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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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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輕輕點頭,從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朵巴掌大小的六色梅花,上面兀自冒著森森寒氣。

丁原苦笑道:“就是為了摘取這鬼東西,害的我跟守護在旁的冰魂神麟惡鬥一場,險險栽了跟頭。不過也虧是它,才讓我豁然悟出地慟心法,能救得你出去。”

桑土公想起一事,急忙道:“快……快出去,年……年老祖跟……跟絕情婆婆,又……又打起來了!”

丁原嘿然道:“這個老鬼頭,總沒安生的時候。”

丁原收起雪魄梅心,以天殤琴護身開道,再沒費多大周折,退出了氤氳寒洞。

兩人出得洞來,令守在洞外的晏殊喜不自禁,等三人高高興興地回到客廳前,不禁大吃一驚。

也就個把時辰的工夫,年旃與絕情婆婆幾乎將方圓百丈夷為了平地,好端端的院落被他們轟出的罡風狂瀾摧毀殆盡,到處飛沙走石,狼籍遍地。

可他們全沒有罷手的意思,一持無心朱顏刀,一舞九寶冥輪,寸步不讓,殺得天昏地暗難解難分。

晏殊趕緊叫道:“師父,年老祖,莫要打了,丁小哥已摘得雪魄梅心回來!”

這話比什麽靈丹妙藥都管用,年旃率先撤出戰團,氣喘籲籲轉頭觀望,果見丁原、桑土公和晏殊走了過來。

年旃哈哈大笑道:“奶奶的,你小子果然福大命大,老子不信這個邪也不行。”

丁原一皺眉道:“老鬼頭,我不是說要你等上三個時辰,你怎連這點耐心也沒有?將絕情婆婆的萬壑谷打成這副模樣,如何跟主人家交代?”

年旃見丁原無恙,心情舒暢,也不計較他的責備,呵呵幹笑道:“老子不是以為你已死在那寒洞之中了,這才一著急跟老婆子拼出真火了麽?”

丁原不理他,朝絕情婆婆一禮道:“婆婆,丁原幸不辱命,已取來雪魄梅心,多謝婆婆有意成全!”

絕情婆婆收了無心朱顏刀,無喜無怒淡淡道:“這是你自己憑本事賭贏的,何必謝我?”

年旃聞言喜翻了天,有了雪魄梅心,他就可重塑肉身,異日參悟天心得成大道,也不再是癡人說夢,禁不住顫聲道:“小子,你是說雪魄梅心拿到手了?”

丁原取出雪魄梅心,遞給年旃道:“老鬼頭,你看清楚了,我有沒有拿錯?”

年旃小心無比的捧在手裏,看了又看,連聲道:“沒錯,就是它了!哈哈,老子終於有了出頭之日!”

絕情婆婆看不慣年旃的張狂,冷哼一聲掃袖而去。丁原快步跟上道:“婆婆!”

絕情婆婆腳下不停,朝前走道:“你們已取得雪魄梅心,卻還要找我做什麽?”

丁原朗聲道:“婆婆,丁某心中明白,若非你有意暗中成全,丁原絕無可能摘回雪魄梅心。”

絕情婆婆冷笑道:“我已說了,這是你憑借自己的修為換來的,與老身無關。”

丁原微笑道:“丁原入洞以後才曉得,原來天殤琴中的地慟一篇,是氤氳寒罡的最大克星,想來,婆婆也是了然這一秘密,才故意放丁原入洞取藥。”

絕情婆婆身軀微微一震,腳步不覺中放緩,兩名弟子卻仍遠遠綴在丁原身後,不敢靠近。

丁原繼續道:“婆婆,請恕丁原唐突推測,只怕當年羽翼濃羽教主也曾經有入此洞,摘取雪魄梅心,故此婆婆才能知曉此中奧妙吧?丁原多謝婆婆看在故人情面,今日一並成全了丁原與老鬼頭。”

絕情婆婆驀然停步,沈默半晌,才輕輕道:“你說的不錯,一百四十多年前,羽翼濃也曾孤身闖入氤氳寒洞,靠著天殤琴破解寒罡。也就是從那時起,老身才有了絕情婆婆的名頭,一用至今!”

