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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民心天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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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征軍在埃及那邊打得熱火朝天,可是在長安這邊,人們似乎對這場戰爭的興趣並不是很大,百姓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整日裏翹首企盼,等著遠方傳回來的捷報。

歸根結蒂還是因為這些年來,大唐武功太盛,取得的勝利也太多了,要是打敗了,那才叫怪事。

長安依然是天下商賈,士人的聚集地,每日裏迎來送往,好不熱鬧,百姓們還是該幹什麽幹什麽就幹什麽,生活一點兒都沒受到影響。

倒是最近發生的一件事,吸引了人們的關註,就在前日,一個名喚房舒的小子,在東市縱馬,踏死了人,結果人倒是被抓到了萬年縣衙,可是不知怎的上報的判決文書,也呈報到了大理寺,刑部也核準了,內閣也擬票了,就等著皇帝批紅,可是卻遲遲不見動靜。

要說這些年來,大唐國泰民安,百姓生活安樂,官員廉潔奉公,每年死刑的案件,也不超過百數,少的時候,一年被判決死刑的,只有十幾例。

就算是掌人生死,皇帝也要小心謹慎,可是這樁案子證據確鑿,就連那房舒到了萬年縣衙也是供認不諱,按道理說,沒什麽可猶豫的了,偏偏繼位以來,一向勤勉的李賢那邊裝聾作啞,就是不予批準。

根由在那邊,百姓們很快就知道了,那房舒不是旁人,乃是當今聖上的親姑姑高陽公主的嫡長子。

高陽公主自被太宗皇帝拘禁,後來又鬧出謀反大案,這些年也沒能離開封地,不過人倒是老實了很多,人們幾乎都要忘記了大唐還有這麽以為大長公主的存在了。

房舒乃是高陽公主和房遺愛所生的嫡長子,雖說母親不受待見,父親全無實權,可到底是鳳子龍孫,天家的血脈,自小便錦衣玉食,養成了一個嬌縱的性子。

這次跑來長安,沒想到第一年便闖了大禍,鬧事縱馬,居然將人給撞倒踩死了,鬧事縱馬原本就是重罪,整個大唐,誰能有這樣的恩寵,無外乎也就是宋國公杜睿了,可杜睿一向行事謹慎,低調,便是有這份權利,也從來都不曾用過,房舒倒好,明知故犯,撞死了人,非但不逃,反而大模大樣的等著人來抓。

到了縣衙,雖說對撞死人一事,供認不諱,可是卻全然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大鬧縣衙,將萬年知縣都給打了。

萬年知縣原本涉於房舒的特殊身份,不敢專斷,準備上報給大理寺處理,可誰知道房舒是個混不吝,叫嚷著“當今聖上是我表兄”,更是對縣衙大堂這等神聖的所在,沒有半分的敬畏。

萬年知縣也是個讀書認死理的倔強性子,一怒之下,便判了個斬立決,直接呈報上去了。

遠在封地的高陽公主知道後,登時就急了,她的年歲也不小了,早就不覆當年的容姿,這些年也安分守己,當起了全職太太,膝下就這麽一個兒子,豈能讓他死了,也顧不得當初太宗高宗皇帝的聖旨,急匆匆的離了封地,到了長安,入宮向李賢求情。

李賢原本不予理會,可耐不住高陽公主哭求,也不禁心軟了,大唐皇室紛亂,到了他這一輩,親近的兄弟姐妹,幾乎一個也沒有,唯一的異母兄弟也早早的被杜睿趕去了封地,還有個妹妹,不過才四五歲的年紀。

李賢這才對內閣票擬了的死刑判決書拖而不辦,只想著等杜睿找上門來的時候,能給房舒求求情,畢竟房舒年少,才十二歲的年紀,能法外開恩,寬宥一次。

李賢的心思,杜睿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倒也不裝聾作啞,既然李賢在等著,他就很幹脆的去了。反正杜睿還有一個太傅的職銜,每日裏散了內閣會議,都要去給李賢授課。

“微臣杜睿參見聖上!”

李賢見杜睿到了,連忙起身相迎,道:“姑父到了!快快請坐!”

