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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密室兇魂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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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辦?幹坐在這裏等死?”紫蝶冷笑著說。

“當然不能坐在這裏等死。我們再忍耐一會,等天色暗下來後再偷偷溜回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天色終於暗了下來,月亮卻不合時宜地露了出來。叢林中怪石林立,影影綽綽,仿佛一個個噬人怪獸般。

她們所住的房子附近是一片平地,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紫蝶和方媛在夜色的掩護下,躡手躡腳地移向房子。

只要走進她們的房子,就可以取到食物和淡水,堅持度過這兩晚,等到權叔的到來。

她們相信,權叔是一個正義和善良的老人,知道事情真相一定會幫她們。

一切都很順利。她們順利地回到房子,順利地取到幹糧和淡水,順利地走出房子。然後,在回叢林的途中,她們遇到了陳楓。

原來,陳楓早就發現了她們。他故意讓她們滿載幹糧和水,堵住她們返回叢林的去路。

紫蝶一看到陳楓扭頭就跑。方媛還想勸說陳楓,卻被紫蝶抓住了手,只好跟著她繼續奔跑。

陳楓緊追不舍,獰笑著將她們逼到了懸崖邊。

方媛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放緩語氣:“陳楓,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的事告訴別人。”

“是嗎?”陳楓大笑,“你們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他所做的一切,都要我來承擔。他逍遙自在,而我像個白鼠般被關在精神病院裏。睡覺的時候,我都怕一睡不醒,身體變成別人的。別人都活得那麽好,而我,卻活在無窮無盡的擔心害怕中。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你冷靜一點!雙重人格分裂癥也可以治的。”

“治?你要我變回白鼠,關在囚籠裏給別人研究?”

“不,我不是這意思。”方媛這才發現,紫蝶說得沒錯,陳楓不可理喻,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陳楓望著方媛,又望著紫蝶,詭譎地笑了笑:“你們真的想幫我?”

“嗯,我們是真心想幫你的。”

“那好,我問你們,你們願不願意嫁給我?”陳楓的笑容顯得特別的猥瑣,“其實,你們長得還真漂亮,我是真心真意喜歡你們的。”

紫蝶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原本,陳楓的長相也不錯,勉強算個美男子,可現在的樣子,簡直是世界上最醜陋的。

“嗯,誰當大老婆,誰當小老婆,這是個問題。這樣吧,誰能讓我最爽,就讓誰當大老婆。”

“去死吧!”紫蝶再也忍不住了,“他媽的神經病!”

陳楓白凈的臉上一陣抽搐,顯然,他聽不得“神經病”三個字。

“我們走!”紫蝶拉著方媛想從陳楓身旁繞過去。

陳楓伸出手抓住紫蝶,“啪”的一聲,他重重地打了紫蝶一個耳光。

紫蝶被打懵了。認識陳楓這麽久,他連罵都沒罵過她一句,更不敢動手打她了。

“媽的,臭婊子!給你臉不要臉,裝什麽清高……”一連串的臟話從陳楓的嘴裏冒出來,比市井無賴所說的還要粗俗難聽。

陳楓眼露兇光,惡狠狠地去撕紫蝶的衣服。紫色連衣裙被撕破了,碎片被海風吹起,起伏不定,掉向懸崖下面的深海中。

紫蝶僅僅穿著一件貼身的白色內衣,胸部的輪廓在月光下隱約可見,微微顫動。她的皮膚,仿佛白瓷般,散發著異樣的光芒,刺得陳楓睜不開眼。

“真美啊!”陳楓喃喃自語,一股熱流直往下沖。這麽多日子裏,他一直在夢中想象紫蝶的身體。表面上,他是紫蝶的男友,實際上,他卻從來沒有得到紫蝶的身體,甚至連接吻都沒有過。

他想得到紫蝶的心。

現在,他已經死了這份心。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至少也要得到她的身體。陳楓終於下了決心,如餓虎撲食般,撲向白羊般的紫蝶。

紫蝶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陳楓,她驚叫一聲,直往後退,連方媛的警告都沒有聽到。

紫蝶的身後,是陡峭的懸崖。

她仿佛一只失去翅膀的蝴蝶般,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墜落了下去。

紫蝶摔下懸崖時,陳楓楞住了。似乎連他自己都想不到,曾經的女友竟然會被自己逼下懸崖。

陳楓的臉上甚至露出痛苦的神情。畢竟,他對紫蝶還是有感情的,雖然這種感情更多的是建立在性幻想上。男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他們可以愛上很多女人,原因僅僅是最原始的肉欲。

