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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專死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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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低調,長修與柳嬋也不再住進客棧,夜晚路遇小城鎮沒有長修名下的典當行,便夜宿山林。

而大城市有典當行,他們則直接住進了商行裏。

這樣就能有效的甩到那些追蹤的人,柳嬋是滿意的。

“大師真是財產遍天下,這典當行一年盈利多少啊?這麽多的寶貝,嘖嘖,若是想一夜暴富,直接來打劫你就行了。”一家商行的二樓,一個偌大的房間是倉庫,各種典當來的寶貝都在這裏。

柳嬋觀賞著,不時的翻出來一個把玩一下,的確都是好東西。

典當行這種生意,其實利潤很大,任何珍貴的東西基本上都當不出它的本來價值,都會被貶上幾倍。

“你的確很識貨。”長修坐在不遠處,柳嬋拿出來觀瞧的那些都很有價值。

“是麽?那我就踩好點兒,到時來打劫。”柳嬋彎起眼睛,好東西其實一眼就看得出來。

“你可以試試。”長修看起來很淡定,絲毫不怕有人來打劫。

將東西放回去,柳嬋走過來,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刷的翹起腿,那動作幾分風流。

“距離朱城還有多遠?對這大梁也不熟,說真的,大師要是現在把我賣了我都不知道。”一手撐著椅子扶手,柳嬋看著長修,這麽側面看著他還真是好看。

這人若是長得好呀,前後左右都好看。

“三日吧。”長修其實也沒來過,但是朱城位置在哪兒他知道,稍稍推斷一下,就估算的出來。

“希望這段路太平。”柳嬋說的是那些追蹤她的人,不要碰到,永遠不要碰到。

翌日再次上路,馬車樸素,看起來也不打眼。車窗關閉,也瞧不見裏面,所以沒人對這輛馬車好奇。

然而,兩日後還沒抵達朱城時,卻在官道上碰到了一行送葬的隊伍。

隊伍很長很長,所有人皆披麻戴孝,乍一看白的刺眼。

路上不少來往的人都停在了路邊,為這行送葬的隊伍讓路。

那哀樂吹得人太陽穴疼,可是聲音卻很大,冠蓋頭頂。

窗子半開,柳嬋的視線望出去,不禁皺眉。

這人家應該很有錢,披麻戴孝的人這麽多,這葬禮很隆重。

緩緩的,擡棺的人進入視線當中,那棺槨華麗又很厚重,數十個人擡著。

柳嬋的視線多停留在那棺材上一下,隨後收回視線。

對面,長修也在看著外面,淺褐色的眸子如同凈水,毫無波瀾。

棺槨過去了,然後就是那吹哀樂的隊伍,距離過近,刺耳至極。

紙錢漫天飛,路上那些躲避的行人不禁的揮手打開,這東西不吉利。

他們終於過去了,讓路的人也開始啟程,柳嬋將窗子關上,再看向長修,他卻好似在思考著什麽。

“你怎麽了?”莫不是,他這雙眼睛又瞧見了什麽。

“那棺材上坐了一個小女孩兒,不超過五歲。”長修看著她,淡淡道。

挑眉,“你的意思是說,棺材裏的是個小女孩兒嘍?”

“不,在大梁,若是孩童死亡,是不會以這個陣仗下葬的。棺材裏的是個成年人,男人。”長修微微搖頭,每個國家每個地區風俗不同,而他深知大梁風俗。

“那小孩兒是孤魂野鬼,碰上這樣的隊伍新鮮罷了,跟著玩鬧。”柳嬋卻覺得沒什麽稀奇的,小孩兒鬼也不是沒見過,多數調皮。

“或許吧。”長修也只是一瞥,並未過多觀看。

滿地的紙錢,車輪軋軋,壓過那些紙錢。而後風起,紙錢隨風飛走。

即將進入城裏,喧囂的聲音傳來,人氣重現。

聽著外面的聲音,柳嬋緩緩皺起眉頭,而對面的長修也註意到了。

“陸家這回已經將賞錢漲到了一千兩,不過呀,我看難,這事兒沒人能做。”