杜睿等內侍搬來錦墩,便老實不客氣的坐了。

李賢原本想要開口求情,但是見杜睿一副肅穆的表情,到了嘴邊的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只得顧左右而言他:“姑父!不知……不知埃及戰事如何!?”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埃及戰事自有薛仁貴料理,聖上無須憂心,今日臣不想與聖上縱論那些無關緊要的兵事。”

李賢奇道:“國戰關系大唐國運,姑父怎的說無關緊要!”

杜睿笑道:“臣說無關緊要,蓋因此戰大唐必勝,沒什麽可說的,聖上專等捷報就是,臣今日想要與聖上說的是真正關系著國運的大事!”

李賢聞言,也來了興致,早將為房舒求情的事放到了一邊,道:“是何要事!?”

杜睿道:“臣想問聖上,本朝高祖皇帝開國,何以得天下!?”

李賢道:“前隋煬帝無道,禍亂百姓,百姓離心,而我大唐高祖皇帝龍興太原,與民謀福,是以萬眾歸心,群雄敬服,而得天下!”

杜睿點點頭道:“聖上說得不錯,高祖皇帝得天下,是因廣聚民心,《孟子·離婁上》有雲:’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意思就是說,要想取得最高統治權、獲得整個天下,是有辦法的,那就是獲得民眾,就可以得到天下了。要想獲得民眾,也有辦法,那就是獲得民心,就可以得到民眾,要想獲得民心,也有辦法,民眾所需要的,就給予他們,反對的,不要給予,也就是順應民心這四個字,聖上以為如何?”

李賢忙道:“姑父所言有理,乃是至理明言!”

杜睿笑道:“聖上謬讚了,不過得民心者得天下,這七個字是不會錯的,不能為人民著想的君王,遲早有走向滅亡的那一天,俗話說:’水可載舟,也可覆舟。‘就是這個道理。一個處處存著一片惻隱之心,常常對臣民和下層階級抱著同情和善態度的帝王,欲獲得民心,江山就越做越穩。本朝太宗皇帝有一顆仁慈的心,然而,或許由於太宗皇帝少年時習練武藝,馳騁疆場,加之天生相貌威嚴,有一種令人不敢仰視的氣質,使人覺得他不可親近。實際則不然,經常是一副悲天憫人、富於同情心的菩薩心腸,甚至為了黎民百姓而忘身忘我,對待部下也非常體恤,這就樹立了一個心地慈善,有恩有義的聖王形象。

貞觀二年關中大旱,又鬧蝗災,百姓無衣無食,甚至賣兒為奴,賣女為婢,以求一飽。太宗皇帝見此心中淒楚,馬上派禦史大夫杜淹去關中巡查災情,把皇家庫府中錢糧拿出來,賑濟饑民,並贖回那些慘遭販賣的災民子女,還給他們的父母。

然後又詔告天下:’因去歲霖雨不息,年谷不熟,今年旱、蝗相繼,亦將歉收,擬免天下百姓一年錢糧。‘,後又下詔自誓道:’如能使年谷豐稔,天下安定,請皇天移災於朕身,以存萬國之民,這是朕的心願,絕無悔吝。‘

晗好於詔書頒下不久,天公湊趣,普降甘霖,百姓因而對太宗皇帝更加悅服,以為他發下宏願,皇天佑之,洵以太宗皇帝為民之父母。

臣少年時曾相伴與太宗皇帝左右,一日,進入禦苑,見到蝗蟲,臣親眼見太宗皇帝捕捉了幾只,捧在手心裏,對他們禱告道:’百姓以谷物為性命,但汝輩卻專吃谷物,這不是要老百姓的命嗎?不如來吃朕的肚腸吧。‘

言罷便舉起蝗蟲,意欲吞下,時有內侍王德慌忙諫止太宗皇帝道:’陛下不要吞,這等惡物吞下去,或許會有害陛下之貴體,導致疾病。‘

太宗皇帝卻道:’朕之民受災,還怕什麽疾病。‘

隨不聽侍臣的勸告,竟然將蝗蟲吞了下去。此舉雖屬意氣用事,無益於事,蝗災依舊肆虐,但太宗皇帝心系萬民,對蝗災憂心如焚,甚至以身試蝗的種種行為卻打動了臣民們的心。從此全國上下都在太宗皇帝的號召下,與災害相抗,官府開倉,富戶納糧,終於熬了過去。”

李賢聞言,也不禁心馳神往,道:“皇祖宅心仁厚,心懷萬民,朕當以為榜樣!”