丁原從她的話語中聽出幽幽的緬懷與相思,禁不住想道:“原來婆婆也是為情所傷才變得如此,說到底,她也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可憐人罷!”

聯想到自己也為雪兒所棄,為師門所逐,孑然天涯,不由升起同病相憐之感,低聲道:“對不住,婆婆,我不該這般的莽撞。”

絕情婆婆苦澀的一笑,背對丁原道:“和你有什麽關系?你說的不錯,事過境遷,其人已逝,老身還有什麽看不開的?見你能繼承了羽翼濃的魔琴衣缽,老身也由衷的欣慰。總算,他在這世間還是留下了一點什麽。”

丁原無言以對,忽然間心中酸澀,情字艱辛,如絕情婆婆這樣的人物,歷經百年滄桑,也始終抹不去那點記憶深處的傷痕。

而自己,又果真能夠忘記雪兒麽?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安孜晴領著蘇芷玉、楚淩仙,將身受重傷的屈箭南送回越秀山,掌門人屈痕聞訊,趕緊率著門下宿老降階相迎。

越秀劍派開山千年,位列天陸正道七大門派之一,聲譽極隆。然而上一回三大聖地的掌門人物造訪,已遠在兩百餘年前,那時連屈痕都尚未出世。

今日安孜晴領著兩位門人,親自將屈箭南護送回山,這等的顏面,足以令屈痕乃至整個越秀劍派與有榮光。

眾人見面寒暄幾句,屈痕見愛孫傷勢無憂,頓時放下心來,引著安孜晴等人進了玉華苑入座,自有弟子奉上香茗點心。

屈痕再次謝道:“這回有勞安閣主大駕,將劣孫親自送回越秀。敝派上下,對閣主厚誼,不勝感激。”

安孜晴道:“屈掌門何必如此客氣。越秀天一,同屬正道一脈,互為援手,自是理所當然。況且,令孫是因為維護小徒淩仙,才會為鬼仙門妖孽所傷,於情於理,本座也該當如此。”

越秀劍派三大巨頭之一的關寒笑道:“安閣主這麽說,我們也就不客套了。您和兩位仙子難得有來,不如在越秀小住幾日,也好讓我們稍盡地主之誼。”

安孜晴婉拒道:“不是孜晴不願,但離山太久,心懸仙閣,而且尚有要事著急回返。關仙友所請,孜晴心意領了,卻實在難以從命。”

屈痕等人不由露出失望之色,另一位巨頭身分的伍端說道:“不知安閣主有沒有聽說這個消息,雲林禪寺的掌門無為大師,近日在雲夢大澤中不幸為人所害。他的遺體現已送回寺內,後天就要發葬。”

安孜晴訝然道:“竟有此事?前些日子本座也因事滯留雲夢大澤多日,卻不曾聽人說起。無為大師是一代高僧,佛法修為俱稱絕頂,又是誰能加害他?”

關寒嘆息道:“原來安閣主還不知道這事,聽說無為大師是死在魔教絕學幽明折月手、赤魔殘玉爪之下。不僅如此,連聞訊救援的一慟大師也受了重傷,拼死才逐退強敵,搶下無為方丈的遺體。看來,十之八九,都是魔教餘孽所為。”

安孜晴說道:“我正有一件事情,想說與屈掌門與諸位知道,日前本座於雲夢大澤中因緣巧合,誤入一處龐大的地宮,誰知竟是魔教餘孽的巢穴所在。依照孜晴的推斷觀察,地宮之中的魔教黨羽已頗成氣候,為首者是當年兔脫的殿青堂。聯想無為大師被害一案,看來魔教行將死灰覆燃,蠢蠢欲動。”

眾人齊齊變色,連屈痕也禁不住白眉一聳。

這話換別人說來,多半他們要心存懷疑,再加考證,然而安孜晴是何等身分,短短幾句話,不啻平地炸起一個驚雷。

蘇芷玉也是心頭一震,她曾有見過魔教四大護法中的風雪崖與布衣大師,也有聽聞到雷霆的消息,可這三人都已隱居不出,於天陸少有現身,遠遠談不上什麽死灰覆燃。

沒有想到,除去他們,另一位護法殿青堂也沒有死,而且正在雲夢大澤休養生息,以圖東山再起。

這個消息一傳播開來,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她更加擔心的是,一旦丁原曉得了,必定不會坐視不理,多半也要仗劍而起。

那時,面對著天陸正道的無數高手,縱然他修為通天,也畢竟是血肉之軀,又如何能抵擋得住?