“也未必,天下有本事的人那麽多,聞聽風聲定然來分一杯羹。”

“有本事的人多還是騙子多?看陸家死了多少人就知道了,大部分都是騙子。”

“說的也是。”

聲音越來越遠,柳嬋卻是聽得清楚,這城裏有人家出事了,而且花了大價錢請人呢。

“看來還真是滿天下這事兒,咱們這一行也不怕餓死了。”柳嬋雙臂環胸,這種事情其實處處都有。

“你這種情況,暫時還是不要露面的好。”她正在躲避追蹤,大張旗鼓很容易暴露。

看向他,柳嬋點點頭,“的確如此,而且被你打擊的,我現在已經無心沖鋒陷陣了。”尤其這個世界有那些飛來飛去的武功,她又不會,看著更生氣。

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長修看著她那不甚樂意的樣子,“真的不會再沖鋒陷陣了?”

“嗯,不會了,目前來說,我還是急於想要我的自由。”柳嬋無聲的哼了哼,她現在自身難保,哪有那麽多時間為別人排憂解難。

那時被悶在柳家,其實她也沒那麽渴望自由。但是現在,她極其渴望,不希望被束縛。

有了自由,就可以四處游走了。而失去自由,她不止會被關起來,那麽這些人她就再也看不見了。

這城裏有典當行,馬車繞到後門,柳嬋和長修也快速的順著後門進入了商行。

有落腳的地方就是好,免得現身在客棧酒樓那種人多的地方,說不準就會暴露。

這商行裏人不少,做事的人前前後後上上下下,而且因著長修的到來,他們看起來更規矩了。

柳嬋倒是不覺得長修這個老板有多嚇人,不過到底是他們的老板,還是要謹慎對待的。

一個年輕人將柳嬋帶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休息,而長修則留在一樓,不知他在做什麽。

