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90章

關燈
江峙的生日在7月23日, 大暑, 一年中日照最多、氣溫最高的時期。

18歲成年禮,江家十分看重,提早一個月就開始籌備, 為他舉行一場盛大的生日會。

暑假對於沈都清來說,是徹底的放松時間,上學時認真學習, 放假了就痛痛快快地玩。

前半個月, 她幾乎每天的行程都是滿的, 有時跟自己的朋友一起聚會玩耍, 有時跟江峙的小天團混在一起。

七月份,沈都清跟孔嘉妮童雅一起去了南京和香港玩了兩趟,回來後就和沈霏霏跟著林念君一起去了瑞士。

暑期旅行是他們家的慣例。

江峙被他四叔強制拎去西西裏島, 跟他們一家一起旅行。

從一開始就猜出江與城想和他剛覆合的老婆度蜜月的居心,所以到了地兒電燈泡江小粲被塞過來的時候, 江峙只有一臉冷漠。

然後開始了為期半個月的被迫帶娃生涯。

生日前一周,江家一行人抵達A市。

三天後,沈家林念君和沈霏霏回到清川道,同行的沈都清不見影子。

被問起, 林念君只說她還在瑞士玩。

一直到江峙生日會當天,沈都清依然沒有回來。

江二爺有點不高興了。

他認定沈都清是故意逃避。

瑞士跟國內有6個小時的時差, 江峙晚睡晚起的作息倒是跟那邊差不多。

不過即使如此, 沈都清也不怎麽回他的消息。

7月22日 04:20 江二爺:【今天再不回來, 後果自負】

7月22日 23:32 都都清:【[親親]】

7月22日 23:32 江二爺:【你死在瑞士了?】

7月23日 05:47 都都清:【活著(附吃東西的自拍一張)】

7月23日 05:47 江二爺:【。】

7月23日 12:05 都都清:【。】

江峙中午才醒, 撈過剛剛響了一聲的手機。

睡之前給沈都清發的消息,她回了。

但是這個句號,以及連著三天來敷衍的聊天記錄,徹底惹毛了江峙。

行,不回來就別回來了。

江峙把手機扔回去,下床去洗手間-

下午四點,高揚波和宮銘音幾個提早過來了。一個個穿得人模狗樣兒,舉止依然咋咋呼呼,跑出廚房跟土匪似的搶了幾盤吃的,湧進江峙房間。

江峙還沒換衣服,陷在沙發裏,正臭著張臉玩手機。

一幫人完全不用主人招呼,避開江峙的床,各自找了地兒放屁股,高揚波狼吞虎咽地吃著壽司。

“女魔頭回來了嗎?”有人問。

“剛才過來碰見沈霏霏,她說還沒。”高揚波口齒不清地回答。

“她一個人在瑞士幹嘛呢?都這時候了還不回來,今天肯定趕不上了吧,這麽重要的日子她竟然不來?”

大家都看向江峙。

理論上他是最應該知道的那個。

江峙的臉色更臭了,冷冰冰的眼風掃過去:“滾出去吃,別弄臟我的地毯。”

高揚波把最後兩個一起塞進嘴裏,鼓著腮幫子說落剛才說話的那人:“會不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

今日壽星心情欠佳,大家非常自覺地避開沈都清的話題,免得再惹火燒身。

墨跡到近六點,最後十五分鐘,江峙才在許明蘭的催促下去換衣服。

他踩點六點鐘的時刻下樓,已經有幾位客人到達,高揚波和宮銘音正滿場亂竄活躍氣氛。

定制的手工西服,妥帖合身的剪裁,將江峙的長腿和腰線勾勒得恰到好處。線條扁平的平直結領結,比常見的蝴蝶結更簡單利落;純黑色的袖口露出一截白襯衫。

他從樓梯走下來,清雋而英俊的一個少年。

如果忽略他冷冰冰的臉色的話,一切都很完美。

“看小峙今天多帥。”宋茵華笑瞇瞇道。

許明蘭也帶著笑,搖搖頭道:“你瞧他那臉,跟誰欠了他五百萬似的。”

被欠了五百萬的江峙,全程一臉冷淡。

不鹹不淡地跟幾位長輩打過招呼,就懶得應酬,自己坐到沙發上,疊著腿,撐著太陽穴,一副沒興致的樣子。

林念君領著沈霏霏進門時,他回頭瞥了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懶洋洋地靠回去,拿著手機打游戲。

有個相熟的叔叔領了一個女孩過來,笑呵呵地問他:“今天你可是主角,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坐著?”