一想到這裏,芳心頓時亂成一團,下面眾人的談話,只成嗡嗡之聲。

關寒詫異道:“想不到魔教餘孽居然還死性不改,要不是安閣主撞破他們的老巢,還不曉得他們會隱匿到什麽時候?”

屈痕道:“安閣主的推斷不無道理,暗害無為大師可能只是他們的第一步棋,其後陰謀我們雖然無法知曉,但勢必非同小可,這個消息,一定要趕快通知其他門派。好在後天無為大師發葬,天陸正道的各大門派都會有宿老到場吊唁,也省卻我們往來奔波送信。”

安孜晴點頭道:“就麻煩屈掌門與各位將此事轉告諸位同道仙友,預先作好防範,以免被魔教餘孽打得措手不及。不過,本座心中也有一點疑惑不能想通,也想聽一聽諸位見解。”

屈痕道:“安閣主有何高見盡管說來,咱們一起想想,或許也有一愚之得。”

安孜晴淡淡一笑,道:“本座盡管未曾見過無為大師,但他的修為,想必絕不會在殿青堂之下。至於一慟大師,那就更不必說了,自從二十餘年婆羅山莊一役,魔教教主羽翼濃戰死,部下或死或逃,已不覆昔日鼎盛。

“孜晴不明白的就是,無為大師怎會如此輕易就遭了魔教的毒手?”

伍端沈吟道:“魔教妖孽素來陰險狡詐,正大光明的比拼無為大師自不懼任何人,可要是有人設下圈套暗算,無為大師一個不慎,總也有可能。”

安孜晴微笑道:“那麽,為何連一慟大師這樣高踞正道十大高手寶座的人物,竟也身負重傷,連一個魔教妖孽都沒能留下?”

關寒眼中精光一閃,道:“難不成是羽翼濃那魔頭根本沒有死?也只有他出手,才可能令一慟大師這樣的人物也吃了大虧。”

屈痕搖頭道:“不是羽翼濃,依照雲林禪寺派遣來本門傳信的僧人說法,一慟大師是遭一群不明身分的黑衣蒙面人圍攻,才寡不敵眾,負了重傷。”

關寒嘿嘿一笑道:“師兄,這些話我也有聽到。可小弟想的是,若果真是撞見了羽翼濃,一慟大師才吃了那麽大的虧,又賠進了無為方丈,這麽丟臉的事情,雲林禪寺恐怕也不肯實說,所以編造一點故事,也是有可能的。”

屈痕頭搖得更加明顯,回答道:“關師弟,要是一慟大師折在別人手中,或許會如你所言有所隱瞞,但倘若真是敗在羽翼濃手下,他絕不會遮掩!要知道,能夠在羽翼濃面前活著回來的人,那得是天陸頂尖高手。當年為了圍捕他,我們七大劍派,死傷了多少掌門長老?”

楚淩仙等晚一輩的弟子聞聽屈痕之言,情不自禁對羽翼濃生出敬畏之情。

其人已逝多年,可如今連屈痕提起他時,竟依然有這樣的評價,遙遙可想當年無敵天下的雄風霸氣。

伍端皺眉道:“安閣主的疑問,老夫也想不明白,也許要當面問過一慟大師,才能知曉。”

關寒苦笑道:“一慟大師是何等身分,除非安閣主當面,不然他不願多提,咱們這些人,連問上半句都不好意思。”

屈痕望向安孜晴,懇請道:“魔教餘孽盤踞雲夢地宮,無為大師不幸遇害,這兩件事情非同小可。安閣主,可否勞煩大駕同往雲林禪寺,有你主持,說上一句話,也比我等費盡口舌向眾人解釋,好出許多。”

安孜晴回答道:“孜晴恐怕要令屈掌門失望了。魔教之事,三大聖地等閑都不會插手,何況些許魔教餘孽,也不足令天陸正道側目。孜晴確需早日回返仙閣,不過屈掌門的提醒也有道理。這樣,本座就將淩仙與玉兒留下,後天攜了孜晴的親筆手書,與諸位同赴雲林,如何?”