杜睿接著道:“雖小民以訛傳訛,言吞蝗後,蝗災即息,這自然是百姓們對太宗皇帝的一種神化。事實上,太宗皇帝吞蝗之事實有,而蝗災的消除則是自然而然的,這二者之間並無關聯,主要還在於太宗皇帝帶頭對抗蝗災,並動用國庫錢糧賑濟百姓,使這災害深重的一年不至於餓殍遍野,赤地千裏。太宗皇帝一系列對抗災害的行為是難能可貴的,他在這一年中樹立起來的仁慈聖主形象,極大地鼓舞了臣民們和災害相對抗的鬥志,也極大地加強了臣民對當時即位才兩年的太宗皇帝的信心。

太宗皇帝即位之初,可以說天時不利。由於霖雨形成澇災,關內大饑,貞觀元年一鬥米竟然值絹一匹,貞觀二年,天下蝗災,貞觀三年,很多地區又有洪水為患,饑民遍及天下。

太宗皇帝順應民心開國庫,輸錢糧,百姓都感恩戴德,雖然為想吃頓飽飯而東奔西走,甚至走到別的州縣去,但未嘗口吐怨言。直到貞觀四年不再鬧災害,在官府的幫助下,百姓於這一年獲得大豐收,流落外地的災民也都回到了家鄉。臣記得那一年的米,一鬥不過三四錢,那一年東至於海,南到五嶺,都外戶不閉,行旅之人不帶幹糧,饑食供給,於道路上就可買到。這都是太宗皇帝一朝,君臣上下齊心協力,團結一致賑濟災區,勤撫百姓的結果,也是勤勞善良的百姓們對朝廷增強了信心,對前途充滿希望,辛勤勞作的結果。可以說,作為一名帝王,太宗皇帝在這三年中所樹立的體恤百姓、唯願災移自身的仁主形象,在這三年中是一直輝映在臣民心中的。

太宗皇帝不但自己體恤百姓,而且經常教導先皇和大臣要愛惜百姓。先皇初為太子之時,深居東宮,嬉戲無度,頗虧禮義,不愛學習,太宗皇帝深以為憂。曾對臣說過一番話:’朕十八歲時尚在民間,深知百姓之疾苦。如今身居大位,處理政事治理百姓,仍不能沒有過失。太子生長於深宮之中,從未到民間體察過民情,百姓的艱難困苦不曾耳聞目睹,將來一旦讓他治理天下,能體恤民情嗎?能不驕矜而貪圖逸樂嗎?卿常在太子左右,負責輔佐太子,正其言行,不能不極諫,使他多留意民生之多艱,使他懂得守成之不易。‘

是以臣便常隨先帝走訪民間,先帝宅心仁厚,觀百姓疾苦,時常流淚自省,這才方有貞觀之後的永徽之治。

太宗皇帝曾對臣說過’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臣無狀,得幸太宗皇帝擢拔信重,又蒙高宗皇帝托孤以待,無時無刻戰戰兢兢,深恐有負重托,聖上初登大位,當時時自省,萬勿懈怠,以負萬民之望!當知得民心者得天下,作為帝王,一定要執政為民,心為民所想,利為民所謀,權為民所用。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人民的信任,聖上的大業才能得到人民的支持和擁護。”

得民心者的天下,這是歷朝歷代以來統治者都信奉的一條至理。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孟子主張君王執政應以民為本,民心所向即為天下趨勢。

三國時的司馬懿,其臨死前對司馬師和司馬昭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君子之心者得諸侯;得諸侯之心者得士大夫。”

《左傳·昭公七年》:“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

《漢書·息夫躬傳》:“推誠行善,民心說而天意得矣。”

水能載舟,亦能溢舟,就是說水能將小船浮起來,也能讓小船沈入海底,所以,這個“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就相當於是水,而要想得天下,就要讓“船”浮起來,也就要靠水,也就是民心。當獲得了人民的心,那就等於得到天下了,民心等於天下!