江峙忍著耐性起身,懶懶打了個招呼。

“這是我女兒藤藤。正好你倆同齡人,一塊玩吧,省得跟著我嫌無聊了。”這位叔叔把女兒留在這兒,就回宴會廳去了。

那個叫藤藤的女孩兒微笑著沖他揮揮手:“嗨。”

江峙眼神都沒給一個,坐下來繼續玩游戲。

藤藤拿著果汁坐到他旁邊的位置:“吃雞嗎?”她湊過來看,“我也愛玩這個。你喜歡單排嗎?我四排和雙排都挺厲害的,要不要一起玩一局?你跟我玩過就知道了……”

她一靠近,江峙的眉頭就往下壓,轉頭,除了不耐煩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盯著她。

他已經有發飆的征兆,然而藤藤對他一無所知,沒有及時躲開,反而對他笑了一下。

笑容是很甜的,可惜江峙在這方面沒有審美能力。

“趁我沒發火,滾。”江峙的聲音和眼神一樣冷。

藤藤一楞。

正在這時,背後先響起一道帶著微喘的聲音:“你想玩游戲嗎,我來陪你。”

江峙倏然回頭。

藤藤也詫異地看向沈都清。

沈都清站在沙發背後,對她笑了笑,然後在江峙頭頂拍了一下,說:“對女孩子溫柔點。”

她連夜趕飛機回來的,到家隨便換了身衣服就跑過來了,頭發都沒來得及弄,隨便披著,因為一夜奔波和一路小跑,有點亂,鬢邊的碎發都濕了,貼在臉頰上。

一進來就見一個小姑娘湊在江峙旁邊,距離越靠越近……

想泡她男朋友,那當然不可以,她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趕緊就過來了。

結果又聽到江峙對女生的不客氣。

女孩子一向敏銳且敏感,沈都清拍頭的那一下看起來很隨意,但其中的親昵昭然若揭。

而且對她態度那麽差的江峙,被拍頭竟然沒有生氣。剛才一直盯著手機都沒拿正眼瞧過她,現在放著打到一半的游戲都不管了,直勾勾地盯著沈都清。

藤藤立刻就明白了什麽。

她是看江峙挺帥的,所以主動想撩一下,沒想到踢到鐵板。

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藤藤說:“不用了。”

拿著自己的果汁起身離開-

沈都清繞過沙發,坐到江峙旁邊,拿起他的杯子先灌了半杯香檳。

解了渴,才長長舒了口氣。

她扭頭看江峙,江峙已經重新打開一局游戲,靠在沙發上,側臉線條都是冷淡的弧度。

沈都清靠在他旁邊,安靜地看他打游戲。

這把江峙順利吃到了雞,不過一局下來,過去了二十分鐘。

沈都清見他又要開始,這才伸手,把他的手機拿過來。

江峙任她拿走,依然不看她,用自己的全身細胞為她演繹什麽叫冷漠。

“今天好帥一個二狗哥哥。”沈都清說。

江峙毫無反應。

沈都清用手指在他西裝的肩膀上撓了兩下:“跟你說話呢?”

江峙把她的手拿下來,扔回去。

沈都清低聲笑,把頭又靠近了一點,貼在他耳畔說:“生氣呢,寶貝兒?”

仿佛是被她呼出的熱氣燒到,江峙的耳根立刻染上粉色。

他轉頭用很嫌棄的目光瞥沈都清:“離我遠點。”

沈都清坐回去,摸索摸索,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他:“吶。”

江峙低頭掃了一眼,高冷地撇開頭:“我沒這麽好收買。”

沈都清把盒子打開,黑色底托上放置著一只讓人一眼驚艷的機械腕表。

深褐色鱷魚皮表帶,白色漆面表盤,設計與常規表面不同,1-12的“時”只以玫瑰金短線表示,內外則有分表代表日期與分秒的兩圈數字,使得白色的表盤簡約卻不覺單調,很精致。

六點鐘方向有一個藍色琺瑯月相盤,非常漂亮。

沈都清當時一眼就相中了它。

“我自己做的。”沈都清說,“每一個零件都是我自己組裝的,不過你知道的,機械表精細又覆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老師傅願意教我,但是太難了,我手都快廢了。”

就是因為太難做,才耽擱了這麽久。

江峙立刻又看向那只表。

沈都清卻忽然把蓋子一盒,遺憾的口吻說:“既然你不喜歡,那算了,我送給別人……”

一句話都沒說完,江峙劈手把盒子奪了過去。

沈都清嘴角一彎。

江峙重新打開盒子,把表取出來。

他一句話都沒說,就拿著表翻來覆去地欣賞、把玩。

像小朋友得到了一件非常珍貴的禮物,愛不釋手,每一次觸摸都藏著小心翼翼的歡喜。

把玩了許久,就在沈都清已經忍不住想提醒他隱藏的小彩蛋時,他終於自己發現了——

表殼背面,刻著一串字母:

zhi;qing

江峙募地起身,一言不發拽住沈都清就往外走。

沈都清嚇得立刻往周圍看了看,沒看到江爺爺和江奶奶,但也有不少人註意到他們,目光或驚訝或暧昧。

“幹嘛呢?”沈都清問,“大家都看著。”

“讓你踐行你的諾言。”江峙說。

沈都清茫然:“什麽諾言?”

