未來的生活裏肯定會遇到很多不幸,她的人生也必將充滿痛苦和孤獨。

但現在,秦雪曼卻沒時間去挽救她。

她要和時間賽跑,在有限的時間裏改變自己的宿命。她渴望能開開心心地慶祝自己二十歲的生日,痛痛快快地去愛去恨。

秦雪曼慢慢地往回走,“噔噔”的腳步聲在招待所長廊裏幽幽地回蕩著。

打開房門,進去,關好門,順手脫下雅麗的衣裙,換上自己的衣服。

對著鏡子照了照,扣好衣服上的紐扣,用手幹搓了幾下臉部,輕輕梳理有些淩亂的長發。

然而,她的脊背上卻有種異樣的感覺,她莫名地緊張起來,仿佛有種不祥的事情即將發生般。

秦雪曼霍然轉身,仔細觀察房間裏的動靜。

她終於發現,已經被攝魂的香草、雅麗、芳芳正瞪著眼睛怔怔地望著她。

秦雪曼記得很清楚,香草、雅麗、芳芳都是面朝下俯睡在床上的,此刻卻變成了仰臥,原本閉著的眼睛卻一個個睜得滾圓,冷冷地望著她。

秦雪曼打了個寒戰。

被攝魂的人,沒有她的指令,哪怕是被火燒著了,也不會動一下。

房間裏除了她們四個人,還有其他的人?

剛才,高佳逃得那麽快,就是被這個人嚇到了?

秦雪曼屏住了呼吸,用目光緊張地搜索。

房間很小,除了兩張床和一個衣櫃外,根本就沒有能躲藏人的空間。

她走了過去,面對著芳芳,輕輕地說:“芳芳,你現在慢慢站起來,圍著床打轉。”

秦雪曼的聲音特別好聽,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磁性。

芳芳果然慢慢地站起來,按照秦雪曼的吩咐圍著床繞圈子。一圈、兩圈、三圈……

她的臉上,依然沒有一點表情。她的動作,依然緩慢而僵硬,看上去就像是……就像是僵屍。

這種動作,正常人是很難模仿出來的。

秦雪曼稍稍放心,轉臉對雅麗說:“雅麗,你站起來,面對著窗戶,不要動。”

雅麗順從地站到了窗戶邊,仿佛一座雕像般,一動也不動。

忽然,不知哪裏吹來一陣風,將燈泡吹得搖搖晃晃。雅麗和芳芳的影子在地上不規則地扭曲著,仿佛兩個被禁錮的鬼魂,想要掙紮著跳出來。

秦雪曼的臉上透著一股子邪氣,眼神中閃爍出幾絲殘酷的光芒。

她從身上拿出女生常用的修眉刀,扔在地上,冷冷地對香草說:“撿起小刀,在自己臉蛋上畫個十字。”

香草是三個女生中最漂亮的,也是最機靈的。

秦雪曼嫉妒她?否則,怎會逼她毀容?

香草卻仿佛恭順的奴仆般,緩慢而僵硬地撿起地上的小刀,慢慢地戳向自己的臉蛋。

修眉小刀上閃爍著冷冷的寒光。

秦雪曼抿著嘴微笑,饒有興趣地望著香草。

修眉小刀戳進了香草的臉蛋,刀尖上冒出殷紅的血珠。

秦雪曼伸手拂去眼前的長發。然後,她看到,香草居然直視著她,詭譎地眨了眨眼睛。

秦雪曼吃了一驚,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香草的嘴湊近她的耳朵,念了一些古怪的咒語。

仿佛有一些東西順著她的耳膜傳到大腦中樞神經。

心臟的跳動突然間緩慢了許多,呼吸也變得困難,頭顱似乎被什麽包住了,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秦雪曼站都站不住了,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身子蜷縮成一團,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

香草用舌頭舔了舔修眉小刀上的血珠,對著秦雪曼冷笑:“你就是當年攝魂祭司的傳人?不過如此。”

秦雪曼劇烈地咳嗽,斷斷續續地說:“巫咒,你對我……用了巫咒!”

“不錯,我就是月神族的巫咒祭司。”香草驕傲地說。

“什麽巫咒祭司?裝神弄鬼!”秦雪曼強撐著爬起來。

“是嗎?”香草嘲笑著說,“既然是裝神弄鬼,你為什麽站都站不住?”