方媛卻沒時間同情陳楓。她抓住了這個機會,毫不猶豫地繞過陳楓,跑向叢林。

等陳楓的情緒穩定下來後,只能遠遠地望見方媛的背影消失在叢林中。

有了幹糧和水,方媛的身體稍稍恢覆了一些。她找了個難以尋找、方便逃跑的隱蔽窪地躲了起來。

10

2006年8月5日,晚上7點30分。

陳楓不知是累了,還是心痛紫蝶的死,整個白天居然沒有來叢林尋找方媛。

時間如沙漏般緩緩流逝。太陽仿佛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好不容易才從東邊移到了西邊。

黑暗再次降臨。這已經是方媛在海神島的第五個夜晚,也是唯一沒死人的夜晚。每晚,都有一個人神秘地死去。曾英傑在房間裏搏鬥致死,秋水在房間裏窒息致死,周光明在房間裏中箭致死,萬寥海在房間裏刀傷致死,紫蝶在懸崖邊墜海致死。除了紫蝶,同行的四個人都是在“密室”裏神秘死亡。

如果這一切都是陳楓的策劃,那麽這些所謂的“密室”很容易解釋——陳楓在說謊,每個房間都不止一把鑰匙,所有的“密室”都不是“密室”。

可是,真相真有這麽簡單嗎?

就算周光明和萬寥海是被陳楓謀殺的,可曾英傑、秋水死的時候陳楓明明和大家在一起,根本就沒有作案時間。

難道,陳楓還有同謀?他謀殺這些人的動機是什麽?權叔所說的惡靈究竟存不存在?島上的神秘腳印是誰的?曾英傑的屍體又是被誰挖去了?

方媛揉了揉太陽穴,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周邊的世界。

黑暗是最好的掩護。在無邊無際的夜色中,方媛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總算可以稍稍松懈一下。

橘黃色的月亮高高在上冷冷地看著人世間。也許在它看來,人世間所有的痛苦和眷戀都只是鏡花水月,宛如夢幻。

實在太疲憊了。方媛蜷縮著身體緩緩地閉上眼睛。睡意湧了上來,很快,她就悄然入睡。

可是,她沒睡多久,就被陣陣寒意驚醒。雖然是仲夏,可海島上夜晚的溫度只有十幾攝氏度,沒有衣被的方媛根本就沒辦法安心睡眠。即使睡著了,最多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就因為身體溫度的下降而驚醒。

就這樣,方媛反覆睡著、驚醒,在睡意和寒意的雙重侵擾下疲憊不堪。

東方出現第一縷晨曦時,方媛收拾了隨身物品,走進了叢林深處。

兩個多小時後,養精蓄銳的陳楓再次搜索到了方媛。

令他意外的是,這次,方媛只跑了一會,就停下了腳步,面對著他。

“怎麽了,不躲了?我就說了,乖乖地聽話,我不會虧待你的。”陳楓流著口水步步緊逼。

方媛坦然地站在那裏,眼睛清澈如水,盯著陳楓:“站住!別過來!你聽我說,收手罷!我知道你有苦衷。生命短暫,我們都只是這個繁華世界的匆匆過客,什麽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何必走極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方媛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別給我講什麽大道理!正因為是匆匆過客,更要隨心所欲。我承認,我卑鄙,我下流,我腦子裏想的全是肉欲和物質享受。那又怎樣?這個世界,誰不是如此?表面上一本正經,其實私底下和我一樣!你看那些社會名流、達官顯貴、娛樂明星,其中不乏敗類。我只不過懶得再去偽裝罷了!”

方媛無言以對。

這是個道德淪喪、笑貧不笑娼的時代。這是個弱肉強食、沒有信仰的時代。生活在這樣一個時代中,該是怎樣的痛苦和幸福?當一些特權階層過著比神仙還幸福的日子時,誰又會去為那些底層的弱勢群體搖旗吶喊?

當魯迅成為一種茶餘飯後的笑話時,五千年的文明早已零落殆盡。

方媛苦笑:“算了,我說不過你。我只想再問你一次,你為什麽要殺曾英傑、秋水、周光明、萬寥海?”

陳楓說:“抱歉,我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殺這些人。我只知道,他極度兇殘,家裏沒有人不怕他的。”

方媛知道陳楓所說的“他”是指陳楓的另一重人格。據說,雙重人格是嚴重的心理障礙。雖然同一個人具有兩種完全不同的人格,但兩種人格都是完全獨立的,有自己的記憶、行為、偏好,兩種人格都不進入另一方的記憶,幾乎意識不到另一方的存在。說得通俗點,就是有兩個“人”共用一個身體。

方媛又問:“什麽時候他才會出現?”