窗邊的軟榻極其高檔,柳嬋直接奔過去,旋身躺下,全身放松。

跟有錢人一同趕路真是舒坦,柳嬋如今更意識到錢的重要性。若是到時浪跡天涯,她身無分文,那日子不知有多糟糕。

不過,她希望到時也可以借長修的光,就是不知他讓借不讓借。

但瞧他那六根不凈的樣子,估計是對她有點別的想法。

思及此,柳嬋不禁輕哼,又想躲在佛門清凈,又對她有想法,花和尚。

他若是還俗的話,柳嬋倒是覺得可以試試,畢竟她也沒談過戀愛,鬼知道談戀愛是什麽感覺。

長修長得很好,有錢,貌似也沒什麽值得挑剔的。就是驀一時的眼神兒有點色,他要是能改改,那就更好了。

驀地,房門被從外打開,柳嬋歪頭看過去,只見長修與另外一個長發及肩的男人走了進來。

坐起身,柳嬋看著那個男人,這頭發半長不短,而且身形魁偉,乍一看吧,有點奇怪。

“這是我的師兄鐘添,兩年前他已經還俗了。”走過來,長修給柳嬋介紹,不過他並沒有向鐘添介紹柳嬋是誰。

柳嬋恍然,這就能解釋了,為什麽這個鐘添看起來有點不同尋常,那就是佛門之氣。

鐘添樣貌周正,五官看起來皆是很有力量的那種類型,一看就知道他功夫不錯。

鐘添微微點頭,隨後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長修則坐在柳嬋身邊,一同看向鐘添。

“師兄到底有何事,請說吧。”長修淡淡然,他對誰好像都這樣。

柳嬋也看著他,這人陽氣極盛,滿處皆是男人陽剛之氣。

“是這樣的,我長話短說,我一個朋友,他前些日子去了這城裏的陸家。不過,昨晚不知被什麽攻擊了,直至現在昏迷不醒。”鐘添開口,並且還真的是長話短說。

柳嬋挑眉,陸家?那不就是剛剛在路上聽說的嘛。

“長修你的眼睛與眾不同,我想請你去看看,他到底還在不在附近,能不能活過來了。”鐘添是來求長修的,他知道長修是陰陽眼。

柳嬋扭頭看向長修,這廝剛剛可是在馬車上說不管閑事的。

似乎知道她在看他,長修轉過臉來,兩人四目相對。

挑眉,柳嬋讓他自己做決定,不過他若是去的話,她肯定會跟著去看熱鬧的。

“人在哪裏?”半晌後長修轉過視線,答應了鐘添。他只是去看看,其他的也不會做。

“還在陸家。現在陸家有很多人,賞金很多,還有許多人應該在趕來的路上。”鐘添是為朋友,並非為賞金。

“那陸家,到底怎麽回事兒?”柳嬋開口,幾分好奇。

鐘添看向她,隨後道:“不知怎麽回事兒,從年前開始,這陸家的男人就開始生病。陸家家大業大,這代的家主妻妾成群,亦是生了無數的兒女。迄今為止,已經死了八個了,死的都是兒子。”

柳嬋無聲的唏噓,“生的還真多。”

“事不宜遲,長修,我們走吧。”鐘添看似很著急,他擔心他朋友挺不住。

微微頜首,長修起身,那邊柳嬋也立即站了起來。

“你也去?”垂眸看向她,顯然長修是想讓她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

“我蒙面。”就知道他要說什麽,柳嬋直接說出解決方法堵他的嘴。

長修果然沒話說,微微頜首,“好吧。”

用絲絹遮住臉,柳嬋看起來倒是幾分神秘。出了商行後門坐上馬車,然後朝著陸家而去。

鐘添連連深呼吸,那朋友對他來說很重要,連柳嬋都感受到了他的焦急。

“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碰到,專門死兒子。”因為以前的家族重男輕女,別說柳嬋還有點開心。

“不要幸災樂禍。”沒有看她,但長修似乎都知道她絲絹下的表情。

斜睨他一眼,柳嬋無聲嘟囔了句臟話,這他也知道?

這陸家果然是有錢人家,高門大戶,比尹逸飛的家還要闊氣。

馬車在側門停下,這側門也掛著白紗,顯然是剛死人。

下了馬車,柳嬋環顧一圈,隨後看向長修。追隨著他的視線,沒準兒他的眼睛看到了點兒別的東西。

不過,長修倒是沒有專門盯著哪一處,環顧一圈,便隨著鐘添走進了大門。

入眼的所有人都穿著白色的孝衣,這陣勢倒是有點眼熟。

“今兒咱們在路上碰到的那送葬隊伍,應該就是這陸家吧。”陣勢大,棺槨上檔次,顯然有錢人家。

“應當是。”長修微微頜首。

“要是我們家有兒子死了,那老太爺得哭死。”柳嬋小聲的諷刺,這些事情深植她的腦海裏,多少年也忘不掉。

“不管他們死沒死,在那個世界,你已經死了。”長修看了她一眼,聲線淡然,卻是提醒她忘記那些事情。

“說的是啊,他們肯定很開心。”柳嬋撇嘴,她都能想象得出他們開心的樣子。

這尹家人果然很多,尤其是下人,小廝丫鬟,來來往往,不過卻規矩的很,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鐘添在前帶路,走下一個回廊,一些小院兒出現在視線當中。

每個院子裏都有人,他們穿著各種各樣,顯然不是這府裏的人。

“他們都是沖著賞金來的,這賞金從最初的一百兩漲至如今的一千兩,無數人眼紅,有人死都已不在乎了。”鐘添壓低了聲音,可見他也是有些鄙視的。

“這陸家除了死了兒子外,前來驅邪的人也有死亡的麽?”柳嬋聽著鐘添的話頭,似乎是這個意思。

“沒錯。”鐘添點頭,的確如此。所以他朋友昏迷不醒,他才會很擔心。

這就更邪門了,連驅邪人都死了,看來這陸家真有兇鬼呀。

瞧著那些人,柳嬋微微搖頭,先不說有沒有真本事,看他們這打扮就挺寒酸的。跑到這陸家來,要錢不要命呀。

鐘添直接帶著他們進了一個小院兒,這裏很安靜,院子裏也沒有人。

走進房間,鐘添直奔臥室,長修與柳嬋隨後。

“長修,就是他,這一路來你有沒有看見他?”床上躺著一個人,樸素的勁裝,年逾四十左右。

長修看著床上的人,然後微微搖頭,“這府邸裏沒有鬼魂。”