江峙沒答,緊緊攥著她的手腕,穿過宴會廳到達門口。

不巧,正與一行剛剛抵達的客人打了照面-

一對老夫妻和一堆年輕夫妻,沈都清並不認識,但在看到四人身後的葉維風時,立刻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此時對方也看見了他們,老太太驚喜地叫了聲:“小峙。”

江峙的表情沒任何變化,完全沒有對待自己親人該有的親近,不帶感情的調子叫人:“外公,外婆。”

外婆的視線在沈都清身上逡巡一遍,“這個丫頭是?”

葉維風嘴角勾著微妙的弧度,先一步替兩人回答:“他的女朋友。”

外婆又探究地看了沈都清幾眼,態度還算和善:“小峙都有女朋友了?挺漂亮的。”

外公似乎有點不讚成:“你才多大就談朋友。”

外婆立刻給他遞了個眼色。

自從當年那件事,這個外孫就跟他們有了隔閡,幾年來都再也沒去看過他們一次。外婆外公一直想緩和關系,但人心一旦冷了就很難焐熱,江峙從小又是個乖張不馴的性格,這時候要是再因為這種事讓他不快,那不是火上添油嗎。

談朋友怎麽了,談就談吧,左右今天過去也是個成年的小夥子了,有什麽。

外公收到眼神,默默閉嘴。

沒想到這時,被江峙無視的姨母插嘴:“今天才18呢,是早了點,不過小峙從小在這方面就早熟嘛,以前還為了一個小姑娘跟他哥哥打架呢。”

雖然剛開始也覺得自己罵外甥的話過分了,但後來看二老百般地討好、巴結江峙,她心理多少不平衡。

這次來又得知他們背著自己偷偷準備了一大筆錢給江峙做成年禮,還有額外的一臺車做生日禮物,比給她兒子的生日禮物要大方,就更不平衡了。

外婆嫌她多嘴,暗暗瞪了她一眼。

江峙有點不耐煩聽這個,拉著沈都清要走,卻被她拽住。

姨母不提還好,一提就讓沈都清想起了她罵江峙的話。怎麽著也是自己已故姐姐唯一的孩子,怎麽能說出那種話?

江峙不為自己辯解是因為嘴笨不會吵架,沒關系,她會。

“原來你們以前打過架啊,”沈都清故作驚訝地對江峙說,“怪不得葉學長在學校針對你呢。”

江峙低頭看她,沈都清擠擠眼睛。

她今天非要以牙還牙不行。

她說的聲音小,仿佛是情侶之間的悄悄話,但外公外婆都聽到了。

“維風,你在學校找小峙麻煩了?”外婆臉色有些嚴肅。

葉維風深深看了沈都清一眼,一點不慌亂:“我擔心早戀影響小峙的學業,所以找過他們,大概讓沈小姐誤會了吧。”

“原來是這樣啊。”論演戲沈都清比他擅長,眨眨茫然又無辜的大眼睛,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說你討厭江峙,還告訴我他心腸狠毒,故意害你,害別人,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追我,故意詆毀他呢。”

她說的全都是實話,但實話在合適的時間對合適的人說,事半功倍。

外婆果然有些生氣,回頭斥責葉維風:“你怎麽跟外人亂說話,他是你表弟!”

“媽,你也不能聽她說幾句就信了啊,維風是你看著長大的,怎麽可能那麽做?”姨母為兒子辯解,“你得聽聽他怎麽說啊,別隨便冤枉他。”

外婆似乎被說動。

外公皺眉道:“回家再說,別在這裏讓外人看笑話。”

這個外人,指的當然是沈都清了。

她不在意,接著道:“那江峙也是看著你們長大的呀,你們怎麽聽葉學長說了幾句就信了,冤枉江峙這麽多年?”