陳楓恨恨地說:“我希望他永遠別出現!這些年,他已經很少出現了,一年也不到一兩次。方媛,你別問這麽多!回答我,願不願意嫁給我?”

方媛苦笑:“嫁給你?如果你是我,會不會嫁給一個狼心狗肺、禽獸不如的惡棍?而且這個惡棍還不時會變成另一個變態殺人狂!何況,即使我答應嫁給你,你就會放過我,放過我這個見證你殺人的證人?你這麽自私的人,會冒這種險?”

陳楓連忙分辯道:“不會的,怎麽可能呢?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寵你愛你都來不及。我們本來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想想,如果沒有緣分的話,我們又怎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方媛懶得聽陳楓說廢話,鄭重其事地問:“我再勸你一次,就此收手,向警方自首,然後去找家好的醫院徹底根治你的心理疾病,好不好?”

陳楓嬉皮笑臉地湊上來:“收什麽手啊?寶貝,我來了!”

方媛嘆息著說:“對不起。”

陳楓楞了一下:“對不起?什麽意思?”

還沒等他明白,方媛身體往旁邊一閃,手上拉斷了一根隱藏的繩索,一根削尖了的木棍風馳電掣般刺進他的肩膀。

鮮血四濺。

陳楓仰面倒地。

原來,天亮後,方媛用隨身的小刀制作了這個機關,特意引陳楓來此處。

她不想這樣對付陳楓,卻又沒得選擇。

也許,木棍射出去的力量太大,陳楓被擊倒在地,一動也不動,仿佛死了一般。

等了許久,還不見陳楓爬起來,方媛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觀察。

陳楓插著木棍仰面倒在地上。他的臉色比白紙還蒼白,肩膀的傷口處不斷湧出殷紅的鮮血,白色T恤都染成血紅色了。

“陳楓?”方媛輕輕地叫了聲。從傷口看,陳楓雖然傷勢嚴重,卻沒到致命的程度。她不知道陳楓為什麽一直倒在地上不爬起來。難道,是痛得昏迷過去?

方媛還想上前,沒想到陳楓突然睜開眼睛,直挺挺地站了起來,緊緊地盯著方媛,嘴角露出一絲邪笑。

方媛嚇了一跳。難道陳楓剛才是故意假裝昏迷引她上前?

方媛後退了幾步,手上緊緊握著隨身小刀:“陳楓,你……”

“陳楓?”陳楓看了看方媛,又看了看肩膀上的木棍,破口大罵,“陳楓這個笨蛋,怎麽又受傷了?!”

說話間,陳楓隨手拔出木棍,脫下衣服包紮傷口。在進行這些動作的時候,他臉上看不到一絲痛苦的神情,似乎受傷的身體是別人的。

方媛手心上冷汗涔涔,一股涼氣直沖腦門。

他來了!陳楓的另一重人格終於出現了!那個極度兇殘的變態殺人狂終於出現在方媛面前!

11

2006年8月6日,清晨7點50分。

方媛有些緊張,眼前的這個“陳楓”讓她產生一種莫名的壓迫感。雖然他看上去是那麽優雅、英俊,人還是那個人,但眉眼間的神情卻相差十萬八千裏。一個是奶油小生,一個是鐵血浪子,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卻在同一個軀體中反覆交錯。

“嗨!你好!我叫陳奇,你呢?”他的笑容很誠摯。

“陳奇?”方媛疑惑地說,“你是陳楓的……”

“我是陳楓的哥哥。但可惜的是,我沒有屬於自己的身體,只能暫時借用他的。”陳奇仰面向天,伸出手指去撫摸金色的陽光,眼神充滿了虔誠。

“很久沒有出來曬太陽了!這個世界還是那樣美好!”陳奇收回目光,凝視著方媛,眼神暧昧,似乎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般。

方媛還沒遇到過這麽膽大的男生,竟然眼皮都不眨一下,明目張膽地盯著她看。

“你真美!”陳奇情不自禁地驚嘆道,“你是我見過的女孩中最美的。”

聽到陳奇的誇讚,雖然心臟依然在“怦怦”直跳,方媛還是莫名地感到一陣暖流。女孩就是這樣,即使是不喜歡的男孩,也希望對方能欣賞自己。

“陳奇,你……”方媛停頓了一下,還是接著說了出來,“你知道不知道,你僅僅是陳楓的另一重人格?”