鐘添面色一沈,“這麽說,他真的活不成了。”

長修不語,面無波瀾。

站在長修身側,柳嬋看著躺在床上的人,隨後向前一步,然後旋身坐在床邊。

看了看那人的臉色,柳嬋抓住那人的手,掐住他中指指根,稍稍試探過後,柳嬋就皺起了眉頭。

“他的魂沒了,消失不見了,可是這身體居然還活著,真是神奇。”柳嬋還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呢。

長修和鐘添看向她,皆幾分驚詫。

“魂不見了?”鐘添深吸口氣,那他的魂去哪兒了?

“沒錯,不見了。”柳嬋站起身,就是這樣。只不過,顯然這個身體也活不了多久了,畢竟沒有靈魂,這身體只是一坨肉。

長修微微垂眸看著她,“這府裏沒有任何的鬼魂,所以他的魂怕是兇多吉少。”

微微頜首,“嗯,有可能。”

“這府裏的確很怪。”奇怪至極。

“所以這錢不好賺,當時他來我就勸他多想想,無論如何命重要。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看來他還是沒躲過。”鐘添長嘆口氣,對自己朋友的遭遇,他十萬分無奈。

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柳嬋轉過身,這府裏到底有什麽秘密,她倒是真的好奇了。

專門殺兒子,嘖嘖!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喧嘩聲,柳嬋微微皺眉,隨後看向長修,“又出事兒了?”

垂眸看著她,淺褐色的眸子倒映著她的臉,如此嬌美,“去看看。”

舉步走出房間,小院兒外有人在往另一側跑,看起來都匯聚起來了。

走出小院兒,也瞧清楚了怎麽回事兒,所有跑到這裏準備驅邪拿賞金的人都出來了。

而一個穿著白色孝衣的中年人則站在那兒,正在說著什麽。

“大概又是哪個少爺病了吧,昨日死的那個少爺就是在十天前發病的,然後昨晚就死了。”鐘添也走了出來,看著那幫人,他沒什麽表情。

“這少爺真多啊,依我看,怎麽死也死不完。”柳嬋雙臂環胸,其實她倒是想去看看熱鬧。

長修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說風涼話。

柳嬋不甚在意,反正這熱鬧好看。

“各位誰有辦法現在就請過去,若是能治療好十三少爺,一千兩賞金當即兌現。”說話的那個中年男人是管家,個子不高,但是很有氣勢。

一聽這話,那些人不禁沸騰起來,當即兌現?

“十三少爺?這兒子真多。”柳嬋呵呵了兩聲,果然啊,死了八個了,還有呢。

“一千兩當即兌現,看來他們也很焦急,怕是也沒剩下幾個兒子了。”長修淡淡開口,顯而易見這陸家甚是焦急。

“一千兩?真不少啊!長修大師,咱們去看看?”柳嬋歪頭看向長修,這個賞金對她來說似乎並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看起來她更像是去要看熱鬧。

“你要賺這筆錢?”長修看著她,好奇。

轉了轉眼睛,絲絹下的臉被擋住,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想來很豐富。

“瞧熱鬧嘛,能賺的話,就賺嘍。”不怕錢多,但是若麻煩的話,她就當做看不見了。現在她不想惹麻煩,自己麻煩本來就夠多了。

“走吧。”長修沒有再多言語,看著柳嬋那嘰裏咕嚕轉動的眼睛,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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