秦末時期,原來的楚國貴族項羽趁亂起兵,依靠自己的軍事天才和貴族的優勢成為各個反秦獨立勢力中最強大的一個。而且項羽本人力大無窮,身材高大,在註重外表的古代更容易取得威信。

另外一個勢力是劉邦,此人從小不學無術,游手好閑,打仗敗多勝少,而且用語粗俗,根本沒有王者風範。

但是項羽在初期取得成功以後,隨便屠殺諸侯,殺死各路義軍的總統帥楚懷王。對民眾苛刻,連投降的四十萬秦朝士兵都殺得一個不剩。對謀士的建議充耳不聞,剛愎自用。

反而劉邦從小和平民生活,愛惜民力,對人寬厚,而且自己知道自己沒有太大本事所以十分尊重人才,對投降士兵願意留下的收編,不願意的就讓他們回鄉下,十分受人愛戴。

最終項羽因為殘暴不仁而眾叛親離,而劉邦則得到許多人的幫助和擁護,在長達五年的戰爭中,雖然劉邦多次失敗,但是仍然不斷受到群眾的支持,所以能夠不斷的反撲。

然而項羽在被劉邦打敗以後,就眾叛親離,所有的軍隊在一夜之間都離他而去,最後被劉邦徹底打敗,被迫自殺。而劉邦因為得到百姓愛戴而最終登基稱帝,開創了統治中國長達四百一十二年的大漢王朝。

還是那句話得民心者的天下。

然而華夏歷史上好多統治者,最虛偽、最愛標榜自己的合理統治的一句就是一一得民心者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貌似聽著很順耳,也很有真理,然而蒙古人不得民心一樣得天下,滿族人更不得民心不是一樣坐擁天下二百五多年,民心就是妓女,當一個勢力的武力強大到,讓民眾反抗會付出生命代價的時候,這個勢力就能穩騎天下。

杜睿始終都認為,當反抗的成本高於可得到的利益時,即使是被壓迫,被奴役,民眾一樣是會接受的。

只要保住基本的生命,慢慢的就會適應新的壓迫,久而這種壓迫,就成了普通不過的社會形式,可以參照滿清的統治來看。

辮子,一開始不為大眾接受,遭到了大多數漢人或明或暗的抵制,當滿清統治者揮起屠刀,收割那些反抗者的生命的時候,大多數人為了活下去,就接受了不得不接受的辮子,而隨後直到清廷覆滅,辮子就成了正宗民眾的裝束,也隨即成了民心的代表,天下皆辮子矣。

任何一股新興的勢力取得天下,靠的根本就不是民心,而是武力,赤裸裸的武力征服。從來沒有一個王朝是依靠天下歸心,而取得天下的,也沒有一個民族,是靠得到了另外一個民族的民心而取得統治權的,中國人就喜歡自己騙自己什麽得民心者得天下,狗屁!

沒有一個民族會對另外一個征服自己的民族有好感,所以只有武力的強大才能征服天下,在依靠武力大棒為主,小恩胡蘿蔔為副進行統治。

民心就是鹿,誰的武力強大誰來宰這頭鹿,選擇權不在鹿,而在獵人,由誰來煮這頭鹿,那就要看哪個獵人的本事大了。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而中國歷代王朝的興衰,有好多都是亡於兵事的荒廢,宋朝是中國民間經濟的顛峰,其所得民心之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以從史書和古代的文學作品中看出,北方淪陷區的百姓無不盼望“王師北定中原日”,奈何宋朝的武力太弱,一次又一次失敗,而北方淪陷區百姓在女真人武力的壓迫下慢慢的適應了新的主子,女真人在接下來的若幹年裏穩坐中原,直到一個武力更為強大的蒙古的出現,再一次的征服,包括以前茍安的南宋,一起倒在了蒙古人的馬蹄之下,若不是蒙古人在接下來歲月裏不斷的內鬥,加上武力的退化,朱重八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乞丐能有多大的民意支持率?

而朱元璋的第四個兒子燕王朱棣,再一次表演了槍稈子裏出政權的精彩論述,史載朱棣,初封燕王,鎮守北平。

建文元年起兵自稱“靖難”,只用了四年的時間,就攻破南京,奪了他老子朱元璋親自定的接班人朱允炆的帝位,可見其武力的強大。

當然依靠武力奪得天下,卻難以憑借武力達到萬世永昌。

永樂十九年,成祖遷都北京,以南京為留都。極力肅整內政,鞏固邊防,政績頗著。朱棣註意社會經濟的恢覆與發展,認為“家給人足”、“斯民小康”是天下治平的根本。

他大力發展和完善軍事屯田制度和鹽商開中則例,保證軍糧和邊餉的供給。通過這些懷柔措施,永樂時“賦入盈羨”,達到有明一代最高峰。

再說滿清,滿清的武力超越明朝,以區區十三萬人馬入關一統天下,滿清得民心嗎,恐怕當時老百姓對滿洲韃子一點好感都沒有吧。這裏要說的就是多爾袞,清朝唯一稱的上雄才大略的人,也是清朝建立全國政權的創始人。