“我不信世上真有巫咒之術。”

“你嘴上說不信,心裏卻是相信的。”香草蹲下來,得意地說,“你出自月神族的名門,難道會沒聽說過七大神秘力量之一的巫咒力量?你以為嘴上說不相信,就能減弱巫咒的效果?你以為,你現在沒死,是你在竭力抵抗的原因?你錯了,你之所以還能和我說話,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現在死。”

“你什麽意思?”秦雪曼勉強站起來,臉色發白,四肢無力。

“你現在還不明白?我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小敏她們,而是你!”香草搖頭嘆息著說,“我沒想到,攝魂祭司身為七大祭司之首,他的後人道行卻這麽淺,連這點都沒看出來。”

原來,一切都是陷阱!

思婷的自殺,並不如表面那麽簡單。割脈自殺,原本就很難成功,沒有幾個人能忍受得了割脈時長時間的痛苦。她的真正死因是——香草的巫咒。

等思婷死後,香草再在寢室的墻上寫上女生們的名字,並且詛咒她們。香草本意就是特意模仿,血寫的字跡又有些潦草,又有誰能分辨出來呢?

小敏打給秦雪曼的電話並非偶然,很可能是香草建議或勸說的。她早已將秦雪曼的性格和為人調查得清清楚楚,知道秦雪曼不會坐視不管。

高佳假扮思婷自然也是她的主意。巫咒之術雖然神秘,卻也要靠近對方才能施展,尤其是在對方心神不寧時效果最佳。剛才,高佳驚慌失措地逃跑,就是因為看到了秦雪曼身後的香草。

“目標是我?”秦雪曼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道,“你們真的布下了七星奪魂陣?”

“答對了。”

“就在今晚?”

“嗯。”

秦雪曼鄙夷地笑了笑:“不可能的,憑你這種能力,就算布下了七星奪魂陣,也沒有能力發動。”

“主陣人當然不是我。”

“是誰?”

“是……”香草突然笑了,“好險,差點被你騙了。主陣人是誰,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不過,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

“我當然能見到他。”秦雪曼苦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就是七星奪魂陣中被祭祀的第一魂。”

“也許,不是第一魂呢?”香草露出惡毒的笑容,“說不定,是第二魂,第三魂,甚至是第七魂……”

秦雪曼輕輕地嘆息著說:“我只有一個疑問。”

“請說。”

“你不覺得,我的臉色越來越好了嗎?”秦雪曼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香草。

46

就在幾分鐘前,秦雪曼臉色蒼白如紙,仿佛得了重病般,連站都站不起來。可現在,她卻笑容可掬地站在了香草面前,臉色紅潤,神采奕奕。

香草的聲音充滿了疑惑:“你不是中了我的巫咒?怎麽會這樣?”

“你的巫咒是從哪裏學的?”

“這不關你的事。”

秦雪曼輕蔑地說:“教你的人沒有告訴你,攝魂祭司是七大祭司之首,而巫咒祭司只能位居第六?”

香草反問:“那又怎麽樣?”

秦雪曼笑了:“我只是告訴你,同等條件下,巫咒術從來就不是攝魂術的對手。聽說巫咒術和攝魂術一樣,都屬於易練難成之術,天資聰慧的十年才能小成。我的攝魂術從四歲開始練,不過練了十幾年而已,不知道你的巫咒術是否比我練得更久。”

香草鐵青著臉說:“你不用在我面前自誇。其實,你早就懷疑我了,對不對?”

秦雪曼說:“我不是懷疑,而是確定你就是始作俑者。”

香草問:“你什麽時候確定的?”

秦雪曼說:“小芹死的那一刻確定的。從一開始,我就懷疑有人對小敏使用了巫咒,因為我知道中了巫咒而死的人從表面上看很像心臟衰竭。很多人對巫咒抱有偏見,要麽是完全不相信,要麽就是把巫咒想得太神秘、太可怕。其實,巫咒只是一種腦電波,通過施術人影響受害者的神經中樞。”

香草不置可否:“是嗎?”

“人的生理現象受神經中樞控制。吸收、消化、排洩等新陳代謝功能都是在神經中樞控制下緊張進行的,但人腦的一般思維功能中卻沒有這方面的意識。也就是說,你沒有叫自己去新陳代謝,但你自己的身體卻一直在進行。可是,當有一天你的神經中樞發布命令叫其他器官停止這方面的功能,所有的都會停止,尤其是心臟會自動停止跳動,不再進行血液循環,就像小敏、小芹這樣仿佛心臟衰竭中咒死亡。”

“但神經中樞為什麽會讓其他器官不再工作?”