這話令外公外婆一震。

姨母也一下被繞進去,楞是沒找到話反駁。

江峙的耐心已經告罄,面無表情地牽著沈都清繞過幾人離開。

“小峙,你這是要去哪兒?”外婆忙追問。

“玩。”江峙敷衍的一個字,頭都沒回一下-

高揚波剛從廁所出來,就見江峙拉著沈都清風風火火往外走。

正納悶發生了什麽,想跟上去看看,被他爹逮住,拎去見了幾個叔伯。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出去大廳,剛好看到江峙開著那輛瑪莎拉蒂揚長而去。

什麽情況?

生日會剛開始,壽星跑了?

宮銘音也湊了過來,勾著腦袋瞧:“他開車去哪兒?被沈都清氣瘋了,生日都不過啦?”

“誰知道。沈都清在車上呢。”

高揚波說完,和宮銘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猥瑣。

“嘿嘿嘿……”

“嘿嘿嘿……”

一個人問:“跟不跟?”

另一個說:“廢話!”

於是生日會進行到一半,江家眾人忽然發現,不僅主角江峙失蹤,連那幫平常總跟他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也都不見影子。

江家外的私家馬路,四輛車排成車隊出發,高揚波開著一輛敞篷車開道,宮銘音站在座位上,舉著一只手臂高喊:“去抓奸!”

後面三輛車響亮回應:“喔呼~”-

開到一半,沈都清就猜到目的地了。

她撐著車窗,手指在下巴上一點一點,回憶自己到底給過江峙什麽“諾言”。

上次他說他還有三個月過生日,她並沒答應他生日就可以做壞事啊。

她到底沒回憶起來,扭頭問江峙:“真的不給個提示嗎?”

江峙左手搭在方向盤,腕上的手表在車廂的燈下折射光影,流光溢彩。

他瞥了沈都清一眼:“自己想。”

沈都清剛在心裏說想不到,他仿佛聽見了她的心聲,冷冷道:“想不到我待會兒做給你看。”

到達別墅,江峙先下車,見她沒動靜,繞過去打開副駕車門。

沈都清穩穩坐在座椅上,一本正經地說:“我還沒想到,我決定等我想到再下車。”

江峙直接彎腰解了她的安全帶,把她拽下來。

這次他的腳步平穩鎮定,沒有上次的迫不及待和直入正題。

他牽著沈都清上到二樓,之前她曾經睡過的那個房間,一切都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江峙不知道去拿什麽東西,沈都清拉開床頭櫃的抽屜,還看到了自己上回問江峙要的、後來丟進去的一疊壓歲錢。

她蹲在抽屜前揚聲問:“我不是告訴你錢在這裏了嘛,你怎麽不拿走?”

“給你的,我為什麽要拿。”江峙說。

還挺有原則。

沈都清又問:“那你怎麽不拿去給我?”

“你自己放的,自己來拿。”江峙的聲音忽然在近處響起,人已經在她背後。

沈都清剛要擡頭,江峙把一摞書拍在櫃子上。

砰——地一聲。

她差點被嚇一跟頭。

沈都清看了一眼,《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足足六本。

“我寫完了。”江峙在她頭頂說。

非常雲淡風輕的語調,但其中的得意和驕傲,還是洩露了出來。

沈都清對著一摞五三沈默了有兩分鐘。

有點震驚。

不止對他能這麽快寫完一套五三。

——等你寫完五三,我躺平讓你隨便親。

這句豪言壯語她當然記得。

只不過沒想到,這在江峙眼裏是“承諾”的性質。

不過他們不是早都親過了,他為什麽還如此在意?

大晚上的生日也不過了,把她拉到偏僻的別墅,就是為了接吻?

沈都清引以為傲的聰明才智讓她意識到,她的“隨便親”,可能和江峙理解的“隨便親”,有出入。

她站起來,拿起最上面的那本五三:高中生物。

江峙有一個很好的品質,一件事一旦真的開始做,就會做到最好,不投機取巧,不偷工減料。

雖然他很懶,懶到ABCD都懶得寫,只在選項上打勾,但他沒有走捷徑抄答案;沈都清隨手翻了幾頁,填空、選擇、簡答,每一道題都做了,並且錯誤全都訂正過。

回首他半年來的進步,為了她的一句話,做出的改變。

感動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沈都清正感慨著,聽到背後他不緊不慢地問:“檢查完了嗎?”