先以武力打敗李闖征服中原,對死人崇禎大家追悼,同時大殺朱氏遺族。最厲害的就是強行推行剃發政策,正如一首詩寫道:“滿洲衣帽滿洲頭,滿面威風滿面羞。滿眼幹戈滿眼淚,滿腔忠憤滿腔愁。”

用滿人的鐵蹄強行讓漢人蓄辮,用辮子奴化漢人長達二百五十年,用辮子讓那些小民乖乖的龜縮在滿人的鐵蹄之下,讓那些飽讀聖賢書的士人在看到自己的辮子的時候,會用心為自己的懦弱和渺小找一個好聽的借口一一得民心者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是一句人所共知的古老格言。但是在中國歷史上,卻一幕又一幕地上演失民心而失天下的悲劇。

歷史上的劉邦善用了蕭何、張良、韓信三人,而且對得民心的政策言聽計從。進入秦朝京城鹹陽,立即“約法三章”,軍紀嚴明,秋毫無犯。善待秦王後人,不取宮中寶物,不戀後宮佳麗,不焚皇宮,不毀器物。反倒只有蕭何急切入秦宮內奪這地圖、戶籍資料,為後來楚漢相爭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項羽則相反,一個有謀忠心的範增都容不下,而且對得民心的建議不予采納。先是殺害楚王後裔,濫殺降兵,進入鹹陽更是殺秦王後人,取宮室寶物,焚燒皇宮。做盡不得民心之事。

最後在垓下一役,戰敗身亡,猶以:“天亡我也,非我項羽之過。”為掩飾。臨終悲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項羽一生有兩樣至愛:跨下烏騅馬,枕邊虞美人。虞妃臨終前也賦詩一首道:“漢兵已掠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一部催人淚下的“霸王別姬”就這樣上演。不得民心,無論是烏騅馬還是虞美人都無濟於事。

漢末三國時的呂布曾英雄一時,大言:“我有跨下赤兔馬,手中方天戟,誰敢近我?”

然而終為喜愛吟詠二句詩詞的曹操所擒,徒剩:“空餘赤免馬千裏,枉有方天戟一枝。”之嘆。此無他,呂布連一個仁義有謀,忠心不二的陳宮也不能用好,此咎由自取也。

得民心之事,還有戰國時期的孟嘗君,當時孟嘗君有門客三千,分上、中、下三等,馮諼求見,孟嘗君問其本事,答曰:“並無。”

於是被分配至三等門客中,馮諼彈劍歌曰:“長鋏歸來兮,食無魚。”

孟嘗君聞其言,遂將其安置於中等門客中。

馮諼再彈劍歌曰:“長鋏歸來兮,出無車。”

孟嘗君聞其言,又將其安置於上等門客中。

馮諼三彈其劍歌曰:“長鋏歸來兮,無以維家。”

孟嘗君聞其言,再月給資材以養其母。至此,馮諼劍藏歌罷,孟嘗君也仁至義盡。

及至孟嘗君經濟拮據,命馮諼至其封地收債,馮諼能收則盡收,有貧苦民眾不能償還者,則盡焚其債券而無需歸還,一時封地民眾皆感孟嘗君之德。

至孟嘗君為奸人所讒,失卻相位,門客三千不知所蹤,獨餘馮諼一人將孟嘗君送至其封地暫避,民眾自然感激、擁戴這位仁德之主。後來,亦是馮諼施計令孟嘗君覆其相位。

故成大事者,能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而其得民心之大旨終不易也。若馮諼遇庸俗之主,見其既無本事又諸多要求,則早被痛罵、驅趕。若如此,則孟嘗君被罷相之日便無一人留於身旁,恢覆相位之日更無望矣。

還有明末的崇禎皇帝,也是一個還算不錯的皇帝,但翻開史實,崇禎卻用人有誤,用了些貌似德才兼備,其實是禍國殃民之徒。以至民不聊生,有的地方甚至出現人吃人的慘劇。

在這種歷史背景下,李自成的大順政權便一呼百應。但流寇始終不敵朝廷,李自成失敗了。可惜的是,崇禎皇帝並沒有利用這個機會,打擊貪官,重振朝綱,減輕賦稅,讓人民過上些稍為安穩的日子。