“你應該聽說過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理論吧。你餓時聞到食物香氣自然就會分泌唾液,根本就不經過你的大腦思考。巫咒也是如此。小敏她們從小就聽說過頭七回魂、血咒厲鬼害人的事情,潛意識中相信這種說法。所以她們一看到高佳假扮的思婷時,中樞神經就會緊張,變得很脆弱。這時,你再趁機靠近她們,運用巫咒幹擾她們神經中樞的正常運轉,強行停止新陳代謝,造成心臟衰竭死亡的假象。”

香草不以為然:“你的解釋,還是很牽強。”

“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測。我總覺得,巫咒術和中醫原理頗有相似之處。中醫學將生物能量場比作‘氣’,是人體內臟器官、血液及內分泌等系統功能正常運行的能量和信息來源。當一個人的‘氣’暢通時,人體各器官、系統才能正常運行,身體才能健康。而生病,就是這個‘氣’受到了外邪侵入,影響了‘氣’的循環。巫咒相當於中醫上說的外邪侵入,只不過影響的不僅僅是‘氣’,而是‘氣’的發源地——神經中樞,所以破壞力更強。”

“所以,你催眠了雅麗和芳芳,就是不想讓我對她們施用巫咒。”

“不是不讓你施用巫咒,是讓你的巫咒失效。你也知道,被催眠的人,有意識的活動水平降低,但潛意識活動的水平則更加活躍。即使思婷真的死而覆生,也嚇不到她們。而且,被催眠後,她們的潛能得到提升,機體免疫力增強,不會輕易受外界影響。”

香草咬了咬嘴唇:“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想試試。我就不信,你能完全不受巫咒影響。”

秦雪曼搖著頭說:“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香草卻沒理會秦雪曼的話,她緊繃著臉,兩眼死死地盯著她,口裏念念有詞。她額頭上的青筋仿佛都要跳出來般,不規則地顫動著。

秦雪曼卻神態自若,雙手抱胸,面帶嘲諷的笑容看著香草。

香草臉色越來越青,身體仿佛繃成了一張蓄勢待發的強弓,額頭上的青筋顫動得越來越頻繁了。

然後,她用足了全身力氣對秦雪曼大喝了一聲。

秦雪曼的身體仿佛顫抖了一下,她用手按住心臟的位置,呼吸有些急促,臉色變白。

香草眼中放出期待的光芒。

可是,僅僅過了幾秒鐘,秦雪曼就開始恢覆。呼吸恢覆正常,臉上湧現紅潮。

香草整個人都蔫掉了。

剛才,她所施用的巫咒耗盡了她的體力和精神力。

秦雪曼莞爾一笑:“現在,你總該相信了吧。”

香草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那你告訴我,七星奪魂陣的主陣人是誰?”

“好,我告訴你,他就是……”香草的聲音越來越小。

秦雪曼聽不清,向前走了幾步。

突然,香草一躍而起,手上不知何時摸出把小刀,刺向秦雪曼。

秦雪曼早有準備,微微閃身,躲開香草的攻擊,叫道:“抱住她!”

香草還想沖過來,卻被人連胳膊帶身體一起抱住,仿佛被上了一道鐵箍般。她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扭頭一看,抱住她的人卻是雅麗。

“你別掙紮了,被催眠的人,力氣比平常要大很多。”秦雪曼輕易地就從香草手上把小刀奪了下來。

香草放棄了努力。

“現在的月神族已經走上迷途,你為什麽執迷不悟?”

香草恨恨地說:“別和我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抓不到你,我就得死!”

秦雪曼拿出手機:“看來,我只有報警,把你交給警察了。”

香草露出個古怪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極為好笑的事情。

“你笑什麽?”

香草沒有回答她,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

一絲不安襲上秦雪曼的心頭。

她沒有撥打手機,而是突然加速轉身,躲到了香草的身後。

果然,在她身後的角落裏,站著一個黑影。

“是你……”盡管沒有看清黑影的模樣,秦雪曼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然而,她也只說出了這兩個字。她的太陽穴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擊了一下,頓時眼冒金星。

黑影依然站在那裏沒動,香草已經被她指使的雅麗制伏,又會是誰襲擊她?

除了他們,房間裏還有一個人。

“對不起。”

秦雪曼看到芳芳的臉,臉上寫滿了歉意。

“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黑影嘆息著說。

這是秦雪曼暈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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