屈痕見安孜晴堅持,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謝道:“如此就要多麻煩兩位仙子了。”

楚淩仙淺淺含笑道:“屈掌門這麽說,豈不要折殺晚輩?淩仙更不敢當‘仙子’之名,屈掌門只管叫我一聲楚姑娘。”

她對屈箭南暗生情愫,愛屋及烏對待屈痕也尊敬許多。不過旁人也不以為意,蓋因楚淩仙一貫為人持重謙遜,頗有大家風範。

安孜晴叮囑道:“淩仙、玉兒,你們兩人這次前去雲林禪寺,一是代表本座向無為方丈的圓寂表示哀悼之情;二則相助屈掌門,將魔教餘孽之事昭示天下,好使正道各派早作提防。但我仙閣門規絕不可違背,不可打著天一閣的旗號,介入此中紛爭,否則本座定罰不赦,明白嗎?”

楚淩仙與蘇芷玉雙雙躬身受命,屈痕明白,安孜晴這話多一半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把楚淩仙和蘇芷玉拉進正魔兩派糾葛的混水裏。

如此一來,屈痕不得不跟著表態道:“安閣主請放心,老夫屆時絕不會有令兩位仙子為難之事。”

安孜晴道:“屈掌門這樣說,倒令孜晴赧顏了。事關天一閣千年門規,請諸位多多見諒。”

屈痕呵呵笑道:“安閣主說的哪裏話來?你能遣兩位弟子隨老夫等人同行,又留下親筆書信,足見盛情,我等感激來不及,又怎能有不諒之意?”

安孜晴見話已說的差不多,當下取來筆墨寫下一封信箋,一半是悼念緬懷無為大師,另一半則將她誤闖魔教地宮的經過大致解說。

書信寫畢,安孜晴將信交與楚淩仙暫收,起身告辭道:“孜晴這便回返南海,諸位仙友後會有期。”

屈痕挽留道:“安閣主,天將行晚,深夜禦劍也多有不便。何不如小住一宿,讓本門聊備薄酒,為三位接風洗塵,同時表達老夫對三位救治劣孫的感激之情。縱然閣主事情再急,也不趕這麽一個晚上。”

安孜晴想了想,連日的奔波惡戰,的確也有些乏累,盛情難卻之下,頷首道:“孜晴若是再拒絕,難免有矯情之嫌。既然如此,就叨擾貴派了。”

屈痕笑道:“哪裏,哪裏,安閣主肯屈尊本門,著實是我等榮幸,怎能稱得上叨擾二字?”

言畢,當下吩咐門下弟子擺上宴席,眾人盡歡而散,安孜晴與楚淩仙、蘇芷玉,自有屈痕安排了歇息的精舍。

安孜晴送走屈痕等人回到屋中,將楚淩仙與蘇芷玉召到跟前,交代道:“雲林禪寺的吊唁一等結束,你們二人就即刻返回南海。距離蓬萊仙會的日子已經不多,你們是本門的希望所在,需抓緊時日更上層樓,以期在仙會上為仙閣爭得光采。”

楚淩仙回應道:“請師父放心,弟子與蘇師妹定當全力以赴,絕不辜負仙閣造就之恩。”

安孜晴欣慰道:“你們能明白這些就好。淩仙,我還有話要單獨和玉兒談一談,你先回屋歇息。”

楚淩仙應了,向安孜晴施禮告退。

屋裏只剩下安孜晴與蘇芷玉兩人,安孜晴說道:“玉兒,淩仙雖然是你師姐,修為也可稱得上仙閣年輕一代弟子中的翹楚,但她自幼在南海長大,於天陸的人情世故,閱歷經驗難免有所不足,這一點上,你需多用些心思,處處提醒關照於她。”

蘇芷玉恭聲道:“楚師姐恬淡持重,謙遜溫和,有她代表師伯您吊唁無為方丈,應是再合適不過。玉兒願盡最大努力,從旁輔助師姐。”

安孜晴微微一笑道:“我對你們兩人自然放心,否則也就不會叫你與淩仙代表我與仙閣出席無為大師的葬禮了。只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在心中思慮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你。”

蘇芷玉一怔,道:“師伯請說。”

安孜晴清澈深邃的目光端詳著蘇芷玉,沈默半晌,才問道:“我想知道,倘若有朝一日,丁原果真登上歧茗山前來找你,玉兒你又當如何以對?”