沒過幾年,又是大天災,其悲慘景況更有甚於前,於是李自成再次起兵,這次更得一名叫李巖者的相助,李巖提出了嚴明軍紀、開倉賑災等得民心的政策,還提出:“迎闖王,不納糧”的口號,都被李自成采納。

因此,李自成的義軍很快直搗北京,崇禎皇帝在失去一次議和機會後,在景山自縊身亡。

這一段歷史可以稱得上是:“崇禎皇帝失民心失天下,李自成得民心得天下。”

但此時的李自成並沒有真正得到天下,只不過是暫時得到天下。形勢很快急轉直下,李自成一到北京城,即對明十二陵進行焚燒,大排筵席,於後宮窮奢極樂。只派數千軍士至邊關防清軍。

其手下丞相牛金星、元帥劉宗敏在北京城內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盡享奢華。提出得民心政策的李巖,此時已與牛金星、劉宗敏不同道不相為謀,之後更引起李自成猜疑,在由李巖一手引薦的牛金星的讒言下,竟將李巖殺死。

被勝利沖昏頭腦的李自成,只顧眼前,絲毫沒有考慮將來,將清軍總兵吳三桂愛妾陳圓圓橫刀奪來,殺死吳三桂家人,逼得那吳三桂呱呱怪叫,真是:“沖天一怒為紅顏。”竟引清軍殺入北京城。最後,窮途末路的李自成被清軍圍剿於九宮山而自盡。其悲慘收場無異於崇禎皇帝的翻版。

李自成的失敗源於不得民心的政策,以及因勝利而帶來的驕傲。清中後期太平天國的失敗,除具備李自成失敗的原因外,還有在太平軍與清軍作戰中,軍事上暫時處於優勢時,諸王迫不及待地為追求享樂而爭奪權力,進行殊死內訌的原因。

中國的史書上,將太平天國運動喻為中國歷史上規模最大,波瀾壯闊的一次農民運動。就是這樣的一場農民運動,最終以失敗告終。

這場運動的發起人洪秀全是廣東花縣人。洪秀全在當地屢次鄉試連個秀才都沒考上,後來的學者在看洪秀全的詩詞、文章時普遍認為其文才確實普通,在科舉場中屢試不第實屬情理之中。

但洪秀全畢竟是想做番事業的人,他與馮雲山到廣西訪得一拜上帝之老人,為其教義吸引,遂以傳教為已任。老者逝,秀全秉承其教,傳教聚眾,始信者稀。而此時已有楊秀清、蕭朝貴等人加入,又有豪紳資助,然而終未能成大勢。

眾人想出一法,令秀全裝死,眾鄉親及信徒不知是詐,竟往吊唁。想這秀全可能也懂道家龜息之法,竟弱其呼吸,寂其肢體,紋絲不動與死人無異。秀全晝則裝死,夜則飲食,如是者七日。

至第八日,其妹夫蕭朝貴將秀全之靈柩、祭物於門前一並燒毀,眾人駭問其故,朝貴答道:“洪教主死而覆生,並有神奇經歷,欲聞其詳情,請於今夕於村頭榕樹下之大空地聽教主之言。”

至當晚,秀全見眾人聚齊,便啟其懸河之口,便將七日來於天庭見到上帝,及受上帝之托拯救蒼生之事娓娓道來,並言欲避災禍,非入拜上帝教不可,而入會者必先繳納銀兩若幹雲雲。

一時,愚民爭相入會。於是,1851年1月11日,廣西桂平金田村迎來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日子。