“另一重人格?”陳奇笑了,“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我說過了,我只是靈魂無處安身,只好借他的身體暫時寄托。除了身體,我擁有一個完整的人應該擁有的一切——獨立的記憶和思維能力。所以,請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很高興能遇到你,能否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方媛。”

“方媛?好名字。我喜歡你。”

陳奇看上去沒有一點心機,說話直截了當,仿佛不谙世事的兒童般。這樣的人,居然會是謀殺曾英傑、秋水、周光明、萬寥海的兇手?

方媛定了定神,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單刀直入:“陳奇,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麽要謀殺曾英傑、秋水、周光明、萬寥海?”

“謀殺?”陳奇皺了皺眉,“我睡了很久,剛剛醒來。你說的這些人,我一個也不認識,更不會去謀殺他們了。”

方媛長長地舒了口氣:“那陳楓為什麽說你極度兇殘?”

“極度兇殘?”陳奇臉上呈現痛苦之色,“沒想到,像他這樣的懦夫,居然會如此評價他的哥哥。”

方媛不死心,繼續問:“你的意思是說——他在撒謊?”

“嗯,他的確在撒謊。原因只有一個,他希望我死!”陳奇臉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濃郁了,“我死了,就不會再打擾他,不會再借用他的身體。可是,誰又知道我的痛苦?我無親無友,甚至連身體都沒有!我只有在他疲倦的時候悄悄醒來,借用他的身體在這個世界中游蕩。即使這樣,我也被他們視為精神病患者,被歧視、捆綁、打罵……我在這個世界的生活,是如此悲慘,比孤兒還要孤獨,誰又能理解我、關心我、愛護我?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看到陳奇如此痛苦,方媛不禁有些同情他。的確,在這個世界上,陳奇只是一個孤獨的過客,所有人都用有色眼鏡看他,所有人都遠離他,所有人都害怕他。原因只有一個,他是異類,一個沒有身體而有獨立人格的異類。

“你媽媽呢?”方媛還抱有一絲幻想。

“她?”陳奇恨恨地說,“她只顧著和別的男人偷情,哪有時間管我?六歲的那年,我將事情告訴了爸爸,結果她被爸爸狠狠地揍了一頓。從此,她就再也沒對我好過。別的小孩都有糖吃、有玩具玩,可我卻什麽都沒有。爸爸忙於工作,經常很晚回來,她就罰我進黑櫥櫃,將我關在裏面,一關就是一整天。”

“有一天,她出去了,整整三天沒有回家,而我就被關在黑櫥櫃裏,整整三天沒喝過一口水,沒吃過一點食物,差點被活活餓死!”

陳奇的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眼神。難怪,對他來說,那是一段不願回憶的日子。那時他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啊!在那密不透風的櫃子裏被困了幾十個小時,饑餓、幹渴、孤獨、窒息等等,又豈是他那樣一個小孩能承受的?

一個人的心靈成長是一個很覆雜的過程,但最重要的時刻不是在青少年,而是在啟蒙階段。陳奇的身世已經夠悲慘了,還攤上這樣的母親,真是讓人欷歔不已。

不知不覺中,陳奇漸漸地靠近了方媛。

“你知道嗎,我的媽媽很漂亮的,就像你這麽漂亮。”陳奇開始笑了,笑得還是那麽陽光燦爛。

我像陳奇的媽媽?方媛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宛如一個受驚的小鹿,心裏打了個哆嗦,本能地想往後退。

可是,晚了。

善良和同情讓她過於松懈,以至於讓陳奇輕易地靠近她。等她嗅到危險的氣息時,陳奇已經開始了他的捕獵。

一條強壯有力的胳膊纏上了方媛的頸脖。

耳邊傳來陳奇的獰笑聲:“方媛,我忘了告訴你,我十五歲那年,在媽媽熟睡時,我就是這樣把她活活地悶死的。她當時也像你這樣,睜著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拼命掙紮。我喜歡看她那時的眼神,祈求、無助、害怕、恐慌……你知道嗎,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就是看這種眼神。”

方媛的呼吸越來越困難,頭昏腦漲,四肢無力,因為缺氧,她的臉蛋漲得通紅,渾渾噩噩似乎要“睡”過去。

突然,陳奇狂叫一聲,胳膊不再扼住方媛的頸脖,而是拼命在自己臉上抓著什麽。

他的額頭上,插著一支金色的小箭,幾乎穿透了他的頭顱。

陳奇的生命力真夠頑強,他硬是將金色小箭抽了出來,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站住了,搖晃了幾下,噴出口鮮血,慢慢地倒了下去。

臨死前,他仰視著太陽,輕聲感嘆:“真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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