蘇芷玉心弦劇顫,玉頰不期然的泛起嬌艷紅暈,低聲道:“仙閣對玉兒恩重如山,又是玉兒娘親的師門,無論將來發生任何變故,玉兒也絕不脫離仙閣。至於丁哥哥,在他的心目中只有姬姐姐一人,玉兒從不敢有更多的癡心妄想。”

安孜晴知她對丁原鐘情已深,輕嘆道:“玉兒,你雖然不是我的徒兒,但因著你娘親和你師父的關系,我對你的期望與鐘愛甚至超出淩仙。不是師伯硬要插手你的私事,而是著實不願意你走上水師妹的老路。”

蘇芷玉明白,這是安孜晴在提醒自己。

天一閣千年多來,少有門下弟子出嫁,多半都終老南海,水輕盈與蘇真只是特例,然而已在六十多年前,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直到兩年前蘇真夫婦重臨仙閣謝罪,才算得以冰釋。

安孜晴自然不希望蘇芷玉與丁原也走上這條老路,因此才借這機會,語重心長的勸說她。

見蘇芷玉垂首無語,神情黯然,她禁不住又低低一聲嘆息。

“玉兒,師伯並不反對你與丁原交往,甚至也不反對將來有一天你們會琴瑟和鳴。說到底,仙閣並沒有立下不得嫁人的規矩,不過,師伯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把握其中的方寸,不要令仙閣與你娘親為難失望。”

蘇芷玉深深吸了口氣,低聲回答道:“玉兒明白,多謝師伯。”

安孜晴沒有說話,她一生清修,實在不能理解小兒女的情愛之事,更不曉得自己這樣提點蘇芷玉,於仙閣,於玉兒與丁原,究竟是對是錯?

翌日,送別安孜晴之後,楚淩仙、蘇芷玉隨著屈痕等越秀劍派的耆宿,禦劍前往雲林禪寺。

因無為方丈於天陸正道中的地位著實了得,故此越秀劍派的三大巨頭齊齊出動。

屈箭南由於傷勢過重,留在了玉華苑修養,但楊摯夫婦等二代弟子,也有多人隨行。

一行十多人,黃昏時浩浩蕩蕩抵達雲林禪寺山腳。

為表示對於無為方丈和雲林禪寺的敬重與哀悼之情,屈痕等人從山下起,便不再禦劍,改為沿著石階登臨而上。

山路上,各方人物絡繹不絕,都是天陸各家聞訊趕來吊唁的宿老故舊。

這其中,有許多人與屈痕、關寒和伍端熟識,可眾人也只是拱手為禮,低聲寒暄幾句,沒有一人高聲說笑。

雖然還沒有到得雲林禪寺的山門,但凝重肅穆的氣氛已顯彰然。

走到中途,正巧遇上翠霞派一眾,在淡怒真人的率領之下拜山吊唁。

除了閉關不出的淡一真人,和仍在養傷的羅和,翠霞六仙居然到了四位,那是近年少有的盛事。

屈痕與翠霞六仙是多年故交,跟姬別天更是莫逆無間,險些成了親家,雖然這兩年為了姬雪雁與屈箭南的婚變,二老相見多少有些尷尬,可畢竟百多年的交情尚在,況且事過境遷,雙方又都是豁達之人,倒也沒存下太多芥蒂。

令蘇芷玉微感意外的是,人群中不僅有淡言真人的身影,連阿牛也在。

屈痕將她與楚淩仙一一引見於翠霞四仙,姬別天等人盡管知道蘇芷玉乃是蘇真這個魔頭的掌珠,可看在天一閣的面上,仍是不冷不熱的打過招呼,倒是對楚淩仙頗為推崇。

蘇芷玉也不以為意,行到淡言真人跟前,施禮道:“弟子見過真人。”

淡言真人向她和藹一笑,頷首回禮,卻不說話,並非是他倨傲,實在性情使然,多年以來惜字如金,也難得開口說上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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