義軍很快攻陷安慶,洪秀全自稱天王,然後分封各王:東王楊秀清、西王蕭朝貴、南王馮雲山、北王韋昌輝、翼王石達開、天德王洪大全。

計此七人即為最先起事之中心人物。起事初期,馮雲山中埋伏早死,洪大全被俘,押至北京城淩遲處死,蕭朝貴攻長沙時中炮身亡。

好了,起事的七人僅餘四人,正是這四人後來使得太平天國就不再太平了。

起義軍初期輾轉與清軍作戰,為了保住性命,無論是開始時的七人還是後來剩下的四人,總是日夜謀劃,共商破敵之策,自然能團結一致。

至義軍節節勝利,攻陷南京,後來改稱天京,清軍處於劣勢,義軍暫時處於優勢時,因急於享樂,爭權奪利的內訌就暴發了。

洪秀全在天京營造極其奢華的天王府,妻妾百人,終日於宮中享樂。軍事指揮、人事任命權皆交由東王楊秀清。楊遂實力日益擴大,最終要取代洪秀全欲稱萬歲。

洪秀全見勢不妙,密詔回北王韋昌輝、翼王石達開及燕王,欲除楊秀清。

原來諸王皆在外作戰,獨天王與楊秀清留在天京城內,二人皆盡情享樂,楊秀清之行為更荒淫無道,其妻妾之數不亞於天王,更以選拔女狀元等名目,搜尋民間才貌雙全的美女,恣意蹂躪。有不堪折磨者欲殺害楊秀清,事敗,竟遭其酷刑而死。

楊秀清覺民女不足為信,見寡居的秀全妹宣嬌尚有幾分姿色,於是迎娶過來,日夕尋歡,自然冷落了其他妻妾。

韋昌輝有妹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常進出東王府,不免為東王妻妾勾引,被秀清發覺,遂殺昌輝妹夫。昌輝於此已陰恨秀清,及至接密詔回天京,即第一個帶兵趕回。

秀清也不笨,見昌輝忽帶兵回天京,即命其親兵緊閉城門。昌輝見狀,遂於城下對秀清道:“若東王不放心,我只帶親隨十數人入城。絕無他意。”

秀清聞言倒也不以為意,遂將昌輝及其親隨十數人放入城中。

昌輝先拜見天王,見天王責其未經東王批準擅自帶兵回京,言畢偷偷垂淚,昌輝已明天王之意。

隨後,昌輝引十數親隨至東王府,與東王晤,極言順從之意,東王甚喜,命賜酒席。昌輝見東王酒酣,忽示天王手諭,命親隨立誅秀清,眾皆驚懼。

隨後,昌輝又不問天王旨意,開天京城門,盡引其城外親兵入城,濫殺東王親屬、部下二萬餘人,獨抱洪宣嬌回宮中自己享用。

奉詔回京之石達開與燕王既見昌輝,達開責其濫殺,並言:“天國不毀於秀清之手,實毀於你之手!”

昌輝不語,至夜,竟圍燕王府,殺死燕王,又將達開一家殺死。然後再面天王,秀全也不能忍受,責其不該殺害達開一家。昌輝聞言,又不語離開,隨即命人將天王府也圍住,其瘋狂之程度已近喪心病狂。

秀全本人文筆已是馬虎,其兄弟洪仁發、洪仁達,除名字蘊含發達之意外,實目不識丁。但發、達二人至生死關頭也不笨,竟暗自聯絡秀清餘部,一舉將昌輝一夥殺滅。太平天國這場內亂,殺得直教天京城之護城河翻起紅波。

但內亂並未因此完全平息,石達開回到天京後,因受到秀全兄弟等人的猜疑,一氣之下,帶領太平天國二十萬大軍離開。

至此,太平天國一蹶不振。最終洪秀全在內憂外患下服毒自殺,石達開也被清軍剿滅於大渡河。

太平天國的失敗與其說是因為內訌而敗,不如說是因其政策不得民心而敗。

從起事一開始,洪秀全等七人就是帶著一種帝王思想,其意義只不過是一個王朝取代另一個王朝,一夥人的享樂取代另一夥人的享樂。所以一開始就沒有一個全新為民的思想,也沒有嚴格的紀律,一旦事業稍為安穩,一切享樂主義便迫不及待地登場,為保住名利的殊死內部爭鬥就不可避免。

太平天國各王妻妾不限,但普通士兵實行男女分營,不論兄妹、夫婦皆不許往來,稍有不合軍法立即處死,天王的兄弟即使文盲又毫無戰功亦能封王。

這些政策莫說得民心,就是太平天國的軍心也不能得,太平天國又安有不敗之理?

歷史的警示,後世的教訓,無所不在,奪取天下需要仰仗著武力,但是坐穩天下卻不能單純的憑借武力威懾,而是需要凝聚民心。

所謂順應民心,簡單來說很簡單,百姓希望的事情就去做,百姓不希望的事情,就極力避免,如是而已。

杜睿的一番說教,李賢聽罷,連忙起身,對著杜睿深施一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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