沈都清放下書,打算和他談談“隨便親”的定義。

“那個……”

她說話時,江峙單手拽開領結隨手一拋,然後一顆一顆解開西裝紐扣。他的眼睛盯著沈都清,看起來漫不經心,眸底的光卻咄咄逼人。

這個狗東西不知道從哪兒學會了勾引人,脫外套的動作有點性感,導致沈都清走了下神。

就這麽一瞬間的走神,江峙提醒她:“你該躺平了。”

“等等,”沈都清忙道,“我有話要說。”

“你廢話好多。”江峙毫不掩飾的嫌棄,直接攬過她的腰,抱著她一起倒在床上。

“你是不是對‘隨便親’有什麽誤解?”沈都清垂死掙紮。

江峙雙腿跪在她兩側,把手伸向床頭,一邊道:“隨便親就是隨、便、親,有什麽誤解?”

“……”

說得好有道理。

下一秒,沈都清就感覺到有繩狀物繞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震驚地擡頭,震驚地發現,江峙用一根領帶將她的右手綁在了床頭。

“不、不用這樣吧。”沈都清震驚地結巴了。

玩這麽大嗎?

“你不躺平,我只能幫你。”江峙系好一邊,把她的左手拉到另一邊綁上。

沈都清穩了穩心神,說:“我說的隨便親,意思是,你想怎麽親就怎麽親,想親多久親多久,想什麽時候親就什麽時候親,但是——”

沈都清著重強調,“指的是接吻,僅限於唇部。”

江峙的視線挪到她臉上。

沈都清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他的理解和自己的果然有出入。

艹!她得有多放蕩,才會讓一個男生隨便親她,親全身哪裏都可以?!

男人果然都是臭流氓!

江峙盯了她片刻,咬了咬後牙:“當時你說的時候,可沒有附加條件。”

沈都清毫不示弱地對視回去:“當時是沒有,但是你理解錯了,所以我不得不給你解釋一下。江湖規矩,最終解釋權歸本人所有。”

“但你歸我。”江峙說。

“嗯?”沈都清一下子被跟上他的急轉彎。

“你歸我。”江峙的雙手撐在她兩側,低頭對著她,“你歸我,解釋權就歸我,我想怎麽理解就怎麽理解。”

邏輯滿分。

沈都清都想給他鼓鼓掌了。

“我不歸你。”關鍵時刻,她保持住了理智,沒有被他一專註起來就很有欺騙性的狗狗眼蒙蔽。

“人身自由。”她一臉正義地說。

江峙的眼神就變兇了,瞪她:“你再說一遍?”

“我不歸你。”沈都清帶著英勇就義的悲壯。

江峙氣得,惡狠狠道:“我咬死你!”

沈都清差點笑場,非常頑強地說:“咬也只能咬唇部。”

江峙:“……”

江峙低頭一口咬下去。

為了參加他的生日會,沈都清特地回家換了一件小禮服,黑色的小裙子,外面一層很有設計感的輕紗,但吊帶裙,肩膀完□□露在外,只有兩根細細的、沒多大存在感的吊帶。

沈都清鏗鏘有力說只能咬唇部的時候,忘記了自己穿的是吊帶裙。

江峙這一咬,直接就咬住了她的皮肉,毫無阻隔。

肩膀一疼,沈都清嘶了聲,僵住。

她肩上沒什麽肉,但皮膚很嫩,江峙咬了一下就沒了力度,只剩牙齒碰著她軟嫩的皮膚,像含著果凍的質感。

半晌,他松口,看了眼自己咬過的地方,半圈不甚明顯的壓印。

他舔舔嘴唇,慢慢吻上去。

沈都清又是一個激靈,立刻喊:“江峙!”

江峙的嘴唇在她皮膚上摩挲著,嗓音很低:“嗯?”

“別亂親。”沈都清試圖喚醒他的良知,“我還是個未成年,請自重。”

“你沒成年關我屁事,”江峙哼了一聲,“我成年了。”

沈都清:“……”

他在肩膀上親來親去,沈都清又癢又麻,更多的是擔心他親著親著把持不住。

畢竟她如此美麗。

所幸江峙一直在肩膀那塊皮膚留戀,沒有往其他地方探索。

沈都清聽到他慢慢變深的呼吸,把領帶從他頸上從前往後繞過去。

江峙一頓,從她身上起來。

沈都清不知怎麽把領帶解開的,雙手已經都獲得自由,此刻正一左一右威脅地拉著領帶的兩端。

只要一用力,就會勒住江峙的脖子。

她對江峙微微一笑:“控制住自己哦,二狗哥哥。”

“……”

江峙看了她幾秒,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上她的唇。

他含著沈都清的唇瓣吮咬碾磨,幾乎有些惡狠狠地,從唇齒間含混地低罵一句:

“我他媽怎麽這麽喜歡你?”

沈都清忍不住笑,拉著領帶的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成年快樂。”

一室溫柔。

而此時,一幫浩浩蕩蕩來抓奸的少年,剛剛抵達別墅門口。

——全文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